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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位的冕服,雖是連夜趕制,卻也十分繁瑣華貴。

數個侍女,手捧托盤,穿戴之物,滿滿當當擺滿十個鎏金托盤。

冕靴也比平日穿的靴子低幫要厚上許多。

梳洗後,兩個女侍將晴陽的褻衣解下,立馬又上前兩個女侍,展起早已準備好的貼身內襯,為晴陽穿上。

純絲的襯衣貼身很柔滑,薄如蟬翼的一層穿上,像披了一層紗,只是身軀過于瘦骨嶙峋,朦朧的如一團雲棉。

貼身的襯衣穿好,第二道薄襯又展開,一層一層加身,足足穿夠了九層,勉強撐起些肉感。

貼身的九層薄紗,寓意九九歸一。

九層紗衣穿好,開始穿戴正式的冕服。

四個侍女上前,小心翼翼的展開,疊的工工整整的絳紅色錦裙。

絳紅色的錦裙,厚重華麗,裙擺拖拽九尺,需兩個侍女托衣袖,兩個托裙中,兩個展開墜地的鳳擺,才能完全將裙翼完全展示。

九尺長的裙身,繡著氣吞山河的祥雲圖,足下蹬日月同輝靴。

展開後的冕服,如一張奢華的巨網,一旦落入網中的人,注定此生難以平靜。

烏發不留一絲全被盤起,戴上沉重的九連珠玉的冕冠,畫上威儀冷艷的妝容,在看不出往昔嬌俏靈動的模樣。

一切穿戴就緒,望著鏡中的威嚴冷傲的女子,晴陽不敢相信鏡子中的人就是自己,看著鏡子中哪個陌生,又熟悉的容顏,恍然夢中。

「   ——!」吉時的鐘鼓聲又響起。

「咯吱」一聲,厚重的宮門,隨著悶沉的鼓聲緩緩打開。

宮門外的紅毯早已鋪好,直通長生殿正殿的祭台。

紅毯兩旁,隔三步一哨兵,齊刷刷站著的兩列精武的妖使紛紛跪地。

「恭迎女尊!」

在妖使與妖使中間,卻還夾雜著黑衣鐵盔的鬼使。

想來是屠雲岩為防止節外生枝,特意安排自己的鬼兵,與妖使們混合一處,來保衛晴陽的安全。

數十個女侍,分開兩旁打著鑾燈在前面引路,晴陽走在正中央,後面跟著數十個妖使打著鑾駕跟隨。

吉時的號角響了起來,悶重又攝人的聲響,一遍一遍傳遍長生殿,響徹魔都。

今日真是個好日子,天空晴朗無雲,艷陽高照。

雨陽宮外亂花飛舞的海棠樹下,立著一身戎裝的屠雲岩。

花瓣亂飛,屠雲岩的肩頭,落了一層粉白的花瓣,堅硬的鎧甲上落滿粉白色海棠,想來在樹下站了多時。

晴陽緩緩走了過來,身後的妖使跪滿一地,呼聲震天。

而晴陽心中卻是忐忑不安,毫無一絲君臨天下的那種志滿意得。

屠雲岩迎上前來,目不轉楮的看著晴陽,微微一笑。

「別擔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晴陽伸手將屠雲岩肩頭的落花輕輕捏起,穩住不安的心神,道︰「謝謝您!」

「走吧,別誤了吉時!」

晴陽「嗯」了一聲,想點下頭應答,可剛一動脖子,頭上的九連珠玉亂踫,冕冠越發壓的頭頂發重,絲毫不敢有過大的動作。

有屠雲岩在身邊,晴陽安心了不少,走在紅毯上的步子也盡量顯出些穩重。

雨陽宮距離長生殿並不是很遠,若按照正常的典禮,魔尊是要居住在長生殿,迎駕也應當是在長生殿的永生宮。

可眼下情形危機,一切必須從簡,連九丈高的祭台都是臨時搭建,祭台下分五個階梯。

五個階梯上,以身份高低,依次站滿了魔都各族的族君和臣子。

階梯中間空留一道通道,通道鋪上密實的紅毯,紅毯如一條巨龍般一直鋪到祭台上。

晴陽順著紅毯,一步一步走來,每走上一個台階,台階上立著的族君紛紛跪地,高呼︰「恭迎女尊!」

越往上走,台階越高,站著的族君的地位也越高,位置也越少。

一直走到了第一層,這一層只站著四大魔佬。

除了青龍魔,其余的三位魔佬,都恭恭敬敬的跪地行拜。

屠雲岩瞄了一眼青龍魔,只見青龍魔依舊一副不甘心的模樣。

青龍魔掃了眼台階下,齊刷刷跪著的數百個族君,又看了看左右兩旁其余跪地的魔佬,見除了自己外,都恭恭敬敬的跪地行拜。

勉為其難的跪了下來,「恭迎女尊!」

晴陽見此,抿了下唇,不敢去計較太多,徑直朝祭台行去。

「慢著!」

晴陽剛要抬步,青龍魔傲慢的站立起身,冷聲道。

眾人也都愕然,不明所以!

