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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相爺的調整.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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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信良不說話, 還邊上靜靜觀著,不露聲色, 一點山水也不顯地,手也夾著個天青色碧玉蓋碗一下一下刮著茶湯上浮沫。

忽然,就在這短短一剎, 盧信良覺得事情有點好笑。

是為錦繡的那句「走著來, 爬著出去」——感覺好笑。

是的,听了半天,張家父子的來歷意圖,其實,他已經听得清清楚楚徹徹底底了!

兩個人就是故意就著錦繡這樁茬兒來做「要挾」的。

是要挾他盧信良。

「打蛇要打七寸」——而現在的盧信良,內閣的處境可說是非常非常之凶險。

當下的社會朝綱,黃老之學為正統之學。世人理想的喪失, 精神的空虛, 貪官的橫行,道德的墮落, 以及浮華腐朽為當下時尚的風氣……盧信良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重振儒術, 懲治貪官,勢必要把朱熹的「存天理, 滅人欲」推行為主要的朝政核心治理綱要——當然,為此, 他自是得罪了不少小人, 甚至連這皇帝也得罪了!而且, 想盧信良年紀輕輕三十不到,坐到這首相之位已被多人眼紅,現在,眾叛親離,如果這張氏父子再借著錦繡一事鬧兩出,那麼……當然,這又涉及朝堂爭斗之事,暫且不提。

盧信良終于把那茶碗放下,輕嗽一聲,覺得自己也該說說什麼了。丫鬟春兒過了來,盧信良把那白瓷茶盅往春兒的托盤里一放。輕輕地,慢慢地,又掏出袖中的帕子,鼻子上按了按——這是錦繡今天用玫瑰花洗的澡沐的浴,盧信良對這花的味道很是敏感。

他笑。是的,盧信良也鮮少笑。

「其實,本相倒是覺得,內子這提議見解,也不失為一種解決的辦法——」

他依舊不動聲色地,像是突然給人一個大轉彎兒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一個個表情錯愕,目瞪口呆。嘴巴,張得快要塞進一只大大的青蛙。

「首相大人,您、您是在開玩笑吧?」

張氏父子顫顫搖搖,直愣在那里說不出話。

是,正如盧信良把他的老底模得清清楚楚一般。此番前來,兩父子就是要借以「錦繡」之事對其發難——想要以此為要挾,讓盧信良于官中做辯解挽回,並為其官復原職,最好再升兩品,畢竟,這是一個將道德操守和各種禮儀規矩都看得比什麼還重的年輕首相。錦繡,給他戴了這麼又大又閃亮的綠帽子,思及各種尊嚴問題,若是錦繡不道歉,那麼,呵呵……

錦繡更是呆得像一只木雞。「我……我這耳朵沒問題?」她有些納悶。

偏過頭,也把目光從張氏父子的臉移開,慢慢地,並一點一點,移到她相公盧信良的身上。

從腳到頭,又從頭到腳,像看妖孽似的,把盧信良好好、好好打量一回。

「玩笑?不,當然不是!」盧信良又說。終于,從椅子上站起,整整袖子,倒背著兩手,表情正經,目色嚴肅。「方才,張侍郎不是親口也對本相說了麼?古人曾有雲︰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直道而事人,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何妨,張侍郎如此,其實,同樣地,本相也是如此——」

張氏父子腦袋轟地一下,冷汗直冒,正要開口︰「不不不,大人,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不是——」。

盧信良看也不看這兩人一眼,只下頷微微地一抬,忽然,動作極其自然,他把錦繡往自個兒身前一扯。

扯到了自己身邊。

錦繡「啊」地一聲,錯愕不及,眼也暈了,背也直了,還來不及反應。「你干什麼,干——」正要惱。

然而,又听一陣淡淡冷笑,盧信良接著說道︰「那麼同樣地,我盧信良、堂堂一個內閣的宰鋪首相——兩位大人是覺得,讓內子道歉,並親自發一份官報公文承認你們先前所述之事——你們是覺得,這個臉面,本相就丟得起是嗎?嗯?」

