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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四百九十一章 急轉直下

她是很想拍胸脯跟厲曼保證,自己一定會把她治好的。

奈何她不能這樣做。

看著眼前的宮家主垂下了眸子不言語的樣子,厲曼已經明白了。

眼中劃過一抹極淡的失望,更多的卻是淡然。

「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怕輸,所以我選擇不賭。」

大概是宮家的女人天生就是一副反骨,是以林夢雅在面對各種各樣的危機的時候,從沒想過後退一步。

也許在這之前,她極其有可能會覺得厲曼這種不戰而敗的態度是懦弱。

可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妻子,她竟然能理解厲曼的選擇。

若是不賭,厲曼還有時間跟自己的孩子、愛人道別。

她抬起頭,看著厲曼含著淺笑的眉眼。

這是個活得別樣通透的女子,哪怕是結局已經注定,但厲曼仍舊選擇將短短的生命,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林夢雅深深吐出一口氣,心中也釋然了。

「我會幫你做一些藥,盡量的拖延。」

厲曼眼中帶著幾分驚喜,瘦削蒼白的一張臉,露出了柔美的笑顏。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跟宮家主一見如故。想來,大概是因為緣分吧。」

林夢雅握了握她的手。

「我也有這種感覺,跟你倒是像是從前見過一般。」

倆個勇敢的女人相視一笑,隨後厲曼就被季芳村接走了。

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牽著女人的手,一家三口慢慢的在路上走,陽光拖長了他們的背影,在斑駁的光影之間,糅合成了一體。

林夢雅心頭不由有些唏噓。

厲曼這樣的女人,即便**會被死神帶走,可時間卻能讓她鐫刻在每一個與她有過交集的人的心中。

她搖了搖頭,只覺得自己大概未免太過多愁善感了些。

轉身,她就看到自己男人安坐在輪椅上,正在听手下人回稟差事。

她走到龍天昱的身邊,那人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她一眼後,繼續處理事情。

等到人一走,一雙藕臂就輕輕攬住了他的脖頸。

龍天昱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感覺到自家夫人的心情,有些低落。

「沒勸動?」

「嗯?」

她把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回答道。

龍天昱安撫的模了模她的小腦袋。

「個人有個人的命數,厲曼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麼選。」

他的安慰依舊沒有任何的花架子,但林夢雅就吃他這套。

她抬起頭來,細細的盯著自家男人的側臉看。

「我想到我母親了。」

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偏偏這麼幫厲曼的原因。

龍天昱自然清楚,抓著她的小手,把人拽到了自己的懷中。

「岳母大人心思縝密,就算是我,怕也難以做到她那般。」

不是他自謙。

細細想來,雅兒這一路走來,居然處處都有她母親埋下來的伏筆。

一個人的生命有限,可宮家人卻硬是拿著不知多少代人的生命,為自己的後代留下了一條生路。

他就算是在厲害,也無法與那些人集體的智慧抗衡。

他的雅兒雖然有不幸的童年經歷,卻也是無比幸運的。

在她的身後,默默支撐她前行的,是無數位勇敢智慧的母親。

林夢雅靠在他的胸膛上。

「說起來,厲曼真的跟我母親很像。我爹說,他剛認識我娘的時候,我娘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中豪杰。也許我就是隨了她性格之中‘勇’的部分吧,而厲曼,則更像是我娘‘柔’的那部分。」

剛一出生就帶著宿命的少女,她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跟宿命抗爭之上。

即便是要以凋零為代價,可母親依舊選擇嫁給了自己心愛的男人,還留下了一兒一女。

母親的這輩子,雖短暫,卻從未有一天,虧待過自己。

她閉上眼楮,陽光溫柔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就像是母親輕柔的懷抱,帶著濃濃暖意。

龍天昱看著她安靜的一張小臉,嘴角也忍不住跟著勾起了一抹笑。

只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份脈脈溫情,卻沒能撐到第二日的日出。

「主子,出事了!」

午夜,白蘇面色冷凝的敲響他們的房門。

她還沒睡醒,倒是龍天昱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把白蘇叫了進來。

「何事?」

他剛坐起來,林夢雅就睡眼朦朧的從被窩里鑽了出來。

白蘇站在床前,沉聲說道︰「季芳村的妻子,沒了。」

她遲疑了幾秒鐘,而後睡意跑得無影無蹤。

「不可能!我看過她的脈象,她至少還有半年好活,而且我之前給她用過藥,人絕對不會這麼就死了!」

白蘇的神色變的更加復雜。

「季夫人的確是不是死于病癥——她是被人殺死的!」

一時間,林夢雅只剩下了愣怔。

「是誰做的?」

「長老會,六公子!」

「什麼?」

披上衣服,林夢雅披頭撒發的跟著白蘇直奔季芳村的住處。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白天還能跟自己談笑風生的女子,為何到了半夜,竟成了一具女尸。

