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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開我們的份,犧牲自己,讓我繼續參加比賽嗎?」

一股腦將席慕蓉的算和盤托出,上官舞的尾音有些微的。

但是她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席慕蓉的眼楮,一刻都沒有放松。

「……」猜到上官舞會是這種反應,席慕蓉微微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小舞,你是把我看成是你的媽媽,還是一個風光無限的先行者?」

席慕蓉的問題,讓上官舞啞口無言。

因為對她來說,兩者都是,又兩者都不是。

她對席慕蓉的感早就超越了親和崇拜主義,就連她自己都無法清晰而明確地判斷出來。

也許本應該是最親近的人成了最陌生又最遙遠的存在時,人的感就會被割裂,進而產生新的,讓人無法適從卻又分外合理的念想。

只是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地交,上官舞其實就已經從心底里得到了足。

唯一的遺憾,也許是沒辦法讓他們這個三口之家再次團聚。

「機會並不是時時有,小舞,我真的不希望你錯過自己最美好的年華。」

喟嘆一聲,席慕蓉知道自己逼不了上官舞,只能等她的回答,但還是免不了有些喪氣。

因為上官舞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固執,就和她老爸一樣。

也許她真的是得到了報應,當年她就是因為林宇的固執,才成了他的老婆。

席慕蓉眉宇間瀉出來的淡淡哀傷,沒能逃過上官舞的眼楮。

但是,她必須做出決定。

確實,如果跟席慕蓉走,那麼東城再怎麼翻天覆地,都和她沒關系。

可是,她真的能做到心無旁騖地去追求夢想,對留在東城的這些,她所愛著的人不聞不問嗎?

她做不到。

因此,她不願兩頭都空。

沉默半晌,上官舞不輕輕嘆息,她喃喃說道,「現在還不行,我還回不去。但有朝一日,我一定能自己走回去。在那之前,如果真的覺得對我有所虧欠的話,你就應該好好在前方等我。」

剎那,仿佛所有的聲音都頃刻退去,腦海中一片空白。

察覺到鼻子一酸,席慕蓉才慌忙撇開和上官舞對視著的視線。

傻不傻啊,再一次被自己的孩子觸動到。

可是,上官舞就是有這樣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她最終會改主意,不再阻止她踏上和她一樣道lu的原因。

這個孩子,是與眾不同的。

也許,她真的能給自己帶來別人所難以給予她的生機。

無奈地重重吁出一口氣,席慕蓉的說服以失敗告終,不過她對上官舞的事仍有一些疑慮。

想了想,席慕蓉的表即刻得嚴肅,和剛剛松了一口氣時判若兩人。

她幽幽問道︰「你……是不是還喜著東方宵-?」

「滴,滴,滴」,呼吸上氤氳起一層淺淺的霧氣,而後慢慢消散。

「況穩定,只是恢復起來需要時間。」

站在探視牆前的醫生手上拿著夾板快速寫了點什麼,一邊對他旁邊的人這麼說。

微微皺起眉頭,東方宵-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兩名穿著警察制服的年輕人,眸漸深。

雖然現在具體還不知道是誰襲擊了他的子,但是他心中已然有了幾個人選。

「最快多久可以出?」

沉聲這麼問著,東方宵-一邊看了看手表,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醫生小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回道,「俞小醒來就可以出,注意休息,有任何不適要第一時間回來復診就行。」

東方宵-本來將鑰匙給俞傾,是想擺月兌她,但沒想到事會成這樣。

她是因為他的疏忽才受到這種傷害,他有責任照顧她。

這麼想的時候,東方宵-腦海里緩緩浮出上官舞醒來後看著她的模樣。

「……謝謝。」

……

瞳孔在一瞬間緊縮,面對席慕蓉的問題,上官舞遲疑了一下。

但是這個遲疑,已經很好地給出了答案。

她對東方宵-,那種想要靠近他的感覺不知何時又回來了。

雖然表面上仍舊不想輕易原諒他,但是上官舞在醒來看見東方宵-的那瞬間,確實是心動的。

仿佛長久安靜的心髒突然間又重新跳動起來一樣,那種感覺,她難以形容。

有什麼比死里逃生後,第一眼就見到自己所愛之人更激動人心的呢?

