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麼呆？」賀之初問道，「怎麼好好吃個飯也能發呆？」
「沒有啊……」溫禾隨口糊弄，朝窗戶看去，又興奮起來，「下雪了唉！」
「傻了啊？」溫錦麟笑起來，也朝窗戶看了一眼，「不早下了嗎？現在還下小了呢。」
滑雪場用了造雪機，但從早上開始，也一直在下雪。
剛才他們回來的時候，雪下的最大，紛紛揚揚，蓋在屋檐上，植物上，銀白一片，氣氛很美。
「我當然知道下雪了。」溫禾笑道，「只是突然想起來可以下去玩，」她朝游婉看去，「待會咱們下去逛逛啊？」
「好啊。」游婉答應。
「不是說需要休息？」賀之初問。
「飯後要消食啊。」溫禾回答。
「……」賀之初淡淡看了她一眼，反正什麼都是她最有道理。
溫禾朝他吐了吐舌頭︰「待會你們玩游戲吧，我跟婉婉一起就行了。」
吃完飯溫禾就和游婉兩個人下樓去了。
兩個人都裹著羽絨服，把帽子拉上來蓋住頭，毛絨絨一圈狐狸毛襯的潔白的小臉很可愛。
說是逛，最主要的還是拍照。
拍拍風景，拍拍你，拍拍我的。
雪地靴走在雪地里嘎吱嘎吱響。
拍累了也聊聊天。這是每個女生都需要的，私房話時間。
溫禾挽住游婉的胳膊，問她︰「你有沒有覺得，阿初最近對我似乎冷淡了許多？」
游婉看了她一眼︰「有嗎？」
「我不是在問你嘛！」
「我怎麼會知道啊？」
游婉是真的不知道。
一來最近沒怎麼留意，二來，他們私底下的相處，那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啊。
「我覺得有一點。」沒得到回答溫禾也不在意，她接著說道，「他最近，雖然還應承我，但好像都有那麼點不情願。」
「要求還真高，」游婉笑道，「能應承不就好了。」
在她看來，賀之初對她是已經足夠好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溫禾輕輕嘆了口氣。
天太冷，呼出的氣在空氣中化成了白霧。
她縮了縮脖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就是……」她想起他的那雙黝黑的眼眸，「就是看著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游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溫禾對上她的目光︰「干嘛？」
游婉又笑起來︰「他對你怎麼樣我是不知道，但是你對他，」她拖著長音，高深莫測道，「他讓你不滿，或許不是他的問題，而是你……」
「我怎麼了？」
「你，」游婉笑著說道，「對他的需求更高了。」
「嗯？」溫禾不明白。
「你想要他更溫柔，你想要他對你更好。」游婉解釋給她听，「你想要從他身上得到的東西更多了。」
溫禾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麼一回事。
也許賀之初對她的態度完全沒有改變。只不過，以前她用的是青梅竹馬的標準，而現在，用的是男朋友的標準，所以才會覺得有些不滿足。
「不愧是婉婉啊！」她興奮的伸出手，捧住她的臉，「你太聰明了！」
「凍死人了！」游婉朝一邊躲去，對她的心情，倒也有幾分興趣，「所以你是怎麼回事？」
「我喜歡他！」溫禾大方的，坦誠的說道。
于她而言，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太多值得隱瞞的事。
她彎著嘴角帶著笑，神采飛揚眼楮發著光。
要真的很喜歡一個人，要那個人很值得喜歡，才會露出這樣幸福的笑容吧？
游婉看著她，不由的也開心起來，問道︰「那你喜歡他什麼啊？」
這話問出口，立刻覺得沒什麼意義。
因為在旁人看來，溫禾和賀之初，他們倆不論誰喜歡誰，那都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似乎沒什麼意義，溫禾卻還是開開心心的立刻回答了︰「因為他很好看呀，因為他對我很好呀，因為……他是賀之初呀。」
前面兩點還是很好理解的。
至于這最後一點嘛，那就是他們小情侶的世界了，別人走不進去。
游婉撲哧笑了︰「那他喜歡你嗎？」
「……」溫禾笑容稍斂，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賀之初的數張容顏，冷戰的漠然，還有救她的時候……
