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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陽在海棠樹下站了許久,淡白若粉的花瓣落了滿頭滿身,配上鮮紅如火的紗裙,饒是好看。

只是夕陽已經西下,黃昏的余暉總是會讓人有一種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淒涼。

近些年來,晴陽的興趣轉變了太多,早已經不在是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無法無天的小魔主,盡管青鳳和白狐是自幼就開始服侍跟隨她,也不敢在此時去打擾她。

天色越來越晚了,夕陽已經落到海面上齊平一般,氣溫也逐漸低了許多,晴陽仍舊石樁一般站在海棠樹下,無人知她心中在想些什麼,也無人敢上前來勸她回屋。

「天涼了,當心著涼!」一件白羽風氅搭在晴陽的肩頭。

晴陽微微轉身,恰好起了風,漫天飛舞的花瓣如無數粉蝶一般,在夕陽下縈繞晴陽亂舞,絲絲縷縷的青絲伴著飛逸輕緲的紅紗,溢出雪白風氅之外翩然若飛,讓身後的滄瀾有一瞬間抓不住要隨風而去的錯覺。

「陽兒!」

這一聲「陽兒」讓晴陽有一種恍如夢中一般衿熟的錯覺,晴陽轉身略有些愕然的看著滄瀾。

滄瀾自覺有些失態,俊逸的面頰居然浮現了一抹紅暈,顯然他從來不擅長兒女情長的感情。

「女尊,滄瀾•••失態了!」

晴陽定定的看著滄瀾,輕輕的伸手揭開滄瀾面上的面具。

滄瀾一愕,痴痴的看著晴陽。

晴陽伸手摩挲著滄瀾面上的那道火龍一般的印記,淡然一笑,「不要在戴著面具了,這印記根本不足影響你的英俊。」

滄瀾微微的垂首,道︰「面具戴的習慣了,摘下來反倒不習慣。」

「從前我父尊也總愛戴著面具遮面,我問父尊為什麼總是戴著面具?父尊說,是不希望別人看的他真實的樣貌,更不希望別人從他的表情中猜出他的心思。」

「女尊難過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一些!」

晴陽啞然一笑,搖了搖頭,道︰「從前我很愛哭,眼淚總是說來就來,其實有許多時候並不是真的傷心想哭。」

「那是為何?」

「那時父尊總是很忙,沒有時間見我,只要我一哭,父尊無論多忙都會趕來見我,我想要的,只要哭一下,父尊很快就會滿足我的所有要求,于是我變得越來越愛哭。父尊走了之後,換成屠雲岩,只要我一哭,他就心慌意亂,不顧一切的守在我身邊!」

晴陽說著眼中泛起一層氤氳,晶晶亮亮十分的動人,可終究眼淚還是隱了下去,「父尊不在了,屠雲岩也跟我絕交了,哭給誰看,還有誰會在乎我的眼淚!」

滄瀾深情有一瞬間的落寂,沉默數秒,幽聲道︰「女尊以後都無需流眼淚,你想做的,你想要的,只需跟滄瀾說一聲,滄瀾只要做的到,就不會讓女尊失望。」

晴陽淒婉一笑,黯然的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麼需要的,唯一想做的就是•••!」

「就是什麼?」

晴陽一頓,遲疑不語,「對了滄瀾君,我身上的封印何時可以全部解開!」

滄瀾蹙眉,神情變得很凝重,思慮片刻後,道︰「當日女尊中毒至深,無藥可救,滄瀾想盡辦法依然找不出解毒之法,偶然間發現女尊體內封印了雄厚的氣韻和靈力,靈力之強足以驅散身上的血蠱之毒,可靈力跟氣韻被封印在強勁的封印之下,為救女尊,滄瀾想盡辦法解除了女尊身上的封印,讓靈力泄出,驅散血蠱之毒。」

晴陽不解道︰ 「那為何我的氣韻時強時弱?根本無法自主運用?」

滄瀾一道,接著道︰「因為除了魔尊的封印,還有另外一層威力更加雄厚的封印,滄瀾一時之間也想不到破解封印的辦法。」

「另外一層封印?」晴陽百思不得其解。

三年前,當晴陽發現了紫金鏈的秘密時,就已經發現自己身上有很強的氣韻跟靈力,更知道這些靈力來自于父母。是父親子邪跟母親笙瑤臨死之前將靈力跟氣韻傳到了自己的體內。

也知道當年發生的震驚三界六道的‘通天魔星’事件跟自己有關,也終于明白為什麼魔尊一直不肯讓她練習法術跟道術的原因,想來魔尊對‘通天魔星’的預言也是半信半疑。

「除了父尊誰還會在我身上下封印呢?」

「這層封印,比魔尊設的封印更加牢固,因此女尊體內的靈力不能完全釋放,所以時強時弱,不能任意掌控!不過眼下女尊體內有血魔的九層氣韻,只要加以時日練習掌控,足以保全自身了!」

