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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誰是真凶

漆黑的夜晚,一騎快馬正朝著庾府狂奔而去,馬上一位身著黑衣的年輕人,腰間跨著短劍,待馬兒到了庾府門口,翻身下馬,「咚咚咚」敲了幾聲,老奴過來開門,見到眼前之人略有吃驚︰「郎君?」

「伯父可在?吾有事要找他。」那黑衣郎君朝老奴看了一眼,道。

「郎君請進。」老奴讓出一條道來,將黑衣郎君引入堂內。此時庾冰尚未入睡,听到門口動靜走了出來。

「爰之?」庾冰朝那黑衣郎君看了一眼,驚詫道。

「爰之參見伯父。」庾爰之雙手拱于胸前,朝庾冰施禮道。

「來,快進屋。」庾爰之跟隨在弟弟庾冀身邊,目前正準備北伐,此時此刻,庾爰之突然造訪,定然是有大事發生,庾冰不敢怠慢趕緊將人迎進大堂坐了下來。

老奴煮好茶水,分別給庾冰和庾爰之呈了上來。

「爰之此來何事?爾父可安?」庾冰將庾爰之讓到座位上,道。

「父親安好,父親派佷兒此來,希望伯父能夠幫忙籌措軍需糧草。」庾爰之不急飲茶,直接道。

「伯父知道,此事伯父正在想辦法。」庾冰低頭想了想,道。

「父親還說,桓宣久居襄陽,經營多年,襄陽乃荊州上游,地理位置特殊,此次北伐勢必趁機奪取襄陽,否則此後怕是再無這等機會了。」庾爰之一臉鄭重朝庾冰道。

「爾父此次北伐,將襄陽桓宣所部作為先鋒部隊,老夫就已經猜到其目的了。因此早已奏請陛下允許,按照朝廷碟文下發的速度,明日便出了建康。」庾冰鄒了鄒眉,朝庾爰之道。

「如此甚好。」庾爰之大喜,笑了笑,道︰「父親還有話讓佷兒帶給伯父。」

「哦?」襄陽的事情已經著實難辦,不知還有何事,庾冰心中一緊。

「我庾家佔領荊州雍州等地,如果襄陽的手,則江水上游皆歸我庾氏一族,而唯有一江州,插在荊州雍州之間,讓人寢食難安。」庾爰之緊了緊眉頭,朝庾冰道。

庾冰听完庾爰之之話,沉思良久,忽的站了起來,抬頭朝遠方看了看,道︰「此事伯父知道,只是江州目前被褚裒佔領,著實難事。」

「這……」庾爰之也知道此事十分為難,一時也不好多說什麼。

「江州交通便利,物產豐富,爾等若要北伐,從此處運輸糧草軍需士兵都是較好選擇。」庾冰踱著步子,轉頭朝庾爰之的方向走了兩步,道。

「北伐大業,非一時一人所能完成,此番北伐除了調動我庾氏在荊州兵力之外,襄陽,雍州等地均有調兵,父親擔心,如果有人趁著我們北伐空虛之時巧取豪奪……」後面的話庾爰之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庾冰卻听懂了他話中意思。

「放心,還有伯父在呢。潁川庾氏走到今時今日不容易,豈能那麼容易被人奪取。」庾冰鄭重道。

听庾冰這麼一說庾爰之放心了不少,微微笑道︰「如此,佷兒和父親就敢放心執手北伐大業了。」

「唉,庾家的事情先放一邊,老夫比較擔心的是庾夫人如今中毒尚未找出解藥,恐怕……」庾冰略帶憂慮,朝庾爰之道。

庾爰之心中咯 了一下,臉上露出些許為難,朝天空中望了一眼,道︰「表妹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康復。此刻,還是家族大業要緊。」

說到最後一句之時,庾爰之低頭看著庾冰,庾冰略微驚詫,只是那一剎那的驚詫,而後點了點頭,似乎對庾爰之此話表示贊同。

夜已入深,司馬岳這幾日守在庾夫人身邊親自伺候著湯藥,這個女人雖說並不是自己喜歡的,但總歸是紅顏薄命,讓司馬岳多了一絲憐憫。

「這回配制的解藥不會有問題了吧?」當藥丞將一碗熱乎乎的湯藥端上來之時,司馬岳朝藥丞和身旁的太醫令問道。畢竟已經吃了兩幅藥劑均未見成效,司馬岳略微擔心,這幅湯藥吃下去還是沒作用怎麼辦?