聲音淡靜卻沉穩有力。

其實,盧信良話語表情的那味道,還有這一層。錦繡于他——雖然,夫妻之間確實貌合神離,十二萬分不睦。但是,再怎麼不堪,那也是他妻子。他可以信守著這門婚事對錦繡不聞不管,然而,這一走到人前,到底是他盧信良正妻。面對外人,可以榮辱與共,同仇敵愾,這是他盧信良做人做官的氣節,也是他盧氏一門厲來的秉性與傳統。更何況,錦繡這事有待他細查,他身為一個宰相,還不至于就被別人牽著鼻子走,蠢到別人說什麼,就當真的地步……

當然,這里面所表達的,或許也不僅僅這個意思?盧相的心思難懂。就連他自己都琢磨不透。

有風吹過了官廳門廊,盧信良緋色的官袍在微風中鼓鼓飄舉。

那天的錦繡,卻真的是傻了,呆了。丈二和尚,有些模不著頭腦。以至,後來,盧信良又說了什麼,給張氏父子還警告了何種之事,錦繡已經統統、統統記不得了。

冥冥之中,她好像听見盧信良後來又說︰「呵,大姑娘當媒人,先人而後已,有嘴講別人,沒嘴講自己,爾等還有什麼話要說嗎——」當然,也是對那張家父子說的。

錦繡感覺自己的背皮微微地,莫名地,有那麼麻了一下兩個。

這個男人,在吃她的「豆腐」呵!

真是豈有此理。

不錯,以前的錦繡,橫豎看身邊的這個男人是二十四萬個不順眼!因他教條,迂腐,古板,頑固不化,老氣橫秋,像個坐定老道,沒有一絲鮮的活氣兒,尤其和她錦繡相比。兩個人從洞房象征性拜過堂喝完交杯酒之後,錦繡與他,就再難再難說上一句話了!更別說,如今,那只男人帶有筆繭的寬厚有力的溫熱大掌,將錦繡的柔荑給重重地一裹,就像包裹一顆粽子似的……錦繡呼地一下,心驚肉跳間,她可不是一個雷打不動、坐懷不亂的高潔聖女!是的,她的心一跳,就那麼狠狠而莫名地一跳——當然,這僅僅是為那肌膚相踫的身體之本能感覺。

錦繡討厭這種感覺。

要「調戲」,要借機「佔便宜」,也該是她佔上風才對。

一懊惱,促狹心起,干脆就著男人盧信良的手一拉,越發親親昵昵將男人的胳膊一挽,越發拉扯到自己最近的位置,再一揚眉。

當然,這一挽一扯間,盧信良卻是一怔,連自己也沒意識剛才那一剎、同樣的、短暫的心跳。

然後,錦繡就笑︰「這你們可都听見了啊——」

她沖那對張氏父子搖頭,又加大力度挽了挽男人胳膊,露一個十分欠揍討人嫌的表情,聳聳肩,很是無奈的樣子。

「這你們可都听見了啊!我本想是道歉來著,可是……可是我家相公不允,你們盧相爺不允,那你們可就別怪我了,啊——」

還十分好心地,露出一個安慰,像是在勸導對方,不要太生氣,以後大不了再想想其他辦法就是。

「盧夫人,你!你——」

張氏父子氣得,當然是言語筆墨難形容。「盧夫人!」他們干瞪著眼,就差沒說,葉錦繡!你給我記著!這筆賬!好好地給我記著!葉錦繡!……當然,這些話,自然是沒敢說,也不能說,又或者是氣得已經說不出來了……

盧信良就這樣打發了來找錦繡茬兒、並以此要挾的張氏兩父子。

且四兩撥千金地。

後來,錦繡也時不時會想,于這件事情上,說到底,顏面無存的,倒不是她葉錦繡——因為,錦繡她壓根兒就不在乎。倒是盧信良——站在盧信良的角度,他的顏面又置放于何地呢?

