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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踏月尋香玉人來

浮曉笑得有幾分牽強「無事了,公主自己小心便好。」

「真的無事?」

「真的無事。」

又安慰了浮曉幾句, 本宮才在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中走了。

挑著人少的路一路安然無事地回了寧月殿, 安然無事地推開殿門, 殿里守著一個人。

那人美目一橫「溪兒,昨兒個才答應了母後不再亂跑,今兒個這又是去哪里了啊?!」

本宮心肝一抖,甜笑著上前「母後~」

「撒嬌也沒用!」

本宮的臉垮下來低著頭乖乖等著挨訓。

等了許久皇後不見言語,本宮偷偷拿眼一瞥,見她正目光復雜地望著我, 那目光的復雜程度大概與方才浮曉的差不多

「唉, 」

皇後將我拉過去,幫我捋了捋鬢角的碎發。

「溪兒, 母後知曉你對席家那大公子的心思, 只是,你到底是長公主, 扮成小太監與他相會也太出格了!還在宮門口戀戀不舍, 溪兒, 母後與你說了多少次, 人言可畏!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那大公子再好, 值得你這般麼?」

本宮解釋的話堵在那里,就是說不出口。事情不是那樣的, 是什麼樣的?難道要說是席丞相一家子要謀逆了, 本宮此次去並不是為了席長慕, 是為了勸他們放棄謀逆的心思麼?

「溪兒錯了。」

皇後又嘆了一聲「溪兒, 母後也知曉你這些年也不容易,不若母後去與你父皇說一聲,讓他給你賜婚罷。」

本宮聞言連忙抬頭,一臉嚴肅焦急道︰「母後萬萬不可如此!」

皇後不解望向我。

本宮愴然道︰「因著我這些年的糾纏,那席長慕已對溪兒避之不及,若是在一道聖旨強行將我們湊成一對兒,今後就是真的成了事,溪兒大概也不會幸福的。而且,溪兒也不希望勉強他。」

皇後的眼神又有了些變化,帶著些訝然仿佛在說已經勉強了這些年還差這一次?

「可母後听說你們在宮門口依依惜別,怎麼,席長慕竟然還是那樣無動于衷麼?」

本宮繼續傷神道︰「那只是他被溪兒纏得煩了,不得已為之,溪兒不會當真,母後也莫要當真,做出什麼強逼他的事兒。」

皇後悵然「人間自古有情痴,沒想到我的女兒亦是一個,母後知曉了。只是溪兒,以後也不要再做這些授人以話柄的事兒了。若是,若是實在忍不住了,可與母後說,母後想法子幫你。」

本宮並沒什麼忍不住的。

「母後~」

皇後笑了兩聲,無端端有些寥落,「溪兒,母後先回宮了,你父皇大抵還在那里等著母後。」

本宮知趣放人,望著皇後正黃的背影在眾人擁簇下漸漸遠去。

晚間,本宮躺在床上想著,無論怎樣,還是不能起壞心思的,方方幸災樂禍了一下,這禍事竟然又到了本宮的頭上。也不知是哪個嘴碎的帶頭傳的謠言,亦不知是哪個眼尖的竟然認出了本宮,若是被本宮逮住了,必定也要暗地里傳一傳那人的謠言的。老頭兒常教我,因果有報,天道輪回,這大概也算是了。

半支起的窗子忽然 扇,將本宮驚了一跳,順著那窗子的方向望出去,昏黑的夜色籠著銀白色的景物,朦朦朧朧,如霧似花。

今夜月色很好。

左右也睡不著,本宮披了件外衫下床穿了鞋走到窗前,倏地想到听溪院里的那些花果樹木,窸窣人影。

其實冷清蕭索的地方與繁華輝煌的地方又差些什麼?自來時的人物事情不斷在本宮眼前流轉,流轉著流轉著,只一個人出現了最多,出現著出現著,那人影又忽地變成了實質,踏著銀華月色,那人一襲玄衣,如謫仙,如妖魔,如玉似雪緩緩而來。

