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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了我們這輛車之後, 他們死命拍打著車門, 邵峰搖上了車窗, 「發生什麼事了?雪崩了嗎?」

「妖怪!兩人多高的熊!妖怪!」有個人拼命大吼道。余下的有人用俄語有人用英語胡亂地喊著,內容應該跟他說的差不多。

「你們挖掘到哪一步了?」我問他們。

他們的喊叫聲同時停下了,驚訝地看著我們, 似乎這才注意到我們開著一輛軍車邵峰穿著軍裝, 說中文的那個頓了一下——「凍土層太厚了……」

第二聲熊吼傳來,他們不再繼續拍打車窗, 而是一窩蜂地向不遠處停著的幾輛車跑了過去。

黃書郎忽然拉開車門向著他們沖了過去。

「一個都不能留。」我對黃書郎喊道。

我拿出了獵魔槍, 對準這幾個人!!

我們已經來晚了,瘟疫就在這幾個人之中,他們不可以離開!

他們沒有預料到車里會下來一個男人對他們大開殺戒, 黃書郎砍倒了三個人以後,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逃離了凶獸卻迎來了殺神!

他們中有的跪地求饒,有的「反抗」無論怎樣應對,都逃月兌不了死亡的命運。

我不想知道他們是誰, 他們的身份是什麼,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們是為了「崇高」的利益還是被醫藥公司利誘,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能離開。

黃書郎砍向一個高大的白種老頭時,老頭跪在地上, 手里握著十字架不停地祈禱, 「願上帝寬恕你的靈魂。」他看著黃書郎說道。

「對不起, 上帝不在服務區。」黃書郎冷漠地回應道,他一刀劈斷了老人的頭。

邵峰顯然被我們嚇到了,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阻止我們,只是默默地看著現場發生的一切,直到最後一個人被黃書郎從樹後找到砍死,這才問我們,「為什麼!」

「瘟疫就在他們之中,他們很有可能是感染者。你不要下車,現在是你開車離開的時候了。」我也下了車。

邵峰開了車門一躍而下,「我跟他們說過話,我是不是也有可能被感染了?」

「可能性極低,但你留下來我就不敢保證了。」我頭也不回地說道。人和人之間是有眼緣這個說法的,邵峰就極合我的眼緣,我不希望他死,尤其是這樣無謂的死。

「我想要知道魔是不是真的存在。」邵峰說道,「我有個雙胞胎弟弟十年前在這附近的森林里失蹤,我親眼看見他被一個熊頭人身的怪物帶走,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他的話音未落,一個熊頭人身的「怪物」就從山上走了下來,邵峰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怪物身高約有兩米半,體重至少有半噸,有一頭亂海藻一樣的頭發,為了方便行動用干草辮成的繩綁了起來,臉上布滿毛發,棕黑色的眼楮里還帶著困意,身上穿著用獸皮縫制而成的衣服,衣服對他來講有些小,袖子也就是七分袖,胸口也露出大片長著護胸毛的皮膚,皮褲也只能膝蓋,腳上穿著毛氈靰鞡,腳長至少有五十厘米,難怪那些人那麼畏懼他,他就是行走的人間凶器,任何人都不會把他認成是人類。

「是你。」邵峰指著他道。

怪物卻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黃書郎,「你把他們留下了?」

「嗯。」黃書郎翻看著尸體。

「雜家去晚了,他們已經把里面的東西刨出來了。」他看了看地上的尸體,「你手腳咋這麼快啊……都死了,不好吃了。」說罷他又看向邵峰,「啊……還剩一個……」

「這個不能吃。」黃書郎說道,他從包里拿出一斤裝的牛脯扔給了他,「嘗嘗這個。」

怪物接過肉脯,在黃書郎手里還「很大包」的肉脯,在他手里就像小孩吃的干脆面一樣小,他撕開包裝之後整個倒進嘴里嚼……不一會兒就吃完了,吧唧了一下嘴,「不鮮!不鮮!我去抓幾只 子吃。」說罷就要走。

