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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的是陳述語氣,望著東方宵-的視線仿佛一道能刺穿他的利刃。

東方宵-沒回答,他甚至沒有躲開杜弦的目光。

但只是這一眼,杜弦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現在的不知所措,看著眼通紅的上官舞,他萬分心疼。

「東方宵-,這件事我們得好好說說。」重重呼出一口氣,杜弦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

今晚本來是他表白的辰吉日,現在卻成要給他兄弟收拾爛攤子。

杜弦有苦說不出,但是又不能放任不管。

然而雖然杜弦有想要解決問題的度,東方宵-卻好像沒這個算。

他至始至終都同一個表,仿佛這件事和他一丁點關系都沒有一樣。

「這樣就沒意si了,我說……」這麼說著杜弦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睜大眼楮,看了看上官舞,再看向東方宵-,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吧,你這不是耍我嗎?」

東方宵-邊是不是有人,杜弦自認為是知道的。

他們只是短短一個月沒見面,外面的人東方宵-根本沒接觸,他只知道他家里寄養了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小佷。

現在想想,為什麼上官舞就那麼湊巧和東方宵-同姓呢?

老實說,他並不能一下就接受這個事實。

但是眼前兩人的況似乎已經糟糕到一定的地步,杜弦腦袋里優先的想法,並不是去責難東方宵-,而是幫他。

然而這個時候,東方宵-卻十分冷淡地說了一句︰「我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一語既出,杜弦不愣住。

听到這句話,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上官舞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她怒目圓瞪,這句話,背地里听到和當面從東方宵-口中听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想不到東方宵-竟然眼楮都不眨一下就說出來。

杜弦一看上官舞又激動起來,就想勸她,但是上官舞一下把他撥開。

「老板,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希望你不要手。」

帶著極端的憤怒和深重的苦悶,上官舞越過半張桌子,俯撐在東方宵-面前。

她緩慢地靠近他,深深看進他的眼楮里︰「你看著我,再說一遍。」

抬眸,東方宵-面不改地回視著上官舞。

他很清楚此時上官舞是什麼狀,只要他將剛才的那句話重復一遍,她就會徹底心死。

只要他開口,以後就不需要再心煩上官舞對他余未了。

可是,東方宵-卻發現自己開不了這個口。

因為,真正余未了的人,也許是不是上官舞,而是他自己。

「說啊!你說啊!你只要重復一遍,以後我們就天涯陌lu,再不相見!」

吼出這句話的時候,上官舞一直忍住的眼淚終究沒能被眼眶束縛住,頃刻奔涌而下。

她的話帶著烈的酒氣,緒也逐漸失控起來。

這時的東方宵-,表才終于有了一絲化。

他微蹙眉頭,直接撇開頭,淡漠說道︰「你醉了。」

「我沒醉!」一甩手,上官舞忽然哈哈大笑直起子。

但是下一秒,她的表就凝固了。

垂眸冷眼望著東方宵-,上官舞冷哼一聲︰「我知道,你是不敢說。」

「是嗎?」東方宵-沒有看上官舞一反常的模樣,他微頷首,目不斜視地看著眼前的虛空,語氣仍舊十分平靜,「激將法對我沒用,不要這麼幼稚。」

「我幼稚?」

不知道是因為緒太激動還是因為酒氣上頭,上官舞往後趔趄了一步,肚子撞在沙發上。

心里有氣,她索繞過桌子,直接走到東方宵-面前。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百感交集。

