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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黃書郎知不知道這種情況?他不肯跟我來是因為「上訪」的太多, 還是不想被我罵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四叔在城隍這里很有勢力的事?

「四叔, 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用麻煩您了。」微笑,熱情, 禮貌, 堅守原則。

「誒, 怎麼能讓你自己去呢?你不知道里面那些‘人’, 一個個的慢騰騰的事難辦臉難看, 有我帶著你當天就能辦成的事,你自己去得跑兩個禮拜,走吧!」

「是啊, 听你四叔的吧!」幾個人又紛紛附和道。

「我听女乃女乃說, 當年四叔就是誰也沒求, 自己一個人努力打拼才有今天的, 讓我多跟四叔學,一個人獨立去做事, 四叔, 您給我這個機會嗎?」我微笑著看著四叔。

「你看看……現在的年輕人啊, 都講究個獨立自主,我當初沒人帶不知踫了多少壁走了多少彎路,你還要自己走一遍, 還把你女乃女乃搬出來了……唉……行!你自己去吧, 辦不成再來找你四叔吧, 誰讓我是你叔呢。」四叔搖頭道。

眾人也跟著笑了, 勸了我幾句諸如有這樣的四叔真是不知燒了多少高香之類的話,我微笑著點頭,但咬緊牙關就是不讓四叔帶我進去,不「承」他帶我入門的人情。

四叔跟幾位不知是什麼會的「會長」一邊談笑一邊離開了,我拿出手機……信號滿格,沒想到這里信號這麼好,撥通了黃書郎的手機,「黃書郎,我看見四叔了。」

「哦,他是三級‘巫’平常不怎麼去城隍廟的……」

「你知道他是注冊‘巫’?」

「他當然是注冊‘巫’!」

「他在城隍很有勢力?」

「一般。怎麼,你因為他不打算注冊了?不注冊的話你就是黑‘巫’,做的功德也沒辦法直接轉換到我跟皇甫燦身上,而且你不覺得你因為他不注冊……正中他的下懷嗎?」

好吧,注冊……我模了模公文包里面黃表紙和古曼童,拎著裝著皇甫燦的束靈罐走進了城隍廟。

雖然外表是古建,內部早已經像是現在的「公司」或政府機構了,大堂空空蕩蕩,只有幾個穿著黑西裝的保安在游蕩,注意著外面的「上訪戶」,牆上懸掛著地圖,在不顯眼的地方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了四部電話,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坐在電話後面。

我走到他面前,「請問,注冊‘巫’要找哪個部門?」

他連頭也沒抬地向樓梯那里指了指,「二樓辦事大廳。」

我順著他的指引來到二樓,到了二樓才知道為什麼守門人會說「新人真多」

只見在標著注冊‘巫’的牌子前,排著長長的隊伍,里面有老有少,老的呢跟一般掛著易經協會牌子在路邊擺攤的類似,年輕的就千奇百怪了,還有手里拿著水晶球,脖子上掛著五芒星,穿得跟從霍格沃茨直接穿越過來的真‘女巫’。

他們一般都是領了表格拿到旁邊的填寫處填,還有辦事人員很大聲地告訴他們,「需要的東西都在宣傳冊里!準備好所有的材料再過來登記。」

我向前面的人要了一張宣傳冊,注冊所需要的東西黃書郎已經替我準備好了,就是他說的那些,至于照片什麼的,去登記處就可以照,四叔說的要辦兩個禮拜,指的估計就是這些沒有明白人指引,什麼都沒帶就來登記的人,不過……登記的人怎麼這麼多?他們都有實際業績?他們都是怎麼進來的?出示了珍珠?

