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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錦繡的過去史

此為防盜章  有男人叫她。迷迷糊糊中, 錦繡翻了個身, 愛理不理,男人的聲音淡淡沉沉, 冷冷的, 沒有一絲可人的溫暖與熱氣。錦繡感到非常不耐煩,正要叫男人別再叫她了,她要睡,好好地睡, 這又是拜堂, 又是磕頭,嫁到他們盧家她就像在受活罪, 然而,還未說什麼呢——

「賤婦, 本相叫你快起來了, 你听見沒有?!」

錦繡嘩啦一下, 猛地翻身直坐起來。

她額上青筋根根暴跳,擼起袖管, 正要破口大罵︰「盧信良!你膽敢再叫我一聲賤婦試試,你試試——」

忽然,錦繡瞪大著眼楮,她把那雙桃花般水蒙蒙的黑亮眼楮瞪得又大又圓。

盧信良這個死變態,原來, 他坐于自己床邊, 悶不吭聲地, 手舉著一塊銅鐵打造的什麼玩意物件兒。

好像……好像是專門用來對付那種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無恥放□□人用的「貞操帶」?

是的,那玩意,好像……是叫「貞操帶」?!

錦繡氣得要發瘋。「你,你——」她鑊髻盡散,幾乎要從床榻上跳踴起來。

錦繡以前名聲不太好,「縱馬聲色」,「浪遍草叢」,有人說她是「yin0娃□□」,見了個男人就開撩;有人說,她是欲壑難天,剛剛入洞房她的第一任相公就被她那無休無盡的**給活活「折騰致死」,也就是民間所說的「馬上風」……當然,這事說來太長,暫且不提。

就那樣,新婚洞房,兩對兒新人就那麼互相撕扯折騰起來。盧信良逼著錦繡這個傳說中的「yin0娃□□」要她穿他給她親手打造的「女人貞操帶」。錦繡不穿,盧信良便死勁兒抓著她的頭發往後一扯,「踫踫踫」,對著身後牆壁,一下又一下,就把錦繡的頭給踫得咚咚直作響。錦繡滿嘴滿口都是血,她罵︰「盧信良!你是個瘋子!你個老腐朽!老古董!你個臭忘八!你是死變態!——不穿!老娘不穿!我葉錦繡就是給你戴一百頂一千頂綠帽子,讓你周身綠得像片綠的大草原——我也不穿!不穿!不穿!不穿!」

「賤婦!賤婦!……」

盧信良越發目眥崩裂,把錦繡的頭磕踫得更加響了。

是的,那是個夢……錦繡最後嚇得醒了。

然而,饒是一個夢,可對于錦繡來說,這樣的夢——這樣可怕的夢里的死變態盧信良,錦繡饒是膽子再大個性再無拘無束,但一想起這個夢,錦繡每每都忍不住背心冒汗,唏噓不已了!

盧信良其實前後也說和過三門親事。

那是在錦繡被皇帝指婚給這個男人之前。

第一個,許尚書府的三姑娘許貴珠小姐,生得柔止端方,貌美嫻雅。只是,隱隱約約傳來,這三姑娘哪哪都好,既能熟讀《女則》、《女訓》,又一臉的忠貞操守,處處識得大體,甚至百里挑不出一二,可以說,是盧氏一門未來準兒媳婦的標準之一,若能讓她和盧信良配在一起,當真是天造一對,地上一雙。

「——不過,她是個大腳!」

說媒的官員搖頭連連嘆聲。那眼神措辭,大概是希望盧相大人莫于這點小事上斤斤計較。是的,當世事,女人裹腳之風甚行,三寸金蓮的審美成為當世主流——盧相不吭聲,也不出氣,手玩著兩顆文玩核桃。核桃于他手中 擦 擦翻轉踫響,終于,響了好一會兒,盧相才淡淡地整整袍子衣襟,端然開口說道︰「大腳不大腳倒還其次,這關鍵是——」

這關鍵是,從這女人裹不裹腳的態度來看,那女人,就絕沒有這官員說得那麼完美……

「盧信良,你個大死板!老古董!」

官員心里暗罵。迂腐!太迂腐!