侍女春兒說︰「我看,也虧得是姑爺能忍!——要是換做其他男子,不說早把小姐您拿去浸豬籠騎木驢,就是家暴一番,小姐您也不能絲毫喊冤的!——誰叫,誰叫小姐您、您以前那些爛桃花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太多太多。

此時,懸墜在梅花輕紗帳子的三五枚鎦金鏤空銅香球,發出絲絲縷縷纏繞曖昧的香。錦繡起身要下榻了。她伸了伸懶腰,口打著呵欠,又撩撩滿頭烏黑油亮亂紛紛的青絲瀑布。釵橫斜亂,神色有些慵慵懶懶地,手指指滿床散亂不堪的衣服裙子,以及那件大紅色的軟緞雙鯉牡丹花紋肚兜。「幫我撿撿——」很是動作自然地,拉著被子,被子齊胸。聲音嬌嗔又綿軟。

盧信良幫她撿了。

白色的絲質睡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沒有系帶子,卻別有一種風流和倜儻。

錦繡看著他,「幫我穿上,嗯?」又說,怕他听不懂。「快,穿上啊,你幫我……」這一次,越發嬌嗔霸道起來了。

盧信良同樣地也幫她穿了。

雪白修長的手指繞過飽滿豐腴的女人前胸,那挺立傲人的、如蜜桃般、方才經他揉捏撫握過的軟綿豐腴。盧信良細心在那女人瑩潤如玉的後頸給兜衣上打了個結。忽然,他的手一顫,盧信良內心復雜,俊面看不見的微微一紅。終于,忍不住,他問出來︰「——可以給本相說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嗯?」

「怎麼?」錦繡偏轉過身。她笑,這一次,倒很溫順安靜乖巧。乍現如春風般吹開的甜美梨渦。眼眸璨璨。

盧信良心卻是一動。就這樣子,多好!就這樣子,乖乖巧巧,安安靜靜地,做個老實又溫順的、他的低眉斂眼柔婉小媳婦不好嗎?

「你的第一任相公。」他又說。閉著眼,表情倒是顯得四平又八穩,漫不經心。

錦繡終于懂他的意思了!「——哦,又想起這個茬兒了!倒難得,你盧大相爺這一次,可算是撿著個大便宜了不是?」

剛才乖巧婉順的樣子瞬間煙消殆盡。錦繡,又一次恢復她的伶牙俐齒與本性特質。

「知道你夫人我——還是個處子之身,你很驚訝對不對?——是啊!也很納悶,內心肯定在說,葉錦繡,這破女人,這破爛得勺子都舀不起來的女混蛋,女流氓——瞎,她怎麼還是個‘處’呢?——啊?盧信良啊盧信良,唉,我告訴你——」她似有些得意,又在惋惜。「這處不處的呢,其實我倒是不在乎,還真不在乎——被我玩弄過的男人,多得數都數不過來,只是,一個個的銀樣槍頭木棒槌男人,你夫人我,看不上而已!——記住了,是我看不上!」

仿佛為了證明什麼。她還特意強調將語氣加重。

盧信良倒不與她爭辯,嘴角微微勾了勾。當然,這一微微勾嘴兒的動作,錦繡,可沒看出來。

「那姓袁的東西——哎,想想,也怪可憐的——」然後,她又說。並告訴盧信良,說,她那個所謂的第一任破勞什子相公,其實有疾。具體什麼疾,盧信良自然也懂。且沒有說他吃藥的事情,錦繡只說,輕輕地,微有些諷刺與嘲弄︰「唉!你們男人吶,是不是心里都這麼齷齪和賤呢?——不管怎麼樣,總是想把女人壓下去,心里上壓下去也就罷了,身體上那樣也不甘心——呵,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幾斤幾兩重?」

最後一句,自然說那個姓袁的所謂的「她的第一任相公」。

盧信良表情復雜。

他是想起,方才,兩個人一場床幃「爭斗與廝殺」——誠然,他想壓她,可是,這錦繡呢,倒也是開關迎敵、英勇抗戰,對他立起了軍大旗!兩個人就那樣一番爭斗。是的,他不怕她!何至于「不怕」,簡直就連那唯一的、起碼的、他滿打滿算的羞恥之心,以及女兒家該有的羞澀之態也都沒了!

