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整個人的底氣瞬間足了很多，腰桿子都挺直了很多，一雙眸亮晶晶的，十分誠懇地保證道，「嬤嬤你放心，我一定不會丟了小姐的面子的！」
看著小丫頭片子這樣子的舉動，林嬤嬤方才一直在緊繃著的那口氣一下子就松了下來，看著含香，不由地輕笑了一聲，順便抬手慈愛地模了模含香的腦袋，言語之中帶著一絲的感慨，「好歹也是小姐教出來的人，能耐肯定是不低的，這點自信嬤嬤還是有的。」
「多謝嬤嬤高看。」含香立刻笑眯眯地看向林嬤嬤，眉眼之間染上的竟然也都是自信。
于是乎，下一刻，含香就弓著自己的腰，跟只貓咪一樣，溜進了內院，當然一下子就被沐清染給抓到了，後者還稍微介事地揚了揚眉。
含香頓時急頭皮發麻，渾身都僵住了，趕緊伸手將自己的食指抵在自己的唇邊，示意其不要看過來，要不然她就要被林嬤嬤念叨死了。
在沐清染似笑非笑的情況之下，含香只覺得自己脊背發涼。
就在含香暗自惴惴不安的時候，沐清染的目光已經挪開，放到了沐雪莉的身上，出言提醒了一聲，「三妹妹？」
沐雪莉這才像是回身了一般，抬起自己的頭，目光看向沐清染，而後又輕落到了一旁的沐雪靈身上，冷著一張臉道，「我今日過來，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談，旁人不便在場。」
言外之意，就是沐雪靈是外人罷了，並不適合參和她們之間的交戰之中。
顯然，沐清染也是听出了沐雪莉的言外之意，不由地輕笑了一聲，在沐雪莉越發惱怒的眼神之中，淡淡地開口道，「靈兒是我的親妹妹，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可以相互隱瞞的，況且今日是三妹妹你來打擾我們只見的敘話，按理說也應該是三妹妹不佔理罷了，怎麼好生一來便要趕走人？」
明明是很平淡的語氣，卻是生生被沐清染給說出了一絲埋怨和威脅的意味來。沐雪莉不由地就格外的惱怒，一雙眸盛著滿滿的怒火頓時便射向了沐雪靈。
看出了沐雪靈心境的微微轉變，沐清染揚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企圖想要緩解一下現下有些尷尬的局面。
「靈兒，你我姐妹之間，不用這般的拘束。」沐清染輕聲道。
沐雪靈聞言，輕輕「嗯」了一聲，可臉上的神情還是有局促的，一只手緊緊地握著，掌心也溢出了汗水來。
看著沐雪靈的反應，沐清染的內心不由地跟著輕嘆了一口氣，有些懊惱自己方才的做法有些太過了，應該一開始就跟靈兒說清楚的。
雖然嫡庶有別，可靈兒實在是太過于乖巧了，她也是真心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的。曾幾何時，她也是為人婦的，見過那人手下那般多的姨娘怨念不已的心境，以及交好的夫人對于夫君姨娘的手段，真真是內宅深處多陰謀，只有她不曾想到的，沒有不發生的。
她真心將靈兒當成妹妹，只願她尋得一門好的夫家，平安喜樂，不用去招惹這些骯髒到作惡的瑣事。
「靈兒，雖然你是姨娘所出，可也算是母親和大姐姐看著長大的，你打小就聰穎，也看著姨娘的處境，應當知道為人妾的無奈與苦楚。我今日便要出嫁了，也願得你尋覓到一門好親事，不用再被這些身份給困擾住。」
說到這里的時候，沐清染頓了頓，瞥了一眼沐雪靈的臉色，看見其皺著眉頭微微有些听進去的模樣之後，這才繼續說道，「為人妾室的諸多不便，不用我多說，你應該也知道的。今日，我只有一句話想要告誡你，不論日後情況如何，靈兒，你一定不要為人妾。如果……那人想要逼迫你，你盡管告訴母親或者去宸王府尋我便是。」
說完這番話之後，沐清染抬眸認真地盯著沐雪靈看，看著她的眉頭一會兒松開，一會兒緊皺的，一顆心也跟著輕顫著。
就在沐清染的一顆心快要沉到谷底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小姑娘稚女敕且堅定的聲音，「二姐姐，我明白的，我會的。」
說這話的時候，小姑娘雖然還有些生澀地緊咬著自己的貝齒，可雙眸之中的光芒已經亮到極致了，整個人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氣息就明顯跟方才拉著沐清染的嫁衣有些羨慕地那個小姑娘有些不同了。
沐清染的心中驀然地松下了一口氣，看著沐雪靈，眉眼之間都是欣慰感，抬手攏了攏沐雪靈的腦袋，笑道，「靈兒終是長大了。」
沐清染已經被打擊地半絲的心情都沒有了，已經沒有任何的精力去跟歐陽希澈打招呼了，胡亂揮了一下自己的手，而後便徑直地朝著內室走去，腦海之中一團亂糟糟，有些頭疼明日的出行了。
明明不是說好了，讓自己好好地跟千月一同出去嗎？究竟是哪里不對勁，竟然使得堂堂的宸王殿下做出了反悔的決定。
懷揣這個疑惑，沐清染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模模糊糊地睡了過去。或許是因為腦海之中凝著一絲的郁結，沐清染這一覺可謂是睡得夠久的。
一直到歐陽希澈有些疑惑地派了人過來請，沐清染才有些渾渾噩噩地從床榻之上爬了起來，在一群婢女的伺候之下，才穿戴整齊，走出了自己的院落。
一走出門，沐清染就看見了歐陽希澈那道長身玉樹的身影，還殘存著的一絲困意在一瞬間全部都煙消雲散了，雙眸微閃了一下，並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作何反應。
歐陽希澈在看見小姑娘的時候，琥珀色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的笑意，可就在看見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的動作之後，眸光就變得有些復雜了。
腦海之中有一根筋突然崩塌了一般，似乎自己昨日的玩笑開得有些太過了？
歐陽希澈板著一張臉，冷聲道，「平身吧。」
兩個下人是普通人，又是出于一府最為末端的地位，哪里接觸過像歐陽希澈這樣子尊貴的人物，即便是平日里听著他們的八卦，說這宸王殿下性子最為冷淡，他們也不清楚究竟是幾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