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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我真羨慕你

江蓮花哪里曉得鐘樂康為什麼不願意,她與他並不熟悉,細細說來,也就是在鎮上說過回話。依著那天的情況來看,這少年,是有股倔勁的,比較有自己的想法。

其實,在她看來,二娘還是急性了些,離被她拒親這才多久?滿打滿算連三個月都沒有,便是鐘家放出風聲有意替兒子相看姑娘,二娘也不該這般著急,緩上個一年半載的,堂姐跟鐘家的親事或許能成。

「大概正如你不愛吃香菜,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吧。」江蓮花緩緩地說著,倒了杯涼白開遞給她。「你坐著歇會,喝口水,我去給菊花洗塊尿布。」

江桂花哪里歇得住,端著杯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嘴里嘀咕著。「蓮花,我娘跟我說過,他也不愛吃香菜,我也不愛吃,這不是正好嘛,他怎麼又不願意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江蓮花笑著輕聲說話,手里麻利的洗著尿布,想了想又說。「或許,他還有別的想法吧,可能他不僅僅想找個喜歡吃香菜的。」

江桂花皺著鼻子,撅了下嘴。「他要求還挺多,這是嫌棄我唄?」有些不服氣。「蓮花我知道,他想找你這樣的。」

「可我不想嫁給他。」三兩下洗好尿布,趁著陽光正好,江蓮花曬在了屋後,放下袖子往里走。

「他想娶你,你不想嫁給他,我想嫁給他,他卻不想娶我。」江桂花跟饒口令似的, 哩啪啦的說著,說完,皺起秀眉,重重地嘆了口氣。「唉!真是造孽喲!」那模樣,跟她娘還真有是十成十成的像。

江蓮花看著,沒忍住,撲噗一下笑出了聲來,伸手指著她的額頭。「多大點年紀,你曉得什麼叫造孽嘛。」拉著她往隔壁屋里去。

「我原先是不曉得,我現在是曉得了,那滋味確實有點不太好受,就像是……」江桂花想了想,想不出個好詞來,就露出個瓜苦臉說道。「就像是我娘,總想著讓我吃香椿煎蛋,我光聞著那味兒,就受不住了。啥香椿,也不知道是誰取出來的名,真是好虛偽,分明就是臭臭的椿芽兒。」

豆花乖巧地喊。「桂花姐。」

「小豆花真乖。」江桂花捏了把她女敕女敕的小臉兒。「咱豆花小臉上長了點肉,是越長越好看了,小美人兒。」

也就洗個尿布的功夫,江蓮花就發現,搖籃里的龍鳳胎,又在呼呼大睡。估模著是肚子還飽飽的,都不見鬧著要吃。睡著了好,睡著了她就好干活,坐下後,拿起針線繼續忙活著。

「給龍鳳胎做夏裳呢?」江桂花針線活還行,現在瞅著,卻是沒有堂妹這般細致的針腳。「兩娃兒長得快,拿家里的舊衣裳改改也行,左右只能穿這個夏天,有榮有歲小時候穿的,我娘還收著有呢,要不要我去拿點過來?」

江蓮花笑著搖頭。「也不費什麼布料,家里衣裳也是有的,就是想著,給弟弟妹妹做點新衣裳。」

「也對,你現在能掙錢。」江桂花雙手撐著下巴,失神的望著睡著的龍鳳胎,碎碎念的呢喃著。「蓮花,我真羨慕你!」

「我有啥好羨慕的。」江蓮花失笑著,也不知道桂花腦子里想的啥。「我還要羨慕你呢。」

江桂花慢吞吞地側過腦袋,看著低頭認真做針線活的堂妹。「我說得是真的,你看你,會掙錢,還能掙不少,也難怪鐘樂康想娶你,結果你卻不想嫁給他,我這想嫁他還不娶呢。」

「老話說得好,這應該就是有緣無份吧,都說強扭的瓜不甜,你的福氣或許就在後頭等著呢。」得,這是患上心結了。江蓮花也是無奈。

「可村里都說鐘家是頂頂好的人家,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我娘也是這麼說的,附近村里可再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這話要怎麼接?還真不好接。

沉默了會,江蓮花問她。「那你是怎麼想的?就因為別人都說好,所以你也覺得好?」

「那,那大家伙都說好,肯定是好的唄。」江桂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堂妹的注視下,她莫名的有點兒心虛。

「你呢?」江蓮花問她,見她滿眼茫然,便又問。「你喜歡他哪點?是跟他說話很逗趣?還是和他相處時覺得很開心?或許是他長得好合你的心意?又或許是他性子好特別吃苦耐勞?」

江桂花被堂妹給問懵了,眨巴眨巴眼楮,過了會,才干巴巴的說。「我,我我沒跟他說過話,也沒跟他打過交道,他長啥樣兒,我我我我都記不太清楚了,不過,村里都說,他確實很能吃苦耐勞,鐘大伯鐘大娘性子也是極和善的。」

「你看,你對他一點都不了解,知道的一點點,也僅僅是從別人嘴里得知的,在你眼里,他算是陌生人,別人嘴里的很好的陌生人,而在他的眼里呢,你也是個陌生人。他現在拒絕你,不想娶你,是不是挺正常的?」江蓮花努力把道理掰碎的說出來。

江桂花听著,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好像……好像是這樣的。」

見她似乎有點明白,江蓮花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低頭繼續做著針線活。

江桂花見她忙著給龍鳳胎做夏裳,倒也沒有再打憂,暈暈乎乎地回了家里。她總覺得,堂妹說得挺對的,很有道理的樣子,卻又覺得,好像有點兒不太對,哪里不對,她偏又說不上來,越想腦殼越糊涂。

待日頭偏西,只剩下小半個臉,在田里地里忙忙碌碌一整天的村民,三三兩兩的往家回。江蓮花給龍鳳胎做的夏裳,正好將將做成。

趁著天光尚早,空氣里還稍有余熱,她麻利的給龍鳳胎洗了澡,穿上了新做的夏裳,別說,新衣裳就是新衣裳,穿在身上,還真是格外的見好看的,尤其這兩娃兒白白胖胖的,像倆年畫上的福娃兒似地,光看著心里頭就高興。

大姐給龍鳳胎洗澡,小豆花很懂事的開始淘米生火煮飯,這活兒,她熟練的很。

江中櫃扛著鋤頭,滿頭大汗的自地里回來,江蓮花趕緊將湃在井里的綠豆湯取上來。「爹,你先喝碗綠豆湯。菊花和有後我放隔壁屋里,剛給他們洗了澡,穿上了新衣裳呢,那倆小家伙樂得,嘴角都咧到耳根處了,仿佛知道自己穿了新衣裳般。」

「這麼快就做好了?我看看去。」江中櫃端著綠豆湯往隔壁屋里去。

江蓮花便領著二妹小豆花著手張羅起晚飯來。

一時間,整個村子上空炊煙裊裊,一呼一吸間,全是濃郁的飯香,耳邊也隱約響起陣陣呼喊,或是喚家人回家吃飯,或是趕著牛羊鴨群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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