隊伍龜速前行著,在我站到腳快要抽筋兒的時候,總算輪到了我。

「材料都準備齊了嗎?」里面的辦事員看了我一眼,這人長得好眼熟啊……跟我登記戶口時見過的公務員一樣,有一張「模糊+官方」的臉。

我拿出珍珠,辦事員看見珍珠臉色明顯好看了,「有人指引的為什麼不早說啊。」語氣還是一樣的欠揍。

「拿登記表去填一下。」他拿出一張表,指了指掛在櫃台旁的筆。

「我不會寫陰文。」

「會寫字就行了。也沒指望你們這些野路子會寫陰文。」

登記表上果然是陰文跟中文對照的,無非是姓名性別之類的,還要填導師,門派。

導師當然是黃書郎,填到門派的時候我猶豫了……

「沒門派的就空著。」

「家傳的呢?」

「寫你家姓什麼,祖輩的名字。」

「我只知道我女乃女乃……」

「寫到你女乃女乃的名字就行了。」

我填好了登記表,上交了珍珠和文字材料、U盤並且拿出了古曼童做為憑證,那人看見了古曼童臉色變了變……「你……你在哪里拿到古曼童的?」

「吳……」我剛報出一個吳字,辦事員就笑了,「快!快來人去找張瘋子,他在群里喊的誰也不要出手,他要親自出手的古曼童母被一個新人給捉了!」

我……我勒個去……古曼童竟然已經被人預定了?而且古曼童母?根據我的經驗,這種情形,對方如果是大度講理的還好,頂多是開個玩笑就過去了,要是小肚雞腸的……我還沒入行就多了一個冤家!再加上我四叔……前途真的是一片昏暗。

過了一會兒,大廳那里沖進來一個二十歲出頭,長了一張小圓臉,大眼楮的年輕男孩,這種臉長在女孩身上很漂亮,男孩身上就……容易特別顯小,不成熟……類似吳京、田亮的類型,我相信他看著二十出頭,實際上應該超過三十了,他二十出頭的年紀估計要像未成年。

「誰?!誰?!誰?!」他四下看著。

我舉了舉手,「我。」

他扒拉開人群沖了過來,從桌上拿起古曼童……「是這個……是這個……誰讓你……」他瞪著眼楮看著我,好像要吃了我一樣,「我晉級!晉級就差這一個了!張家也需要古曼童這種外來物種的第一手資料……你竟然!竟然!你師父是誰?是誰?」

「張峰!」跟著他來的人沖了過來攔住了他。

「Will?」我疑惑地看著跟著他來的人,這不是跟我在一起工作三年的咖啡廳老板嗎?

「鄭多?」他嚇了一跳……「怎麼會是你……」

「認識的就好辦啦,別嚇人家小姑娘啊!人家是……」辦事員顯然跟張峰很熟,他看了一眼登記表,「她是鄭家的人,難怪能收伏古曼童。」

「鄭家?什麼鄭家!不過是只會打嘴炮的漢,奸大騙子。」

「你叫誰漢,奸?」大騙子我能忍,漢,奸就是叔可忍嬸都不可忍了。

「怎麼了?有膽子投降滿清韃子沒膽子認?」

原來是說我家先祖的事……我家先祖確實是五大薩滿……只是不知道我家原來是滿人還是漢人,現在的戶口登記的是漢族,可因為歷史原因,很多滿族都改了漢姓,民族也改成了漢族,雖然建國後又有很多人家改了回去,也有始終沒改的,而且這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吧?雖然不知詳情,但是——事關名節,絕對不能輸「呵呵呵,告訴你一個大新聞大清國亡了!都什麼時代了你還在這里滿口的韃子!影響民族團結!你是哪里來的皇漢?國家都承認滿族是中華民族大家庭的一員了你還在搞分裂?漢人了不起啊!你是能高考加分還是能合法生二胎?上沒上過學?會不會唱歌?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個兄弟姐妹是一家!」

也許是因為這首歌太洗腦了,人群里有幾個年輕人還跟著唱了起來,也有幾個人說,「幾百年前的事了,說什麼漢,奸不漢,奸的啊……」

張峰被我懟的一愣一愣的,又被圍觀群眾給說得氣得直瞪眼,「不管怎麼說!鄭家就是騙子!我不信他們能收伏古曼童母。」

「不管你信不信有珍珠為證。」

「峰子,鄭多是我朋友,她是新人並不知道內情……你別在這里鬧了,本來你在群里聲明的事被上面知道了就不好……」

「哼!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怕上面了?」張峰看了一眼我,「你等著咱們走著瞧!」說罷他跺了跺腳走了。

「峰子!」咖啡廳老板對我比了個電話聯系的手勢,去追張峰了。

「你別介意,他就是個瘋子。」辦事員也笑著說道,「你有登記家臣嗎?」

「有,我要登記家仙。」我拿出黃書郎寫好的契書,又將束靈罐拿了出來,敲了敲罐子,讓皇甫燦出來,皇甫燦從里面走了出來,因為是在白天的緣故,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穿著T恤牛仔褲的宅男樣,因為人多干脆躲到我身後低頭不說話。