然而,也僅僅就那麼一瞬間。

見上官舞沒回答,席慕蓉接著說︰「只有東方宵-,我和你爸都不會允許你們在一起。」

直白地說出自己的度,席慕蓉觀察著上官舞的反應。

這件事,其實她早就想說了,只是之前她沒有立場說。

「東方宵-,有什麼問題嗎?」

上官舞這麼問,並不是在承認她還喜東方宵-這個事實,只是席慕蓉話里有話。

「你們兩個,本都沒什麼問題,但是要在一起,就有問題。」頓了頓,席慕蓉繼續說下去,「雖說他和你沒有血緣關系,但到底是你小叔,如果你還存有任何僥幸心理,都收起來,而且,他只會傷害你。」

席慕蓉一番話,上官舞直接沉默了。

她說的,都是事實。

說完這些,席慕蓉接到一個電話,似乎是學那邊有什麼緊急的事。

臨走前,她對上官舞說,如果她什麼時候想通了,隨時可以給她電話。

上官舞沒有回答,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重新踏上征程。

席慕蓉離開後,席沐深就進來了。

上官舞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能猜到他想說什麼,就搶在他前頭先說道︰「這次出後,我想搬出慕家。」

她的語氣很平靜,也很堅定。

「因為東方宵-?」

席沐深面微沉,他沒想到上官舞會做出這種決定。

難道這次他要輸得徹底嗎?

