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見怪不怪,敲了敲門。
「誰呀!」
立刻,里面傳到一道慵懶的聲音。
听起來,跟方才那道尖細的怒罵聲,似乎是同一個人。
「小姐,是我。有人,想要拜見您。」
一听這話,阿秀跟白蘇同時不願意了。
只不過礙于她,所以二人沒有即刻發作。
這「小姐」臉皮可夠厚的,明明是那人想了辦法把自己威脅過來的,反過頭來,還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若是往常,她早就轉身走了。
還沒見面,她就隱隱的對其升起了幾分惡感。
這樣的女人想要進宮家的大門,下輩子吧。
「嗯,進來吧。」
大哥所謂的婚約者,倒是把架子擺了個十成十。
侍女瞥了她們一眼,語氣淡漠。
「我家小姐呢,出身大戶人家。性子可能跟你們這些小門小戶的不一樣。你們進去了以後,可別大驚小怪的。」
「大戶人家?」
她心中冷笑,不知是哪個大戶人家,居然能養得出這樣驕縱之人。
侍女輕輕的推開了門,沖著她們說道。
「進去吧。」
房間倒也算得上寬敞,只不過比她住的小上一點點而已。
畢竟知道她最近要回來,大哥哥他們早就命令沿途的客棧,把最好的那一間空出來給她。
這是哥哥們的好意,而她也是因為快要到家了,才第一次用。
卻沒想到,遇到這麼一位不講理的主兒。
「你們來了,坐吧。」
也不見有人來迎接,只是見到地面上,鋪了一層瓷片的碎渣。
桌前,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紫衣女子,那女子長得算是十分的俏麗,只是臉上的表情,卻高傲到近似刻薄。
見到她們來,也僅僅是用眼楮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已。
「不知妹妹怎麼稱呼?」
上來就想佔自己便宜?
可惜,她沒這麼刁蠻任性的「姐姐」。
「稱呼就不必了,只是不知道小姐把我們請過來,到底有有何高見。」
她這人簡單得很,人家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
如今這人自己不要臉,她又何須客氣。
果然,那張俏麗的容顏,因為她的話,而皺起了眉頭。
不過很快,那人就冷哼了一聲。
「還真是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鄉下丫頭,居然這樣不懂規矩。既如此,我也就把丑話說在前頭。你這樣的,就別想著進宮家的門了。」
她差點氣笑了。
這貨,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宮家的長房長媳了吧?
不知是氣還是可笑,她心中一轉,面上做出一副憤憤之色。
「別以為你跟宮斌哥哥有了婚約,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我跟宮斌哥哥乃是天作之合,我們二人早就定下白頭之約了,你又算得了什麼?」
白蘇跟阿秀傻了眼。
看她演得起勁,只得把到嘴邊的話咽下,這又是哪一出啊?
「哼,好你個不知羞恥的東西!我就知道,你們都是沖著我那未婚夫君來的!我現在就告訴你,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吧!宮家最是重視承諾,這宮家少夫人的位置,永遠也輪不到你的頭上!」
「好啊,那我們就走著瞧。看看宮斌哥哥,到底喜歡誰!」
她絲毫不理會對方的威脅,說完轉身欲走。
可沒想到,那人到底是氣的瘋了,還是根本就是存心的,居然隨手丟出一只茶杯。
她背對著,即便是停到了動靜,也來不及躲。
好在白蘇隨時戒備著,一步躥了上來,把她護在了身後。
「 當」一聲,茶杯被白蘇擊飛,撞在了牆壁上。
「你敢動我家主子!」
白蘇這話,已然摻雜了三分寒意。
阿秀遲了一步,但也立刻快步走了過來,氣憤不已的瞪著那位小姐。
但她們兩個,誰都沒有林夢雅眼底的怒意,來得嚇人。
她撥開白蘇跟阿秀,面無表情的走到了那位小姐的面前。
「你想死麼?」
她聲音冷徹骨,尤其是漆黑如墨的一雙水眸,死死的鎖定了那人。
那人想必是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竟是愣在了原地。
「你,你敢威脅我?」
「不自量力,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話音未落,白蘇已經沖著人過去了。
「你們怎麼敢這樣對我?來人,我要見宮大少爺!我要告訴他,你們欺辱他的未婚妻子!」
那人開始大呼小叫起來,掌櫃的早就听到了這邊的動靜,此刻也正帶人趕了過來。
一見是他們兩個,眉頭不由得狠狠的皺了皺。
但隨後,那位拿著大少爺親自交代下來的信物的女子,看了他一眼。
「告訴宮家所有人,以後她們幾個,不得進城,包括,他們的家族。不管是信箋、禮物,都通通不得入我宮家封地!」
那女子氣勢極強,掌櫃的微微一驚之後,忽然想起了大少爺的吩咐。
難道,這位才真正是少夫人?