「這……」藥丞和太醫令均不敢多說什麼,因為他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

司馬岳坐在床邊,木質湯勺一次又一次將湯藥送到庾夫人嘴里,喂進去一口往往慮出來一半。司馬岳趕緊□□頭的內侍幫忙擦拭。如此,忙活了一會兒,庾夫人才把整碗湯藥喝完。

見庾夫人喝完,司馬岳將瓷碗遞給藥丞,又靜靜看了看庾夫人,起身準備離去。

「陛下」忽听得身後一聲微弱的叫喊,司馬岳大驚,轉頭,卻見庾夫人微微睜開雙眼,正注視著自己。

「愛妃。」司馬岳大喜,坐下來,輕喚著庾夫人。

「臣妾自知命不久矣,想跟陛下說說心里話。」庾夫人微微睜著雙眼,氣若游絲,朝司馬岳道。

「你說吧,朕在此陪著愛妃。」司馬岳朝身邊伺候的眾人看了一眼,示意他們退下,而後朝庾夫人一臉溫柔的道。

「臣妾自知陛下並不愛臣妾,臣妾也知道,皇後秉性善良,只是臣妾不得已入宮,卻未曾想到生命盡是如此短暫。」庾夫人吸了口氣繼續道︰「臣妾……臣妾只想陛下在臣妾死後能夠善待庾家,善待臣妾的母親。父親過逝的早,家中只有母親一人,臣妾實在擔心」

庾夫人說著說著越發激動了起來,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司馬岳,司馬岳見庾夫人將手伸了出來,趕緊將之抓住,道︰「愛妃放心,朕答應你。」

「還有,一定要找出毒害臣妾的凶手,將之碎尸萬段。臣妾知道陛下和皇後感情極深,但若真是皇後,還請陛下秉公處理。」庾夫人希冀的眼神望著司馬岳,抓住司馬岳的手更加緊了,似乎司馬岳不同意就不肯放手似的。

司馬岳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朕答應你。」

天蒙蒙亮的時候,庾爰之早已從庾府離開,庾冰派出去尋找解藥的侍衛騎著快馬回來了。

「怎麼樣?此去西域可有收獲?」庾冰見侍衛回來,趕緊迎了過來,左右瞧了瞧,卻並未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怎的沒看見那傳說中的蓮花呢?」庾冰左右瞧了瞧,並未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臉失望,道。

「父親,您說的那長在雪山上的蓮花每六十年才見一次,孩兒花光所有積蓄都沒能購得,孩兒打听過那雪山很遠,並非我們想象中的西域那般遠,若是一來一去至少一年時間,孩兒怕終究趕不及,所以還是回來了,孩兒,孩兒怕連連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說話的正是庾冰之子庾蘊。

說最後一句之時,庾蘊低下頭,不舍地道︰「父親,請讓孩兒進宮,孩兒相見連妹。」

「也罷,我們父子這就一起進宮吧。」庾冰知道庾蘊自小就喜歡庾夫人,然而兩人畢竟同宗同族,庾冰又怎能允許二人在一起。又巧在庾家需要送一位妙齡女子進宮,這庾連容貌姿色年齡都剛剛好,庾冰于是狠下心來,作為一族宗主將庾連送進了宮。

然而,令庾冰和庾蘊都沒想到的是,兩人剛剛進宮便听說了庾夫人之死。

司馬岳站在庾夫人面前,面露哀傷,身後一眾侍女跪在地上,太醫令和藥丞已經被拉出去下了天牢。

庾蘊站在顯陽殿內殿門口,朝里面偷偷看了一眼,只是看到那一張沉睡的臉,竟是如此靜怡,如此安詳,庾蘊心里想著她走的時候該是十分安詳的吧。

像一顆木樁似得,杵在那,庾蘊一動不動愣怔了半響。庾冰見庾夫人安靜的躺在那,心中一涼,靠近庾夫人身邊走了過來。

「連兒,連兒,連兒」庾冰竟止不住哭泣了起來,此時此刻,他也許有些懊悔,不該講庾連送入宮中,這宮里危機四伏,庾連本身並沒什麼心計,又哪里能在此長期存活下去。原以為有他庾冰在,萬事都好解決,卻沒想到這天下也有他解決不了之事。

此時此刻,想起兄弟庾懌之死,又看看已經沒了氣息的庾夫人,庾冰仰天長嘆一口氣,為了庾家,失去了兩位親人,值得嗎?

