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宮嫌棄你。
「長慕自己在這兒待一會兒,姐姐出去找一個哥哥有些事。一會兒就回來。」
席長慕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 一雙鳳眼染上薄霧「可是長慕想讓姐姐陪我, 長慕怕。」
本宮肅然唬道︰「長慕若是不听話, 本宮就把你丟掉,丟到大山里,讓你再見不到姐姐,也再見不到你的爹爹娘親!」
席長慕的表情更委屈了,望著我怔怔落下兩行淚。
「再哭就真的丟掉你了!」
兩行淚不要錢地流,砸在被子上暈了一片, 砸在本宮的心上軟了一片。
本宮心中暗暗嘆口氣, 軟聲哄道︰「長慕莫要哭了,這樣俊俏的一個模樣, 哭了就不好看了, 姐姐就不喜歡了。」
眼淚流得更快了。
「姐姐帶你去找那個哥哥好麼?」
本宮幫他擦了眼淚,抬起他低著的頭, 十分真誠而和藹地望他「那個哥哥那里有許多甜甜的糕點, 長慕到那兒可以隨便吃。」
席長慕淚眼朦朧「真的麼?」
「真的真的」
席長慕瞬間露出一個笑面兒來。
少兒臉, 六月天, 哭哭笑笑, 收放自如,倒也很有趣兒。
強行息了逗弄他的心思, 本宮道︰「那就與我走罷。」
席長慕搖搖頭, 直直伸出一雙胳膊, 興奮道︰「長慕要姐姐抱」
嘶啞的音色與甜甜的表情十分違和。
「姐姐…抱?!」
席長慕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一雙鳳眼中含滿了期待,星光點點,一閃一閃。
本宮心思轉了幾轉,想到一個讓返老還童的席長慕乖乖听話不再整出ど蛾子的說辭。
「長慕,姐姐還是告訴你罷。你沒覺得自己有哪里不對勁兒麼?」
席長慕歪著頭一派天真「哪里不對勁兒?」
本宮悲然道︰「你看看你的身子,你的胳膊,你的手,你的腿……長慕,其實…你生了怪病…你的爹爹娘親這次出去就是去給你尋藥的,所以才不得不將你托付給了姐姐。姐姐要去找的哥哥是個神醫,可以暫時抑制你的癥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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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席長慕,小的時候竟然這般天真好拐,待以後他恢復了想一想也是一個趣事。
「不會的。只要長慕好好配合,就不會的。那姐姐現在去找那個神醫哥哥了?」
席長慕果然听話地安順點頭,「神醫哥哥會給長慕帶很多很多甜甜的糕點麼?」
本宮淡笑「自然會的。」
不但會有很多很多甜甜的糕點,按照之前的幾面之緣,恐怕還會有很多很多無傷大雅的戲弄——前提是,並無大礙。
心情突然沉重,本宮轉身道︰「那姐姐這就去了。」
走到一半,又想起那面具來,想了想還是將面具仔細地戴到席長慕的臉上,席長慕安靜地任我施為,本宮囑咐道︰「之後不論見到誰,都不要摘下這個面具,也不要隨便說話動作,安安靜靜端正坐著就行。」
席長慕眨眨眼「一會兒要來的神醫哥哥也不行麼?」
「誰都不行。」
這莊子里的勢力涇渭難分明,珍珠與魚目混在一起,誰也不能完全相信。只是一會兒來的縱然說了不行,怕也瞞不住。
到屋外不遠處隨便尋了一個守著的侍衛,本宮傲然道︰「你們少主吩咐讓賽華佗來一趟,速去!」
侍衛看了我一眼,又向屋子的方向望了一眼,不疑有他地跑著去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鶴發童顏小少年背著一個大藥箱直直走了進屋,向床上的人道︰「說罷,少主這次找我又有什麼事兒?」
本宮關上門,又听他續道︰「給少主夫人安胎?」
本宮一個踉蹌,見席長慕眸子清澈尷尬的少了些,指著席長慕對那個小少年道︰「賽神醫,他的身子今兒個有些不爽利,你給看看,是出了什麼問題。」
小少年瞥了我一眼,「謹遵少主夫人言。」
上前夸張地環視了席長慕的周身一圈,又拿過席長慕的手開始把脈,把了一會兒,轉過來表情嚴肅地轉過來,嚴肅道︰「夫人,恕我直言,少主這不是身子不爽利,是身子和腦子都壞了。」