「應該……喜歡吧？」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里模出了一面鏡子，「我這麼好看，他不喜歡我，還能去喜歡誰呢？」
話是這麼說著，可不管是鏡子里還是鏡子外的那張臉，看上去都沒有什麼底氣。
游婉故意逗她︰「從小看到大，說不定早就看膩了。」
「……」溫禾的目光很猶豫。
「哎呦。」游婉哈哈笑起來，「逗你的啦，你這麼好看，不喜歡你還能喜歡誰啊。」
「是吧？」溫禾弱弱應了一聲，仍舊沒什麼底氣。
游婉只當她是因為太喜歡，所以有那麼點多愁善感。
「那你打算跟賀之初說嗎？」她又問。
「我……」溫禾皺起眉來，「不說……」
最近她沒法說，個中原因，又沒法跟游婉解釋。
「哎喲，」游婉笑起來，她自己有自己的理解，「小妞，還知道矜持呢！」
溫禾︰「……」
好的吧，就當她矜持吧。
兩個人已經在酒店範圍內小小的逛了一圈，接著又朝酒店外走。
路上的風景比起酒店里的也不差。
兩人挽著胳膊慢慢走著。
一輛風騷的熱粉色蘭博基尼從她們身邊開過，跟著又急剎車停下。
「禾苗！」從副駕駛座跑下來一個男孩子，「小婉！」
一邊叫著她們倆名字，一邊朝她們倆跑了過來。
溫禾游婉對視一眼。
「我就說。」溫禾笑道，「這車怎麼有點眼熟。」
游婉抿著嘴點頭。她剛才也留意到了。
周青杉跑到跟前，一抬手就想給溫禾一個愛的抱抱，被溫禾眼疾手快的推開。
「哎呀。」他幽怨的看著她，「人家趕了很多路的，你怎麼這麼無情啊。」
天太冷，溫禾鼻尖凍的有點紅，她彎起嘴角，朝他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我讓你趕的啊？」
「那不是。」周青杉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一听說你在這，就坐不住了唄。」
「上去吧。」溫禾笑道，「樓上等你開黑呢。」
「就讓他們五缺一，」周青杉笑起來，「我跟你們一起。」
雖然隔了一點血緣，但作為華顏的弟弟，周青杉樣貌也不差。
是小鮮肉那一卦的，唇紅齒白，笑起來有酒窩，特別可愛。
「你們倆這是干嘛呢？」他就那麼可愛的問道。
「我們隨便走走。」溫禾回答。
「那我跟你們一起走。」周青杉點點頭，「缺攝影師吧？我水平很好噠。」
「算了吧。」溫禾瞥了眼他的破洞牛仔褲，「給你凍出關節炎來，你還是趕緊上車吧。」
這小少爺平時上車下車，去的地方都有空調，怎麼洋氣怎麼穿，從不看重保暖，現在的確冷的不行，不過撐的住，臉上倒不大看的出來。
「還是禾苗心疼人。」他笑嘻嘻的說道，「就這一會，沒事的，人戰斗民族大冬天還冬泳呢。」
這回連游婉都忍不住了︰「你是戰斗民族的嗎？」
「……」周青杉立刻又幽怨了。
作為一名熊孩子，裝可憐這招玩的可六。
這麼多年下來都沒被華顏給掐死，好好活到到了現在，也多虧了這一手。
當然也得虧華顏不是游婉。
游婉是一見他這表情就想虐他。
此刻就雙眼放光，活想把他給埋雪地里去。
「……」周青杉看著游婉的眼神，往溫禾那邊躲了一躲。
「所以，」溫禾笑起來，「你先找阿初他們去？」
「嗯。」周青杉這回半點沒嗦，麻溜跑了。
「切，」游婉對著他的背影點評了一句，「慫！」
周青杉走了，她們倆接著逛了一會，沒走太遠也沒走的太久，就又回到了酒店。
幾個男生住大套房，五台筆記本電腦放在客廳，已經開始游戲。
溫禾游婉兩人旁觀了一會，並不是太感興趣，就各自回房休息。
窗外鵝毛大雪，窗內暖氣燻人。
溫禾爬上床，想看一會書，結果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不大好，睡的很淺，總想要醒過來，卻又不能真的醒過來。連綿不斷的做了許多的夢，這一年和之前那一年交替著出現，好像很費勁，卻又不記得確切內容。
迷迷糊糊的，她看到了賀之初。
「懶豬。」他伸出手，模了模她的頭還有她的臉，「現在都還不起床，晚上你還睡不睡了？」
她抱住他的手想接著睡，他卻不順著她，硬把她給拉了起來。
「都到晚飯時間了。」賀之初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對她說道。
溫禾坐在那，頭昏沉沉的，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在做夢，是他真的過來叫她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