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新婚夜
轎子里的趙霜凝,早就不是正襟危坐的「好媳婦」模樣了。而是靠在了一旁,將蓋頭給掀了上來,偷偷地看向外面。
頭頂上的首飾鳳冠一類的東西,這個時候頂在上頭,實在是讓人覺得十分沉重。
至于窗外的風景,趙霜凝也只是象征性地看一看。窗外的那些百姓都是出來看熱鬧,她瞧了幾眼稀奇以後,也就沒再繼續看了。
畢竟對于百姓來說,其實真正稀奇的,是她自己。
馬車停留在齊王府前,約莫已經是半個多時辰以後了。倒不是安陽侯府距離齊王府實在是有多遠,只是因為此番李瑞成婚,特意需要慢慢地過去。
挪了這麼一陣子,趙霜凝等得都快睡著了,才終于到了齊王府的門前。
行禮的過程十分繁雜,等到趙霜凝撐過去以後,已經是過了正午了。這個時候,齊王府前廳那邊正在宴客,她只需要待在屋子里頭就足夠了。
屋子里很靜很靜,趙霜凝埋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只能在這里發呆。
那邊的宴會,怕是一直都要持續到晚上呢。這個時候的趙霜凝,似乎都能夠听見外面的賓客喧鬧聲了。
玲瓏這個時候,推開門從外頭走了進來。手里頭拿著一個食盒,進來看趙霜凝。
「姑娘,餓了麼?」玲瓏走了進來,說道︰「奴婢端了一些點心過來。您若是覺得餓了,就墊墊肚子吧。」
「餓倒是不餓,就是這頭上的東西重得厲害呢。」趙霜凝道︰「外頭的宴席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才結束啊?」
她真想把頭上的這些首飾給取下來呢。可惜不行,要一直等到李瑞來了,等到他們更衣睡覺的時候,才能夠取下來。
「宴席怕是還有一陣子呢。這會兒才剛開始,奴婢方才去瞧了瞧,像是來了許多人呢。就連韓王殿下,都親自過來了。」
不僅僅是李詡,還有鄭家的人、沈家的人、林家的人和朝廷當中一些得臉的大臣們,都是帶著親眷一塊兒過來的。
說實在的,這李瑞地位特殊。若不是真的此番成婚以後就要啟程去齊地的話,這些個大臣心中會生出什麼樣的想法,都還是一件說不清楚的事情呢。
「我都听見外頭的喧鬧聲了呢。」趙霜凝道︰「點心拿過來吧。我都餓了呢。」
可惜,偏偏還要在這兒等著。
「姑娘若是還有別的想吃的,就告訴奴婢吧,奴婢去準備。」玲瓏道︰「不過奴婢還不知道這齊王府的小廚房在哪兒呢。」
怕是想吃別的東西,還要去找一找小廚房在哪才行。
在吃的上頭,趙霜凝倒是並不那麼挑剔,說道︰「就吃些點心,你再泡壺茶過來給我喝就是了。左右咱們這兒也沒人,吃什麼也隨便。」
成婚,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其實都是一件折騰人的事情啊。
「好。」玲瓏回答著,這就拿了點心上來給趙霜凝吃。
晨起的時候,趙霜凝就已經吃了幾塊點心。這會兒,當然也只能吃點心。畢竟沒什麼如廁的機會…也真是辛苦。
「好了,你先去別處忙著吧。我這頭重得厲害,想要靠一靠呢。」趙霜凝說著,自己往床邊上挪了挪,就將頭靠在一邊。
有了一個借力的地方,趙霜凝一下子就覺得舒服了很多。
另一頭,正在參與宴會的李瑞其實心思根本就不在宴席上。這些參宴的人雖然一個個的都是面帶笑容,可是他們心底里真正在想的東西,李瑞多多少少還是猜得出一點兒的。
應付這些人,還真是一件令人煩躁的事情啊。
李瑞饒是如此想著,可卻也還是不得不應付。
這一日,宴席一直持續到了傍晚的時候,才算是勉強結束了。
趙霜凝等得都快要睡著了的時候,才總算是听見了門口有人推開門的聲音。然後緊接著,一個沉穩有力的腳步就已經走了進來。
听到這個腳步聲,趙霜凝下意識地就已經知道進來的人必然是李瑞了。
之前明明做好了那麼多的心理準備,可是真的等到這個時候,等到兩個人即將相處的時候,趙霜凝心中卻又有些緊張。
他們,這是成婚啊!成婚,是要發生一些事情的。
李瑞進來以後,遠遠地看著趙霜凝。心情忽然有些復雜,三分喜悅,三分擔憂,三分彷徨,還有一份心靈的安慰。
喜悅,自然是高興能夠和趙霜凝在一起。而擔憂,自然是對前途未來,兩個人即將面對的那些事情的擔憂。
至于彷徨,因為他也沒有足夠的信心將來他們想要做的那些事情是否能夠成功。而安慰,他到底還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李瑞緩緩上前,站在了趙霜凝的面前。
趙霜凝低著頭,已經瞧見李瑞的鞋子了。鞋面上的雲紋其實十分好看,也不知道是哪個繡娘做的。
「阿凝…」
李瑞這才剛剛開口,趙霜凝正想要答應的時候,在李瑞的身後卻傳來了一個聲音。
「請齊王殿下掀開蓋頭,吃子孫餑餑、飲合巹酒。」
成婚當夜,是有著許多習俗的。這些習俗,也是其中的一些。李瑞听見嬤嬤說話,本來都將這些事情給忘記了。忽然就是一愣,又只能無奈退後一步。
掀開蓋頭,李瑞瞧見的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趙霜凝。
從前他瞧見趙霜凝的時候,趙霜凝的妝容總是十分地淡然。好似今日這般,有著幾分濃烈之感的,也實在算是少見了。
另外,對他而言,今日的趙霜凝其實也是最美的。不為別的,就為趙霜凝今個兒是他的王妃,這一點就應該是這樣的。
「子孫餑餑。」
嬤嬤將一碗半生的餑餑遞給趙霜凝,趙霜凝咬了一口,便道︰「生的。」
「生,自然是要生的。」嬤嬤喜氣洋洋地說著,也算是過了一遍習俗。
而在這之後,自然是飲合巹酒。
喝完了酒,正當李瑞想要繼續開口的時候,原本退了出去的嬤嬤,卻又走了進來。
「最後一項,撒帳。」
真是復雜啊!他想說個話,怎麼就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