席長慕晃了晃被掐著脈搏的手「神醫哥哥,你剛剛不是叫姐姐少主夫人麼?現在怎麼又叫她夫人了?姐姐已經嫁人了?是你說的少主?你方才是在叫我少主麼?還有,為什麼長慕身子腦子都壞了?」
縱然知道瞞不住,也沒想到暴露地這樣快,看來席長慕恢復之前能不讓他出去,還是不讓他出去的好。
賽華佗笑眯眯道︰「哥哥方才一時沒注意叫錯了,怎麼少主連自己的夫人都不記得了麼?」
席長慕似懵非懵地點頭又搖頭。
賽華佗又道︰「你看,所以我說少主的腦子壞了。少主,你說哥哥說的對麼?」
席長慕傻乎乎地就要說話,本宮見賽華佗還有逗弄席長慕的心思舒了口氣,阻了席長慕的話與賽華佗道︰「長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中了什麼藥?用什麼法子能夠解開?」
賽華佗隨手丟給我一個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小銀盒,打開蓋子里面有一個銀色黑紋蟾蜍,蟾蜍看著精神奕奕,一打開蓋子就往上竄了竄,竄了老高,又落回盒子「用它吸幾天血就好了。」
而後瀟瀟灑灑推門而出。
出了門又轉回來加了一句「沒好之前最好什麼事兒都順著少主的心思,能讓他好的快點兒。不過我看他這樣也挺好的,呆愣愣的,多可愛啊。少主你說是吧?」
見席長慕不應答,賽華佗又賤賤地走到席長慕旁邊捧著他的臉,使勁兒讓他的頭前後點了點。
「乖」
本宮笑笑沒阻止不說話,等你家少主好了的,你會覺得他更可愛。
蟾蜍此物本宮還是會用的,于是本宮左右尋模尋模撿起那把地上的匕首好生擦了干淨,勾出一抹和藹可親的笑走向席長慕。
席長慕一雙鳳眼驚疑不定,直到我從容將要下刀,才終于顫顫開口「姐姐,你要謀殺親夫麼?」
本宮差不點兒就真的給他謀殺了。
「不,姐姐得在長慕的手指上劃一個小小的口子,讓這個蟾蜍趴在口子上吸長慕體內不好的東西,不好的東西都被吸走了,長慕就會好了。還有,方才神醫哥哥與你說笑呢,姐姐不是你的夫人哦。」
哦字剛落,席長慕的手腕上多了一道血口,本宮迅速那蟾蜍放在那血口上,銀色黑紋的蟾蜍腮幫子一鼓一鼓,漸漸地變成了全黑。
席長慕皺皺眉「可是神醫哥哥說長慕是少主,姐姐是少主夫人。長慕現在想不起來姐姐是長慕的夫人是因為長慕的腦子壞了。」
腦子壞了,還能這樣有理有據條理分明的也實屬不易,不過遇到本宮這一點成果注定得不到證實發揮。
本宮板著臉義正言辭道︰「你是信姐姐的還是神醫哥哥的?」
席長慕吶吶道︰「自然是听姐姐的。」
本宮心中油然而生一種養了兒子與自己最親近,自己天下第一好的驕傲。
又听席長慕道︰「可是姐姐得听哥哥的啊。」
小的時候就這般難對付,本宮索性不說話了,拿起吃飽喝足饜足地仍蹲在席長慕手腕的小蟾蜍丟到盒子里,將盒子放在桌上,坐在凳子上倚著手臂想之後的事兒。
席長慕沒有大礙,本宮也該借著這件事兒好好籌劃籌劃怎麼救出月風城二人了,再讓他們在那個怪異的白玉牢房里多待幾日,救不救估計也就沒多大區別了。
怎麼利用這樣听話的席長慕呢?
被人懟了懟,本宮轉過頭,剛才正在被琢磨著怎麼被利用的正主正站在我的身邊,略有些心虛,本宮態度好了一個層次「長慕怎麼下來了?」
席長慕彎腰捉住我的手搖了搖,帶著不易察覺的討好「姐姐你生氣了?」
應該是方才沒應答話,席長慕誤會了,本宮欣慰道︰「長慕這樣好,姐姐怎麼會生長慕的氣?」
席長慕大概是歡快地笑了的,只是被猙獰的鬼面擋了許多,只能見到一雙彎彎如新月的眼楮。
本宮將他的面具摘下來,他突然地擠到我的腿上坐下,一雙胳膊甚是自然地纏上我的脖頸。
「姐姐,長慕想要抱抱。」
他溫熱的呼吸噴到我的臉上,我被弄得有些莫名驚慌失措。
若真的是一個孩子這樣抱著許是很舒服的,可惜席長慕他不是個真孩子,于是本宮冷然道︰「長慕,下去。」
席長慕的表情有些受傷,落寞道︰「姐姐,你不喜歡長慕麼?」
有一些那個文玉公子的影子,本宮一個晃神兒,道︰「喜歡,不過,長慕這樣坐著姐姐很累哦。」
席長慕聞言苦了臉,「姐姐,是長慕因為怪病太沉了麼?姐姐抱不動長慕了?」
本宮為他的懂事贊許地點點頭。
然後就見他眼楮一亮。
本宮莫名心肝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