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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纏足裹腳, 通常都在四五歲左右,只因那時候年紀尚小,骨骼未定——夫人,你現在歲數也大了, 即使想纏, 也怕沒那個機會了……」

錦繡氣得,一拳頭槌向椅子扶手。頭上的金釵鳳尾流蘇也在燭光中顫顫搖動。

盧信良慢悠悠轉過身來, 又道︰「所以,就算你現在想纏,為夫也是幫補不上無能為力了!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

他把邊上的兩嬤嬤淡瞄一眼。

錦繡道︰「能做什麼?」輕眯起眼。

盧信良倒不說話,「啪啪」兩掌一互擊, 下巴依舊高高抬起,目不斜視。

「把你現在身上穿的都給月兌了,統統地, 只換上它們——」是指嬤嬤托盤里的衣裙佩飾鞋襪。一頓︰「包括你里面的裹胸、肚兜……」

錦繡「嗤」地一下。怒極,反而笑了。

是的, 這就是那個「月兌」字的由來。

「盧信良, 你腦子進水了是吧?」她說。

突然就跟天上掉下來的一個妖怪似的,看著他,又道︰「我說盧大相爺啊, 你最近……最近該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 怎麼, 怎麼——」後面的話, 沒有說。錦繡,已然找不到什麼字眼兒來描述當時的情形。就跟當天的盧三姑娘盧信貞一樣,一時心亂神混,連話都抖落不清了。

盧信良的意思,听了半天,總算她錦繡听明白過來了!

他要改造錦繡——月兌胎換骨,飽養煙霞。從原來的妥協隱忍不發——到現在的強制性手腕——事無巨細,不管是衣、食、住、行、用——也就是錦繡穿衣也好,吃飯也好,打扮也好,說話、行、走、坐、立、站、吃也好——甚至就連她穿什麼樣的肚兜——也螞蟥叮住螺螄的腳——死不放過!

嘖嘖,什麼「肚兜裹胸」?!虧他說出來也不臉紅、不氣喘、不打一絲咳喘吶!

錦繡忍不住都會去想︰這盧信良,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那麼天真迂儒又蠢又憨?說他是裝的吧,卻又看著不像?說他不是裝的,嘖嘖……

錦繡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廂屋的氣氛依舊微妙而又有些凝重。

燭火在昏黃的房間里抖抖閃爍。那兩個老嬤嬤,相互各看一眼,手仍端著個托盤,似在等待。她們,是盧信良從宮中專門聘請過來的教習嬤嬤——要教錦繡用的——曾給公主皇妃教導過閨門無數禮儀規矩。貞潔牌坊上,有她們亮堂堂的名字——她們的經歷,又可以編進《列女傳》或者《節婦史》……

錦繡說︰「——如果,我不月兌呢?」

她把眉毛依舊高高揚起。

意思是,如果,她不穿那些所謂的盧信良讓她穿的「孝服老衣」——你,盧信良,又準備拿她雜辦,嗯?

是的,錦繡的眼里,那些衣裙,何異于只有死人躺進棺材才穿的,「孝服老衣」。

她仍舊斜睨著對方。聲音輕細悠長。

身子,慢慢地靠向身後泥金屏風側身坐著。姿勢體態優美婀娜,風情極為艷艷。腰襯得雙手一捏就會斷似的。十二副綴著珍珠寶石的裙幅恍若雲霞浮動,燭光之下曳曳然閃爍不斷……至于渾身上下的珠玉首飾……通體的珠光寶氣……這麼一比較——尤其是和盧信良命她穿的什麼只有暗青、暗灰等素得不能再素、簡潔得不能再簡潔的……「孝服老衣」……比較……當真是不比,襯不出個風騷貴重氣派來。

「——嗯?」

見盧信良不做聲。錦繡干脆撂撂繞在臂彎上的紗絹畫帛,慢悠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走近盧信良跟前,眼神肆意地、大膽地、妄為地……開始質問他、調戲他,並挑釁他。