她忽然覺得委屈,很委屈,特別委屈。

緒突然的失,讓上官舞的聲音嚶嚀得如同一只剛出生的小貓,沒有一絲力氣,卻有烈的求生望。

張了張口,她的氣焰仿佛在一瞬間全部褪去︰「小叔,我想再喊你一聲小叔。為什麼……我們會成現在這副模樣?」

嘶啞的嗓音哽咽著,上官舞的目光離開東方宵-投向虛空的時候,眼中的光芒已經被淚水淹沒。

站在她對面的杜弦看得一清二楚,但是這種況,他不好嘴,只能把扭轉局勢的希望你放在東方宵-上。

一直坐著不動的東方宵-,在听到上官舞喊他「小叔」的時候,眼睫大幅度動了動。

但因為他微微低著頭,所以誰都沒發現。

他咬著牙,重重閉了閉眼。

si忖的這幾秒,仿佛過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

口持續鈍痛著,他對上官舞的痛苦感同受,但是他卻不能像她這樣宣泄出來。

如果有什麼是他們必須承受的,他希望這份苦痛全部加諸在他上。

不著痕跡地握緊拳頭,松開,再握緊,再松開。

他不能將自己的猶豫表現出來,也不能讓上官舞看到他的痛苦。

末了,東方宵-站了起來。

他直直望進上官舞朦朧的淚眼里,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般,陌生而疏離。

所有的緒都藏在眼底結成的冰層後面,東方宵-突然無聲笑了一下。

他開口說道︰「因為,你是林家人,而我不是。」

平淡得能頃刻散在微弱氣中的話語,卻瞬間讓上官舞整個人都僵住。

「 啦……砰!」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這次,發飆的是杜弦。東方宵-那句話剛說出口,他的暴脾氣就上來了,一把揪住東方宵-的領抵在牆上。

他難以理解地看著這個異常冷漠的男人,覺得特別陌生。

雖然這就是東方宵-的子,他也是出了名的無,但是杜弦不相信一個能讓他爛醉如泥的人,他會如此忍心傷害她。

上官舞眼中最後的那道光在東方宵-話音下時,撲閃一下徹底消失。

杜弦會如此生氣,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幕。

發現上官舞上特的靈氣,當時他欣喜若狂,數日來一直構想著要如何小心翼翼地去守這道光。

可是現在,東方宵-一句話,就毀了一個希望,怎能叫他不動怒?

「你說話!你是覺得說出傷人的話,就可以結束一切了,是嗎!」

緊緊揪著東方宵-的領,杜弦還是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話。

見東方宵-垂眸,一直拒絕回答的樣子,杜弦心火一上頭,沒忍住就狠狠揍了他一拳。

他使出了十成的力氣,東方宵-嘴角立刻滲出了血。

但是他的表,甚至他的眼神,依舊沒有動。

抬手輕輕拭掉嘴角的血漬,東方宵-冷冷看著杜弦,問他︰「心疼了嗎?」

橫眉倒豎,杜弦瞪得目眥盡裂。

他簡直被氣笑了,咬著牙一邊點頭一邊回道︰「對,我是心疼了,因為我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可是你要我怎麼做,你以為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就真的可以什麼都感覺不到嗎?東方宵-,對你對我,這都是一樣的!」

試圖喚醒這個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不肯正視自己真正心意的摯友,杜弦的眉頭擰在一起,他的目光幾乎能在東方宵-上戳出孔來。

