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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蕭的冬日伴隨著息百川luo、照風波的漸漸平息而逐日轉暖,春意腳步姍姍,遲遲而來。

抓圈群眾因為這場涉事者眾多,新鮮大料登場速度讓人應接不暇眼花繚亂的年度事件足足狂歡了近三個月,也是疲態漸生,眼見當事人退圈的退圈,裝死的裝死,再也翻不出什麼新花樣,便紛紛開始轉移視線追起了新一季的八卦番。

韓應自從批了紫馬上陣YY親手整治完啞笛無聲之後,雖說微博再次淪陷為粉黑大戰的修羅場,對于各種枝節橫生的事態發展卻再也無心跟進,只是專注于翻找著各種關系,試圖把息百川的動向再次挖出來。

然而不知是當初折磨啞笛的手段太狠,如今孽力回饋,還是應了多年前應川粉撕逼樓里雙教主不共戴天王不見王的詛咒,幾個月里他爬在對方微博大小號上私信發了幾十條,電話撥了無數次,圈內的人脈關系幾乎都動用一遍,就連三更那邊也是斗智斗勇的試探了好幾回,卻終究還是一無所獲,敗北而歸。

二次元的關聯很多時候就是如此不堪一擊,曾經時刻捆綁著的名字,The one著的對手,心系牽掛的對象,一旦關機下線,就像駐扎在無數扣扣空間里四娘金句所描述的那樣,都不用風吹,就能散個一干二淨。韓應被接二連三的失望打擊了好幾個月,最初得知息百川被掰彎時那點「操到服氣「的雄心壯志也被對方或許真的至此消失的事實消磨得沒了脾氣,畢竟中國這麼大,他再是狂妄,也不敢對著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叫囂撒野。眼看尋找無望,中途接了peafowl的電話閑聊幾次之後,干脆選了五月里的某一天,開了車從東莞直奔廣州去看望親友。

然而人一旦走了霉運,即使是最簡單的短途旅行都會變得日了狗。出發當日,韓應剛把車子才開出東莞地界沒多久,就遇到了難得一見連環追尾引起的大堵車,性能卓越的極光攬勝以40碼以下的龜速跟在一輛小破吉利身後磨蹭了四五個小時,才駛入了目標小區的地下停車場。等他筋疲力盡好不容易爬進電梯上了11樓,叮咚幾下把房門敲開,peafowl笑靨如花地撲進他懷里,第一時間就送上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喂喂喂!大白天的就這麼熱情啊!」

與大親友重聚的喜悅,讓韓應郁悶已久的心情終于陰轉晴,一路嘿嘿笑著揉著懷里人的頭毛走近沙發,坐下之前順手在腰上掐了一把︰「這才多久沒見,欣欣你是不是又瘦了?」

「可能吧……最近接了風尚集團的兩個案子,這幾天忙著修片接連熬了好幾個通宵。」

「靠!你也太不要命了,一把年紀的人熬什麼通宵?你這樣子沒人管管可真不行……話說,你現在還一個人住?」

「不然呢?」

青年嘴角掛笑,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直接把他的大腿當枕頭︰「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能有誰一起住?」

「噢……」韓應安慰式地拍拍他的頭,一時半會倒是只能沉默了。

Peafowl自小生長在廣州,父母都是在各自領域有頭有臉的人物,名字常年出現在各種高逼格外文雜志上,用英文和法文交流的時間比說中文還要多。Peafowl的母親作為服裝設計圈內女神級的人物,直到34歲才終于名花落定,嫁給了古董鑒定方面的專家方汝霖。屆時的方汝霖已經年逾50,雖然成就斐然,然而夫妻之間相差近20的年紀,讓這場婚姻並不被太多人看好,嬌妻在側即使表面上引來艷羨無數,「老方清持一生,老了反而糊涂了,Rebecca這種性格哪是安心過日子的」的暗中議論卻也不曾消停,老夫少妻之間的床事,更是圈內同僚茶余飯後心照不宣的熱門八卦。