辦公員看了一眼黃表紙,「嗯,黃書郎可以,修練滿五百年有根有脈化了形的黃皮子,他嘛……不過是個自殺的地縛靈……你確定讓他佔一個家臣的名額?」

「我確定。」我點了點頭,高智商學神啊……對于我這種新入行的人太講太重要了。

「好吧。」辦事員點了點頭,「你有帶印章石嗎?」

「這個……」我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塊黑不留秋的石頭,在清潔束靈罐讓皇甫燦暫居時,我在里面發現了一塊石頭,黃書郎看完之後說可以拿這個做印鑒石,省得被城隍再宰一刀。

辦事員接過石頭先是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臉色變了變,從抽屜里拿出放大鏡仔細看了許久,他看得如此仔細,以至于排我後面的穿道士服的中年男人很不滿,「我說,你能不能快點啊!我還有飯局啊!」

「這是一塊流星石(隕石),有年頭了吧?」

「我女乃女乃留下來的。」

「世家就是世家,嘎啦胡同都有可能藏著好東西,當初你四叔來登記的時候拿得是極品田黃,你拿了塊流星石來……不錯,不錯,用這個吧,拿著登記表去照相,回家等侯通知。」

通知?通知什麼啊?哦,有沒有通過……定了幾級什麼的……我點了點頭,把東西全交了過去,剛想去照相,辦事員叫住了我,「鬼仙也留下啊。」

「啊?為什麼要留下他。」

「要做審核鑒定啊。」

皇甫燦听說要把他留下來,本來就慘白的臉更白了……

「他是地縛靈,我用束靈罐把他帶出來本來就很難了,留下的話搞不好會有損傷……」

「你可以把他留在束靈罐里。」

「不,不能把他留下。」我連連搖頭。

辦事員想了想,「好吧,你留下一份保證書,下次面談的時候帶他一起來,再交五十元寶做個臨時身份憑證。」

「什麼?」

「五十元寶給我!」辦事員看起來簡直被我煩透了,但因為我是「鄭家人」,帶的資料也全,看起來背後有高人,不是那種無根無脈的,只好忍了。

「哦。」我來的時候黃書郎給我帶了元寶,讓我不要吝惜錢財,城隍公開收,賄,索,賄成風,不花錢是辦不成事的。

辦事員接過五十元寶,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印,抓過皇甫燦的手,狠狠在上面蓋上了一個印章,「啊!」皇甫燦尖叫了一聲,手背上金芒一閃,留下一個深深的印記。

「行了,去照相吧。」辦事員揮手趕人。

我照了相帶皇甫燦出來,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從辦事員對皇甫燦的態度中我讀出了比歧視更可怕的「無視」,好像他只是一個物件,他的意見不重要,扯過來就蓋印……

我從巷子里出來,看見黃書郎戴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棒球帽,咬著冰棍在等我。

「城隍為什麼會在這里?」我問他。

「這就是原來的城隍廟舊址,你看見的是鏡像投影。」黃書郎指著不遠處無人在意的一塊破舊石碑道,「當年的功德碑還在那里,一百年前這里是全城香火最鼎盛的地方。」

「現在呢?」

「不過是道影子罷了。」

「你這孩子……怎麼不緊不慢的啊!這是咱們家的東西啊。」我媽大聲說道。

「是我的東西。」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你的房子不讓我們倆個人住啊?我跟你說啊,咱們家的房子馬上就要拆遷了,我跟你爸正愁找不著地方住呢……」她開始自說自話起來,婆婆剛去世,她就帶著笑容興致高昂地說起自己暢想的「美好生活」來。

「那地方搞不好都沒裝修。」我低下頭,好累……不想說話。

「我給你裝唄……到時候我們倆個住你的房子養老……咱們家的房子回遷之後留著給你弟弟娶媳婦用。」

「媽,我不著急娶媳婦。」鄭偉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媽卻沒有意識到她說的話有多大的漏洞,是啊,他們住「我」的房子,回遷的房子給鄭偉當婚房,我跟我姐呢?我落了個署名權,我姐……寄居權吧。