「舅舅放心,朕一定為庾夫人找出真凶,不管是誰,朕決不姑息。」司馬岳轉頭看著庾冰,安撫道。

庾冰抬頭朝司馬岳看了一眼,並未說話。

當崇德宮的褚蒜子收到庾夫人之死的消息,大驚失色,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等了,她必須盡快找出真凶還自己一個清白,否則她褚家連同她尚未出身的孩子恐怕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褚蒜子知道司馬岳還是相信她的,然而庾夫人一死,讓她擔心的事,庾家人會否將此事怪到自己頭上來,到時候連累了褚府可就完了。

之前便已听劉建說過褚府被圍之事,此時此刻,褚蒜子最為擔心的是褚歆的狀況。

「怎麼樣?」劉建匆匆從門外跑進來,褚蒜子捂著肚子,著急的問。

「皇後放心,庾家暫沒有動靜,雖說是將褚府圍了起來,但凡是要講證據,沒有證據庾冰不會亂來。」劉建朝褚蒜子安慰道。

「那搜查可有搜出結果來?」褚蒜子繼續問道。

「其他人到沒搜出什麼,只是……」劉建遲疑著不知是否該說下去,看眼色有些為難。

「怎麼啦?」褚蒜子一陣詫異,道。

「在皇後貼身內侍燕紅的床榻下搜到了這個。」劉建謹慎小心的將一枚金色腰牌從身後模了出來,交到褚蒜子手中。

「這是……出宮腰牌?」褚蒜子一陣詫異,朝劉建看了兩眼,在朝手中金色腰牌看了看,心里琢磨著。

「本宮從未讓她出宮,她哪來的腰牌?」褚蒜子顛了顛手中金色腰牌,低著頭仔細琢磨道。

「皇後再仔細想想,真的是從未有過?」劉建朝褚蒜子看著,仔細的一字一句道。褚蒜子回頭猛地瞥了劉建一眼。

褚蒜子深知自己從未出宮也從沒安排身邊人出宮過,陛下欽賜的宮闈腰牌一直在自己這保存著,燕紅不過一個小小內侍,從何處得到這腰牌的?按照宮規,沒有皇後和陛下的旨意,除了光祿勛采購內侍之外,其他一切御侍都是不可以出宮的,更不會有出宮的腰牌,那燕紅這出宮腰牌又是從哪里得到的?

而除了燕紅之外,讓褚蒜子懷疑的還有方才劉建的話,她不明白方才劉建為何要那樣問她?

「這不是本宮給她的,如果燕紅有這個腰牌,那她是要出宮?」褚蒜子輕輕模了模肚子,朝前走了兩步,思考著道︰「她要出宮做什麼?內侍私自出宮可是死罪。難道她不想活了,還是……」

褚蒜子越想越覺得不對,忽的腦中靈光一現,褚蒜子遲疑道︰「難道留在宮里她才是死路一條,所以即便是再凶險,也要賭上性命試一試?」

「莫非燕紅是下毒之人?」褚蒜子越來越覺得自己判斷的準確性高了許多,也越來越覺得宮里不可思議的事情太多了,沒想到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燕紅,竟然是陷害自己的凶手,這讓褚蒜子十分恐懼,這宮里到底還有多少危險在等著她?

「不管是不是,皇後眼下都必須下決斷了。」劉建低沉的聲音朝褚蒜子道。

「何意?」褚蒜子剛問出這句話,立即便想到庾夫人剛剛死,庾家人勢必要找出幕後凶手,如果找不出凶手,那她褚蒜子就必須背著個鍋了。也就是說不管燕紅是不是凶手,只要有一丁點蛛絲馬跡,他們都必須把這個人推出來交給庾家人,不如此,她褚蒜子難以月兌身。

褚蒜子此刻臉色非常難看,秀美的雙眉幾乎擠到了一塊,朝劉建看著,卻發現劉建一臉的沉穩,道︰「將燕紅押來,本宮有話要問。」

「已經收押。」自從上次審問之後,劉建擔心這些人會有的廝混出宮導致自己無法查出真凶,于是干脆將所有人收押,將其住處一一排查,這才終于發現一絲線索。

「帶燕紅。」劉建朝門外一聲大喊,立即便有兩名侍衛押著燕紅走進大門,燕紅被人押著,卻一直在朝褚蒜子喊︰「皇後,冤枉,冤枉,燕紅冤枉。」

「是否冤枉,待審問過後便會知曉,你且告訴本宮,這腰牌從何而來,本宮可從未給過你這個。」待燕紅被押著跪到自己面前,褚蒜子將腰牌端起來,呈到面前,問。

「這……,這是從光祿勛偷的,燕紅怕皇後此次大禍臨頭,所以,所以趁早準備著,要是有什麼不測便,便可以逃出去。」燕紅起先見到褚蒜子手中腰牌大驚,轉而立即鎮靜下來,腦中尋思著,說道。

