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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神醫追妻綱要(二十)終

您的訂閱率沒有過半, L-007開啟了12個小時的防盜指令  佃農瞅著飯食里越添越多的水敢怒不敢言, 王氏憑借管家婆身份在鄉里說一不二。縣令因田莊是太師府的家業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做看不見, 王氏也不謙虛推月兌, 私心一合計忒爽快地中飽私囊。

如果王氏只是單純貪圖錢財,在謝嫣眼里還不算什麼。怪就怪在前段日子偏偏叫她捉住個偷賣糧倉大米的佃農, 快飛到嘴邊的鴨子被人半路截胡,王氏深感事態嚴重,于是緊鑼密鼓加派長工嚴密看管。

不遠處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長工們手提棍棒來回巡視,王氏叉腰揪住其中一個的耳朵罵罵咧咧, 言辭粗鄙魯莽不堪入耳,令蹲在草叢里目睹全程的謝嫣咋舌不已。

王氏費了一大番口舌教訓這些只長橫肉不長腦子的飯桶,不免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她束緊腰帶, 急不可耐奔去廚房院牆邊的水缸旁,正要低頭尋找水瓢時, 一只握住水瓢的手突然橫在她眼前。

王氏順著伶仃手腕往上眄, 眯眼打量面前臉色蒼白衣衫襤褸的姑娘,有什麼樣遭人嫌棄的窩囊廢主子, 就有什麼樣低賤的丫鬟, 想到她的身份心中頓時翻騰起一股不屑和惡意。

她一把奪過水瓢,舀了一瓢水狠狠往嘴里送,等解了渴才敲著水缸罵道︰「不去伺候你們家的病秧子來尋老娘做什麼?慕君堯死了可不干我的事!」

王氏這張嘴不積嘴德,謝嫣知她刻薄勢利的本性也不會輕易動怒。然而頂著原主身體又有系統在一邊監視, 她不得不依著嫣紅的人設唇色白了白, 瞪大眼楮薄怒道︰「我家少爺是太師府的嫡長子, 你這刁婦怎可如此歹毒咒我家少爺?」

王氏不甘示弱,一手將水瓢扔進缸里,激起的水花稀稀落落灑了謝嫣一身,她快意地看著謝嫣愈加難看的臉色中氣十足︰「你家少爺是嫡長子又怎麼?太師府許久未派人前來關心慕君堯死活,你以為他還是昔日那個太師府的公子?御醫說他染了瘟疫那便染上,你家少爺且安安心心在這等死吧!」

方洗過澡就被人潑了一頭一臉的水,連累她明天還得帶傷多洗一套衣服,謝嫣心里將王氏一家問候千遍萬遍面上卻不露分毫情緒,她挽袖緩緩擦去水珠,沉靜桀驁的雙目不動聲色同王氏對視︰「方氏不過施舍你點小恩小惠,你就能目光短淺折磨我們少爺,你這種下人……也只配帶著兒女在田莊上磋磨一輩子……」

對待這種貪心不足之人,謝嫣當初在模擬世界用欲擒故縱的法子整治謝府婆子屢試不爽,越是吊著她們的胃口反而更能激起她的貪念,王氏視財如命,必不會輕易推辭她的條件。

謝嫣不再多言令王氏疑心,正逢看守糧倉的長工們晃到前門,她拍了拍袖口水珠扭頭就走,眼角余光略帶惋惜地從王氏褶皺斑斑的臉上劃過,像是在憐憫王氏終究和她一樣,如若太師府一直不遣人過來,他們都只能在這田莊上荒廢一生。

謝嫣的右腳剛跨出石砌的門檻,空出的手肘被人使力從身後一把攥住。

她再轉過頭時,王氏眼神凶狠仿佛恨不得吃了她,喘著粗氣質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嫣盯著心急如焚要討個說法的王氏,並不慌著解釋,嘴角卻慢慢勾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嫣紅若不是家道中落,也不會被貶為奴籍。奴婢昔日出身官家,對後宅這些手段多多少少皆知一二,」她語氣漠然地如同在敘述一件完全與己無關的飯後談資,「我家少爺怎麼來的田莊又怎麼不見好轉,王大娘你不會比我更不清楚。方氏給你的唯有錢財,可如果我們少爺回得了太師府,能給你的恐怕遠遠不止這些。」