然而,上官舞卻搖了搖頭,她微微笑了起來,「和他沒有關系,我只是想先一個人靜靜。」

盯著上官舞看了久,席沐深意外沒有再挽留她,因為上官舞眼中的光芒已經悉數回來了,重新閃耀出來。

他眼前這個人,將再次得不可控起來。

但是席沐深不會在這里就認輸,既然東方宵-也沒討到好,那麼他們之間的比賽還沒有結束。

上官舞讓席沐深替她提前辦理出,席沐深也沒有拒絕。

重新站在陽光下,上官舞頗有一種月兌胎換骨的感覺。

盡管她的手臂還著繃帶,月復部還會痛,但是此刻就連空氣都顯得格外清新。

沒讓席沐深跟著,上官舞根據林宇給他的電話,在電話亭聯系了戴禮,這個人就是此前曾幫助過她將林濤一家驅逐出林家的那位執行董事。

林氏破產後,他一直沒有露頭,但看林宇的樣子,他們應該私下里一直有聯系。

接到上官舞的電話,戴禮十分感慨,他詢問了一些上官舞的況,而後給她安排了住。

本來是想接她去戴家,但上官舞婉拒了,因為她需要一個立的空間。

戴禮理解她不想被擾的想法,就在離她學校比較近的地方,選了一安全系數高的寓。

「叔叔,什麼人能讓你這麼關心啊?」

人端著紅茶走到客廳,她已經很久沒回過東城,沒想到剛回來就踫到有趣的人,以及有趣的現象。

「小瑾啊,你每次來東城逗留的時間都不長,還記得林叔叔嗎?」

「林叔叔?」

一改大膽的穿風格,此刻的南宮瑾看著儼然小家碧玉。

沒錯,正往戴禮面前端茶的人,正是差點被東方宵-成功上壘的「瑾」。

她歪著頭想了一下,似乎記起了什麼一樣恍然大悟︰「家里有個很可愛的小妹妹那個林叔叔?」

南宮瑾是見過上官舞的,雖然不太。

「對,現在你林叔叔有困難,我幫忙照顧一下他的。對了,你最近也沒什麼事,願意的話,就替叔叔我多去那孩子的住串串門。才十八歲,就孤一人生活著,怪讓人心疼的。」

南宮瑾垂眸,看著湯鮮亮的紅茶,僅僅si考了一秒就欣然答應。

「好啊。」

進了新家,雖然很冷清,但倒是什麼東西都有。

上官舞也沒多少行李,她去慕家的時候,就是孑然一。

將所有間的燈都開,上官舞將地窗整扇拉開,讓風毫無阻隔地往里灌。

深呼吸一口氣,她站在客廳中央,面向陽台外璨爛的景。

仿佛有一種,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的錯覺。

「上官舞,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默念一句,算是給自己氣,這時,聲音蹦了出來。

「兩邊都不靠,生活可能並不容易哦。」

上官舞一下就笑了,她輕輕撫了撫自己腰上傷口的位置,走到沙發前坐下,長長呼出一口氣。

「別忘了,現在我完全可以養活自己。」

「那倒也是,不過你不找他們,不代表他們不會找你。」

聲音此言一出,上官舞不由微微皺起眉頭。

它說得對,即使東方宵-不來,席沐深也會找她的。

也許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上官舞剛這麼想,門鈴就被摁響了。

整個人怔住,上官舞不認為她剛搬進來就會有鄰過來招呼,而且現在雖不是深,但仍舊屬于黑的範疇,她不得不多長個心眼。

門鈴被摁了一下後,就沒再響起。

上官舞沒有馬上起,而是靜靜地等了一會兒。

就在她以為剛才是自己的幻听時,門鈴再次響起來。

這次,響了兩下。

不知為什麼,上官舞忽然頭皮一陣發麻,但很明顯,門外是有人的。

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她才從沙發上起來,警惕地朝大門口移動。

期間順手從玄關的鞋櫃上方拿了一根像是棒球棍的東西,緊緊握在手中。

這門是有貓眼的,上官舞沒有出聲,而是就著小小的貓眼瞅外面。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她渾的汗毛都慢慢豎了起來。

腦海中閃過無數個恐怖片中的場景,生怕在貓眼里見不到人。

可剛看了一眼,上官舞懸著的心就放下了。

不,不能說是放下,只能說僅僅讓她排除了怪力亂神的可能。

然而這個門開還是不開,上官舞忽然有些猶豫。

「啪啪」,這次改成拍門了,上官舞沉住氣,還是沒說話。

門外一直等著的人似乎終于有些不耐,開口便說︰「我知道你在門後。」

這個人會出現在這里,上官舞其實還挺奇怪的,他不應該是守在因他受災的俞傾邊嗎?來這里找她干嘛!

心中莫名有些生氣,上官舞咬住下唇,還是不說話。

靜靜站在門外等著,直到聲控燈暗下,走廊得一片漆黑。

東方宵-有些無奈,雖然他不知道上官舞為什麼拒不見他。

了解了俞傾的況,又去警局做了一下筆錄,東方宵-便馬不停蹄趕回醫。但是醫生卻告知他,上官舞已經提前出了。

這不是亂來嗎?以她的體況,根本不適合馬上出!

東方宵-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很生氣的。

而且他清楚,會由著上官舞這麼亂來的,只有席沐深。

也許他是因為他們兩個之間的那個賭,所以提前將上官舞接走。

然而他留在慕家周邊的眼線卻告訴他,席沐深是自己一個人回的家,並沒有看到上官舞。

東方宵-之所以能準確無誤地找到上官舞的新住,歸功于她脖子上的那條項鏈。

那雙銀的舞鞋里面,其實有一個置定位芯片,東方宵-開手機,就能知道上官舞在哪里。

一開始給她的時候,東方宵-並沒有想這麼多,現在倒真的派上了用場。

又輕輕扣了兩下門,東方宵-的語柔和了不少︰「小舞,我們談談。」

「……」一動不動趴在門上,上官舞听到東方宵-這麼說的時候,有一絲動搖。

然而,一想到東方宵-今天早上不假si索就走人的畫面,上官舞氣便不一來。

「你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嗎?那邊更需要你吧?我這里,你不用來。」

最終沒忍住,上官舞還是隔著門對東方宵-撒氣了。

「為什麼?」

東方宵-的經典句shi,上官舞差一點就想開門吼他。

為什麼他老是要問她為什麼呢!

沒听到上官舞的回答,東方宵-幽幽又補了一句。

「想見你,不行嗎?」

陽台灌進來的風有些喧囂,遠也隱約響著汽車的鳴笛聲,沸騰的人聲在空間中放大再縮小後,只剩下一片熱烈。

但是在這一隅,卻只有永恆一般的安寧。

門外的人,靜靜地等。

門的人,掙扎著沉默。

一道門,仿佛隔開了兩個世界,然而在其中的人,卻又無可救藥地互相吸著。

東方宵-一句話,听得上官舞心跳亂了。

這的確是他說得出來的話,如果他不想見她,又何必尋到這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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