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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我的這個佷女啊……是我家老太太的心尖子,從掉了胎包就是她養著的,慣的沒樣兒沒樣兒的,別說是我這個當叔叔的,就是她爸媽也管不了她,別說是批評她了,就是臉色難看點兒,老太太都翻臉罵人……」

「嗯,你家老太太確實是個難斗的人,沒想到竟然這麼寵孫輩……」中年男人點頭道。

「誰不是呢,幾個兒女,十來個孫輩,就寵著她一個……老太太臨死那天還給我托夢呢,讓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就算看在我家老太太的面子上,我也得高看她一眼啊。」

「難怪啊……你這麼忙的人都親自出山了,孝子,大孝子啊。」

「談不上孝不孝的,應該的,而且也沒耽擱什麼正事兒,那事兒定下了,地點就是您跟城隍爺選的地方,前後一共九千多平米,圖紙也定了,肯定不能像別的地方那樣建得不倫不類的。」

「行,行,你辦事,我跟城隍爺都放心。」

我四叔抬頭看見了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你看看,這丫頭就是這樣,跟小孩兒一樣,看見跟前有人就不敢過來跟我打招呼了。」

「四叔。」我咽下心頭的那口氣,規規矩矩的行禮,不是說我任性嗎?我就規矩給你看。

「嗯。」四叔點了點頭,「這位是許判官。」

「許判官您好。」

「嗯。」許判官點了點頭,「你就是鄭多?你捉捕古曼童的視頻我們都看了,不錯,年輕人,有前途啊!听你四叔的,好好做事。」

「是,我一定以四叔為榜樣,服從城隍爺跟您的領導,兢兢業業踏踏實實努力工作。」切,不就是表決心嗎?當初干房地產之前我還做過保險呢,晨起勵志喊話羞恥play你們誰經歷過?四叔在我的工作上處處設障,讓我不得不選擇一個又一個門檻低的工作來養自己,到最後竟然積攢出了這麼多寶貴的財富,是我想像不到的。

別人在背後貶低你怎麼辦?不要喜怒形與色,更不要轉身走開,要表現出你的風度跟教養,展現出你禮貌懂事的一面,在那人的心里埋下一顆「這人不像旁人說的那樣」的種子,以便這顆種子在以後的日子里有機會長成參天大樹。

果然,天下的領導都吃這套,許判官被我說得各種開心,「好,好!有前途!有前途啊!老四,我還有個會要開……」

「您忙!您忙去吧。」四叔躬送判官,我也跟著躬送。

四叔見他走遠了,直起腰來看著我,「沒想到你還有點靈氣兒。」

「都是四叔您教育的好。」如果不是四叔,我可能真就找個安穩工作,兩點一線一宅到底,不是自閉勝似自閉了。

「我還有事,以後會再聯絡你的,多多,不管你怎麼想四叔,你都要記著,鄭家只剩咱們兩個了,四叔無論如何都不會害你的。你不要偏听偏信你女乃女乃的話,你女乃女乃落後于時代了,她並不知道這個時代變幻得有多快,她給你指的不一定是陽關大道,也不是咱們鄭家的傳統。」

「鄭家的傳統?」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四叔說完看了眼一直躲在我身後不說話的皇甫燦,「出門的話還是讓他進束靈罐,外面的陽氣太重了,損傷靈力。」

「四叔,你真的要建城隍廟?」

「當然了,現在陰陽兩界危機重重,城隍廟重建勢在必行。」

「那您忙去吧。」我笑了笑,告辭離開。

我轉身離開,走出大門時我不經意的轉身,看見四叔站在原地一臉復雜地看著我,在那一瞬間我覺得四叔好像真的關心我……

黃書郎依舊站在那里,這次他嘴里咬著的是香蕉,看見我來了,把吃到一半的香蕉塞到嘴里,隨手把香蕉皮向後一扔,正中不遠處的垃圾筒。

「哪兒來的香蕉?」

「路過的美女給的。」他左手□□兜里右手毫不在意地隨手接過我手里的束靈罐,「皇甫燦還挺沉的。」

「你猜今天跟我面談的人是誰?」

「張強?再不然就是你四叔。」他嚼了嚼,飛快地把香蕉咽了下去,色氣地舌忝了舌忝沾了香蕉汁的手指。

我被他的縴長的手指跟粉紅色的舌頭吸引了注意力,半晌才想到回答問題,「你怎麼知道是張強的?」

「看出來的。」黃書郎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失神,他正在和街邊蹲在長椅上理毛的黃花狸貓互相怒瞪。

「皇甫燦說張強最少也有六十歲了。」

「六十?」黃書郎挑了挑眉,「那老頭一百多歲了。」

「你叫人家老頭你多大啊?」

「我?我才一百零二歲,小著呢。」他哼了哼,得意地說道。

「一百零二歲化形……是天才還是一般啊?」

「當然天才了。」他揚起下巴,要是他尾巴還在的話,肯定得意地翹得老高搖個不停。

「張強是人嗎?」

「勉強算是吧。」

「城隍的人不知道?」

「城隍的人知道個屁啊,連城隍都不在好多年了……」

「啊?」

「我是說真城隍,不是他們選出來的那個假的,現在主事的是許判官。」

「可是許判官說在開會……張強也說上面的決定……」

「約了打麻將還差不多……城隍是屬于道教體系的,現代人無神論佔了大半,有信仰的信基督、天主、□□各大教派的佔了一半,佛教再搶走幾大杯羹,道教勢微,受盡打擊,過去統攬信徒的法子十有**被打成了封建迷信,世人的那點香火願力,頂天了支撐著天庭不倒,哪有余力多管閑事,原來還有化形渡劫升天的大餅能壓制住各路人間‘仙家’,現在建國後不準成精,把數量最多的小輩人上升渠道給封閉了,內憂外患之下,城隍就是個幌子。」