「——如果我說我不穿呢?」她又說,聲音吶吶,吐氣如蘭。

盧信良淡淡地垂下眼皮看她一眼。仍舊沒有反應,就跟個木頭樁子似的。

就那樣對峙半晌。

終于,嘴角冷冷翹起︰「本相不能把你怎麼樣——」然後,也不看錦繡,負手走了。

「去哪?——」錦繡半眯起眼。

盧信良仍沒有說話,走出門外,手一招,命人把房門一關。當然,也是那兩個嬤嬤尾隨其後。

接著,房門上鎖的聲音「 嚓 嚓」驟然傳來。

錦繡大怒︰「——盧信良!」

而盧信良同樣也是過得半晌,方站在那上鎖的房門台階之外,聲音淡淡地,他說——

「直到你乖乖听話為止吧,娘子!反正,本相今日有的是閑暇陪著夫人你耗……」

接著,仍舊面無表情,抬眼看著小院台階的秋風落葉,真的像是耐心到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地步。

錦繡終于終于明白過來了。

這個男人,這個外表總是一副聖人之相、高高在上而不可攀——說什麼要「去人欲,存天理」的兩袖清風賢能權臣——滿嘴的「之乎者也」——實則——他就是一肚子「yin心色/欲」的大浪貨、大騷包!

「行啊盧信良!行!你真行!」錦繡點著頭,叉著腰。

就這樣,盧信良把錦繡「關禁」起來。用他所謂的「強制性鐵血手腕」,對方不屈服、不乖乖听話,他誓不罷休!

錦繡氣得剛一開始是對著那房門又拍,又罵,又吼,又踢。她罵盧信良︰「你這船底下放炮仗的死悶不吭聲兒!——啊?——看來,我是有意讓著你一步,你倒越發捏起鼻子唱起大戲來了!——你這一出一出,合著啞巴打算盤,嘴上不說,是打量著我錦繡土地爺爺頭上好拉屎,神小好欺負是不是?!——」就那樣,對著門外盧信良一陣破口大罵。而要說她的這些罵詞,也是從她母親那兒偷師學藝、偷偷學來的。當然,此話暫且不述。

錦繡就那樣一直罵,一直拍。鬧得口干舌燥,火從里起。終于,她罵著吼著,把門踢著拍著……

忽然,錦繡,卻又笑了。

是很得意沾沾自喜的笑。

這也就是錦繡終于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盧信良,其實,他壓根兒就是一個表里不一的「大浪貨」、「大騷包」!

她是想起那一天——她的丫頭春兒,忽然紅著臉羞羞答答來告訴她——盧信良,也就是她的姑爺,自從被錦繡的那件「肚兜」外加「肆意調戲」——回去之後——人,就不大對勁了!

至于哪里的不對勁,嘖嘖……

終于,錦繡也不做那些無畏的「動作」與「掙扎」了!

慢慢地抖了抖衣袖,嬌嬌嬈嬈,扭著細腰,一會兒,整整自己額前凌亂的、因拍門弄得參差不齊的劉海;一會兒,又閑閑適適掠了掠鬢邊的海棠花釵環。

她坐下來,依舊不慌也不急、閑閑適適地,在那身後的斑竹屏風坐椅坐了。

手里,又掏出張軟軟香粉味甚濃的鮫綃帕子。

帕子,對著眼前空中兩只手拉伸甩來甩去。

她說,聲音四平八穩,優哉游哉地︰「我說我的官人吶——嗯咳,盧大相爺——」

她又咳了一聲,故意地,使壞地。「那欲/火難消的滋味兒——該是不太好受吧?」

盧信良大吃一驚。

錦繡又說,口里嘖嘖,俏模嬌樣地,「瞎,怎麼就不早說呢?——我說盧大相爺,你要是早說,我這個做夫人的,自然的會幫你安排安排——雖說什麼麗春院、春風閣的姑娘們本夫人認識得不多——但,看在我夫君需要的份兒上,妾身親自幫你去跑一趟也是應該的!——你放心,毀不了你盧大聖人賢名的!那些姑娘們眼里——只要有銀子,多給她們一點兒半點兒,自然是守口如瓶——再不濟,你化個妝,蒙著個臉,再涂點白/粉——神不知,鬼不覺地——不是黑燈瞎火好辦事兒嗎?到時候,你只消把那燈一吹,嘖嘖——」

