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你也認為我們絕交了？
「你支持哪一隊？」
卡卡舉著穆里斯斟給他的茶, 狠狠嗅了一下, 喝了一口，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必須得說, 他原來一點都不喜歡喝這種帶點苦味的東西, 因為穆里斯這里多半只招待這個, 他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裊裊茶香，嗅起來讓人的精神意外的放松。
當兩個人坐在房間內，白氣一圈圈上升，裊娜在房間內，營造出一種獨有的靜謐和安然。
如果忽略他們此時正在觀看的最富有激情的足球的話。
「國米。」
「……這真不像你。」卡卡訝異了一下，這太不像穆里斯了。在他看來，穆里斯以旁觀者的理智目光觀看這場比賽的可能性最大。在他面前的兩支球隊，談不上支持誰, 他看比賽不過是想更多的了解對手罷了。
而他這個問題, 也只是隨口一問, 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論實力, 目前還是拜仁比較強。」德甲巨人拜仁慕尼黑最近一個月內，在三線作戰的情況下豪取七連勝, 狀態是如日中天。
而國際米蘭, 在繼2009-2010賽季五冠王之後，接下來的一個多賽季都是在走下坡路。尤其是上賽季後半段，國米的表現讓不少的球迷失望。甚至在不少球迷口中，意甲北方三強的國際米蘭，都淪為了魚腩球隊。
雖然這個賽季國米的狀態不斷看漲，杠上德甲巨人，恐怕還佔不了便宜。
「親愛的里卡多，你只問我支持哪一個球隊，並沒有問我哪一支球隊會贏。」穆里斯側了側頭，瞥了一眼卡卡，然後嘴角勾出一個淡淡的弧度。「曾經在AC米蘭取得頂級榮耀的你，是否還在對國米這個老對手耿耿于懷？」
「哦，穆里斯，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小心眼到在這個時候期盼國米輸球。當然，除非對手是AC米蘭。」
「你的回答很坦誠，里卡多。」
「那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這麼看好國際米蘭嗎？」或者說，馬拉加王牌對國際米蘭為什麼會有這麼濃厚的興趣？
他感覺得到，國米一定有什麼東西攫緊了穆里斯的注意力。
不知道在以皇家馬德里為對手的時候，穆里斯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內，泡一壺茶，以他犀利冷靜的目光分析著場上的一切。
想到這兒，卡卡心里無形中就生出了一種壓力。
不管是哪支球隊，被穆里斯那樣一雙眼注視著，就感覺所有的東西都被他看穿了一樣。
事實也是，最近幾次交鋒，馬拉加顯然成了皇家馬德里最為頭疼的一號對手。
在對上馬拉加時，他們越來越難以佔到便宜。最好的情況，也不過是平局。
而據隊友們反應，和馬拉加比賽，也特別的累和辛苦。
卡卡也有相同的感覺。
之前就在疑惑，現在更能肯定。
原因無外乎于他們許多的小習慣和特點都被對方看穿了。
「好球！」低沉的聲音響起，卻掩飾不住說話之人帶著的那一點興奮和贊賞。
卡卡看向屏幕，就在剛才，國際米蘭金毛小子以奇異的腳法自拜仁前鋒奧利奇腳下斷了關鍵性的一球。
奧利奇已經抬腳打門，最近幾場比賽他的狀態好到爆，開場幾分鐘就威逼國米球門，而剛才那記射門被金毛化解，要不然這一球很有可能攻破國米門將塞薩爾的十指關。
卡卡想，他知道穆里斯為什麼對國米這麼感興趣了。
「你也注意到他了？」在去年八月份意大利超級杯決賽上一戰成名、有金獅之名的小跳蚤庫塔-伊爾貝，是這賽季意甲最火熱的球員之一。
「確切說，早在國米之前，我就認識他了。」
「……」
「別忘了，我唯一一支廣告就是和他拍的。」
卡卡莞爾，他確實忘了。
穆里斯是拍過一支廣告，他們當時還看了，撲克臉穆里斯在那支廣告上延續一貫的冷色調，但廣告片後來的暖男形象還是讓人眼前一亮。
和他拍廣告的就是巴塞羅那的隊寵，也是現在的國米小王牌。還有一個，是他國家隊的隊友，內馬爾。