「可是,我還是想解除身上的封印,只是不知這封印是誰設下的,難道是•••屠雲岩?」

滄瀾微微抿唇一笑,道︰「鬼帝雖然氣韻蓋世,可對于封印之術,尚達不到這種境界。」

確實,屠雲岩自身的靈力跟氣韻,大部分來自于屠羅鬼祖跟魔尊的贈予,他自身的修行遠達不到頂級修行者的地步,對于封印及咒術,尚達不到頂流級別。

換句話說,就是他很有錢,但這些錢不是自己賺來的,對于賺錢的秘訣,他雖然懂,但是還達不到他父親那般的精明。

晴陽左思右想好半天,恍然大悟,「難道是師傅九天聖君他老人家設的?」

「九天聖君?」

「對,一定是師傅他老人家,我記得很久以前,我還在九重天上的時候,有一次在天河邊吃了一種魚,之後我感覺體內有一股很強的氣韻沖出,然後被師傅他老人家打中腦門,之後就暈了過去,醒來後,那個氣韻就消失了。」

滄瀾顰眉想了下,道︰「那一定就是就是了,也只有九天聖君才有如此高明的封印之術。」

想到這里,晴陽一臉的為難,「那可有辦法解除嗎?」

滄瀾黯然的搖了下頭,道︰ 「九天聖君已經魂消魄散了,只怕無人有此能耐解除他老人家設定的封印。」

晴陽聞言,垂首不語,神情極是哀戚,「除了父尊,•••就數爺爺對我最好了,可惜爺爺也走了,雖然爺爺沒有教過我太多東西,可是他對我是真心的好,跟父尊一樣。」

「爺爺?」滄瀾不解。

晴陽隨即淡淡一笑,道︰「就是師傅他老人家,在天外天的時候,師傅從不讓我叫他師傅,一直讓我叫他爺爺!說這樣听著親切。」

「•••噢!」滄瀾不在說話,只是怔怔痴痴的看著晴陽,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算了,不講這些不開心的了,滄瀾君還是教我怎麼控制靈力,怎麼運用氣韻吧。」

「好,女尊從前在九重天學過氣源之道,想來假以時日,即便沒有封印的靈力,也足以聘馳天地間。」

「我還是更想將體內的靈力全部激發出來!變的更強更厲害,無需依賴任何人!成為真真正正的強者。」

「女尊為何這麼急于變的這麼強?」

晴陽不說話,只是眼眸低垂,神情黯然又凝重。

她當然要變強,因為她心中一直想用再生之術復活魔尊,可再生之術要集齊萬靈,扭轉天地乾坤,使天地重合,再開混沌方行。

如此一來,等同于毀天滅地,再創新天,以她目前的能力,莫說駕馭萬靈,統一三界六道,單是魔都就已經夠讓她頭疼。

當然她知道這麼做,對其他界域的生靈來說很殘忍,可她不想去想太多,她心中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復活魔尊,哪怕毀天滅地,也在所不惜。

只是目前,這個想法只能壓在心里,不敢講出來,當然對于魔都的生靈,她早有設想,她有乾坤樽,可以將魔都的子徒收進乾坤樽之中,待復活魔尊之後,就可以釋放他們出來。

「女尊,今日你已經在樹下站了一天了,快回去歇息吧,明日在練習吧。」

晴陽搖了搖頭,心中仍是揪心不已,她怕一回到內寢,就會想起屠雲岩,想起跟屠雲岩在一起時的情形。

她愛父尊,同時她發現自己也愛屠雲岩,父尊跟屠雲岩仿佛她的左手跟右手,一樣的重要。

有時她在想如果有一天,父尊復活之後,她會選擇誰?

想了許久都沒有答案,或許父尊依然會像從前那樣不肯接受自己,或許父尊變成另外一個人,根本就不記得自己了。

但是無論如何,父尊可以復活,哪怕不跟父尊在一起,哪怕自己還做他的女兒,可以看到父尊,對自己來說,已經滿足了。

而現在,卻是在沒有這個顧慮了,屠雲岩徹底的離開了自己,徹底的替自己做了選擇,自己可以再無任何顧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只是,現在的晴陽,在不是從前那個心思單純的小魔主,她現在是女尊,是魔都的魔尊,她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經歷的事情也太多了。

她發現她的疑心越來越重了,甚至沒有一個人是她完全信任的,尤其是經過青龍魔跟血魔的事情之後,她變的更加多疑了起來。

從前連鯤魔佬那樣敦厚的人,都可以悄無聲息的造反,讓她毫無準備,險些就被鯤魔佬的陰謀得逞。

現下這個滄瀾,卻是不得不讓晴陽懷疑他的居心跟動機。

盡管滄瀾對自己表面很忠誠,可這表面之下到底隱藏著怎麼的真實面目,他會不會成為第二個青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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