她倒騎在了他的身上。

男尊而女卑——她似要通過那樣的姿勢,反轉過來,變成女尊而男卑。他壓她,她就騎他——他再壓他,她就再來翻身——顛來倒去,粗喘著氣,兩個人把床弄得咯吱咯吱作響。連門外站著的那兩嬤嬤也臉羞紅漲。終于,徹底地,他有了可以鉗制壓她的機會——那是一個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生理構造所使然的,身子一挺——

是的,他進入了她。

他進入了她。果斷而麻利地。這一次,對方總該是無力回擊了吧?

正自鳴得意來著——忽然,他覺著有些不對?—哪里不對?是了,錦繡還是個「處女」!萬萬想不到啊……這女人,這葉錦繡,竟,還是個處子……之身。

「怎麼?」她挑眉,喘著氣,看著他,眯縫著眼。意思是,盧大相爺,你,還猶豫什麼,嗯?

沒有一點羞恥之心也就算了。

驕驕傲傲地,就像是覺這個男人,難道就要慫了是不是?

他大吃一驚。

不,當然不是慫。

身下的血脈都在根根強烈起跳和暴漲起來。「叫我,卿卿——」他埋首,猛地一沉身,咬她。那實在是一種異常刺激的亢奮與體驗。心,都要繞化成了一團毛絨絨的絨線團。當然,他咬她,她自然也在咬他……兩個人,手和唇,同時地不斷游移和肆掠。他讓她叫她,然而,不知好歹地,偏偏她不乖也不巧。

「叫什麼?」她說。「嗯?」不,她偏不。他越是催促她命令她,她越是不叫。一臉的蠻橫與倔強——表明了,如果不叫?你盧信良,準備又那她怎麼著呢?

就那樣,兩個人又一次把床第間的男女之事,看成是一種「征服與被征服」的廝殺與較量。

想要錦繡服軟,實在不太容易。

盡管,她疼,那不經人事的脆弱敏感之身,一個地地道道的處子女兒身,當時,是那麼那麼地疼……

盧信良臉又沉了︰「‘男尊而女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卑高以陳,貴賤位矣’——葉錦繡,你究竟想要干什麼?難不成,想要乾坤顛倒,本末倒置嗎?!」

回憶完畢,拉回現實。

盧信良極力穩住自己的端然坐姿。手,盡管還在女人那光滑細潤的脖頸後系最後一個兜衣的結。然而,唇角一顫,又抖,一張臉,瞬間拉得比驢子還長。

不行!說什麼也得讓這個女人臣服!說什麼也要讓她懂得,到底,什麼叫做「乾坤定矣」,什麼叫做「男尊女卑」!

什麼叫做一個女人的「為妻之道」……以及,他的「夫權神聖而不可侵犯」!

據說,那天的兩人後來又「進行」了一次。

彼此眼瞪眼、寢皮食肉、枕干之讎又「進行」了一場。

鎦金鏤空銅銀香球仍舊絲絲縷縷從小孔發出繚繞的香。

而事情的起因,是錦繡听完盧信良那番話之後的一道冷嘲與諷笑。「啊呸!」她說,「你少來!盧信良,你的那些話,還是留著給那些兒願意對你低眉順眼的老實巴交好女人說去吧——這一次,咱們兩睡倒是睡了啊——但這,可不表示我錦繡就要對你從一而終的,咱們兩,名面兒上是夫妻——呵,可誰都知道,貌不合,這心更不合!到時候,我要真遇上自己心儀的男人,我照樣兒——」

話未說完。嘴巴被狠狠堵上。「蕩/婦!蕩/婦!」盧信良渾身都抖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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