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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節 弒帝

王皇後盡心伺候不見他好轉,這廂也有些累了,便讓福明接手自家到一旁坐下歇息,福明過來喂了水,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那皇帝便有了動靜!

「唔……嗯……」

劉暨在那龍床之上申吟幾聲引得王皇後驚喜不已,忙過來看他,劉暨恍恍惚惚中睜開雙眼,卻是瞧見了王皇後那張端莊淑靜的臉,

「呼……」

「陛下!」

王皇後見他眼中似有光亮,不由一喜忙伏身去叫,劉暨眼中漸漸恢復了些許神采,認出眼前之人了,

「怎……怎麼是你?」

王皇後去握了他枯瘦的手道,

「陛下,您這陣子龍體久安,臣妾也是心憂陛體,便親來伺候……」

王皇後話未說話卻被劉暨打斷道,

「來……來人!」

福明忙站了出來,

「陛下!」

「叫朕的蓴妃來!」

「是!」

福明低頭也不看王皇後蒼白的一張臉,到外頭派人去宣蓴妃,王皇後強笑道,

「蓴妃妹妹昨日里伺候皇上也是勞累,臣妾便讓她回去歇息了!」

劉暨並不理睬她,只在那處閉目養神,不多久蓴妃進來跪下,

「陛下!」

劉暨沖她伸手道,

「快到朕身邊來!」

蓴妃過來拉了劉暨瘦如雞爪的手將王皇後擠到了一旁道,

「陛下,你今兒瞧著精氣十足,想來已是病體將愈了!」

劉暨笑著拉她的手道,

「我這幾日怕是將你嚇壞了吧!」

蓴妃依著他枯瘦的身子,紅著眼圈點頭道,

「陛下以後可不許這般嚇唬臣妾了!」

王皇後在一旁瞧著兩人,暗暗咬緊了牙,這麼多年來她對劉暨早已死了心,若不是為了太子,只怕早已拂袖而去,那里還立在這處見這兩人惡心自家!

王皇後心中暗恨,面上卻是笑道,

「陛下,現下精神不錯,不如用些清粥可好!」

劉暨不語,蓴妃也道,

「陛下多日少食,今日喝些清粥也好養胃!」

劉暨點了點頭,王皇後忙叫人道,

「來人,將那清粥呈上來!」

有小太監將粥送了上來,蓴妃要去端,卻被王皇後搶先一步拿在了手里,過來親手勺了送到劉暨嘴邊,劉暨喝了一口,品了品皺眉道,

「這粥……」

卻見他話還沒有說話,一口鮮血立時從嘴里噴涌而出,濺了王皇後一頭一臉,王皇後一時受此變故,不知作何反應便呆在了那處,

倒是蓴妃過來一看,抖著手指著王皇後道,

「皇後,你……你好狠的心!」

王皇後不明所以,

「我……我……」

蓴妃轉過臉來沖外面叫道,

「來人啊!皇後毒害陛下了!」

她這張口一嚷立時有福明帶著小太監沖了進來,見龍床之上劉暨口吐鮮血不止,雙眼圓睜,指著王皇後,

「你……你……」

王皇後慘白著一張臉,手上還拿著盛放清粥的小碗,早已是嚇傻了,

「臣……臣妾……」

福明立時叫道,

「來人啊!」

……

劉暨經此一事卻是沒有立時氣絕,反而硬撐著身子叫來朝中大臣,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廢了王皇後,廢了太子,立了晉王劉享為太子,這才于當晚龍御歸天,令得劉享做了大周朝時日最短的太子。

待得劉享坐上了帝位,趙旭已是穩定了四州,得知消息哈哈大笑對眾將道,

「如今我那借據卻是漲價錢了,也不知到時我等攻入臨州城時,要這位新帝銀錢幾何?」

他那處瞧著劉享稱帝只當是個笑話,蜀州安頓下來之後卻覺這處物華天寶,氣候宜人,十分宜人居住,不由想念起林玉潤母子,便提筆寫了信派人將林玉潤母子接到蜀州來,一邊兒處置政務一邊兒操練兵馬,一心等著他們母子到來。

卻說那劉肅境地如今是每況愈下,夾在趙旭與郗崇道之間打了幾場仗,卻是地盤越打越小,又加他陰毒殘忍,待部下不仁,下頭人心潰散,日日都有逃兵向魏軍營地而去。

這一日有那軍報上寫了劉享稱帝一事報與他知曉了,劉肅看完立時氣得五內俱焚,那一股股兒的火便往天靈蓋上撞,

「劉享一個蠢材也配稱帝,我在這處南征北戰,日日苦熬又是為了什麼?」

他坐在那大帳之中,上頭公文堆積,打開來便是向朝廷要糧要錢的折子,上頭卻是大大的一個紅色的「叉」字,下頭還用了皇帝大印,卻是劉享親筆!

劉肅怒而將面前的公文全數拂到了地上,

「劉享!」

這蠢貨分明便是在公報私仇,如今他是要糧沒有,要錢沒有,要人也沒有,便是贖回王妃等人的金子也拿不出來,自己那一家還在趙旭那處!

