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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暴君偷心攻略(三)

皇貴妃前盡管頂了個「皇」字,但同皇後之位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皇後是帝王伉儷情深的正妻,而謝嫣這個皇貴妃本質上仍然是妾。

皇貴妃不能穿獨屬皇後的正紅色宮裙,靈未就取來太後特意差嬤嬤送來的紫色華服,一絲不苟替謝嫣換上。

縴細的身子里里外外套了數層衣衫,勒得謝嫣屢屢喘不過氣。

銅鏡里的姑娘身著不合年歲的端嚴華衣,面上描著老成的妝容,看著莊重冷艷有余嬌俏柔弱卻不足。

靈未眼里見著也不是滋味,嘀嘀咕咕編排道:「我們小姐明明才剛滿十八歲的生辰,今日這一番收拾生生將十八拖成了二十八,少頃去太後宮里請安絕對要被辛楣殿的那位亡國奴給比下去!」

謝嫣挽上尚工局昨日送來由蜀錦裁成的披帛,摻著金線銀線勾畫出的芍藥蓊蓊郁郁怒放在錦緞上,謝嫣皺眉露出一絲不耐:「別將她拿來同本宮比,本宮的身份豈是這種卑賤的亡國奴所能相提並論的?」

靈未喚幾個宮女牽起她裙擺,忙低頭伏身告罪:「奴婢失言,還請小姐恕罪。」

謝嫣挑起包金珠簾不緊不慢踱步出去,側過臉看著她道:「在人前便不要再喚我小姐了,既入了宮便遵循宮里的規矩,免得叫些有人捉住錯處前來煩我。處罰一個兩個尚不算什麼,送死的太多,本宮的梧桐殿又不是關押罪人的大牢,可沒閑心慢慢應付他們。」

她這話諷刺得形象,靈未聞言忍不住掩口笑起來,見謝嫣走得遠了才忙抬步跟上去。

司輿司安排的步輦停在宮殿前的玉階下,八人抬的規格是皇貴妃應有的用度。

因謝嫣是在殷祇準備上朝的時辰起來的,外頭青天還未大亮,天際只微微露出些魚肚白,尋思太後還未下榻梳洗,謝嫣打算在路上磨蹭些功夫。

為了使任務進度速率提高並且早日將殷祇對原主的好感度刷成正值,謝嫣不假思索就命她下首的梧桐殿總管焦公公改去辛楣殿。

焦公公比謝嫣大不了幾歲,是太後宮總管親手教出來的得意弟子,太後信焦公公的人品和他辦事手腕才特意遣他來照顧謝嫣。

焦公公有一剎那的茫然,訥訥道:「娘娘要去何處?」

謝嫣靠在扶臂上撐腮俯視他:「去辛楣殿。」

這幾個字從她口中滾落出來如濺出的火星子燒得靈未和焦公公一同白了臉,二人面面相覷片刻大氣也不敢喘一個謹慎與她商量:「娘娘為何忽然想去辛楣殿?辛楣殿的人晦氣,娘娘見了她們反而心煩,不如不去。」

