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範道,「嗯,還是小心點好,」
「將軍放心,查來查去,蘇將軍都是投敵叛國的!跟大將軍您沒有任何關系!」
程俊範這才放下心來,處理了蘇飛虎,把他手里的兵權籠到自己手里,其他的事情,他才不管呢,戰事一起,大將最是金貴,沒有十足的證據,皇上是不會動搖自己的。
皇帝也確實沒有找他的麻煩。他帶人巡視城牆和城中各處,大家都在緊張備戰,連百姓也磨刀霍霍,神情激昂,不似其他地方百姓那樣,听到戰事就心中生亂。
皇帝看了不住點頭,「不錯,在秦大將軍的帶領之下,鎖玉關的將士和百姓們都有一腔熱血,沒有被嚇破膽,朕很欣慰。」
程俊範滿臉喜色,「這是臣的份內之事,臣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皇帝點點頭。陳嚴也道,「秦將軍不愧是在邊關多年的大將,布防和列兵都無可挑剔。」
「是啊,邊關需要秦將軍啊!」皇帝道。
程俊範心里得意,果然如自己猜測的一般,皇帝不僅連句重話沒說,還降份來夸自己,‘戰時思良將’,果是不假。
通常情況下,手下的將領叛變,上官輕則受重罰,重則會被牽連,翻身無望,可程俊範與蘇飛虎並非從屬關系,可到底一同共事,以前又是他的下屬,原來還有些擔心,怕皇帝會因此怪罪,看來,牽連不到自己身上來了。
程俊範放下心來,又殷勤地領著皇帝四處查看。
如此過了幾日,玉嶺人也沒來攻,鎖玉關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皇帝道,「如此耗著也不是辦法,秦將軍可有良策?」
程俊範道,「皇上,支援的將士和糧草沒有到,臣不敢擅自奔襲,以免死傷太大,正要請皇上和國公爺指點!」
皇帝氣得重重一拍桌子,「蘇飛虎的家人呢?他們在哪里?這幫亂臣賊子,朕往日待他們不薄,他們竟敢投敵!朕要將他們碎尸萬段!要不是他,何至于此!」
程俊範連忙攔著道,「皇上,不可啊,蘇將軍在軍中和百姓心目中一向正直忠義,就這麼殺了他的家人,只怕會激起民憤。」
皇帝怒目視之,「你不是已經有證據了嗎?都在朕手里呢!難道是假的不成?」
程俊範見他盛怒的樣子,連忙磕頭,隨行的官員們也都躬身下跪。
程俊範道,「臣萬萬不敢欺瞞皇上,那都是李嵐將軍他們交給臣下的。臣沒有在邊關公開此事,一是怕有人煽動民變,二是怕軍中還有他們的細作,臣也不相信蘇將軍會叛變,可如果不是他,那就是其他人了,臣不敢擅作主張,只得向朝廷稟報。」
皇帝此時仍心中惱怒,鼻尖哼了一聲,道,「懷遠王,此事交與你去辦,速速查清蘇飛虎叛敵一事,無論牽扯到誰,一律不能輕饒!」
懷遠王大驚,這事怎麼就落自己頭上來了?他急道,「皇上,臣弟、臣弟……」
皇帝森冷的眼光,把他嘴里‘無能’這兩個字,生生逼了回去。
程俊範心里卻高興起來,這可是自己人,現在,更能高枕無憂了。
皇帝道,「朕限你三天之內把案子查清楚了,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懷遠王戰戰兢兢地接了差事。
第二天,他正準備找李嵐他們幾個詢問,卻不料,門口已經圍了好些普通兵士和百姓。人們群情激涌,「一定是玉嶺人的詭計,蘇將軍不可能投敵的,」
「就是,這些年,蘇將軍舍身忘死,他怎麼可能背叛?」
「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請大人找出真凶,為蘇將軍平冤昭雪。」
「找出真凶,為蘇將軍平冤昭雪!」
兵士和百姓們自發地在住所外圍得水泄不通,激動地喊著口號。
懷遠王頭大,他素來知道西州民風彪悍,沒想到這些人竟敢圍住一個王爺的住所,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緒,可他又不敢對他們做什麼,只好讓人搭了個高台子,站在上面道,「將士們、街坊們,大家放心,我們此番來就是查證據的,不會冤枉了蘇將軍,也不會任歹人繼續逍遙,你們且先散去,我們會秉公處理的。」
他說了好幾遍,感覺自己的喉嚨快要冒火了,圍著的人這才漸漸散去,還一再道,「一定要找出真凶,為蘇將軍報仇雪恨!」
看那樣子,他們都認定蘇飛虎是無辜的。
懷遠王直想哭,證據確鑿,皇帝還要他再查,百姓們卻聲稱蘇飛虎無辜,一定要找出真凶,這可讓他怎麼辦?他上哪兒去找人?
「求求大人為我夫君做主啊,我夫君絕對不會叛變的,一定是玉嶺人忌憚他,這才害了他!想不到,他們竟然還要污了他一世英名,王爺,您一定要為我夫君做主啊!」
人群已經快散盡了,卻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拉著懷遠王的衣服下擺哭訴。
懷遠王不好動粗,只得把她扶起來,「你快起來,有話好好說,你是?」
婦人哭道,「民婦是蘇飛虎的遺孀,莫氏。王爺,我夫君是清白的,您一定要為他主持公道啊。他是清白的!」
莫氏又哭號起來,又有百姓圍了過來。
「原來是王爺在查案,」
「王爺,蘇將軍是清白的,我們大家都相信他,一定是有人誣陷!」
「對,肯定是玉嶺人在搗鬼,王爺,一定要為蘇將軍昭雪啊!」
人群又聚到一起鼓噪起來,又是喊又是罵的。
「一群鼠輩,蘇將軍舍身護城,他們守不住玉門關,又不敢承擔責任,便把罪名都推到蘇將軍身上了,還弄了個通敵的罪名出來。」
「他們沆瀣一氣,偷偷模模在軍營嘀咕半天,就是為了定蘇將軍的罪。」
「他們這群人渣,打仗不出力,反而還要冤枉英雄、」
「不服,我們不服!」
人們振臂高呼,圍著大門,不讓懷遠王出去,更有甚者,撿起地上的磚頭、石子,往他身上丟去。
懷遠王想要為自己辯解,被迎面而來的石子打到額角出血,嚇得他手下的人連忙把他送進了院子去。
人群還不罷休,他們去了皇帝住的院子,在外面高呼,「請皇上為蘇將軍洗刷冤屈!」
跑來求情的人越來越多,呼喊聲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