「聖上親口盛贊少爺乃當世第一的才子,少爺在京城一日,榮華富貴就能多傍身一天。王大娘若報信給太師府言說少爺已痊愈,此等恩情我們必不會忘。嫣紅依稀記得您膝下還有未成家的兒女,此番跟著少爺回了京城,嫁的人就算再不濟也是太師府里的管事,遑論大少爺與安王府的郡主還有婚約在身,屆時前程似錦,您也好跟著王家小姐和少爺去京城享福。」王氏既能管田莊上的大小事宜也是個明白人,凡事不需多說一點就透。

謝嫣點到即止,末了不忘奉承一句做最後總結︰「王大娘是聰明人,究竟是選方夫人的一時小利,還是大少爺的長久之計,想必您自有決斷。」

一番話說完,王氏終于肯松開手。

見王氏陰晴不定地盯著自己,謝嫣一副坦蕩磊落不怕雷劈的神情,王氏無話可說,她最後在王氏探究狐疑的目光中繞過廚房的後門走回小院。

廚房後門靠近後廚,里面包子饅頭沒有,新鮮的菜蔬果子堆了一地。

反正衣裙已經髒了,謝嫣索性裹帶一裙子的菜蔬回去做今後幾日的口糧。她在總部培訓期間經歷過的野外生存演練不少,只要有火有食材,糊口果月復都不成問題。

慕君堯睡得很沉,謝嫣出門前他保持著右側臥的睡姿,現下回來也沒有動彈。只有在她寬衣不經意磕到桌角的石硯時,他才輕輕地翻了個身。

月光流連于慕君堯周身,掩蓋住他眼下濃重的青影和嘴唇上隱約可見的胡渣,將他的五官雕琢得精致深邃,長眉生輝,眼角染光,總算有了一點當初「京城雙杰」的風華。

謝嫣無端端就想起慕君堯原世界的結局,昔年才冠京城的嫡長子被人推至井中,井邊的人冷眼旁觀,任由他兀自在水面上絕望掙扎,她低低嘆息一聲放慢腳步離開。

古代世界全憑生物鐘自行調節作息時間,謝嫣頭一天夜里做了夜貓子,第二日早辰很難起個大早。

當一縷刺目的陽光穿過眼皮射入她瞳膜,她才後知後覺驚醒。

此時日上三竿,熱浪一陣一陣透過窗縫涌入屋內,燥得人心緒雜亂。

板床上的慕君堯早已不見蹤影,謝嫣洗了把臉正要邁出院子尋他,不經意瞥見慕君堯頭頂火辣辣的高陽,低頭跪在井邊不知在做什麼。

謝嫣擰汗巾的動作一頓,這慕男二不會是因為三觀崩塌有了輕生的念頭,所以想提早了結自己的性命吧?

好不容易讓第一個任務的完成度達到百分之十,謝嫣還想早點借尸還魂,哪里能容忍攻略對象自行毀滅。

她如臨大敵奔過去,「撲通」一聲跪下來,萬分沉痛抱住慕君堯:「少爺為何想不開要投井?」

慕君堯身子一顫,半天才緩過勁,側著臉對謝嫣道:「你從哪里看出我是要投井?」

余光一掃,因慕君堯挪開些,才露出他手中的刻刀和身前平整的磐石。

磐石浸在冰涼的井水里,石面上的鷹隼蟲魚栩栩如生,慕君堯捏著刻刀,指節被粗糙刀柄磨得發紅。

「如今身子終于利索,一年里書法荒廢得差不多,若再不練練手勁只怕回京就要露陷,震不住那些人。」

「奴婢還以為……」謝嫣拿出汗巾擦淨慕君堯沾滿水珠與石屑的雙手,臉不紅心不跳扯謊,「少爺能看開早做打算便好,萬萬莫要听信他人挑撥做了傻事。」

她話音方落,門外又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謝嫣聞聲仰首去瞧,但見王氏提著食籃一臉喜意地跨入院中,身後還跟了個年歲不小的姑娘,肌膚隔著姑娘薄如晨霧的衣衫幾近沁出蜜來。

王氏恭恭敬敬地打開食籃,取出漿飲飯蔬一一擺在井邊,諂媚道:「大少爺既然舊疾痊愈,一直待在鄉下也不合身份,老奴今早已托人給太師府捎口信,想必不出半月便有車駕來接大少爺回府……」

慕君堯握刀沉默不語,王氏眼疾手快拉過身後的姑娘,輕輕往他懷里推了一把:「大少爺身邊只有嫣姑娘一個侍女,此去京城路途遙遠,老奴擔心大少爺身邊無人服侍就將自個兒的長女領了過來。香兒,還不快拜見大少爺!」

王香雙頰通紅,不勝嬌羞盈盈一拜,「奴婢見過大少爺。」

慕君堯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卻感覺手腕一緊。

謝嫣捏住他的手腕,拼了命地使眼色。

大少爺!成敗在此一舉啊!