一想到自家要向劉享那蠢貨伏首稱臣,跪在塵埃口稱萬歲,劉肅便只覺一把火從腳底燒到了頭頂,燒得他整個人都要炸了一般。

卻偏偏在此時,那趙妙華端了茶水進來,

「王爺,且喝杯茶吧!」

劉肅見她進來,立時目光詭異的只盯著她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瞧,伸手端過茶來在嘴邊一挨,立時劈頭向她砸了過去,趙妙華已是習慣他的暴躁,立時便伸手擋了臉。

劉肅卻是罵道,

「賤婦,竟敢拿這麼燙的茶水給本王喝,你是想燙死本王麼!」

這廂動手便打,見她舉手來擋,當下又罵道,

「本王教訓你是你的福氣,你還敢擋不成!」

說罷一把揪了頭發重重撞到了書案之上,趙妙華不敢叫疼只能雙手護住頭臉,卻被他一手抓了兩個手腕,一手提了頭發,照著那稜角撞去,鼻梁撞個正著,只听 嚓一聲,趙妙華的鼻梁斷開,鮮血自那鼻腔之中涌了出來,她終是忍不住哀嚎了起來……

這廂里頭趙妙華在哀嚎,外頭親衛守在門口卻是目不斜視,一旁角落處慶兒捂著雙耳躲在那大帳外頭,蜷縮著小身子將腦袋深深的埋到了兩腿之間,也不知隔了多久,趙妙華才一身血污的出來,過來摟著慶兒的小身子,卻是不敢說話,現下她鼻腔之中全是淤血,呼吸不暢張著嘴喘氣時,那鼻血便流到了喉嚨之中,一開口說話舌尖都是一股甜腥味兒!

「母親!」

慶兒緊緊抱著她,小小的臉上全是驚惶、害怕,雙眼卻是死死盯著那大帳里頭,趙妙華模了模他的小臉兒,沖他艱難的搖了搖頭,

「別……別……怕,他……他……喝醉了!」

慶兒仍是死死盯著那大帳之中,仿佛要將那大帳盯出一個洞來,瞧一瞧里頭那個畜生到底那一處還有人樣兒?

這一夜正是萬籟俱靜時,慶兒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大帳之外,輕輕的拋開帳簾里頭黑漆漆看不見,他憑著記憶模到了床榻之上,在上頭有母親,也有那畜生。

母親遍體鱗傷卻仍要伺候他,慶兒雖是年紀小卻是早早兒知了事,每當這大帳之中傳來母親痛苦的申吟與那畜生暢快的粗喘時,他便知曉母親又在「伺候」他了!

今兒晚上也不例外,母親的鼻梁斷了,卻是不敢叫軍醫來治,只能悄悄尋了些藥抹在臉上,到了天黑仍是被這畜生叫到了帳中!

黑暗之中慶兒緩緩自那放在書案上的劍鞘之中抽出了長劍,森冷的劍光在大帳之中閃動!

他曉得睡在外頭的是母親,睡在里頭的是他!因為每晚他起夜便要叫母親去提那夜壺!

慶兒月兌了鞋襪上了床,小腳走在榻上悄無聲息,在黑暗之中呆久了,眼楮便能識物了,這廂那畜生仰天睡著,嘴里酒氣沖天,鼾聲動地,慶兒持劍在他脖上比了一比,

「刺下去!這一劍刺到那脖子上頭,便有血出來,他便死了!從此後母親便不會痛苦了!」

他每日里在軍營之中瞧著那兵士操練,便知曉怎樣殺人才是最快的!慶兒木著小臉,雙手扶劍,將劍尖對準親父的喉頭,

「噗……」

這一劍又準又狠,劍尖在空中沒有半分停留,正正刺入了劉肅喉管之中,

「 …… ……」

劉肅猛然坐起,雙眼凸出,雙手扶向喉頭,卻只模到鋒利的劍刃,鮮血混著不斷涌出的氣泡,

「呼嚕嚕……」

便如那燒開的水一般,一股股從那創口之處冒了出來,慶兒見他坐起,只當沒有刺中,忙上去扶了劍一個身子壓在了劍柄之上,那劍尖斜向上一挑卻是將創口擴得更大!

這樣的傷勢便是神仙也難救了!

此時劉肅的動靜已是驚醒了趙妙華,此時劉肅的動靜已是驚醒了趙妙華,她翻身坐起卻只覺身邊粘黏黏,伸手一模濕漉漉一片,她如今鼻子受傷也聞不到血腥之味,卻也知不對這廂翻身滾到床下,抖著手將那油燈點燃,卻見劉肅坐在床上,喉頭之中  作響,四肢亂劃,渾身是血,慶兒卻是站在他面前,雙手還緊緊握著劍柄!

趙妙華失聲尖叫,

「王爺!」

外頭親衛自然知曉慶兒進去,只是這孩子平時夜里也有到大帳之中歇息,誰也不防他竟會手刃親父,听到趙妙華在里頭尖叫立時撩了簾子沖進來,一看這情形個個都是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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