盧信良的第二門親事,那是兵部侍郎家的一個千金,也是溫柔,嫻靜,漂亮,姓孟,叫孟淑儀。

這個女人,下場不要太慘。後來又是浸豬籠,又是傳說騎木驢……很多流言蜚語中,都說這就是和那個大名鼎鼎的死變態死迂腐盧信良有關。

女人在說親給盧信良之前,她與一位寺廟中邂逅的書生發生了一夜苟且——想書生跳牆,小姐幽會,這在盧信良為官當政時代和風俗世態可算是天大的大事兒!而且,大概是怕盧信良,又深諳這宰相的脾氣與性格,加之,又偏偏地,那女人的祖父,又是直屬于盧信良的卑職下臣,于是,為了討好,那名官員決定,將自己府里讓他們丟盡臉面出盡風頭的親親孫女兒給活活浸了豬籠,並且,浸了豬籠還不說,還十分殘忍變態非常地讓人騎了木驢……

葉錦繡想起就背皮驚悚,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若非盧信良這個變態死板的一味腐朽迂儒——到處整該什麼骯髒yin0浪世下風氣,要存什麼「天理」,滅什麼「人欲」——那麼,那位小姐的下場,也就不會如此之淒慘了。

真的,實在是想起就背皮發麻,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盧相爺的第三門親事,那位小姐是上吊自縊的。

不過,這一次,盧相于這件事上,多多少少有點無辜。

除了听聞許家小姐沒有裹腳的種種被盧相所嫌棄,除了親眼目睹那個孟家小姐的淒慘下場——

那位小姐,有一次還听說——

「對了嬤嬤!」那小姐問她的貼身乳母︰「就你上次所說的,因為這盧相的一句什麼話,有個官員的小妾最後舌頭被割了,听起來好可怕好駭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嬤嬤,您能跟我講一嗎?」

原來,盧信良剛剛二十七歲那一年,也就是入主內閣四大輔臣之首沒多久——有一次,他閣內朝部的某位下屬官吏邀請于府邸作客。他們府上有一個小妾,叫做陳嬈娘。那嬈娘,生得艷麗嬌美,性子熱情活潑。出來輪流給眾位官員貴冑摻酒說話的時候,嬈娘走到了盧信良的位置,也就是宴席首位。

當時的盧信良,就那麼緋衣官袍端端靜靜做著,臉上冷若冰霜,不苟言笑。

嬈娘笑︰「喲!原來這就是我家老爺時常提起的盧相盧大人啊!恕奴家膚淺,只道是官居那般高位,一般坐到這種位置,都是些年上幾十的老人了!再不濟也是我家老爺那般歲數,嘖嘖,沒曾想,盧相如此年輕,真是令奴家今日好生開眼——」說著,還把盧信良從頭打量到腳,飛起一雙直勾勾眼楮。

又約莫,是被那名官員寵溺壞了的,膽子有些大,再加上倒霉,竟就著打量功夫,不小心手一松,雪白的絲帕被風吹落,且堪堪,吹到盧信良盧大相爺的官服袍擺之下,「哎喲!」她又一驚一乍,「瞧瞧,瞧瞧,這才叫做秀色可餐吶!奴家只光顧著去看‘美人’,卻忘記這其他大人的酒還沒有敬!」其實是想討好,想襯托這場上的主要貴客是盧信良,又加之笨嘴拙舌不太會說話,一時賣弄了風騷,丟盡了洋相,竟調笑著彎腰去撿盧相爺腳上的絲帕,並且,「哎喲」一聲,眼兒一暈,又往盧信良身側挨了一挨。

而且,那神態動作,三分中,竟有兩分,像是裝出來的。

盧信良當時的臉,一下就黑了。

事實上,不光是盧信良,其他的在座官吏也個個沒敢吱聲,都在為這小妾捏冷汗。

小妾其實是真的暈了一暈,女人不慎酒力,也實乃正常。

那官員嚇得身子哆哆嗦嗦,腳一軟,連滾帶爬,從席間就直滾到盧信良跟前兒,跪道︰「卑職治家無德!管理府中女眷無方!請首相大人恕罪!請首相大人千萬千萬恕了卑職這一回!」

「張大人,你們的家規家風看起來很是不錯啊?」

盧信良慢慢啜著酒,一小口一小口,看起來表情並沒多少怒意。

氣氛越發緊張,眾人越發不敢吭聲。

終于,待啜得差不多了,盧信良的嘴角這才冷冷翹了一翹,很是輕蔑嘲諷地,並一邊掏出袖中的帕子,慢悠悠擦拭著方才那小妾所拉扯過的地方。淡淡瞥了那兒一眼,一邊站起身,面無表情地,又說︰「區區一個內宅孺婦,這都治理不好,想朝部如今那麼多如山大事,你更是治理不好了?」

然後,就走了。倒背著兩手,一點面子也不給地,眾目睽睽的各官員膽顫心驚中,叫了一聲︰「來人,起轎!」直出了那官員下屬的宅子。

小妾一直愣在那里動也不動。

因為她至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究竟哪句話沒有說話,哪個地方得罪了這位年輕內閣首先?