不知道為什麼，在想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卡卡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然後將腦海里閃過的某個人像給拂去。
「真少見。」
「？」
「穆里斯會這樣強調和一個人的關系。」話里還帶了一點莫名的小歡喜是怎麼回事？天，應該是他听錯了。
穆里斯淡定地轉頭，繼續盯著比賽。
而這不過是他為了掩飾那一點小尷尬。
卡卡的反應非常敏銳，穆里斯僅僅話說得迫切了點，就被他听出來了。
「你看起來很喜歡小跳蚤？」
「嗯。」
「……你說‘嗯’？」卡卡這次是真吃驚了。
「這一點許多人都知道。」穆里斯覺得自己完全沒必要尷尬，他確實挺喜歡那金毛的，在片場看見他時就很喜歡了。
這種喜歡似乎沒什麼道理，但卡卡接下來的話完美的替他解答了。
「原來是真的。」卡卡失笑搖頭，「克里斯不知道從哪里听說你和那只跳蚤關系不錯，還說你絕對是把他當成小黃人或是你的……海綿寶寶內褲了。」
卡卡咳嗽了一聲，有些難為情。
誰都知道我們馬拉加王牌對什麼都能維持著撲克臉，唯獨那些可愛的小萌物，對他有著意想不到的殺傷力。
他們當初在知道穆里斯居然喜歡小黃人和海綿寶寶時，吃驚得如同吞下鼻涕蟲的樣子可還記憶猶新。
金毛麼，是挺軟萌的，再加上他鬼機靈的樣子，說是像小黃人還有點道理。
可好好的一個人，克里斯怎麼就覺得他像是海綿寶寶內褲了？
難道被小跳蚤扒去內褲的陰影比他們想的還要深，至今提到他，滿腦子里都是內褲在飛飛飛？
正巧此時，場中的小跳蚤在突破了雙人聯防後，扭扭小**露出一個賤賤小表情的蠢樣子，還真像極了卡通人物。
不過穆里斯也想，如果那只跳蚤對他這樣「挑釁」的話，他會忍不住用足球糊他一臉的。
然後狠狠抬起腳，在他小**上踩幾腳。
在思緒轉為更加惡劣之前，穆里斯將心思收回，繼續看比賽。
不知道是因為場上有某個活寶在，還是身邊的卡卡，不時和他聊個天，穆里斯這一次是全然放松的心情觀看比賽，而沒有去思及每一名球員的踢球特點。
當然，只要稍稍過過腦子，許多東西也便看明白了。
卡卡微微張了張嘴，有些悚然地低下頭喝茶。
瞧他看見了什麼，穆里斯居然一臉興味地看著某個人，眼里在一瞬間轉換了至少十幾種顏色。
他們認識他這麼長時間，何曾看見過他對誰這樣？
那只金毛還真是相當特別啊。
卡卡敢說，在對他、副隊長、克里斯時，穆里斯都沒有這樣過。
穆里斯和朋友相處模式，一方面是淡淡地給蠢隊友挖坑；另一方面是包容著他們，始終冷靜低調，很少出頭，卻在需要他時挺身而出。
他是沉默的、安靜的。他斂起自己的氣息，如同一只隱世而居的獅子。只有在狩獵之時，才會變成一個精明狡猾的獵人，用盡一切方式讓獵物上鉤。
可在剛才，卡卡發現穆里斯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仿若會說話。
不只有興味、狡猾、惡劣，還帶著一些發自內心的興奮，乃至是寵溺。
這樣一個發膩的詞，卡卡是不想形容的，尤其還是用在兩個男人身上。
但那樣的眼神，倒有點像他們的老對手梅西看著那只跳蚤時的情形。
卡卡懷疑地看著場內，在幾個遠景之後，鏡頭終于切到了帶球狂奔的小跳蚤身上。
之前就听說足壇出現了一種神秘的控球，這種球會消失。
而會這招消失的控球的人，正是小跳蚤。
半個賽季以來，他的控球讓所有對手忌憚，于是在他帶球之時，防守他的球員下腳也特別重。
這一次，小跳蚤帶球之時就被防守隊員給絆倒了，小跳蚤整個人滑了出去。
搞笑的是，他並沒有絆倒在地上，還以及其不可思議的方式——小肚子壓著皮球，人和球一起骨碌碌地滾開了出去。
就跟人趴著滑滑車一樣，笑得人都快岔出氣來了。
和穆里斯華麗大氣的球風不同，詼諧有趣、不拘一格是小跳蚤最大的特色。
他也被意甲球迷視為足壇最會耍寶的球員。
有些時候，就連對手球迷也會因為他滑稽的舉動而捧月復大笑。
這樣的球員，老實說，卡卡之前就沒見過。
就像是穆里斯一樣。
似乎突然出現，帶給世人不一樣的戰栗感，強勢而又令人印象深刻。
卡卡看到穆里斯聳了一下肩，嘴角似乎還抽動了一下。
連穆里斯都忍不住發笑，小跳蚤的耍寶功力可見一斑。
但最真實的原因，還是因為穆里斯對那只跳蚤很特別。
上半場比賽結束了，漂亮的上半場，但勝負現在還不明朗，關鍵還在下半場，看勝利之神最終偏向哪一方。
中場休息的時候，卡卡和穆里斯閑聊著。
別看穆里斯一副撲克臉，他還是會關心自己朋友的。