然而女神向來不走尋常路,成婚半年後,Rebecca日益隆起的肚子很快讓好事者們閉了嘴,等到十月懷胎期滿,瓜熟蒂落,所有的質疑嘲弄都統統變成了祝福。方汝霖對于這個玉雪可愛的兒子十分喜愛,引經據典拆字拜廟的折騰了許久,才大繁若簡地定下了方欣這個名字,只盼著自己兒子未來的發展能夠朝氣蓬勃,欣欣向榮。

只是兒子再是漂亮可愛,卻也阻止不了這位夫妻對于事業的熱情追求。剛過了斷女乃期,兩口子就又開始頻頻往外跑,除了每年會抽出兩三個月的時間回國團聚,拍下兩張合家歡的照片作為兒子日漸成長的紀念之外,大部分時間里,也只是通過電子郵件,微信,數額巨大的匯款單和從各地郵遞回來的價值不菲的藝術紀念品,表達著身為父母對于兒子的愛和歉疚。

從懂事開始,方欣就感覺自己的日子過得猶如高配版留守兒童。父母雖說都是廣東本地人,家族不可謂不龐大,但特立獨行瀟灑如風如風的做派,讓他們與親戚之間向來關系淡薄。方欣在繼承了母親風情萬種的姣好容顏之外,也克、隆了母親矜持孤傲和高領之花般的氣質,更是鮮少和眾多熱愛家長里短,生活中充滿了濃郁的煙火氣的七大姑八大姨有所來往。

最初的家長會身邊都只有保姆陪同時,他還會打著電話和遠在大洋彼岸不知道又在哪個國家里做演講交流的父母哭鬧一場,時間久了,也算是習慣了獨來獨往。大學畢業以後,更是干脆的從城郊父母留下的別墅搬到了天河區的一套160平米的精裝公寓里,靠著出色的藝術天賦和大學時代已經累計起來的名氣,做起了專職攝影師,孑然一身地過著在外人眼里看似自由卻十分寂寞的生活。

「那……你就沒考慮再找個男朋友?」

隔了好一陣,韓應試探性的重新開口︰「畢竟有個人在身邊的話,多少也能照顧照顧你啊。」

「男朋友啊……」方欣閉著眼楮,口氣還是懶洋洋的︰「小應有合適的對象要介紹嗎?「

「欣欣你長得這麼好看,又有才華逼格又高,我認識的那些人要麼是和我一樣的大老粗要麼就是些死娘炮,才配不上你!而且……你喜歡什麼樣的啊?」

「我喜歡什麼樣的……小應你不知道嗎?」

方欣睜開眼楮,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轉而咯咯笑了出來︰」而且我要是交了男朋友,你來了住哪兒?再說了,哪個男朋友能有小應對我這麼好?」

「這倒是!所以以後你要是交男朋友必須得先過我這一關!」韓應自動忽略了第一個問題,對于後半句評價十分滿意,像是要為贊譽證言一般,當即豪氣萬丈的一卷袖子︰「欣欣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算啦算啦,就你那手藝還是不要獻丑了。」方欣翻身坐了起來,翻開了美團APP︰「委屈你先點個外賣,一會陪我去一趟風尚集團的總部,我約了他們的總編輯有點事情要談,晚上再請你吃大餐!」