「傻孩子還害臊呢,你今年大二,畢業之後……」

「我不回縣城,我跟同學都說好了,去北上廣……」鄭偉學得是當時很流行的計算機專業,說起來還是很好找工作的。

「去北上廣有啥意思啊……一輩子買不起房子……你要是不想回縣城,就去省城投奔你大姐大姐夫唄……」大姐大學畢業之後考上了省城的國稅,有了一個很優秀的男朋友,我媽頗引以為榮,經常提起前途光明的女兒跟長相英俊家里很有勢力的女婿,據說在親家見面的時候也賣力表演了一番,還帶上了姚家的龍子姚鑫,席間還強力推薦「會開車」的姚鑫,希望「親家」能幫姚鑫找一份給領導開車的工作。

「我跟他分手了。」大姐輕描淡寫的說道,她把手里的香爐塞到了我媽懷里,又拿出那張銀,行,卡,「這錢我不要,留給鄭偉娶媳婦吧。」

「你孩子,咋分手了呢?」我媽理所當然的把□□收了起來,姐姐不要女乃女乃的遺產留給弟弟在她看來根本不需要解釋。

「性格不合。」姐姐冷冷地說道,「我還有事,單位只給了我一天假。」

「你不是說還能呆兩天嗎?對了你們單位的人你都通知了沒啊?得讓他們寫禮啊,你別不好意思,以後他們家大事小情一樣通知你,你女乃女乃的事你不張羅就虧了……」

媽媽怎麼眼楮就能那麼「瞎」呢?看不見大姐眼楮里的痛苦,看不見她的無奈,看不見她受了傷,看不見她想要掙月兌卻怎麼也掙月兌不開的掙扎。

「你讓孩子走吧,不能耽誤工作。」我爸說道,他拿了房間里的舊毛巾擦了擦臉,「你等會兒把這里的東西收拾收拾,我看廚房里還有半袋子大米一桶豆油呢,都是咱們家送來的,可不能讓別人佔了便宜。」

「可不是……還有那些盤盤碗碗……老太太說都留給多多了,誰知道等會兒他們來不來搶,都能經管起來。」媽媽放開了姐姐,將心思放到了「正事」上。

姐姐看了一我一眼,忽然走到我跟前抱了我一下,這才離開了。

我看著她,想起女乃女乃說的寡婦命,心中五味雜陳,五弊三缺,因為相士風水師泄露天機過多,上天降下責罰,讓他們鰥、寡、孤、獨、殘五弊,錢、命、權三缺至少佔一樣,可我們家卻是整個家族連帶著本人都要跟著一起付出代價,四叔呢?四叔這一輩應該是缺「錢」啊,為什麼四叔卻發達了?

爸媽和弟弟坐著來時開的微型車,載著滿滿的東西離開了,我媽太精明了,連我女乃女乃櫃子里面做壽衣剩的布頭都拿走,替我「經管」起來了。

我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呵出一口氣……有些涼呢……

別人都說人死之後,靈魂會暫時停留在居住的地方,可女乃女乃不在,女乃女乃走得很遠很遠了,我從外面抱了一捆柴,打算把炕燒熱,這是我的家,我暫時不打算去任何地方。

鄰居的嬸子見我在抱柴,很驚訝地看著我,「多多,你咋沒跟你爸媽一起走?」

「這是我家,我走去哪兒啊。」我笑著答道。

「你這孩子!咋這麼 啊……」嬸子搖了搖頭,「你家里吃的東西都沒了吧?嬸子家煮了面條……」

「不用,我有方便面。」我笑著說道,雖然女乃女乃活著的時候愛罵嬸子,嬸子比起女乃女乃的「親兒媳婦」們,卻不知強過多少。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有人敲響了大門,我翻了個身繼續睡,他們來得比預期中早了兩天,我以為他們至少會堅持三天以上……沒想到來得這麼早,我一直躺到日上三桿,才打開門,門外已經站了十幾個人了,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他們魚貫進了院子,大伯看著我……「你女乃女乃……你女乃女乃……」

「她脾氣不好。」

「我不信,我不信!全是你們這些人自己嚇自己……瞎作妖……」三嬸不停地念叨著。

「我女乃女乃很忙,沒空找你們,我忘了跟你們說,這些東西我跟女乃女乃都是替人保管的,它們脾氣都不好。」東北人都知道,狐黃二仙里,狐仙好打交道,它們雖狡慧但是講理,顧著仙家的面子,心里面都念著修成正果,黃仙……卻是臉酸脾氣壞,順毛模都有可能把它們模生氣了,何況他們是拿了人家的東西,不作到你生不如死家破人亡都不算完……所以說……它們還是顧著女乃女乃的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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