「你算個什麼東西,還不快把她給我趕出去!」
那小姐依舊趾高氣揚,但站在她身邊的白蘇,卻是伸手一提,那人竟然半點掙月兌不得的被白蘇給拖了出去。
「讓開!」
絲毫不顧那女人的哭罵,白蘇冷冷看著掌櫃。
後者立刻閃開身子,不敢有半點的阻攔。
但心中,卻打定了主意,不管後果如何,先听眼前這位拿著信物的小姐的話。
那女人哭鬧不休,白蘇實在是厭煩不已,一個手刃下去,那女人就昏厥綿軟了下去。
看自家小姐都是這個待遇,那幾個侍女,哪里還敢逞強。
粗粗收拾了包袱之後,追了出去。
「不知小姐,還有何吩咐?」
掌櫃對她的態度,愈發恭敬。
想了想,她開口問道。
「此人,大少爺見了沒有?」
掌櫃立刻搖頭。
「沒有,她已經來了快有半個月。每一次,不管用什麼方法,大少爺都不見她。只不過大少爺吩咐了,要好生相待。」
這倒是大哥的一貫做法,哪怕是他不喜歡的人,他也會留三分情面。
不過現在,她倒是了解為何那女人要作死了。
怕是希望把事情鬧大之後,宮家就不得不出面了。
也怪那女人運氣不好,怎就偏偏遇到了她呢?
「行了,你下去吧。這里的事情,我會親自跟大少爺解釋。」
掌櫃聞言,千恩萬謝的下去了。
「雅姐姐,你不是說你的身份要保密麼?你就不怕,會因此而暴露麼?」
阿秀氣歸氣,可還是擔心多一些。
「無妨,他們不敢多說。而且那個女人,一定會以為我是大哥哥的‘相好’。」
能掌管泰寧客棧的人,都是經過大哥哥的精挑細選的。
首先一條,就是對宮家絕對的忠誠。
其他的先放在一邊,這里可是宮家的封地。
在自己的地盤上,大哥哥又怎麼可能不謹慎。
這可是進入宮家的第一道防線,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此人,差不多應該是大哥哥的心月復。
白蘇做事干淨利落,拿著把劍硬逼著那幾個女人出城去了。
別說,她們倒是沒敢怎麼鬧。
看來關鍵時刻,還是用拳頭說話管用些。
天色剛剛擦黑,離她就寢還有些時辰,便拉著阿秀一起閑話家常。
她想好了,這一次,宮雅的身份是萬萬不能暴露的。
所以還是把現在的偽身份坐實了,以後做事也方便些。
「丫頭,睡了麼?」
清狐敲了敲門,阿秀立刻起身去開門。
那人進來,手上還提著幾個荷葉包。
「趁熱吃。」
這家伙,想必是知道她晚飯沒怎麼吃好,所以特意買的這些宵夜。
招呼著阿秀,三人坐在桌邊各自用了些。
「那主僕幾人如何了?」
她跟人家吵架的時候,清狐並未出現。
但她卻清楚,清狐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有機會傷害到自己的人。
所以,他應該是去盯梢了。
「沒什麼事,只是嘴里頭不干不淨。」
清狐笑著說道。
每一次,這家伙露出這種綿軟的笑容的時候,就代表著他一定做了什麼壞事。
挑了挑眉頭,她試探的問道。
「你把她們都殺了?」
清狐搖頭,嗔怪著說道。
「你不是不許我輕易的殺人了麼?但是,我又不喜歡她們隨隨便便說一些詆毀你的話,所以,我就把她們滅口了。」
心頭跳了跳,林夢雅大概猜到,遭殃的是誰了。
「放心,死不了。我只不過是當著她家主子的面,割了她的舌頭。保管以後她一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听清狐這麼說,林夢雅卻是松了一口氣。
清狐一向漠視人命,從前更是殺人不眨眼。
現在雖有收斂,可一旦事關自己,他就會恢復本性。
「好吧,有她做例子,那些想要送自己的女兒上門的,估計也能掂量掂量了。」
雖然對于哥哥們的婚事,她比任何人都著急。
但這並不代表著,那些家族們可以以此,打著結親的幌子,來瓜分宮家。
他們不需要任何勢力上的聯姻,自家哥哥們那麼優秀,不靠姻親關系,也能光耀門楣。
所以,在娶妻一事上,她想要讓哥哥們,各自選擇自家心儀的伴侶就好。
否則,像是這種「指月復為婚」的潑婦要是進了門,只怕宮家以後,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