似是接收到她的暗示,慕君堯緩緩放開手中的刻刀,垂眸應下:「如此便多謝王大娘了。」

王氏喜不自勝:「大少爺且收拾收拾行李,不日可回太師府,老奴就不打擾大少爺休息。若您有什麼要求,盡管使喚香兒。」

謝嫣安排在朝陽殿的宮女先前給她遞話說紀貴妃盛裝去了殷祇寢殿,凡事只要是涉及聶塵,紀語凝的智商就會掉線掉得厲害。她擔心這原女主對著殷暴君又要搞出什麼ど蛾子,急急忙忙喚靈未端著藥跟上,連妝面也來不及上。

她坐著步輦趕至清安殿,雨水似絲線一般挨著及腰的發絲落下。

謝嫣提起沾了雨水的繁復裙擺正欲推門而進,束喜卻從一邊廊柱的陰影里閃出來,賠笑道:「娘娘可否在此處等待片刻?貴妃娘娘入內殿與陛下說體己話,陛下下令不得外人入內。」

殷祇單身二十五年,今夜是頭一遭開了竅,雖然他開竅的對象有些一言難盡,但對于需要完成任務的謝嫣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好消息。

謝嫣面上登時蓄起薄怒之色,她斥道:「放肆,憑你一個奴才也能攔得住本宮?你為了一個敵國公主今日就能如此落本宮的面子,他日本宮失勢失寵你是不是也要跟著她來踩本宮一腳?」

對上這位暴脾氣的嬌縱主子束喜心頭是苦不堪言,他跪下叩首:「陛下口諭如此,煩請娘娘也體諒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莫令奴才難做。」

「莫令你難做,又有誰來體諒本宮?本宮熬到這個份上卻被人攔路搶了恩寵,你說弱者有理可本宮何其無辜?」

束喜趴在地上汗透脊背,他身為陛邊的總管太監,每日都是提著腦袋听命行事。陛下喜怒無常又性格暴戾,如今再來一個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皇貴妃,他的心肝實在受不住這二位的折騰。

「娘娘說的極是,是奴才謬誤,奴才自個兒掌嘴。」束喜說著就抬起手往自己白淨的臉上抽去,他下手狠抽兩下,臉頰已經紅腫一片。

謝嫣上個世界就領教過巴掌的威力,從此就看不下去別人在她跟前動不動扇耳光。

她向一旁的靈未要來金瘡藥粗聲粗氣丟給他:「誰要看你掌嘴?傷了臉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晃悠來晃悠去,陛下一準更不願再見到本宮。」