邵峰卻不知何時拿出了槍,「站住!」

「嘎哈啊?」他皺著眉頭看向邵峰。

「十年前……你是不是抓了一個小孩?」

「十年前……」他用鐵棍一樣的手指抓了抓頭發,「十年前俺要閉關,閉關前想要打牙祭……確實抓了幾個人。涮火鍋了啊!」

邵峰的眼楮一下子就紅了,舉起獵魔槍……

「你別氣他了!還不說實話!」黃書郎大吼了一聲,「他手里的是獵魔槍,能打穿你的腦袋!」

怪物放下了手,彎下腰看著邵峰……「你長這麼大啦。」

邵峰端起了槍,毫不畏懼地看著他……

「你忘啦?」怪物搖了搖頭,「你弟弟生病了,活不了啦,你爸媽帶著你和他千里迢迢來到這里找我……」

「什麼?他們找你?」

「你們邵家跟我有緣,我欠你家的人情,可你弟弟我沒法子救,只能帶他走。」

我看向黃書郎,「怎麼回事?」

「邵峰身上有熊叔的印記,看見他肩膀上微黃的一點了嗎?」

邵峰身上就是普通人的光韻,我能看出來他殺過人,官家,黃書郎說的微黃一點他指出來我才看清,「看見了。」

「那是熊叔的印記,代表他是熊叔罩的人,既然你會觀氣了以後記住看人的時候第一件事就要看肩膀,有人罩的人都會有印記,各家印記不同,懂行的人一看就能看出來。」

「所以你並不特別排斥他。」

「熊叔性情率直有時卻做事不過腦,有邵峰在我們多一個強援。」黃書郎道。

「可他……」

「瘟疫若是泛濫,他又能逃到哪里?」黃書郎的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忽地從雪里里躥出,向遠處逃離,我舉槍瞄準那一道黑影,「 !」黑影被打散,卻有無數黑影從雪中冒了出來,分別向不同的方向逃去。

「吼哈!」熊叔雙腳跺地,發出一聲熊吼,附近的雪如同面團一般被吹起,將黑影籠罩在雪中。

黑影不得不聚合起來,變成一團黑色的人形,「又是你這只多管閑事的丑鬼!」

「呵呵,你丑得見不了人,還敢叫我丑鬼!」熊叔吼道,「你我為鄰上千年,我竟不知你的來歷,如今你想要走還不與我說實話嗎?」

「哈哈哈……」黑影笑了起來,「我是誰……我讓你認知一個我是誰嘍。」說罷一道黑風向熊叔吹去。

我心中暗叫不好,熊叔也罵了一句卷起風雪將自己藏在其中,「你這老賊不安好心!黃書郎,你快去毀了他的尸身,他的尸身沒了,魂兒也蹦噠不了了!」

黃書郎幾個起落之間已經向山上跑去了,我和邵峰則是對著黑影不停地射擊,黑影一時被打散,一時又聚攏,每次都想要逃……卻被困在風雪中動憚不得,千里冰封的雪原是對付他最佳的地形,寒冷是瘟疫的敵人,是我們的朋友。

「他是好人?」邵峰說道,「為什麼我爸媽沒有告訴我?」

「因為羞恥吧。」現代人以封,建,迷,信為恥,我見過太多被我女乃女乃救了,卻對別人說是「科學」的力量的人了。

熊叔不停地怒吼,使盡全力控制黑影,黑影卻極為從容的樣子,對獵魔槍也並不十分忌憚,被打散了就重聚,數量卻一點都沒有少。

妖不是機器,控制住瘟疫本來就是極難的事,我看著熊叔的越來越凝重的表情,知道他快要力竭了。

為什麼,為什麼瘟疫並不害怕?他為什麼一點想要阻止黃書郎的意思都沒有?

我看向地上散落的尸體,瘟疫被挖出來了,瘟疫附在「志願者」隊伍中下山了,如果瘟疫復活把自己裝扮成「志願者」呢?

他有沒有那個時間?志願者願不願意幫助他?將這些人引誘來這里的所謂的「尋寶人」又是誰?他有沒有在這附近接應他?

我的腳下一滑,險些栽倒,卻意外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尸體「動」了一下。

我佯裝沒有發現,繼續用眼角的余光觀察他,尸體又動了一下……不,不是尸體……是尸體下面有什麼……

毛絨絨的,長長的尖耳……巨大的貓頭,長長的白色的毛……猞猁?它從尸體下面飛快地鑽了出來,用毛發的掩護在雪地里面飛快地向前躥。

瘟疫的本體一定是人形嗎?一定是巨大無比的嗎?細菌微小的要依靠顯微鏡才能看見,病毒更小……瘟疫也許也很小很小……

我瞄準了猞猁……

猞猁卻直撲向雪地里一塊並不明顯的突起,從里面抓出一只不起眼的老鼠叨到嘴里。

「啊!」瘟疫慘呼了一聲,黑影擴大之後又縮小,一聲怒吼之後,我看見猞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身上長滿了瘤包,扔掉老鼠在原地打滾。

不一會兒就躺在地上不動了,老鼠在雪地里蹬了兩下腿仰面朝天也死了。

我看著那一團黑影,忽地感覺有些絕望,敵人像山一樣高的時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它有無數的分身,能夠化身成老鼠這樣的小動物在地下世界逃跑,如果我們是在城里圍殺他,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八成他已經感染全城了……

可就算是在山里,我仍不知道該如何能夠擊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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