那人的手在本宮的眼前晃了晃,低沉的聲音帶著些笑意「怎麼,看呆了?」

本宮猛然回神兒,猶豫了下還是側了身子,讓他飛身進來。

「在想些事情,有什麼事麼?」

那人欺上前來「在想什麼事?有關臣麼?」

「席長慕!」

他用手堵上我的嘴,「公主可要小心些說話,將外面的侍衛宮女引過來,咱們可就說不清了。臣怎麼樣是無所謂,公主可只能嫁與臣了。這樣說來,也很好。」

本宮扒拉下他的手,緊了緊披在外面的外衫皺了眉頭「你到底要做什麼?!」

席長慕溫潤一笑,鳳眸稍稍彎起,「公主真是健忘,白日里剛上府里說的事兒轉眼就忘了?」

本宮心思一轉「是那件事兒?那你這麼晚來作什麼?」

席長慕笑道︰「公主想出來的法子,自然要請公主去看效果了。」

本宮詫異道︰「動作這樣快?」

「公主想做的,臣自當全力以赴。」

本宮想要你對月風城好一點兒,再離本宮遠一點兒。

「可本宮怎麼走?」

席長慕溫溫和和嘆道︰「眼下這種情況也只有臣抱著公主去了。」

十分之大義凜然。

十分之臭不要臉。

「那還是不必了。本宮還是不看效果了,長慕辦事,本宮自然是放心的。」

下一秒本宮被丟在了背上,連驚叫都沒來得及,轉眼跟著他掠過了許許多多的屋頂,「公主可要攬得緊些,若是摔下去傷到了臣也只能以身相許來賠罪了。」

夜里的風仍是有些寒涼,席長慕的速度越來越快,玄色的袍子在涼風中獵獵作響,本宮被吹得瑟瑟發抖,抖了一陣兒實在忍不住了,終于屈服在濃重的黑暗勢力之下,攬緊了席長慕的脖子,將一張方才飽受刀子般的涼風摧殘的臉埋進他的後背。

席長慕自始至終都是清瘦的,卻不是那種全是骨頭嚇人的清瘦,身上依舊有一些薄薄的肌肉,比之那些虎背熊腰的漢子少了一些厚實,力道卻一點也沒差地蘊含在身上行雲流水的線條里。他的背也是那樣,沒有那些虯結的肌肉鼓起,卻依舊平整寬闊,溫熱堅實。

席長慕的速度又無故慢了些,連帶著耳邊呼呼的風聲也小了,「怎麼慢下來了?」

本宮將頭從席長慕的背上挪出來,席長慕停了下來,將本宮放在一面鱗次櫛比的屋頂上,青灰色的瓦片上灑落了許多月光,席長慕在月光里蹲了下去,拿開兩塊瓦片,示意本宮也蹲下。

本宮有些猶疑。

恐高這個毛病並非什麼大事,琢磨著怎麼與席長慕說,席長慕又站了起來,溫和笑道︰「公主害怕了?」

他一張清秀俊美的臉朦朧在乳白的月色里,只一雙含著光的鳳眸溫地發亮。

本宮咬咬牙,一瞬間口不隨心「不怕!」

他嘴角彎了彎,將我攬入懷中,我倆一起在屋頂蹲下去,清寂中,本宮听到砰砰砰的聲音,幾乎要震破鼓膜。

狠狠咬了咬唇,本宮的眼神重新清明起來,與席長慕一同望下去。

透過小小的洞口,能見到底下煙霧繚繞的景象,繚繞的煙霧里,有一個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披頭散發,模樣看不清楚,瞅著那身段大概也是秀美的。只見那女子就那樣立著,不言不語,望著床的方向。那個方向有一紅衣婦人,亦是披頭散發,狀似瘋魔在念念叨叨些什麼,正是湘雲公主。

席長慕將手中的瓦片蓋上,小聲道︰「父親給她下了藥。」

什麼藥,不言而喻。應該與那白玉牢房里的藥差不大多。

「這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席長慕輕輕在屋頂上轉身坐下,又拍了拍一旁的地方,示意本宮坐下。

本宮在心中衡量了一下,今夜月色這樣好,席長慕也很好說話,這一坐還是會很值得的。

小心翼翼過去坐下,抬眼就見席長慕淡淡的輕笑,說是嘲笑吧又不像,可不是嘲笑這人又在笑些什麼呢?還笑的這樣惑人,這樣好看,讓本宮想起海妖的傳說。

相傳海底有一妖族,其名為鮫。以月為容,以鳥為聲,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瀲灩秋水為姿,以天地清氣為精神。然而,這是一個慣會迷惑人的一類妖,他們沒有多少法力,卻淚能泣珠,便總是用他們的形容騙了許多痴的做他們的守護者。騙了許多許多,最後人神共憤,妖魔不容,成了傳說。

本宮騙了這麼多人,害了這麼多人,大抵最後也能成個傳說的。

「笑什麼,還未告訴本宮那藥的事兒呢!」

席長慕輕嘆「如此良辰美景,美人在側,公主卻總想著些俗事。」

這是在自夸是美人麼?本宮對著席長慕愈發崩壞的人設心情復雜。

「身在俗世里,不想著俗事本宮還能想什麼?」

他靠過來,帶過來溶溶的白光,映在他的周遭,顯得他十分聖潔親切。「想著臣啊。」

本宮躲了一躲,「別總說那些沒用的岔開話題,快說,那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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