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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泛起波痕層層散動,有什麼東西轟然流轉,將西列托的身形從至高營帳中彈出。劍士的身形墜地,狼狽開口︰「雅達格大人不見了。」

他語氣微沉,連自己都覺得說出的話太像托詞︰

身後涌動的光幕向內覆攏,將整個至高營帳徹底封閉。

「呵,有意思。」厄馬提拉的耐心耗盡,雅達格越是不肯露面,他的懷疑就越深。

虛空在至高營帳的光幕前開裂,像一張巨口隱約要將整道屏障吞入月復中。

事情實在太過古怪,雅達格不僅不在殿中,甚至沒有給留下任何指示,直接關閉了至高營帳的光之帷幕,拒絕任何人入內,就連西列托都被驅逐,他用巨劍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雷光閃爍不斷,讓接觸空氣的每一寸肌膚都微微麻痹,但這樣的力量依舊難以抵擋虛空散發出的威壓。

他擋不住厄馬提拉。

但至高營帳不僅僅是一個駐地,還是一個界限。如果就這樣讓厄馬提拉強行摧毀,本就在法聖和聖徒的雙重壓迫下處于弱勢的聖殿,在雷瑞城中將徹底淪為協會的附庸。

羅薩倫微微弓著身,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呼吸困難。他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厄馬提拉這樣不惜代價的要見到雅達格到底是為了什麼?

「聖堂審判長手中的聖器裁決之眼,足以在頃刻之間殺死半城的縱魂蛛。但他這幾天寧願看著事情不斷惡化,也從來沒有提過半句有關聖器的事。你難道就不想讓我替你,問一個答案麼?」虛空法聖的話如重石壓在西列托心頭。

他知道雅達格手中確有一件名為裁決之眼的聖器,但聖堂審判長已經多年沒有完完全全展露過它的形態,所以大部分人並不知道裁決之眼的真正作用。

厄馬提拉如此張狂,會在這種時候欺騙他麼?

西列托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厄馬提拉確實不在至高帷幕之中。」

他沒有說謊,暮擒煙目色微暗。

那麼雅達格究竟去了哪?在這樣的敏感時期,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在什麼情況下會不留任何訊息就消失無蹤?

暮色昏沉,即使一片聖光籠罩,也讓人蕭瑟而壓抑。

西列托恍惚之間聯想到那些在傳送陣附近消失不見的士兵,又立刻將心底這個可怕的念頭壓下去。如果敵人已經能夠在悄無聲息中將持有聖器的聖堂審判長俘獲,那麼整個雷瑞城,還有幾個人能確保自己的安危?

厄馬提拉對西列托說的話其實已經信了三分,因為這里屬于祭徒的氣息實在是太空洞了,空洞到像是用一堆虛浮的魔力堆砌而來,如此冰冷。

此刻地面突然傳來一陣震顫。

周遭由祭徒魔力匯聚而成的光之壁壘陡然向內推進。刺骨的寒意浸透空氣中,如同囚籠,抽干了所有溫度。

暮擒煙的魂域受到威脅本能開始擴張。聖徒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

雷瑞城中四個最關鍵的人現在被困在一處,那麼外面會發生什麼?

