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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翎被她嚇了一跳,沒燒干淨的半截紙迅速塞進了茶盞里。

白樂安假裝沒有瞧見,面色如常的給虞翎行禮︰「皇後娘娘。」

虞翎撇眉,這個時間她不好好的在議事堂伺候沈君離,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婧怡帶著碧荷去領東西了,奇怪的是,白樂安也沒有帶小浮,屋里就剩了她們兩人,虞翎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坐吧。」虞翎好半天才慢慢從榻上坐起來,她最近犯困嗜睡的厲害,除了必要的事之外,都不想浪費精力。

白樂安從袖中掏出一盒精致的香料來,淺笑道︰「臣妾听說娘娘近日來嗜睡的厲害,卻睡不踏實愛頭疼,臣妾從鄭大人那里討了一盒安神助睡的香料來用,自己試過覺得很好,特來獻給娘娘。」

她這才恍惚想起鄭炆似乎是有跟她提過這檔子事,只是她沒有怎麼留心罷了。

虞翎接過來打開蓋子,聞著倒是很清香,她伸手抹了一點在指尖暈開,顏色清淡,味道也清淡。

白樂安像是曉得虞翎的顧慮,站起身走過來淺笑道︰「娘娘放心,這盒東西是鄭大人配的,臣妾特意說過是幫娘娘試用一下,娘娘放心用就是了。」

興許是這些天來太困乏了,虞翎的腦子也有些遲鈍。

白樂安是她一手提拔上來的,莫名就多了一份奇怪的信任,想來這丫頭依附自己,自然不敢做什麼手腳。

白樂安稍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恰好趕上婧怡回來,她還在門口跟婧怡柔聲囑咐了兩句,婧怡覺得奇怪,進屋看見虞翎還在擺弄那盒香料。

「娘娘?」婧怡出聲喊她,虞翎正好把香料遞給她,讓她點一些來試試看是不是真的有效果。

「是,白婕妤有心了,曉得娘娘近日來都睡不安穩。」婧怡听虞翎說這是安神助睡的,她本來也是準備到太醫院去要些凝神靜氣的來給虞翎用用,沒想到白婕妤動作這樣快,倒是貼心,可見是把虞翎的事放在心上的。

正巧虞翎這會兒困得腦仁疼,這香點上之後虞翎便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膳時分。

這一覺睡得還不錯,看來這香的確是有些效果。

她本來這孩子就難保,若是香料有問題,肯定會立刻有反應,虞翎起來以後身體也沒有感覺到哪里不適,便放心用了。

這一用就用了三天,眼見著人的氣色也越來越好,因為兼顧太醫院和南宮天嬌,鄭炆也是平均三天來一次鳳鸞宮診脈,順帶給天諭看腿。

今兒早上起來,虞翎就覺出有些不對勁了。

身上乏力的很,雖然睡得很飽卻還是很困,尤其是手腳,微微有一些發麻,作為習武之人,對于身體上的變化十分的敏感。

虞翎拿不準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叮囑婧怡去請鄭炆的時候不要走漏了風聲,就說是平時的請安脈就好。

婧怡急得不行,卻還是把虞翎的叮囑放在心上,面色如常的去太醫院請人。

哪曉得鄭炆一早就被賢貴妃請了去,婧怡等不得,只能風風火火的趕去青宮等人。

南宮天嬌不曉得是什麼毛病,嬌嗔的不行,日日都要尋些由頭說不舒服,擺明了是和虞翎過不去。

婧怡在青宮門口來回走動,符柳從里頭走出來笑道︰「婧怡姑娘這般著急,可是皇後娘娘身子有什麼不適?」

婧怡冷著臉開口︰「我家娘娘倒是好得很,就是不曉得賢貴妃娘娘的玉體是不是安好,這三天兩頭的不舒服,叫鄭大人好好瞧瞧,可別落下什麼病根。」

符柳笑著沒再接話,轉身就回了青宮。

好在縱使賢貴妃有心要留鄭炆,鄭炆也以不宜久留為理由出來了,一件婧怡等著便走過來︰「婧怡姑娘等了多久?可是皇後娘娘有事?」

婧怡瞄了一眼站在門邊的符柳,低聲道︰「娘娘的平安脈大人還沒有把,還請大人隨我走一遭。」

瞧婧怡神色有些不對勁,鄭炆沒再多問,兩人一路繞過了青宮的宮道,婧怡才急的越走越快︰「大人,我家娘娘今日起來覺得自己不對勁,已經耽擱很久了,還請大人快些走。」

果然是有事,鄭炆跟上婧怡的步伐,兩人趕到鳳鸞宮的時候里邊已經亂了。

婧怡嚇壞了,抓過一旁大哭的碧荷︰「哭什麼?!娘娘怎麼了?!」

碧荷抽泣得不會說話,還是常印挽高了袖子跑過來︰「姑姑,娘娘出血了!」

婧怡腦子一炸,這才想起鄭炆已經請來了,趕緊把鄭炆往屋里拽,還不忘了推了一把碧荷︰「去跟皇上講!別哭了!快去!」

虞翎躺在床上,身邊的丫鬟們不知所措,好在鄭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和婧怡配合指揮著忙里忙外,才算把整個鳳鸞宮里外控制下來。

