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子一翻追尋,根據線索找到了孩子,孩子驚恐的瞪著大眼縮在角落里,嚇得瑟瑟發抖。
「出來。」
杠子彎腰伸手去抓他,眼神還是有些悲憫和不忍的,並沒有第一時間就殺了他,打算把他拉出來。
不曾想孩子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朝杠子的心窩捅去,因為錯誤的估計了自己手臂長短,離心窩還差了一寸沒有扎到位置,孩子嚇了一跳,反應敏銳的直接將匕首抬了起來,用力去扎杠子的脖子。
這一變故讓杠子也大吃一驚,反手就一把抓住了孩子的手腕,左手抓著他的另一只手將他狠狠地甩了出去。
「嗯。」
孩子痛的悶哼一聲甩在大地上,摔得太狠,一時半會沒能爬起來。
杠子長長的嘆息一聲,將手中從孩子那奪下來的匕首,反手扎進了他的後背心,低聲呢喃道︰「去吧,下輩子別做土匪的兒子,做個好人。」
孩子瞪大了眼楮,臉上全是疼痛的驚恐,慢慢地合上了雙眼,無力的垂下頭。
杠子模了模他的鼻息,確定真的死了,才一**坐在地上,整個人都軟了似的,坐在那里大口的喘氣。
王將軍找了過來,發現屋里的情況,看到了那個孩子,上前模了一下鼻息,再一看杠滿臉大汗的模樣,心生不忍,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她也和你一樣遇到同樣的場景,過不了這一關你還不能算出師呢。」
王將軍語焉不詳的說了一句,拎著孩子的尸體出去了,幫杠子做完最後一點事。
杠子在屋里坐了好一會才覺得身上有了點力氣,後背全是冷汗,說不清楚心里是個什麼感覺,只覺得渾身冰冷,力氣被一下抽空了似的,難過極了。
文祁等到了一搖三晃出來的杠子,臉色很差,大老爺們黑夜里,臉都能看得出青白色來,嚇人的很。
她默默的望著杠子,眼里無悲無喜,但卻傳遞了自己的心意,帶著鼓勵和認同,此時杠子需要的只是一個認同的眼神,告訴他你沒做錯,你是對的。
杠子喘了口氣,回了一個軍禮。
「做得很好,去吧,準備回去了。」
文祁淡漠的開口,提也沒提那回事。
「是。」
杠子也沒多說話,這會子心里還有點難受,是良心的拷問,這讓人很有點承受不住。
這個土匪窩收獲真不錯,財寶無數,馬匹皮也有不少精壯的,還有幾大車糧食,都是搶劫來的,還有一些沒來得及兌換出去的其他貨物,茶餅鹽巴等等物品是五花八門的。
他們將這些東西捆好全部帶回去,這都可以成為他們使用的物資了。
眾人整裝列隊,整齊劃一的站在血流滿地的院子中央,似乎完全不受影響。
「兄弟們今日這場仗打得不錯,彼此在配合上面比以前強了許多,我很欣慰,但還有不足,回去繼續找,我要求的事出去就是整體,你要為你前面的兄弟著想,而他也要為你擋在前面的刀箭,只有我們彼此互為庇佑才能在這刀光劍影中活下來。立刻啟程回家。」
「是。」
眾人齊聲大喝,聲音洪亮而整齊劃一,整個隊伍的精氣神似乎都不一樣了,有什麼在悄悄改變著。
一路上杠子都不說話,瘦條看到很奇怪,悄悄問了才知道怎麼回事,扁扁嘴覺得杠子倒霉透了,怎麼會遇到一個孩子呢,這可真是扎手。
作為七尺高的漢子,其實他們最怕的不是刀光劍影,而是戰場上的老弱婦孺,下不去手啊。
回到軍營,趙輝一直等著他們也沒怎麼睡,看到他們回來了,十分高興。
「怎麼樣?」
「大獲全勝,幸不辱命。」
文祁身姿挺拔的站在他面前,威武不屈,氣度不凡。
趙輝欣慰的連連點頭,眼里染滿了笑意,心情十分暢快,「好,好好!人人都有功,好樣的。」
「將軍,東西我們帶回來了,您看著給安排進庫房吧,東西不老少呢,夠咱們吃一陣子了。」
「好好,我讓人下去安排,你們辛苦了,去休息吧,廚房給你們留了飯,都是好樣的。」
趙輝十分欣慰,高興的不行,連連點頭。
大家都挺興奮的,打了勝仗了麼,還繳獲了那麼多好東西,自覺很有面子的,只有杠子蔫頭耷腦的一個人回帳篷休息了。
趙輝奇怪的看了一眼那,「他咋了,受傷了,你訓他了。」
文祁搖搖頭,「遇到一個孩子,我逼著他殺了那個孩子,這會子心里還難受著呢。」
「哦,過不去這一關不算出師啊,正經說我也遇過這事,確實難了點。」
趙輝理解的點頭,戰場容不得太多充沛的感情,需要的冷靜客觀冷酷果斷,但我們是人不是冰冷的武器沒有感情,遇到這樣的事便是爺們也會手軟的。
「給他一點時間吧。」
「明兒讓他起來訓練,給我加練,就說是我的命令,我看是太閑了。」
趙輝突然反駁了文祁的命令,不讓杠子休息,就要讓他可勁練,其實發泄一下也許就過去了,杠子心里什麼都明白,只是過不起心里那道坎罷了。
「也好。」
文祁其實心里也是擔憂的。
「別擔心,你一個女人十三歲都能熬過去,他一個爺們熬不過去,丟死人了好麼。」
趙輝並不覺得是多大的事,文祁十來歲不也熬過去了麼。
「舅舅,那不一樣好吧。」
文祁無奈的笑了。
「到這能有什麼區別,戰場的刀劍分女人繞道走的?「
趙輝嗤之以鼻,別怪他冷漠,這地界本來就不是談感情的地方,是收割生命的修羅場。
「對了,貨物要分裝一下,還有很多茶餅呢,我覺得可能吃不完您看需要拿去賣掉或者換成糧食和草料麼?」
文祁想起來看到很多茶餅。
「哦,我讓李將軍去安排一下,要是太多就拿去換成粗糧能換不少呢,他們都願意換呢。」
換粗糧便宜,就能換好多了,細糧就能換一點點,壓根不夠全軍塞牙縫的,因此不合適。
「成,您看著安排吧。」
「嗯,明兒你林叔叔和嚴叔叔兩個人就回京了,你要帶什麼東西趕緊裝了。」
「好 ,我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帶回京就行了。」
文祁笑著點頭,早就收拾好了,給家里各人帶的小禮物和信件也都齊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