虛空法聖暴漲的魔力瞬間將西列托壓制到無法動彈,無關意志,這是實力上絕對的差距。

「是你?」四周的空氣被極速剝離,厄馬提拉警醒,欲撕裂虛空躍出這方禁制,卻發現腳下的土地早已被撰下古老的陣紋,此刻隱約浮現,將屬于空間的力量完全凍結。

「如果這麼說那法聖大人也有嫌疑,畢竟是你帶著他們兩個來找我」西列托在強壓之下喘息。

聖徒一直保持著緘默,魂域的力量充斥在四面光輝之壁間阻絕它們繼續向中心聚攏。

「你們的聖堂審判長身上大概早就寄生了縱魂蛛的母體,自知有可能暴露,提前在這里布下陷阱,只等我們自投羅網。」

盡管厄馬提拉自己也被算計在其中,但他就是想從精神上摧殘這個看似不畏生死的聖殿軍團長。

西列托的瞳孔收縮,巨劍上的雷光翻涌不定,隱隱暴亂。

這場口舌之爭毫無意義,當魂域的光輝開始沖擊這些所為的「光之壁壘」,一股熟悉的魔氣褪去偽裝,悄然涌現在空氣之中。來自沉淵中精通陣法的魔物,暮擒煙再熟悉不過。

地上千萬條逐漸明朗的復雜陣紋在魔氣勾動下如同千萬條黑蛇肆意游動,看似雜亂無章卻沒有任何破綻,一時半刻想要強行從中抽身幾無可能。

不論雅達格此時是否已經被縱魂蛛母體磨滅心神,起碼現在,西列托通身的氣息沒有半分魔物的影子。

厄馬提拉轉而嘗試用魔力撕裂四周逐漸暗化的壁壘,但失去虛空支持的法聖力量已經大打折扣,沒有起任何作用。

魂域的光輝牢牢守在方寸之撩,這樣的陣法能夠困住他們,卻遠不足以殺死他們。當驅動陣法的力量源泉被消磨殆盡,便會不攻自破。但到那個時候,雷瑞城會變成什麼樣?

他們等不起。

西列托手中的巨劍刺入地面,電網雷光攜帶氣勁將土層崩裂,陣紋卻像是投影于腳下這片土地一般,趨于虛化,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天空陽光退去,沒有一絲星芒的夜空逐漸籠罩在雷瑞城之上,如此濃稠,令人不安。

「就算全力消磨陣法中的力量,起碼要四個小時才能月兌身。」厄馬提拉語氣不善,暴躁中將魔力匯聚成一股氣旋狠狠的沖撞上壁壘,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激起分毫波瀾,讓他更加憋屈。

陷阱如此具有針對性,除了要有對陣法本身的造詣,還需要十分熟悉他們幾個人的力量。這不是曾遠在沉淵中的魔物能夠做到的,在他們身邊或者說在失蹤的人中,還藏著一個潛伏者。

就在僵持之中。

四道壁壘驟然開始劇烈波動,迷蒙的天空隱約透出一股瑰麗的色澤,在流淌、在閃爍,如同帶刺的星芒要將整個禁制穿透。

陣紋瘋狂流動不斷變幻,企圖將滲落的星光驅逐,但同時困住聖徒和法聖已經是它的極限,所有的力量,所有玄妙盡體現在對內環環相扣的封鎖之中,一旦有外部力量的干擾,很快便露出破綻。

數條極光鎖鏈瞬息之間凝結,狠狠插入陣紋露出破綻的關竅之地。

流轉貫通的力量被阻絕,陣法滯塞。

厄馬提拉與虛空被切斷的聯系隱隱恢復一線,他所有魔力灌注在這一線之間撕裂虛空的裂口,竭盡全力在被陣法擾亂下混亂不堪的空間亂流中將四人帶離,跌落到陣法之外。

身後模糊隱現的至高營帳被霧氣遮掩,消失不見。

「西列托」

嗡鳴的聖女之息跌落在地,聖女面色慘白,大片鮮血浸透衣衫往下滴落。直至她開口,眾人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因為瑪菲氣息實在是太微弱了,微弱到像是一葉蜉蝣,隨時可能消散。

「快去救雅達格大人」魂域的力量並沒有令她的傷勢有任何好轉。她被沉淵方的生存者動用從其他世界帶來的邪器所傷,埋在靈魂中的詛咒令傷口無法愈合,生命力源源不斷流逝,這不是愈合血肉能帶走的痛苦。但瑪菲同樣是生存者,同樣輾轉數世,怎麼可能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退路。只要給她一點時間,只要一點時間她就能擺月兌這個詛咒。

可在她動用秘術隱沒自己氣息逃離之前,雅達格已經命懸一線,如果他死了,她將失去所有掙扎的余地。

瑪菲強撐著動用聖女之息找到暮擒煙幾人幫他們破開禁制,也是在幫自己。

「雅達格就在南方南方已經被攻陷快去救他」她想要透露更多信息,但靈魂卻被一道無法抵擋的力量觸動,頃刻陷入昏迷。

如果暮擒煙一行人最終沒有保住雅達格的性命,聖女將永遠不會再醒來。

聖殿軍營中一片死寂,幾個小時前這里分明還有留守的士兵。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如果雅達格正處于危險中尚不能自保,那麼是誰在操縱這一切,誰才是真正被縱魂蛛母體寄生的人?聖女所說的南方已經被攻陷,又是什麼意思?

西列托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泥沼。他選擇把聖女留在這里,因為這樣詭異寂靜的死城似乎都沒有即將要面對的事情來的可怕。

時間緊迫,厄馬提拉撕開虛空裂口,帶著所有人直跨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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