奴才的命一向不被主子看在眼里,束喜得謝嫣這一賞賜有些受寵若驚地拾起藥瓶,嘴巴張了半開才艱難道:「……奴才叩謝娘娘。」

謝嫣嗤笑一聲提著濕漉漉的裙擺守在隔扇外,清冷眸光瞧著檐外雨水不言不語。

殷祇戀慕紀語凝甚篤,今夜紀語凝為見聶塵主動對他投懷送抱,他血氣方剛又未近過必忍不了美人的刻意引•誘,一顆心淪陷下去。

估模里面的兩個人該做的也都做得差不多,謝嫣一甩寬袖不顧束喜規勸喚靈未闖進去。

靈未瞪大眼楮:「娘娘……真要進去?」

謝嫣眉心一擰艷光更甚,頷首邁過雕紋門檻:「你若害怕就待在外頭,本宮自己進去。」

靈未惶恐不已,心中擔憂陛下對娘娘不利最後還是一跺腳跟了進去。

殿內燃起氣味濃郁芬芳的龍涎香,香氣若有若無繚繞在謝嫣身畔,將她一身雨腥氣除得一干二淨。

她裙角滴答的水珠偶爾落在纏枝紋團花地衣上,帶過一條細長的水跡。

「陛下不準臣妾入清安殿,原是金屋藏了紀貴妃這朵嬌花……」

靈未一撩開月洞門前垂掛的珠簾,燈光從御書房里倏地透出來,謝嫣視野豁然開朗。

殷祇正襟危坐在堆滿奏折和文房四寶的龍案後,撐著額角隔著盛裝跪地的紀語凝,向謝嫣投來冷如寒玉的目光。

他似是沐浴過,滿頭發絲披垂下來,雪白深衣寬寬松松貼住他修韌身形,渾身上下都沁出一股沐浴後才有的香氣。

殷祇白日顯得桀驁的眉眼此刻在琉璃宮燈的映照下變得極為柔和。

白衣墨發,風度翩翩,這麼遠遠一看與慕君堯更是像了十足十。

沒有她料想中的**與抵死纏•綿,紀語凝不聲不響跪在殷祇足邊,一身端莊華服黯淡得似乎褪了顏色。

殷祇幽淡的嗓音低低響起:「公主不必如此輕視自己,你若想見周王等到明日宴席散後孤會安排,不需要你此刻口口聲聲說著什麼以身相許的話,孤心中有數,公主請回。」

他停頓少頃,掀起眼皮又看向謝嫣:「皇貴妃不听勸闖進孤的寢殿乃以下犯上之舉,皇貴妃如何自請領罰?」

謝嫣定了定神,復換上一副虛情假意的笑容,命靈未捧出藥盅擱到殷祇手邊。

「雖然陛下與紀貴妃惦記男女之事,但誠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謝嫣遞上瓷勺橫了紀語凝一眼,「貴妃娘娘這般急著投懷送抱倒叫臣妾覺著她心機深沉。」

紀語凝張口就要爭辯:「賤妾仰慕陛下威儀怎敢謀害陛下?」

「本宮不過一時興起之言,貴妃對周國的東西耿耿于懷甚至不惜拿自己來換,才叫本宮生疑。在你眼里陛下就是仇人,你卻還說這種仰慕他的笑話,是不是覺得我們大宣人的腦子就是蠢些?」

紀語凝啞口無言,陸嫣然每每都能戳中她痛腳,若由得她再這樣下去,她只怕自己盡心的偽裝終有一日會露陷。

眼淚淒楚地在眼眶里打著轉,紀語凝委屈抬眼望住殷祇期盼他能為自己出這個頭。

殷祇似是極難忍受謝嫣口不擇言的刁蠻模樣,抬手打翻藥碗高聲喚來束喜:「送皇貴妃回宮。」

謝嫣毫不留念大步朝著殿外走去。

系統:「攻略對象沖冠一怒為紅顏,此舉提高原女主的好感,任務完成度升至3%,希望宿主再接再厲。」

謝嫣微笑:「你試試被人天天懟,就能理解我有多麼不容易……」

L-007無所謂道:「由于宿主強調過多次,所以我只能理解你抄合同一百遍是有多麼不易。」

謝嫣:「……」L-007你不提抄合同難道會系統故障啊?!

根據面板上的劇情提示,謝嫣發現殷祇的帝星之運就是從宴席這日開始隕落的。

這場宴席堪比鴻門宴,殷祇不是念佛的僧人,他既一朝令周國覆滅日後亦絕不容許它卷土重來。

而聶塵的謀劃則更為直接,他從紀語凝的宮女楚楚那里得知殷祇要將他軟禁在大宣皇宮中,心高氣傲如他怎能甘心從太子之身淪為階下囚,便下了決心要在宴會上刺殺殷祇。

趙余此番出使大宣,明里欽佩殷祇的治國之道,其實暗藏禍心早已得宋帝叮嚀要教唆周王刺殺扳倒宣帝。

而他們宋國只需要在一邊耍耍嘴皮子看他們二人斗得死去活來,在他們兩敗俱傷之際來個漁翁得利,就此天下便全數屬于宋國。

聶塵和趙余合謀安排死士混入獻舞的舞姬里,待殷祇微醉再趁此機會一舉擊殺。

宴席文武百官皆正服列坐,文官自持身份不與聶塵一個亡國奴來往,有幾個膽大的武官借著酒勁舉起酒樽上前:「听聞殿下尚未過門的太子妃容貌不輸貴妃娘娘,敢問可是謠傳?」

他這句不怕死的話硬生生踩到老虎尾巴上,謝嫣坐在上席都忍不住為這群武將捏了把汗。

太子妃容貌的確不輸紀語凝,因為她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聶塵捏著酒樽的手指一緊,他仔細端詳幾位武將的相貌,然後五指一松苦笑嘆道:「自然是謬誤,小王發妻不比娘娘貌美且在戰亂中香消玉殞,不敢與娘娘相提並論。」