季芳村他們一家三口並沒有選擇在大房子里跟族人擠一擠,而是回到了他們的家。

那是個不大卻干淨整潔的院落,只是現在,卻涌入了不少人。

白蘇護在她的身邊,朝著人群說道︰「麻煩讓一讓,我家家主來了!」

所有人听到這句話,立刻給她余處了一條路。

林夢雅剛到屋門口,就听得里面,傳來了幾聲壓抑至極的悲泣。

她的動作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進去。

堂屋亮的很,她看的清清楚楚。

男人高大的背影此刻卻顯得佝僂孤單,他背對著自己坐在地上,懷中抱著妻子的尸體。

林夢雅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走過去,蹲在他們的面前,只看到季芳村的眼楮里,再也沒了光彩。

「季芳村,你還有孩子!」她低聲提醒。

只見對方那呆滯的雙眸,此刻終于有了一些工作。

依舊木然的看向她,讓人心頭不由得一震。

「孩、孩子小寶!」

林夢雅點點頭,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對,小寶!現在厲曼沒了,你是小寶唯一的依靠,他也是厲曼留存下來的血脈。你要好好照顧小寶,才能讓厲曼安心!」

這話,雖然旁人都勸過,但不知為何,只有她說

出來的時候,季芳村才有反應。

他一直不錯眼珠的盯著林夢雅。

而後,突然把妻子放下,踉蹌著爬起來,卻因為腿腳麻木,而摔了好幾次。

「宮家主。」

男人站在門口,突然開口。

「怎麼?」

「你能不能,替我找到那個害小曼的真凶?」

林夢雅抿緊雙唇,神色嚴肅。

「我必定會把他交到你的手上,讓你親自替厲曼報仇!」

男人的身體重重的一震,卻是什麼都沒說的,走出了屋子。

眾人見狀,也不由得感嘆。

好不容易才熬過了那地獄一般的日子,怎麼竟會發生這種事?

屋外,采茹只留下了當時最先趕過來的幾個人,以備自家主子之後查驗。

清狐與龍天昱站在人群後面,眉宇間都壓著一絲沉重。

「你覺得是誰做的?」

難得,清狐一開口就是對他的嘲諷。

在某些方面來說,他們絕對是一個戰壕的戰友。

盡管,他們互相嫌棄。

龍天昱下意識的摩挲著輪椅的扶手。

「剛才白蘇說是六公子。」

「可我們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麼多人在這里,以六公子的身手,絕不可能這麼輕易的來去無蹤!」

龍天昱又何嘗不知道。

只是他的心中,卻有另外一番,能把人壓得喘不過來氣的猜想。

「如果跟‘那些人’有關呢?」

他聲音極輕,卻讓兩個人,同時啞然。

良久之後,清狐才艱澀的開口。

「可要是他們的話他們的目標,為何會是厲家的那個女人?」

這一點,也是龍天昱所疑惑的。

搖了搖頭,他說道︰「我也不知,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清狐也咬了咬唇,略微帶著幾分乞求的目光,看向了他。

「我知道你做了不少的準備,可是,凡事都不能保證萬無一失。我只求你,若是那些人真的要對她下手,你能不能帶她逃走?」

清狐口中的「她」,龍天昱自然明白。

他倏然間收緊了自己的五指,捏住了扶手。

「我自會保她的平安。」

這是他的承諾,也是他的責任。

清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但願,他們還沒有發現」

接下來的話,隱匿在了夜風之中。

龍天昱的神色,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以那些人的能耐,當真沒有發現嗎?

他垂下了眸子,不停的在心中盤算,自己究竟有幾成的把握。

屋子里的林夢雅,並不知道外面那兩個最在乎自己的人,此刻已經決定用生命為她搭建一個保護網了。

地上,厲曼的臉上似乎沒什麼痛苦。

可她的整個身體,卻被損毀得極其嚴重。

更讓林夢雅意外的是,厲曼的全身的血液都被取走了,她的整條脊椎連帶著大半個後腦,都被人用鋒利的刀具切割走了。

也難怪,之前她進屋子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大灘的血跡。

或許,這里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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