盧信良氣得渾身都在哆嗦、顫抖。

「——惡婦!惡婦!」他的耳門子一陣嗡嗡亂響。好你個葉錦繡!好你個惡婦!……

就那樣,錦繡不驕不躁、不怒不火、優哉游哉、氣定神閑地,也不知這樣嘴損舌毒地,對著門外的盧信良戲謔了多久。

她說︰盧信良,其實你就是一個老鵝覓螺不作聲的假老實、假道學,假聖人,每當午夜夢回,早把女人想瘋了是吧?口里嘖嘖聲不斷,甚至,還極為輕佻下流地,又說︰盧信良,每當你自己解決的時候,肯定是內心戲不少對吧?且痛苦彷徨又難受暴躁得緊是吧?——你書房里掛著的那張孔老夫人先賢聖人的畫像,他在眼也不眨盯著你看呢!——盧信良,你說好意思嗎你?!——要是朱熹那老不死的知道他傳世愛徒這般無恥齷齪下流又yin/賤——嘖嘖……你說……

門外站著的那兩個老嬤嬤像是實在听不下去了。

「——相、相爺,要說夫人再鬧,這也是您們夫妻之間的事兒,老奴們站在這里……」

非常尷尬而識大體地,是要自請回避。

盧信良那天不知是在怎樣的艱難隱忍中,才僵著身體繃直,端然極顫卻又不發的。

錦繡後來不惜還把孔老夫子的那句——「吾未見好德如者」——給搬了出來。

這話大意,是說孔夫子本人還沒見過愛好美德象愛好美色一樣的人。或是,無論是好德,還是不好德,都是的人。也就是說,天下的男人都!也虧得錦繡還知道這一句,也許,對孔老夫子的理解,也只有這一句她尚能認可。

「嘖嘖,你看吶!」

她說︰「連你的先賢祖宗聖人都承認你們男人本性——所以盧信良,拉倒吧你,你個糞車掉輪子,你在我錦繡面前裝什麼腔、擺什麼臭架子——」

然後,越說越得意,下巴高傲地抬起。

或許,沒有這句還好!沒有這句,那天的盧信良,也不至于真正的怒火中燒。

真正的被錦繡踩到了痛處。是的,真正的惱羞成怒!他怒了!

「好!」他極忍從胸口長長吁了一氣,「‘吾未見好德如者’——夫人,虧得你還會這麼一句,不錯不錯,看來還真是孺子可教!——」一頓︰「對!」他也死皮爛臉︰「對,真對!夫人,你這話說得倒真的不錯!——」「呵」地一聲,他冷笑。「是啊!咱們男人的本性呢就是!——可是,還有一句想必也該教導教導你,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這才是所謂的‘三綱五常’——本相倒要好好看看,到底今天,能不能治得了你?!」

「 嚓 嚓」,從邊上正準備閃躲的兩老嬤嬤手里接過開鎖鑰匙,利利落落,往孔縫里一透。

黑著張臉,「踫」地一聲,伸腳把房門重重一踢。

「……干嘛?」

錦繡仍舊悠哉悠哉,翹足而坐,甚至連眼皮,也不夾對方一下。

盧信良三步兩步雷厲風行上前,就著錦繡的手一拉,再一提,面無表情,再攔腰一抱——就把錦繡麻麻利利抱進了里間的床帷臥榻。

不給對方一絲掙扎表達再說的機會,迅速除了自己的外袍里衣……

並,錦繡的那些紅裙、玉帶裹胸及肚兜……

搖曳的燭火,在兩人頭上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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