「簡直胡說八道,本宮尚有身孕,陛下就算將庾夫人之死遷怒于本宮也不至于不顧及自己的孩子。且那光祿勛每人腰牌都是有限額的,被偷了一塊還沒人發現報到本宮這,那人是不想活了嗎?」顯然燕紅的話是不足以說服褚蒜子的,宮里一般有人丟失腰牌如果不是皇妃貴人的,內侍丟失腰牌不上報很可能會危及本身,而上報定然會報給皇後,褚蒜子雖然記憶力稱不上很好,但總歸也不至于太差,至今不記得何人上報過此事。

「這,這確實是燕紅從光祿勛偷的,」燕紅眼神略有游離,並不敢抬頭看褚蒜子。

「從何處偷來?」褚蒜子步步緊逼道。

「從……光祿勛。」燕紅依舊這麼道。

「來人,刑杖伺候。」這一次褚蒜子不再像之前那麼溫柔了,朝兩邊侍衛喊道。

「諾。」立即便有人答應著,將燕紅一腳踢的趴到地面,刀鞘當著棍子,朝著燕紅的股部一下子猛打了下去,一下接著一下,只打的燕紅叫苦不迭。

「還不說實話?」眼見著**上都被打出了血印,燕紅卻只是一個勁的叫冤枉,褚蒜子轉身有些不耐煩的道。

「這真的是從光祿勛偷的。」燕紅一邊挨著打,一邊哭著道。

「劉將軍,帶人去光祿勛搜,要是少了一塊腰牌算本宮誤會你了,可要是沒少,那你就是在欺騙本宮。」褚蒜子朝劉建說了一句,轉而朝正在挨打的燕紅道。

劉建立即便帶著兩個人去往光祿勛,挨個搜藏,看有沒有人丟失腰牌。然而搜擦的結果是沒有,沒有一個人丟失。

「燕紅,你還不說實話,告訴本宮為何要欺騙本宮,為何要私藏腰牌,庾夫人所中之毒是不是你下的?」褚蒜子輕撫著已經四個月大的肚皮,朝燕紅怒指道。

「是,燕紅不忍心皇後受委屈,燕紅擔心庾夫人的存在很可能威脅到皇後的後位和小皇子,所以燕紅不得不下狠心,殺了庾夫人,只有如此方能永絕後患。」燕紅一把血淚狠狠心朝褚蒜子決然道。

「你……,真的是你?你糊涂……」此刻的褚蒜子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一方面感動于燕紅方才所說,一方面有感到無比憤怒。

忽然覺的小月復微痛,褚蒜子捂著肚子,支撐著坐到了一邊。劉建見褚蒜子似有不適,趕緊跟上來扶住褚蒜子,道︰「皇後,您沒事吧?」

「押下去,交給陛下,交給陛下。」褚蒜子忍著月復部不適之感,指了指底下的燕紅,即痛心又惋惜的道。

「來啊,將她押下去,叫太醫令。」劉建朝門外大聲喊道。

「皇後,皇後……」崇德宮大殿之內只留下燕紅被拖行的一行血跡,以及那淒慘的喊叫聲。

太醫令很快便過來了,替褚蒜子診斷之後囑咐其好好休息,並為褚蒜子開了保胎藥。褚蒜子靜靜躺在床上,想著覺得竟有些不可思議,按道理應該是自己懷孕了,其他後妃想著辦法來害她和月復中孩兒才是,現在卻變成庾夫人突然慘死,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褚蒜子想了許久都沒想清楚其中的道理。

庾冰走在太極殿走廊里,這一次進宮,庾冰驚然發現這宮里的侍衛好像換了一批人,而御林軍換人換崗,竟然沒人知會他一聲,這讓庾冰感到驚詫的時候隱隱又有一絲恐懼。

「參見中書監。」劉建正押著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燕紅從庾冰身邊經過,拱手道。

「劉將軍?」庾冰轉頭看見劉建,大驚,他知道劉建是司馬岳專門從瑯琊調過來拱衛建康防衛的,如今卻忽然調入宮里,擔任御林統領,難道這是司馬岳故意在防著什麼?

還是如今這陛下時刻恐懼著害怕有人要殺他,所以才不得不將親信調入宮內保護自己,只是御林軍調防如此大事他庾冰怎麼不知道呢?

才短短幾天而已,他們竟然做的如此隱秘,如此神秘,難道是在防著他庾冰?

