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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征召庾冰

褚蒜子端坐于顯陽殿內,將父親送過來的密信又仔細看了看,心里琢磨著︰父親的意思是讓我倚重何充,父親信中寫到「何充乃中正之士,可以倚重。但不能因此就排斥庾冰庾冀等,可同時征召庾冰入朝輔政,庾冰雖擅權但並非犯上作亂之人,可任職丞相,與何充相互牽制,如此,女兒只需從中調和即可,可保爾等母子平安無余。」

式乾殿燭影微弱,淡黃的光線灑滿了整個大殿,殿內空蕩蕩的,此刻沒有一個人。大殿內外都掛上了白色吊布,負責守衛的羽林衛和伺候在外的內侍們也都穿上了吊服,褚蒜子一席白衣吊服,透著夜色輕輕打開了式乾殿。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殿內滿是白色吊布,褚蒜子繞過前殿,往後走去。後面是一張暗紅色瓖金棺木,棺木里躺著已經入殮的司馬岳。

「陛下,父親的意思是讓庾冰回朝輔政,蒜子害怕庾冰回來之後會再次把持朝政,一時沒了主意,陛下告訴我該怎麼辦好?」褚蒜子一襲白衣靠近司馬岳輕聲道。

「何充雖然支持立嫡子,但此人到底是什麼人,蒜子心里沒底。父親和陛下都認為其人可以主政,那蒜子就讓他主持朝政?」褚蒜子伸出一只手,輕輕觸模著司馬岳已經冰涼的臉龐,道。

司馬岳已經過世好幾天了,因為要提前攜子登基,壓制皇帝病逝的消息,褚蒜子不得不嚴禁宮內宮外,並拖延了司馬岳下葬的時間。

「陛下,父親說要執掌地方,朝中之事讓蒜子自行處置,可是蒜子心里沒底啊,蒜子害怕啊。」嘆了口氣,褚蒜子依著棺木慢慢坐到地上,道。

「陛下,你說我要不要召父親入朝,主持大局?蒜子,蒜子辜負了陛下的期望,蒜子無能啊。」說著說著褚蒜子背靠著棺木,雙手捂住整張臉,竟然不自覺的低泣起來。

雖然說了許多,但大殿內任然是寂靜無聲,褚蒜子知道,司馬岳已經死了,終究是沒人會回答她的,她終究還是要自己做主的。

「你要堅強」恍然想起司馬岳臨死之時輕輕叮囑自己的話,仿佛還是昨日的事情,那麼溫暖卻又那麼令人心酸。

「陛下,你放心,蒜子沒有那麼軟弱,蒜子一定會撐過來的。」抹了一把眼淚,褚蒜子站起來朝棺木內的司馬岳篤定道。

此刻,褚蒜子像是一下子變得堅強起來了,一臉的堅毅,定定看著躺在棺木內的司馬岳,而後轉身,離開式乾殿,一邊走一邊決然道︰「陛下,您放心吧。」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了進來,褚蒜子睜開雙眼,身著白衣的御侍們幫忙打理好服飾頭飾之後,褚蒜子身著白色吊服走出顯陽殿,接過御侍手中已經穿好吊服帶好冠冕的司馬聃,抱在懷中,坐上前往太極殿的御攆,前去上朝。

好在司馬聃雖然年幼卻並不是愛哭的小孩,反而對人群和陣仗極為感興趣似的,不住地東張西望。

即便是來到了太極殿,褚蒜子將之放到龍椅上,司馬聃還是一臉的興奮,想要從龍椅上爬下來,卻被褚蒜子按住了。太極殿下,一片白色,除兩側掛著白色吊布之外,身著吊服的群臣則等候在兩側。群臣們見小皇帝一臉的頑皮,雖然無奈卻也沒有辦法,誰叫小皇帝才那麼大點呢?

司馬聃因為年紀太小一個人坐在龍椅上實在不合適,褚蒜子干脆一把抱住司馬聃往後走去,落坐在自己該坐的位置,透著白色帷帳俯視著殿下的群臣們。

「陛下上朝。」司禮朝群臣大聲喊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秋萬載。」左右兩邊,身著暗紅色朝服的大臣們一一下跪,齊聲道。

「免禮。」第二次上朝沒有第一次那麼緊張了,褚蒜子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向前伸出,道。

「謝陛下,謝太後。」群臣齊齊齊聲,道。

「太後,眼下先帝已逝,新帝即位,當務之急乃是先帝下葬事宜。還請太後定奪下葬時日下葬何處等。」何充從左側站出來,朝褚蒜子拱手道。

「新帝即位不久,根基未穩,諸多事宜還需準備時日,先帝下葬事宜暫待幾日,予以為下月入葬也可,煩請有司安排好入葬事宜。」褚蒜子一臉莊嚴先是面對何充而說,而後轉向,朝底下的大鴻臚卿道。

「臣遵旨。」何充和立于一側的大鴻臚卿同時答道。

「錄尚書事何充擁立有功,歷事三朝,功勛卓著,予以為可以任職中書監兼任錄尚書事,賜可帶甲杖百人入殿。」褚蒜子不動聲色,朝殿下道。

何充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然而很快便被他掩藏下去。身後群臣都在議論紛紛,給予何充如此榮譽,無疑是褚蒜子和何充兩人聯合,現在任命何充統領朝政了。

「臣自知能力不濟,錄尚書事尚可勉強堅持,現再加中書監恐怕難以勝任,還請太後收回成命,改立他人。」何充何等睿智之人,眼下四十多歲的庾冰庾冀在外俯視耽耽,代表司馬家族的司馬昱一直未動聲色,而褚太後的父親卻身在地方按兵不動,現在讓他何充跳出來,豈不是往火坑里跳?

