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了。」李岩傷心的嘆了口氣,「要是看上了,就不會把我扔在這里自己跑了。」
「這就對了麼,就你這樣……你這樣也不錯,好歹算是性情中人。邵瑜沒看上你,還讓你跟著?能讓你跟著,那就是看上你了,你長的雖然……」
陳炎楓退後半步,上上下下的打量李岩,「可這份柔柔弱弱還挺我見猶憐的,邵瑜好這一口?有意思……」
「他沒讓我跟著,是我……玉樹功夫不錯,我也……還行,跟得上,他要趕我走,我就說死在他面前。」李岩截住了陳炎楓的發揮。
陳炎楓哈哈笑起來,「原來是這樣……你這臉皮……性情中人!真性情!你什麼遇到邵瑜的?跟了幾天?有沒有把邵瑜……」
「沒幾天,他住我家。」李岩簡潔的答了句,立刻轉進正題,這會兒的氣氛,正是進入正題的最佳時機,「你能不能帶我下山?」
「帶你下山?」陳炎楓被李岩的大轉彎甩的一個愣神。
「玉樹受了傷,他理也不理我們,自顧自就跑了,這樣的男人沒意思,你帶我下山吧,我想回家了。」李岩連嘆了幾口氣。
「你還敢回家?」陳炎楓再次驚訝的挑起眉毛,隨即嘖嘖有聲。
「不然怎麼辦?留在這里被人家關一輩子?還是再跑去找邵瑜?這種男人,我對他沒興趣了,不回家還能怎麼辦?好歹那是自己父母親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總比外人強。」
陳炎楓眨了幾下眼,又眨了幾下,沖李岩豎起拇指,誠心感嘆,「你是個明白人,你爹娘有你這個麼女兒,真夠可憐的。」
「帶我下山!」李岩加重語氣。
「你家在哪兒?你父親的名諱呢?邵瑜能住到你家里,你父親是淮南王府屬官,還是朝廷命官?你……」
「你把我帶到山下就行了,別的不用你管。」李岩打斷了陳炎楓一長串的問題。
「不肯說?」陳炎楓拍了兩下桌子,吃吃笑,「你也知道你做的這事兒丟人現眼,不肯說出來讓家族沒臉?倒是難得,難得!」
李岩斜著陳炎楓,這個二傻子自己腦補的功力這麼強大?真是太有用了!
「你好歹也得說個方位,這多雲尖東南西北,方圓幾百上千里,你家要是在山南,卻從北面下了山,那你怎麼回家?」陳炎楓一臉的諄諄善誘。
李岩掃了眼玉樹,干脆的答道︰「豫章城。」
「豫章城?邵瑜從揚州過來,怎麼能經過豫章城?噢!是了,你闖了大禍,不敢回你父母身邊,干脆躲回老宅是吧?」陳炎楓再次沖李岩豎起大拇指,「聰明!原來你是豫章城那些李家的姑娘,怪不得能做出這樣的事,我早該想到了,你們豫章城李家姑女乃女乃……嘖!」
「玉樹,收拾東西,拿幾件衣服就行了。」李岩立刻吩咐玉樹,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你等等,一會兒我來找你,我還得看看多雲尖到底出了什麼大事……」
陳炎楓站起來,轉過身剛要邁步,一個轉身又轉回來了,「算了,我不想看了,咱們走吧。」
「現在就走?」李岩屏氣看著他,陳炎楓隨意的點著頭,「收拾好了?走吧。」
玉樹一聲低呼,不用李岩再吩咐第二遍,一頭沖到立櫃前,一把抓了件薄斗蓬出來當包袱,拿衣服疊衣服快的讓人眼花,幾乎眨眼間,就收拾好一個包袱背在背後,又把桌子上的點心一股腦兒倒進荷包里,模了模捆在小腿上的刀,目光瑩亮,激動的微微有些發抖的看著李岩。
陳炎楓同情的玉樹,嘆了口氣,「跟了你這樣的主子,這丫頭也夠可憐的。」
玉樹立刻轉身怒目陳炎楓。李岩沒理他,她心里正七上八下,糾結猶豫。這事太順當,陳炎楓答應的太容易,她這顆心懸懸乎乎完全沒底。
怎麼辦?李岩看了眼激動的臉色發白的玉樹,算了,走就走,當斷則斷。這個二傻子不是壞人,她的直覺從來沒錯過。
李岩跟在陳炎楓後面,玉樹跟在李岩後面,三個人出了屋,沿著游廊往後,從月洞門出去,穿過一條狹窄的胡同,再出一道門,再穿過條高牆夾道、不停拐來拐去的巷道,再出一道門,穿過一個山洞,再繞過一道山崖,再穿過一個山洞,一出來就豁然開朗,眼前層巒疊嶂在雲霧中時隱時現,宛如仙境一般。
這就出來了?李岩有些呆怔的看著眼前的美景。
「山路不好走,你自己小心點。」陳炎楓頭也不回的交待了句。
李岩嗯了一聲,低頭看著腳下簡陋到幾乎看不到路的險峻小路,再看看自己身上那條長及腳踝、飄飄欲仙的寬大長裙,彎下腰,摟起長裙,將長裙全部系到腰間,「你也把裙子摟起來,這裙子太礙事。」
「是。」玉樹愉快的答應一聲,先上前幫李岩摟好裙子,再三下兩下,利落的摟好自己的裙子。
陳炎楓回過身,看著裙子摟在腰間,露出里面桃粉貼身長褲的李岩,贊賞的點了點頭,還知道把裙子摟起來,至少不傻。
…………
三人身後,山上一棵大樹旁,裴清背著手,目光在全神貫注往山下走的三人身上來回掃了幾遍,落在了李岩身上。
裴清背後,游慶憂慮的目光一直盯在李岩身上。
一直看到三個人轉個彎看不到了,裴清往後退了一步,轉過身,看著游慶交待︰「山上就交給您了。」
「十七爺這就下山?」游慶躬身應了聲是,接著問道。
「嗯,這是大事。」裴清擰著的眉頭一直沒有舒開,「還有,這事您知道就行了。」
「老奴明白,十七爺放心。」游慶再次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