「自然是去瞧瞧這三國第一美人究竟是何等模樣,竟勾得陛下心儀已久。雖說在太後那處本宮也能見到她,可本宮手癢,若是在陛下跟前一個不爽扇了她一掌惹陛下難堪就不好了。」

找茬的話叫她說得理直氣壯,靈未跟在自家小姐身邊多年,對于她只打雷不下雨純屬紙老虎的性子模得一清二楚。

大周那位送來的安城郡主听說不是個愛生事的人,即便在大周皇宮里也未招惹過禍端,靈未料想她欺負不到主子頭上,催促焦公公快快令步輦朝辛楣殿的方向行去。

梧桐殿是距離殷祇的朝泰殿最近的宮殿,太後將她的居所從太後殿遷出置辦在此,其意圖昭然若揭。

而辛楣殿靠近冷宮,宮殿四周雜草叢生,宮內陰暗潮濕同冷宮里的待遇所差無幾。

謝嫣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才抵至,可謂是淒慘荒涼到了極致。

也不知原世界的殷祇是靠何等毅力撐過兩年的寂寞,背著太後夜夜潛入辛楣殿與原女主私會的。

一身厚重宮裙箍得謝嫣都抬不起腿走下步輦,靈未見機攙扶她一把,謝嫣才從步輦的禁錮里逃月兌。

辛楣殿的花木生長得旺盛幽深,一片濃綠眺望而去遠遠不見盡頭。

謝嫣放輕腳步穿過碧色織就的高牆深入殿中,辛楣殿正上方的牌匾年久失修,上頭的字跡已被雨水沖刷干淨,破舊的牌匾半歪在門楣下,看起來格外慘淡。

破敗宮殿前置放著碧紗櫥,兩邊的紗被金鉤子鉤起,碧紗櫥里面擺了張小榻,一個素衣姑娘閉眼半躺在鋪了舊衣的榻上,肌膚是晃眼的白皙。

姓名:紀語凝

性別:女

年齡:20

屬性:原世界女主

……

謝嫣關閉了人物介紹框,便听聞從里殿出來個衣著不似大宣人的宮女:「太子妃娘娘快些將衣衫換了,待會需拜見大宣的陛下。」

素衣姑娘連動都不曾挪動一絲,冷笑道:「宣國陛下可不是本宮的陛下,本宮一生只認得我們大周的歷代君主。」

宮女捧著懷里半舊不新的衣裙臉色不虞道:「太子妃這般說是怨恨太子將您拱手送來大宣?若太子妃不願意,自可辭了太子,何必委身于他人?」

紀語凝雙目驀然蒙上一層陰霾,當日大周遞上降書,她尚在東宮替他們日後的孩兒裁剪新衣。是塵郎跌跌撞撞闖入內殿,不惜大丈夫的顏面在她面前跪下。

他以額觸地,神情恍惚:「孤有一事肯求太子妃,不知太子妃可願意答應孤?」

她以為他會說他如今已一無所有,他擔心她會因此棄他而去。

紀語凝撫上微微隆起的月復部,溫柔扶起他,眼底波光瀲灩:「君有難妾自當追隨,君何出此言?」

塵郎眼角赤紅:「是孤無能,是孤對不住太子妃,大宣皇帝欲納皇妹為妃,可她已逃出宮去,宮中一時無人頂替……孤懇請太子妃為孤以身涉險混入大宣……」

紀語凝收回那日令她感到痛苦的記憶,她不敵塵郎的拜求終忍痛松口為他□□。

于是一碗紅花頃刻間便要了她未足三月的孩兒性命。

她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她親手給他裁做的小衣裳也未來得及穿上,就被仇人剝奪了生命。

模糊成一團紅泥的孩兒臥在她掌心,令她痛恨地恨不能將大宣的那個暴君生吞活剝以此慰藉她孩兒的在天之靈!

她死死閉上雙眸,再抬起來滿眼已是刻骨銘心的仇恨與不相稱的冷靜:「本宮會學會隱忍,會助塵郎重新奪回屬于他的東西。大宣皇宮隔牆有耳,以後不要再叫我太子妃。」

宮女這才綻出笑容:「太子殿下如若知曉貴妃娘娘這般明理,定是欣慰不已。」

紀語凝方接過她手中宮裙換上,眼角余光卻瞥見不遠處站了個人。

謝嫣不慌不忙從樹蔭下走出,一笑現出嘴角隱隱的梨渦,對紀語凝傲慢道:「姑娘好顏色。」

紀語凝如今最恨人夸她貌美,不是因為這張臉她如何會背井離鄉淪為暴君手里的玩•物。

她垂眼隱藏眸光中的憎恨,語氣無波無浪:「貴人謬贊。」

謝嫣勘察完畢也不做多留惹二人相處尷尬,除此之外她未留下只言片語,打量紀語凝幾眼後拂袖便上了步輦趕去太後的長生殿。

太後將醒,謝嫣請過安服侍太後梳洗,太後坐在琉璃八寶矮榻上看她專心致志低頭忙活,眼中不自覺就帶了點曖昧。

謝嫣替她簪上鳳頭釵,清聲問:「姑姑,這樣簪可好看?」

太後笑得合不攏嘴,戳著她額心叮囑:「你這糊涂孩子,今個該改口喚哀家母後……」

不等她答話,太後又拔下她方才簪上的鳳頭釵,「這個你收著。」

太後的鳳釵是皇後稱制的九尾鳳,于理她不是皇後,于情又不是殷祇深愛的紀語凝,實在不應接下。

太後拆下她頭上一副紅珊瑚頭面,不由分說將鳳釵簪進她發髻:「皇後之位早晚都是你的,推月兌做什麼。」

按照原世界的軌跡,殷祇是在兩年後封了紀語凝為後,反正這玩意要遲早上交原女主。謝嫣姑且私心替她收著,等任務完成差不多再還給她也不遲。

謝嫣由衷道:「多謝……母後。」

太後對她擠眉弄眼:「听聞昨夜陛下只去了你的寢殿?」

她話音方落,陽光明媚的隔扇前卻猛地躥出一個高大影子。

約模來的是請安的紀語凝,謝嫣落下一子才漫不經心回首看去。

今早在她梧桐殿拂袖而去的殷祇大步流星邁過來,神情寡淡而銳利:「你方才去了辛楣殿?」

果然,無論何事只要涉及紀語凝,殷祇就會方寸大亂。

殷祇在龍座上一坐便是十年,這麼多年宮里使出百般手段意欲借機爬上殷祇龍床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宮女有之,先帝妃嬪有之,別國美人亦有之。

這些渴望一夜飛上枝頭的女子莫不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拼命去引他注目,然而殷祇見慣了這些庸脂俗粉,又極其憎惡旁人在背後算計他,因爭寵死在他手上的美人沒有一百少說也有幾十。

久而久之,再沒有美人試圖費盡心機成為大宣寵妃,他的後宮因此形同虛設多年。

眾多妖艷賤貨里蹦出來一個對他橫眉冷對欲擒故縱的紀語凝,暴君的興趣便被這麼勾了出來。

謝嫣挑釁地沖他扔了一顆玉棋子,斜彎起朱唇:「陛下這是為美人找臣妾算賬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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