外賣送到剛吃了兩口,窗外一陣暴雨襲來,方欣皺著眉頭看著漫天黑雲,口氣有點焦急︰「風尚的寫字樓在廣州老城區那邊,那地方一遇暴雨就積水,再晚出發怕是得遲到。」

韓應當即把碗一扔,嘟嘟囔囔的含著半塊還沒咽下的排骨︰「有我在,誤不了你的事。咱們現在就走!」

車子開出小區沒多久,即刻陷入了巨大的車流,漫天的暴雨下,往來的車輛陸續開起了雙閃,一路擾得人心煩意亂。方欣把談判資料抱在懷里,眉頭微簇著不斷低頭看表,韓應在這無聲的催促中一路見縫插針的強行換道超車,頂著無數抗議的喇叭聲,終于提前五分鐘把車輛開進了寫字樓附近的停車場。方欣推開車門,正準備下車,望著那一地在暴雨沖擊下污漬飛濺的泥濘,表情變得有點猶豫。韓應看他原本神色焦急,如今卻忽然僵在了那里,探頭看了看窗外,迅速熄火下了車,繞到副駕駛的門外半蹲下,指了指自己的背︰「欣欣,上來,我背你過去!」

方欣撲在他的背上,雙手緊緊勾著他的脖子,身下的青年邁著大步,目不斜視地從滿地的污泥中趟水而過。堅實的脊背上暖意傳來,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摟得更緊了些,聲音吶吶地蹭著對方的側臉︰「小應,你對我真好……」

「日,這麼熟了說這些?」韓應被他蹭得發癢,偏開臉嘿嘿笑︰「欣欣我怎麼覺得這姿勢特別像豬八戒背媳婦兒?」

「去!哪有這麼好看的豬八戒?」

「那倒是……高老莊的媳婦兒也沒你好看!」

「噗……小應你就愛瞎說。」

高級寫字樓里的空調從來都像是不要錢一樣能開多低開多低,方便職場人士們即使在三伏天里也能西裝革履的里外三件套凹精英造型,韓應坐在風尚集團前台的休息區里縮著肩膀,一個接一個地不斷打著噴嚏。

前台小姐原本對于這個褲腳卷到膝蓋,腳踝和鞋子上都佔滿了污泥,坐姿粗魯,衣著品味也十分一言難盡的家伙十分嫌棄,只是礙于一同前來的人風度優雅長相俊美,又是總編特別等待的客人,才勉強端了一杯水送過去。等韓應跑到前台要找紙巾擤鼻涕,終于面對面的露了個正臉,前台小姐眼楮立刻亮了,遞上紙巾後沒兩分鐘,又抓了個藥盒主動走了回來。

「這位先生,我們公司備了一些常用藥,你看要不要我先幫你沖一包感冒靈?」

「噢,不用。我在這等人,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前台小姐看他身子一歪直接躺在了沙發上開始閉眼楮,攤手攤腳的樣子十分有損公司的門面形象,但又實在抵擋不住可以光明正大看帥哥睡姿的誘惑,正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對方換到隱蔽點的地方去休息,身後已經有人彎下腰,笑著拍了拍沙發上的家伙︰「小應,起來啦。」

「誒?欣欣你聊完啦?」

韓應百無聊賴地等了好一陣,在安靜如雞的寫字樓里已經等到坐立難安睡眼惺忪,眼下終于等到了對方的談判結束,趕緊一個鯉魚打挺,喜滋滋地迅速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是啊。風尚向來辦事高效,徐總又是雷厲風行,所以已經聊得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高效個鬼啊!這前後都快三個小時了。不就是交個片嗎?哪那麼多事要說?你再不出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被人打劫了!」

「……小應你別瞎說……」

「我哪瞎說了?不信你自己看看表!比我打個炮的時間還長!」

「……「

「方欣,這是你朋友啊?」

不遠處站著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朝著韓應打量了兩眼︰「所以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沒道理的啊,小方你人長得好看,身邊的朋友也都是帥哥美女。你看看我們要不要找個機會讓你朋友過來試試鏡,幫我們的雜志做做模特?放心,這位朋友的硬件條件擺在這里,我們這邊會盡量高效處理的。「」

方欣朝著滿頭亂發,一臉懵逼的韓應看了看,微微一笑︰「多謝徐總青眼,今天時間太晚了,有機會我再帶他過來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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