虞翎曉得自己這個孩子遲早會沒有的,可是她沒想過會這樣突然,也沒想過會是以這樣一種她毫無察覺的方式消失。

此時她只覺得天旋地轉般扎心的疼,身邊很吵,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夾雜了誰的聲音她已經沒有辦法去辨識。

她好累,失去意識之前她已經分辨不出是誰喊了她一聲,不過都沒關系了。

沈君離匆忙趕來,他的衣訣有些亂,臉上的神情卻十分的凝重,緊跟著來的還有各宮的妃嬪,人人自危,站在鳳鸞宮的殿中大氣也不敢出。

只有南宮天嬌眼楮里的嘲弄和痛快藏都藏不住。

沈君離坐在虞翎的床榻邊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也沒有人敢出聲。

他動手了。

雖然尚且不知究竟是男是女,他還義無反顧的動手了。

她太過強硬的性格一次又一次沖擊著他最後的防線。

也許哪怕她能夠低頭服軟一些,又或者她能夠把她的心挪出來一些給他,也許哪怕只是這樣……他都不會這般的忌諱如斯。

可是沒有。

她的心里從來也沒有他,她心里連張天瑜都比他重要。

方錦懷的話像是詛咒一般纏繞著他,他果真是得不到虞翎的心。

沈君離在這里一直坐著,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要等著虞翎醒來,沒人知道他內心翻騰得快要窒息的罪惡感。

他親自下令,殺死了她的孩子,也親自殺死了他們未來路上無限的可能。

虞翎醒來的時候,滿屋子人擠進她的視線,她竟然在短短的一瞬間覺得這個場景十分的陌生。

她想開口說話,嗓子里發出一陣晦澀暗啞的音調,沈君離游離的思緒被拉扯回來,他握住虞翎的手︰「醒了?」

虞翎沒掙月兌,沒有力氣掙月兌,她語氣冷靜得驚呼冷漠︰「皇上,臣妾的孩子……」

「孩子……」沈君離說不出這句話來,罪惡感迫使他連虞翎的眼楮都不敢看。

還是鄭炆接過了話,小聲道︰「娘娘,孩子沒了,微臣在娘娘體內發現了一種極其罕見的奇毒,本來這毒漸漸滲透進娘娘體內,是會在分娩的時候導致娘娘手腳無力,無法順利生產,從而母子俱亡,不知道為什麼毒性突然發作,導致了小產……」

母子俱亡。

真是煞費苦心。

虞翎目光掃向鄭炆︰「怎麼中的毒鄭大人可有眉目?」

鄭炆嘆口氣看向沈君離,沈君離皺眉對著外邊喊道︰「把毒婦帶上來!」

于都架著月兌簪待罪的白樂安跪到虞翎跟前的時候,虞翎下意識的閉上了眼楮。

她一向都曉得,人心難測,凡事艱辛,卻沒想到自己推心置月復及人,卻是養虎為患,養了個狼心狗肺的他人爪牙在自己身邊。

虞翎絕不相信以白樂安的手段眼界可以搞到這樣的奇毒來害自己。

她背後有人,不管那人是誰,她都背棄了自己。

虞翎還沒開口問罪,沈君離就率先開了口︰「此等毒婦,謀害皇子,毒害皇後,死有余辜!死了也是解月兌!朕不要她死,讓她立即搬到冷宮,每日派人施以針刑,讓她活著,所有人都看著!她是個什麼樣的下場!」

生不如死,的確比死了更加能夠震懾人心。

人死的時候,或許會齒寒一段時間,可若是日日就發生在身邊,便可時時警醒。

白樂安渾身發抖的跪在地上,從頭到尾咬牙沒有辯解一句。

虞翎躺在床榻上,眼神空洞神似倦怠,也一樣從頭到尾沒有流下一滴眼淚︰「白婕妤,是本宮宮里的人,是本宮,一手提拔上來的人,既然姐妹一場,同住一場,本宮也不相信你一己之力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你只要說出幕後指使之人,本宮便網開一面……」

她在試探,也是在給白樂安機會。

虞翎的視線掃向一旁看熱鬧的南宮天嬌,這後宮里邊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的,也只有一個南宮天嬌了。

她想要自己死也不是一兩天了,生產之時母子俱亡,隨後便能名正言順的登上皇後的寶座,她可真的好打算。

哪曉得白樂安匍匐在地上,一個字也沒有多說。

虞翎失望的別過臉,只听見沈君離冷漠的命令︰「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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