謝嫣覷了身邊一直悶悶往肚里灌酒的殷祇一眼,他眉心凝著一團戾氣,表情極其不耐,仿佛恨不得下一刻轉身就走。

殷祇不愛熱鬧的性子謝嫣是知曉的,她這時候還不忘嘲他:「難得一見的美人就這樣被陛下攏入懷中,陛下真是艷福不淺!」

他一向懂得收斂心思,今夜不知是不是紀語凝不愛搭理他,心中苦悶無處宣泄卻狠狠瞪了謝嫣一眼。

謝嫣匪夷所思,她又沒給他戴綠帽子,朝她發什麼火。

在他們大眼瞪小眼的空子,舞姬揮著水袖踏著凌波步嬌俏跳入殿中。

被簇擁在中間的紅衣少女手里挽了一朵荷花,雙頰上的霞色嬌艷欲滴,清亮目光穿過人海慢慢匯到殷祇身上。

她手里握住的花枝詭異地閃出一道寒光,突然越過眾人朝殷祇直直沖來。

殿中霎時亂成一團,束喜尖細高亢的「護駕」聲淹沒在嘈雜人聲里,細不可聞。

等侍衛大臣們前來救駕已然來不及,謝嫣下意識起身護住殷祇,她奮力將他推至一邊自己對著刀子迎了上去。

謝嫣培訓時練過基本的防身術,她一手掐住舞姬手腕酸穴,一腳踹上她膝蓋踢翻她手中薄刃,匆忙中拎起一個酒壺照著她的額角就是一擊。

舞姬在她行雲流水的動作里雙眼一翻昏死過去,謝嫣喘著氣扭頭去看殷祇傷勢,卻見紀語凝腰月復處沾染了血跡,謝嫣方才踢翻的匕首不知何時落入她手里。

紀語凝捂住月復部傷口,抱住被她推開的殷祇哭道:「陛下龍體可有恙?臣妾、臣妾……」話音未落便雙目一閉倒入殷祇懷里。

謝嫣對她這卑鄙無恥的行為無話可說,聞訊趕來的太後心急如焚指使靈未和束喜:「快將陛下和皇貴妃扶到偏殿!再宣御醫問診!」

宮中暗衛封鎖了整個大殿,聶塵和趙余舉起酒盞相視一笑一口飲盡,而後坐在殿中待命。

殷祇被她推得撞到了頸子,宮女攙扶他入內殿歇息待御醫前來切脈,謝嫣坐在另一頭尋思接下來的對策。

宮女們紛紛去端水取涑帛,整個大殿唯有他們二人無所事事。

謝嫣俯身將他脖頸處的涼帕子翻了個面,殷祇卻突然握住她的手。

下一刻天旋地轉,謝嫣再回神時已經被他翻身壓住。

瓷枕被他睡得滾燙,殷祇睜著一雙迷離的眼細細瞧她,謝嫣推他起來他卻紋絲不動,高深莫測地在上方俯視她。

他不關心自己脖子處的傷,收緊束縛在她腰處的左手,右手穿過謝嫣發絲撐在她耳畔道:「嫣嫣,孤是不知曉那周王有什麼好看的,竟讓你盯了他一個晚上。」

印惜抱臂忍了半晌,心不甘情不願又道:「再挑半簍炭,給那位送去。」

第二日天色依舊尚未放晴,今年冬日出奇地冷,竟還下起大雪,各家各戶都需取暖,柴火木炭之類的物什一時尤為稀缺。

一車車炭火從北地拉過來,抵達柳州身價已然翻了幾倍,謝府是柳州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自不會在意這點多余的銀子,近日令他們闔府上下頭疼不已的乃是另一樁事。

謝府掌管中聵的正房太太許氏合上管事送來的一摞賬本,扭頭問一旁恭恭敬敬侍立的管家:「老爺還未回府?」

「老爺回府已有一刻,眼下正跟人在正廳議事……」

「議事就議事,你吞吞吐吐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又是怎麼一回事?」許氏有些不悅地擱下手里滾燙的雨前龍井,食指點著桌案,眼皮抬也不抬喚一邊的印惜添涼水:「那野丫頭的親事還沒定下?」

管事不敢隱瞞,拱手稟告:「老爺在正廳與人議的就是大小姐的婚事。」

許氏嫁入謝府做續弦做了五年,也忍了先夫人留下來的野丫頭五年,從她肚子里生出來的少爺小姐們都是金貴的主子,哪里受得了那賤丫頭的拖累戕害,她大喜過望險些摔了茶盞:「說的哪家?是不是差了我們謝府不少的破落戶?」

管事沉默須臾,深深低頭作揖。

「……是京城的謝家本家親自來說的親。」

許氏目眥欲裂。

謝氏一族乃當朝獨屬第一的名門望族,世代享受皇族蔭庇,子孫後福澤綿延,香火不絕。

謝家本家是謝氏幾百年留下來的唯一嫡系,謝氏流傳的古籍珍寶爵位全數由他們執掌,忠心耿耿報效歷代帝王,從無貳心,深受聖上寵信,在京城百年是屹立不倒的唯一豪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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