「那你為什麼要讓我注冊。」

「幌子也要有,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通,明白?」

「張強說城隍只關心城隍廟重建……」

「當然了,有了城隍廟,才有香火願力,城隍才不會苟延殘喘甚至無力自保,你們人啊,總喜歡編出一個又一個高于自己的傳說故事,卻不知道一切眾神,都是仰仗人類的香火願力生存的。」

「香火願力?連西方神也是嗎?」

「香火願力只是一個說法,古往今來都是如此,有了廟宇(教堂),有了信眾,才可稱為神,才有所謂神力。」

「你們呢?」

「我們?我們不過是百萬之中才有一個有些靈氣,能夠吸收些天地靈氣,修練自身……耗費百年數百年修練出一個人身……積攢功德以圖法力增長……而你們人天生就是人身,多數空耗靈氣虛渡光陰。」

再說下去,就成人類討伐大會了,我模模鼻子轉移話題,「這次擴編的事你怎麼看?」

「早該擴編了,原來的注冊制太僵化了。」

「那些新進來的人……」

「我跟你這麼說吧,人類乃萬物之靈長,本就有溝通天地的能力,更有五感發達的人,就算是千分之一的人攜帶異能,按照省城的人口計算,共有多少人有異能?」

「省城是千萬級別的城市……」也就是說至少萬人,「可是為什麼我從來沒听說過什麼人真有異能呢?」

「你以為異能是X戰警里面那種驚天動地移山填海的嗎?其實人類的異能主要是五感(听覺、視覺、味覺、觸覺、嗅覺)+第六感。」

他這麼說我就明白了,五感發達的人確實時常見著報端,也時常听說有人依靠這些異能成就一番事業,「第六感……」

「比如預見能力,你有沒有听人說過似曾相識?就是說某某人在某個時刻忽然感覺自己經歷過這個時刻。」

「有。」

「實際上這就是預見能力,只不過平常的預見能力並不受控制,比如一個人非常想要中彩票,很想預見到中獎號碼,他也確實有預見能力,但是他只預見到了某天他在彩站一邊抽煙一邊跟人聊天,跟他聊天的人說了一句特別的話。在某一天,他像平常一樣在彩站跟人抽煙聊天的時候聊天的說出了那句話,他就會覺得這個場景怎麼像是經歷過……但是他怎麼樣也無法預見到彩票號碼或者是預見到了,也記不住,還有一些人在危險到來之前,會非常的不舒服……」

是的,每次空難啊,船難啊,恐襲啊,總會听到這樣的故事,某某人上飛機(上船)前覺得要出事,非常心煩並沒有上機(上船),躲過了劫難……

「再比如說各種無害的見鬼事件,拋開為了引人注意撒謊,有些人是真的看見了,只不過這種現象很偶然罷了。」黃書郎繼續說道,「第六感發達還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消褪,這也是為什麼你們人會說小孩子眼楮干淨的原因。」

「我又是什麼情況呢?」

「你是異能中的異能,要知道有些異能者因為沒有被發現,沒有被訓練,一輩子只是普通人,有些人則因為家傳跟機緣被發現得到了鍛練,你們鄭家就是家傳的,而且每穩定的每一代人中都會有一個人有能力,那些跟你一起注冊的人,他們都是感應到了城隍的召喚,尋找到了城隍廟,也是異能者中的異能,搞不好也經過過粗淺的訓練,只不過沒人系統訓練過他們罷了,要是把這股力量運用得當,控制局面不一定,維持表面和諧還是可能的。」

「所以……你們黃仙……能感應到異能……」

「是的,我們只不過增強和放大了你們本身的能力,那些沒有異能的人,我們是不會找的。」黃書郎說完,深深吸了口氣,「紅腸出爐了太香了……」

我還能怎麼辦?去買吧……黃書郎就是個肉食動物大胃王,肉,肉,肉……在他眼里除了肉和極少數的幾樣水果零食之外,別的都不算食物。

我卻甘之如飴受他驅使,我排隊的時候轉頭看著站在人群之外雙手插在兜里眼楮放光盯著在天上自由飛翔的廣鴿的他,就算明知道他想的是要不要抓一個找個沒人的地方吃了,或者半夜來端了這群鴿子的窩,在不知何處傳來的風琴聲中我仍忍不住把這一場景浪漫化。

我的世界如此的貧乏窄小,在女乃女乃去世之後,世上再沒有關心愛我,值得我依靠給我安全感的存在,黃書郎是除了女乃女乃之外,唯一一個讓我覺得安心的存在。我知道我們兩個人之間羈絆深刻,是要糾纏永世的緣份,正是因為這樣,我安心地享受著他的陪伴,他不會像女乃女乃一樣忽然離開,也不會像父母那樣吝于付出感情,卻理所當然的以為我會全心愛他們,視我的一切財產為他們所有。他在意我,在他的眼里我是特別的,這真太好了。我長長地舒了口氣,陽光在我眼里再一次明媚了起來。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在他的心里對黃仙與人之間必然的牽絆有多排斥,他並不像我一樣享受永生永世的陪伴契約,就算他喜歡我,他也同樣愛著自己自由的靈魂,並為他不得不跟人類緊緊聯系在一起而承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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