「這」褚蒜子比自己年長十多歲的何充會推掉這個掌握朝權的機會,大為詫異,猶豫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既然何卿以為不易勝任中書監一職,那就解任此職,加授侍中,賜羽林騎十人。」既然何充不想上任,褚蒜子也不勉強,道。

「中書監空置,予以為應召車騎將軍庾冰入朝輔政,眾卿以為如何?」褚蒜子將這個話題拋出來,想看看重臣什麼反應?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中包括蔡謨,溫氏郗氏和陶氏以及王氏等大家族的人都左右看看,默不作聲。對于已經失去朝權的這些家族來說,除了依附之外,他們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何充低著頭兩手藏于袖中,莫不說話,他並不反對庾冰入朝,但是庾冰入朝之後勢必會掀起兩人之間的爭斗,畢竟他們之間的斗爭由來已久,不可停歇。何充最理想的是征召褚裒入朝,可不知為何褚蒜子會想到征召庾冰入朝,這是讓何充想不通的。

「諾。」雖然想不通,但沒人反對,大家也只能對褚蒜子答應道。

遠在千里之外的江州,庾府,不過是一間簡陋的房屋,三兩間內室。府中無丫鬟奴婢,只有一位伺候多年的老奴,此刻,老奴正扛著一捆柴火,放倒在爐火旁。

「郎君。」老奴朝外看了看,見一位少年郎君手中抱了十幾匹官絹正朝里屋走來,變叫道。

「想給母親做身衣裳,特意從官府借了幾匹回來。可千萬不要告訴父親。」少年郎君朝老奴笑道。

「郎君如此,怕是家主知道了,不好。」老奴一臉擔憂,搖了搖頭道。

「庾襲。」正當老奴說話之時,庾冰拄著拐杖,一臉病怏怏的樣子,從里屋走出來,朝面前的少年郎君大聲道。

「父親。」庾襲微微一驚,道。

「你過來。」庾冰一臉怒意朝庾襲招手道。

庾襲感覺不妙,但父親在前,一臉威嚴,自己又豈敢逃跑,唯唯諾諾道︰「父親,孩兒只是想」

一句話還沒說完,庾冰的拐杖便打了過來,庾襲想躲奈何庾冰動手太快,自己想躲都躲不開,手上的官絹全都散落余地。

「為父平時是如何教育你們的,又不是缺衣少食,為何要從官府拿來絹帛,我庾家一直以清廉簡約自居,豈可拿官家東西。」庾冰怒意滿滿,朝庾襲一邊打著一邊大怒道。

「孩兒知錯了。」想到父親以往的諄諄教導,庾襲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做錯了,于是不再逃避,任憑父親一陣棍棒打來。

悶哼了好幾棍子,老奴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不敢過來插話,深怕因此惹怒家主被庾冰責罰。

「今日杖責二十,爾立即將官絹送回,往後若再有如此行徑,就不是我庾冰的兒子。」庾冰雖然打著孩子,自己卻心疼地緊,因為年紀大了,體力不濟胸中只是喘著粗氣。

「孩兒知道了。」庾襲被打了二十棍硬是忍著挨著,一口叫喊都沒有。等到庾冰氣消了,老奴過來輔助庾冰,庾襲方一臉失落的將撒了一地的官絹撿起來,朝門外走去。

「這孩子,氣死老夫了。」庾冰看著老奴,喘著氣,指了指向門外走去的庾襲,道。

「家主莫要生氣,身體為重。」老奴扶助庾冰,勸慰道。

兩人正欲往內堂走去,突然門口咚咚咚像是來了幾匹快馬。庾冰朝老奴看了一眼,立即便覺的似有什麼大事,兩人參扶著往門外而來。

待走到門口,庾冰這才看清,原來是從建康而來的羽林郎三五個人。只見羽林郎在庾冰面前勒馬,翻身下馬,站在庾冰面前,打開大黃色卷軸道︰「皇太後詔,車騎將軍庾冰累仕三朝,輔政有功,清廉謹慎,堪當重任,現先帝新喪幼帝即位,各方列強俯視耽耽,急需能臣志士回朝輔佐,以佑我朝。現任命庾冰為中書監,特令接旨之後立及回朝。」

庾冰沒想到褚蒜子和何充會招自己回朝掌握朝權,不知道對方到底何意,接過詔書一臉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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