然而東方宵-再抬眸看他的時候,他卻發現,他的眼底靜若止水。

有些震驚地後退了兩步,杜弦松開東方宵。

「……」

這個眼神,他見過。

當年東方宵-剛起步陷入絕境時,他在做決定的時候,就是這種神。

他在這種狀下做的決定,幾乎沒有回旋的余地。

但杜弦還是不死心,哪怕是為了上官舞,他也想再問一句。

「真的無所謂嗎?」

東方宵-看了他一眼,轉握住門把手。

頓了頓,他才淡淡說道︰「誰都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不要錯過。」

說完,東方宵-開了一道門縫。

這時,上官舞突然出聲,她的語氣透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孤︰「那你呢?」

將歇斯底里取而代之的安靜氣質,讓人看著更加心疼。

上官舞步履有些不穩,往東方宵-的方向走了兩步。

她不知道為什麼,事到如今還對東方宵-存有最後一絲希望。

只可惜,這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還是將不堪重負的她壓死了。

因為她听到東方宵-說道︰「我不需要。」

「好,好……那我也不需要。」

「隨便你。」

說完這句,這次東方宵-是真的走了。

「少爺,剛才有個電話來,說林小在x酒吧喝醉了,讓我們去接。」

「誰來的?」

「听聲音,像是林先生。」

沉半晌,席沐深忽然笑了起來,「備車。」

將上官舞扶到門口,杜弦不也沉重了起來。

毫無疑問,他是很喜上官舞的。

雖然東方宵-那麼說了,但是他最多將上官舞看作是妹妹。

席沐深來接上官舞的時候,她已經睡過去。

然而誰都沒注意到,在遠街角停著一輛和融為一體的車子。

車上的人孤寂地看著上官舞上車,再逐漸遠去。

涼如水,清冷如月。

被席沐深接回,隔天上官舞就生了一場大病。

高燒不止,最後進了醫。

冥冥中,她一直模糊不清地喊著一個名字。

誰也沒听清楚,她在昏睡中還牽掛著的人是誰。

此時正值換季,醫的位張,再加上上官舞在入後況已經穩定,所以被分到了普通病。

席沐深對醫的這個安排不意,但又不想折騰上官舞,就沒有再堅持。

睡了一天,上官舞的體溫才恢復到正常水平。

不過醫生說得留觀察幾天,因為肺部有感染的跡象。

望著臉蒼白的上官舞,席沐深卻是松了一口氣。

因為他知道,上官舞馬上就能完全成為他的所有物。

他不知道東方宵-究竟和上官舞發生了怎樣的沖突,但在上官舞醒來那刻,他看到她的眼神,一切便了然于心。

她眼中的那道十分灼人的光芒,已經完全消失了。

在黑白世界中,上官舞已經和他人無異,不再擁有自己特的彩。

將這樣的上官舞收入囊中,別人不會發現,他也能心安理得地揣著。

守了她一天,上官舞醒來後,席沐深仍舊留在她邊,前來接他議事的管家在門外已經等了半天。

「我幫你請假了,安心養病。」

溫柔地撫了撫上官舞的臉鬢,席沐深眼里都是關切。

面無表地看了席沐深一眼,上官舞並不是因為冷漠而擺出這種表。

醒來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的臉很僵,沒辦法按照她的意願做出她想要的樣子。

席沐深以為她是沒緩過勁兒來,柔聲和她說了半天。

期間管家進來提醒了一次時間,席沐深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上官舞躺在病,一動不想動。

她的位是靠窗的,這個病總共有四張。

她隔壁沒人,對面朝里的位置有個老伯。

轉頭望向窗外,今天是陰雨天氣。

陰沉的天空,仿佛一塊巨大的海吸附在天穹上,壓抑得透不過氣。

上官舞整個人都是放空的,不知道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又該往哪里去。

她甚至,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只有看著灰的天幕時,心里才一片寧靜。

我不需要。

東方宵-這句話無端在腦海里回響,上官舞不由喃喃道︰「我又需要嗎?」

糊糊中又睡過去,直到耳邊傳來嘈雜的動靜,上官舞才不願地掙眼。

視野里出現了幾個白大褂,定楮一看,原來是她旁邊的位有人入住了。

因為中間的簾子拉了三分二,所以她僅能看到站在外圍的醫生士,至于里面什麼況,無從得知。

「只有這個位了嗎?」

這時,她听到一個有點耳的聲響起,語氣里有些遲疑。

醫生搖了搖頭︰「小,位十分緊張,你看走廊上都快排了。」

「……好吧,我去和你辦手續。」

此話一出,涌進來的一大堆人又盡數退去。

上官舞不有些好奇起來,旁邊的這位病友是什麼人,這陣仗有點大。

奈何簾子是拉上的,她總不能直接拉開,而且她也不想動。

飯點的時候,士過來送飯,但上官舞注意到,士並沒有在她旁邊的這個位上停留。

忍不住叫住士,對方疑地回頭看她。

「你似乎,忘了我旁邊的這位病友。」

士沖上官舞眨了眨眼,而後微微一笑︰「這位病人的三餐是自理的。」

「哦……」

雖然病號餐是不好吃,不過這倒讓上官舞好奇起這位一直沒露臉,也不吭聲的病友來。

但是很快,她就不再好奇了。

因為給他送愛心便當來的人,聲音她是認得的。

正是那天在會所戴著面具,穿高叉黑裙裝的人。

她一來,就喊了聲「老板」。

可是像那樣的大老板,怎麼可能會住在普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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