「 女尊既要登祭台祭天地,獨自上去即可,這麼多人上去,是要壓垮祭台嗎?」

晴陽抬頭望了望九丈高的祭台,若說高,也並不是太高,只是祭台陡削,直上直下,自己衣物頭飾繁瑣沉重,若無人扶持,獨自登上祭台,也並不太容易。

屠雲岩一揚手,道︰「你們都不必上去了,本君一人陪同即可。」

數十個侍女蹲膝施禮,「諾!」

屠雲岩示意晴陽繼續登台,他自後面親自將晴陽拖地的裙??托住,敢當奴使。

晴陽看著青龍魔跋扈的模樣,雖心中有氣,可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反駁什麼。

青龍魔輕嘲一笑,伸臂擋在屠雲岩身前,「敢問少尊是以何身份,登我魔都的祭天台?」

屠雲岩神情略尷尬,一時語塞!

「雲岩哥哥,我獨自上去即可!」

晴陽說完,示意屠雲岩莫與青龍魔爭執,獨自踮起厚重的冕服襟擺,抬腳超祭台上行去。

每邁一步,晴陽都感覺腳下的階梯在微微晃動,仿佛踩在萬丈懸崖上的獨木橋一般。

明明這祭台看起來很堅固,走起來卻晃晃悠悠,讓人提心吊膽。

連半刻鐘都不用,就能登頂的祭台,晴陽卻走了半個時辰還未登上去。

晴陽早已汗流浹背,自己根本沒有一刻停留,腳下邁過的台階不下千余,早已超過了祭台的高度,可仍舊處在半截處。

低下眾人也都疑惑不已,只見女尊停在半截處,原地踏步,磨磨蹭蹭,神情疲憊,不知在干嘛?

看情形,女尊對祭天毫不在焉,等下怕是要誤了吉時。

而晴陽腳下根本就沒有停止過,心中也疑惑不已。

「這祭台看起來沒有多高,怎麼走這麼久還沒到頭?」

媚魔與屠雲岩在台下看了半響,很快就明白了,這祭台被設了禁術——臆魘術。

一旦踏上去,無論是誰,馬上就會陷入自我意識當中,如同進入夢境。

難怪青龍魔不允許屠雲岩一同上去,這禁術,以屠雲岩的修為,還不足已讓他陷入「術中」。

以晴陽的修為,陷入後根本就不自知,會走進自己的意識當中,將虛幻的當成真的,將真的當成虛幻的。

這臆魘術看似平平無奇,外人卻無法可解,除非自己醒悟過來,不然就要困在自己的臆想中,永遠也醒不過來。

顯然青龍魔一早已得知這祭台被設了禁術,看來這也是青龍魔命人設下的。

真是千防萬防,還是中了青龍魔的圈套。

媚魔惱怒道︰「你好卑鄙啊!膽敢暗害女尊?」

青龍魔朗聲一笑,道︰「這不能算暗算吧,不過是給女尊一個小小的考驗,連這麼簡單的臆魘術都走不出來,只怕日後也難以引領魔都。」

「你明知道晴陽根本不懂法術,還設下此禁術,是何居心?」

「媚佬莫惱,如果女尊能順利過了此關,我青龍魔甘願輔佐女尊,如若過不了這關,呵呵•••,那本坐也愛莫能助,只能說這魔尊的位置,不是誰想坐就坐的。」

「你•••!」媚魔鳳眼怒睜,氣的銀牙緊咬。

屠雲岩見狀,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無暇與青龍魔爭執,只死死盯著高台上的晴陽,以防她突然墜落下來。

「陽兒,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千萬別墜入自我的意識當中。」

晴陽早已累的氣喘吁吁,拖著裙擺仍舊往上爬,絲毫不知自己已經陷入禁術中。

「不行了,我爬不動了,這祭台這麼這麼高?」晴陽用衣袖粘了粘額上的汗,腳下一軟,扶住護欄,坐了下來。

朝身後一望,先前跪地的數百族君不見了蹤影,連四魔佬,和屠雲岩也不見了蹤影。

身後竟是一片汪洋大海,洶涌起伏的海水就要淹沒到腳下。

晴陽驚慌的傻眼了,「魔都什麼時候被水淹了!人都去哪里了?」

望著腳下洶涌的海水,拍打的鞋襪都濕了,像隨時就要掀起巨浪將自己卷走一般。

晴陽慌忙站起身,隆起裙??,顧不上儀態,轉身又往祭台上攀爬。

底下的各族君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是看著女尊慌里慌張,如小丑一般,在祭台上拼命的來回折騰,連腳下的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冕冠上的九連珠,劇烈晃動的糾纏在一起。

先前建立起的一點威嚴蕩然無存,眾人面面相囧。

屠雲岩在台下焦急不已,很想沖上祭台將晴陽喚醒,卻也知絕不能這樣做,只能等她自己醒過來。

晴陽急速的向上攀爬了一會,四肢已酸軟的控制不住發抖,好不容易到了祭台上,「撲通」一聲重重的的摔在祭桌前。

只見面前是一張張四四方方的紫檀方桌,上面還蓋著一個個渾圓的蓋頂。

蓋頂上擺著一溜牲畜,果品等各種祭品,旁邊放著香燭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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