庾冰心里忽然生出一絲不安來,又看到劉建身後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燕紅,問道︰「這是?」

「此乃謀害庾夫人的凶手,劉某將其緝拿,中書監是否要親自處置?」劉建朝庾冰微笑著,道。

「便是她?你為何要害庾夫人。」庾冰簡直不敢相信,但又替早死的庾夫人感到惋惜,不免怒道。

「哼哼。」燕紅只是輕輕哼了兩聲,並未多言。

「在此女住處搜查到這張腰牌,皇後確定並非自己欽賜,因此審問此女,此女這才交代實話。」劉建將腰牌呈到庾冰面前,道。

庾冰將腰牌拿起來,看了一眼,而後又朝燕紅看了看,走過去,狠狠道︰「為何不交出解藥?為何?」庾冰一把揪住燕紅胸口的衣領,憤怒著,模起劉建身上的短劍便想砍過來,卻被劉建攔住了。庾夫人之死,陛下的猜忌,早已讓這位幾經浮沉的老人失去了沉穩,此刻,他幾近有些瘋狂。

「中書監,息怒,這是宮里,不是殺人的地方,中書監要報仇要殺人可以正正當當去殺,何必在此犯了忌諱?」劉建一手攔住庾冰握劍的胳膊,勸道。庾冰被劉建攔著,終究是沒能在宮里行凶。

「燕紅身上並無解藥。燕紅如果說自己沒下毒,中書監信嗎?」燕紅冷笑一聲,朝庾冰道。

「還敢狡辯,押下去,等候處斬。」劉建深怕夜長夢多在出什麼簍子,趕緊讓侍衛將燕紅押了下去。

庾冰帶著一身怒氣回到府邸,想起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覺得多有詭異,又想到庾夫人之死竟是一個內侍下毒所致更是覺得匪夷所思。

然而從崇德宮那邊傳來的消息卻得到證實,下毒之事乃為燕紅親口承認,庾冰雖不願相信,但一時也沒什麼辦法,畢竟有人出來認罪,皇後就擺月兌了關系,陛下自然也不會輕易降罪。何況現如今皇後有孕在身,陛下膝下無子,再加上陛下似乎對自己多有顧忌,再做些什麼怕是會惹怒陛下。庾冰這樣想著一時倒也不敢亂動,但仔細又一想,江州之事似乎有了轉機,不如趁此機會出鎮江州,從褚裒手上將江州奪了過來。

眼下庾夫人剛死,陛下對庾家心存愧疚,加上庾冰此次是為庾冀北伐才不得不去江州組織調度,以便更好的配合庾冀北伐,司馬岳定然不會有所反對。而褚家自皇後深陷庾夫人之死的事件之後,自身本就說不清楚,褚家還哪里敢說些什麼,此時此刻,似乎是庾冰奪取江州的最好時機。

「連兒,你的仇伯父記住了,但身為庾家女兒,伯父只能讓你承擔這一切了。連兒放心,待到他日伯父定為連兒報了此仇。」庾冰一臉恨恨,躺在床上心里默念著。

地牢里,燕紅趴在冰涼的地面上,不知何時一位蒙面白衣男子走了進來,隔著木柵欄朝燕紅看著。

「哼哼,你是殿下派來的?」燕紅支撐著勉強站了起來,靠近門口白衣人的位置,雙手抓著柵欄冷笑道。

「我只是來看看你,想要活命就要听我的。」那白衣人蒙著面聲音極為冰冷,道。

「我燕紅憑什麼相信你?」燕紅猛地抓住木欄,一只手伸出去,想要掀開對面之人的蒙面面紗。

那人輕輕向後退了兩步,燕紅一手落空,有些失落。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那人輕蔑的說道︰「眼下除了跟我合作,你別無選擇。」

燕紅定定看著眼前之人,沉思片刻,道︰「好我听你的,你要我怎麼做?」

那白衣人湊近燕紅耳邊,輕輕耳語幾句,聲音猶如蚊蠅飛過,讓人听不出兩人到底在密謀些什麼。

燕紅听完白衣人吩咐,思索片刻,猛地點了點頭,道︰「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白衣人輕聲笑道︰「放心,忘不了。」說著手指輕輕撫過燕紅細女敕的臉頰,眼神中略帶一絲憐香惜玉之情。

燕紅猛地將臉撇了過去,不再看白衣人,似乎並不喜歡被人這樣輕撫著。白衣人面露恨意,甩開袖子便朝門外走去。奇怪的是這天牢關押燕紅的地方此刻卻無一人看押。

燕紅一臉漠然的望著遠去的背影,眼神里突然有些悵然,似惆悵似悲涼,又似乎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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