後來,那官員小屬,想是討好,又想是怕盧信良——害怕因這丟了官職,回房之後,閉著眼楮,忍痛割愛,一激之下,就命人生生割了那嬌滴寵妾的漂亮舌頭,並鮮血淋淋地,用一塊托盤盛著,就像要表決心似地,就那麼呈現在盧信良跟前……呈現在那個死變態老迂腐眼里……

而盧信良的第三門親事,就是這樣沒的。

後來的那位小姐,想是耳聞目睹好些個類似傳聞——可能自家的身子也不太干淨,又或許早在私底下有了什麼人兒,怕自己落個浸豬籠、騎木驢或者舌頭被割的下場——

一根繩子,脖子狠狠往里一套,閉眼,腳一蹬,她就死了。

死了……

死了啊!

夢中的他,如坐定老僧,面對美人的勾引誘惑始終堅如磐石,穩然不動。可是,當夢里的錦繡于他多次數番的挑逗引誘,花招百出——如,先斜靠在他的懷里肩側,不斷舌忝舐他的耳廓,又「嗯唔」的一兩聲,如黃鸝瀝瀝的嬌媚婉轉之吟,或是拿酒灌他——如自己先端了杯子輕輕地喝抿上兩口,然後,再俯在盧信良身上,一點一點將那檀口里的酒水渡入他的口中——盧信良終是額上青筋繃起,將錦繡往軟塌上使勁兒、拼命地、瀉火似地一壓——狠狠地一壓——

「踫」地一聲!

盧信良怒火中燒,一伸手,將擱置在床頭的水杯一摔——

當然,這時的盧信良也是已經醒了。

夢中的丑態,錦繡讓他所展現出來的丑態——讓盧信良感覺無比的憤怒和暴躁。

「來人!」他喊了一聲。「相爺——」小廝進來。盧信良吩咐說道︰「去!幫我兌一桶冷水過來,水要越涼越好,越冰越好,本相要沐浴……」「冷、冷水?沐浴?——現、現在嗎?」小廝感到莫名其妙。最後,終是去了。

盧信良將自己的身體浸泡在那冰如寒窖的浴桶里。輕「呲」地一聲,皮膚在漫入浴桶冷水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都在逐漸地收縮以及冷靜起來。

最開始,盧信良將自己與錦繡的那番夢境丑態完全歸咎于錦繡本人——他娘子的本人。

若非錦繡聲名風流浮浪,若非她素日里那些我行我素、極為張揚、不受一絲規矩禮教的言行舉止,那麼,想盧信良他自己——又何曾做過這種令他無比窩火羞恥的yin/浪春夢。

是的,夢里的丑態,真是難看極了。

他把那個女人壓著——也就是錦繡——他讓她在自己身下說什麼就說什麼,比如,「相公你真棒」,「相公好厲害」、「相公你能不能別在這樣折騰奴家了」……

盧信良「呼」地一聲。

終于終于,他這才發現,其實,于這夢里的無恥yin/穢來說,真正身心操守品行有問題的何止是她錦繡?

不,不是。

是他自己。

是盧信良到底心有雜念,或許是對錦繡有什麼雜念也未可知。張氏父子來找的時候,那天,兩個人一場夫唱婦隨之後,錦繡親親熱熱挽著盧信良的胳膊肘,說︰「這,你們可都瞧見了,我本來是想道歉來著,可我相公不允啊……」當時,一陣香氣猛烈眩暈撲鼻而來,當然,這是錦繡的香。盧信良就那麼流星般劃過短短的一剎那間,他的心,很是輕微,很是細潤,很是不知所覺、猶如一顆沙漏似地跳了那麼一下。盧信良當時並沒有察覺。

終于,泡完了澡,盧信良整冠著帶,表情嚴肅且一絲不苟地,又在孔老聖人的畫像跟前兒拜了兩拜。

「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若要修身,必須摒棄雜念,若要摒棄雜念,必須先正式雜念……」

盧信良決定要「格物」。

從這一刻起,盧信良決定,若要窮極天理滅盡人欲,首先,就要正式這「欲念」兩字。

錦繡,自然是那「邪惡的欲」。

女人越「爛」,他越是不能放棄。

朝堂之事,一亂涂地。錯綜復雜,雨零星亂。盧信良在心里給自己打了個賭。這女人,猶如治國治亂。若是連區區一個女子也無法虧正治好,那他的那些家國大事,更無法談起。

當然,而盧信良首先所要「格」的這物——就是那個于夢中頻頻引誘他、讓他丑態畢露、欲念邪生的京城大美人兒,他的老婆,葉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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