「恭喜，皇馬昨日大勝普約爾，4︰1，等同已經拿到了半決賽的門票。」
皇家馬德里實力雖然強勁，但這幾年在歐冠上的戰績確實不怎麼樣。「歐冠十六郎」這個外號，听起來也是別樣的諷刺。
但今年，魔力鳥執教下的皇家馬德里在歐冠賽場上士氣高漲、表現矚目。不但破除了魔咒，還有望奪冠。
「謝謝。」卡卡接著，「皇馬一路走到這兒，除了本身表現不錯，更應該感謝那了不起的簽運。」
「馬拉加也是，雖然小組賽被分到了死亡之組，但八分之一決賽和四分之一決賽，我們是被上帝眷顧的。」
「我有預感，今年的歐冠賽場會特別的慘烈，當然，精彩程度也要甚于以往。」
「似乎是這樣。」
「馬拉加的崛起顯然是一個重要原因。」
「皇馬能走到這里也很意外。」
「……」卡卡想瞪好友一眼，正說得起勁，這盆冷水潑得，太不像穆里斯了。
他在他面前很少這麼損。
愛他就要黑他。
穆里斯的許多行為，都能用這句話解釋。只可惜，馬拉加王牌對網絡上的某些東西，確實陌生得緊。
就像他喜歡打趣克里斯，九千萬先生的形象在克里斯心里並不高大。
C羅□□不少，私生活也被人報道了許多，但他在穆里斯心里仍然是一個有趣的夠意思的朋友。
還有皇家馬德里，穆里斯對這支球隊絕對是特別的。
不只是他的老東家、過去切納-穆里斯最想要留在的地方，還是因為那里，有許多他在意的朋友。
「皇馬很強。」
「我從不否認這一點，里卡多。」
「你變損了，穆里斯。」
「不高興了？」
「嗯，如果我說是呢。」
穆里斯頓了頓，拿起面前小幾上的隻果，他特意挑了一個紅紅的、圓圓的，遞到了卡卡的面前。
「噗，咳咳咳咳咳——」差點笑得嗆起來，「別跟我說，你這是變相地向我賠罪？」
「……」
「穆里斯，其實你很有趣。」撲克臉絕對是錯覺。
「……」
「還挺呆萌的。」
「！！」穆里斯被雷得外焦里女敕。
「以前副隊長總和我們說小穆里斯其實是個很可愛的家伙，我還不信。」
穆里斯僵了一下，熟悉的吐槽口吻響起，「塞爾吉奧總是用一些肉麻兮兮的詞。」
「我認為他說得沒錯。」
「里卡多，在昨天之前，你已經有四場比賽沒有進球了吧？」惡劣臉。
「……」卡卡覺得自己的臉被狠狠刮了一下，「穆里斯，你一點都不可愛。」居然戳他的痛處。
即便是好好先生卡卡，也都要被穆里斯惹毛了。
奇怪了，過去那位善解人意、體貼的好朋友穆里斯哪去了，今日嘴巴這麼毒。
難道一段時間沒見，他經歷了什麼慘淡的人生，性格變得偏激了？
還是他在用這種說話方式掩飾什麼？
卡卡心中一動，看一眼穆里斯。這才發現穆里斯雖然跟平時一樣面無表情，但脖子似乎有些紅？
「穆里斯，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你來幫我分析一下。」
「比賽開始了。」
「親愛的穆里斯，上半場被我攪合了，認真的你有必要在我離開後再看一次。有我在你旁邊，不停地找你聊天，你那精密的大腦沒法準確運轉。」
「所以里卡多，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閉上嘴巴，而不是讓我分析問題。你的腦袋足夠聰明，在你面前沒有我的用武之地。」
「多謝你的贊美和謙虛，事實上，這個問題只有你能解答。」
「我拒絕。」
「副隊長以前一天至少五次的頻率提起你，最近兩個月提到你加起來也沒有五次，你們兩個絕交了？」卡卡直接忽略掉穆里斯的那個拒絕，將問題丟了出來。
因為副隊長可是說過，穆里斯某些時候相當不誠實，必要之時可以忽略他表面的意思，而去想他的內心。
穆里斯先是不自然地動了一下，等卡卡話說完，臉上的表情就變得頗為古怪了。
「你也認為塞爾吉奧和我絕交了？」
「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你們真的……」
「我並不知道為什麼，這是單方面的。我分別在35天、28天、23天、21天、16天、10天、7天，還有昨天前給他發了祝賀短信，他每一次都回了一個謝謝。」
穆里斯平淡的敘述著這些日子他聯系拉莫斯的經過，在說出那一連串的時間時，停頓都不帶一下，一個日子一個日子的往外冒。
最難得的是在說到拉莫斯每次只回一個謝謝時，仍然不帶半點感□□彩。
這讓卡卡由衷的佩服。
就算是朋友這樣的冷淡，也都想讓他見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