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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這一覺睡得很舒服,等他醒來的時候,胃里已經不難受了。他看了看上方的天花板,此時已經恢復了仰躺的姿勢,床上也只有他一個人,他覺得左手很冷,握了握拳想用另一只手給它暖暖,沒想到一動手背上就一陣刺痛。

掀開被子一看,左手手背上正插著輸液針,抬頭一望,床邊的移動輸液架上掛著三瓶水,兩瓶已經空了,正在掛的這瓶還剩小半瓶,蕭瑟的臉猛地就黑了。

門被輕輕地打開,卓簡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見蕭瑟已經醒了,動作立馬就隨意了許多。

「醒了?還難受嗎?」

蕭瑟冷著臉,舉起輸液的那只手,「這是怎麼回事?」

「輸液啊,能是怎麼回事?」卓簡笑著走到床的另一邊,模了模他輸液的那只手,冰冷,皺了皺眉,拔下床頭櫃上正在充電的迷你熱水袋,放到他手心里,握著他的手給他取暖。

這個熱水袋是卓簡剛剛買回來的,剛充好電,只有手掌大小,給他暖手的,輸液的時候手總會冰冷。

「誰讓你給我輸液的!」手暖了很多,很舒服,但是蕭瑟臉色依舊不好看。

「不是我給你輸的啊,是李醫生給你輸的。」卓簡笑眯眯地和他打哈哈,看著蕭瑟氣得瞪眼楮,挑眉看了他一會兒,恍然大悟地調侃道︰「哦~原來你怕扎針啊!連小朋友都不如喲!」

「我只是怕你謀殺我。」蕭瑟冷臉,扭頭不看他,耳朵卻可疑地紅了起來。

卓簡無聲笑了笑,不再調侃他,伸手撥了撥他的頭發,坐到床沿。

「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們來算算賬吧。」

「我不想說話。」蕭瑟閉眼,一副「我要睡了你別和我說話」的樣子。

「哦,好,那我不打擾你了,輸液瓶里藥水快沒了,你待會兒自己拔,不然就等著回血咯。」卓簡放開蕭瑟的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瞥了蕭瑟一眼。

「你!」蕭瑟睜眼,看了看手背上的針,又看了看一臉促狹的卓簡,惱火。他最煩自己身上插著什麼針了,渾身不舒服。

被卓簡挑釁了,蕭瑟很不爽,冷著臉就伸手去把輸液針。

卓簡嚇了一跳,連忙抓住他的手制止他,臉上的促狹也變成了惱怒,「你這人怎麼就這麼倔呢?」

蕭瑟不理他,掙開他的手。

卓簡臉一黑,長腿一邁,一條腿跪在床上,雙手抓著蕭瑟的手,舉到他頭的兩邊壓住,動作粗魯,弄得蕭瑟手背一個刺痛,悶哼了一聲。

蕭瑟臉色很難看,死死地瞪著卓簡。

卓簡的臉色也很難看,回瞪著蕭瑟,但是還是翻過他的手背看了看,針沒有移位鼓包才放心。

「有氣撒出來,別拿自己開玩笑。」

「我開自己什麼玩笑了?」

「給你做了早飯為什麼不吃?給你送了中飯晚飯為什麼不吃?天天起早貪黑,還不好好養胃,活該你胃疼。」

「你做是你的事,吃不吃是我的事,你管得太寬了。」

卓簡冷笑,「我不管得寬一點,有些人還在要死要活地躺在床上忍受痛苦呢。」

蕭瑟吃癟,冷著臉扭頭不理。

卓簡看著他冷冰冰的臉,忽然笑出了聲,「蕭兒,你怎麼就倔得那麼可愛呢。」

放開抓著他的手,卓簡蹲在床邊,小心地握住他輸液的那只手給他取暖,無奈地問︰「我哪里惹到你了?咱們痛快點說開了行嗎?」

蕭瑟收回另一只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早就說開了,你恨我,所以我防你,就這麼簡單。」

卓簡了然,那晚蕭瑟果然當真了,卓簡沉默了,沉默到蕭瑟扭頭皺眉看他,才撐著床沿靠近蕭瑟,問︰「你覺得我對你不夠好嗎?」

「好啊,很好,」蕭瑟冷笑,伸手把靠近的卓簡推遠了點,嘲諷道︰「卓簡,我記得你是有情人的,既然有喜歡的人,你對我這種不清不楚的好是什麼意思?這不就是你報復的方式嗎?很可惜,我十年前就經歷過了,現在不管用了。」

卓簡又一次被蕭瑟說懵逼了,愣在了那里。

蕭瑟以為自己說中了,又是一聲冷笑,抽回自己輸液的那只手,轉身背對著卓簡,看著很冷漠,但是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失望。

卓簡一邊大腦高速運轉,努力理解蕭瑟話里的意思,一邊替蕭瑟提了提被子,把他的背蓋蓋好。

如此兩人沉默了許久,卓簡才漸漸地明白蕭瑟的意思,蕭瑟是以為自己是學十年前的何涵和衛靖之,假意對他好,利用感情報復他。想明白了之後,卓簡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站起來單膝跪到床上,卓簡俯,雙臂撐在蕭瑟兩側,整個人覆在蕭瑟身上,柔聲笑道︰「腦洞這麼大,這麼可愛的蕭兒,千萬不能被別人看見。」

說著,卓簡低下頭,一個吻落在蕭瑟頸側。

蕭瑟猝不及防,整個人差點彈跳起來,但是被卓簡壓著也跳不起來,頓時惱羞成怒地就要隔著被子踢他。

「卓簡你有病嗎?給我滾下去!」

「噓,別生氣,我想你對我有些誤解。」卓簡死死的壓著蕭瑟,臉貼著蕭瑟的臉,相親相愛。

「我不想听什麼誤解,你先給我滾下去!」

蕭瑟掙扎得厲害,卓簡怕他踫到針,只得依著他起身。

蕭瑟被他這麼一折騰,熱得臉都紅了,怒瞪著卓簡,翻身就坐了起來。

卓簡笑著,替他把枕頭豎在床頭,然後彎腰摟著蕭瑟那麼一提,就把蕭瑟往床頭那里提了提,並把他按靠在枕頭上。

蕭瑟氣炸了,他為什麼被卓簡一提提過去了?!卓簡為什麼總是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在他身上!能不能保持一點距離!蕭瑟簡直要嘶聲大喊!

「王八蛋!你當我小孩子啊!想抱就抱!想提就提!」

卓簡挑眉,聳肩,「可不就是這樣?」

蕭瑟對卓簡怒目而視。

「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卓簡輕笑著坐到床沿看著蕭瑟,上下打量,「據說網友們稱呼你為女王?嘖嘖嘖,哪里像?我是一個字都看不出來,分明就是一個王子心的小公舉。」

什麼女王不女王的都是網友開玩笑,蕭瑟並不在乎,但是卓簡說他是王子心的小公舉,他就很不爽。不過他不準備和卓簡置氣了,自從再次相遇以來,蕭瑟已經把一輩子的氣都要氣完了,能三番五次把他惹得跳腳,卓簡可真是厲害。他真是懷念三年前那個對他百依百順,體貼無比的卓簡。

蕭瑟算是看透了,對付卓簡這個人,千萬不能和他一般見識,越是和他爭,他越是來勁兒。

蕭瑟冷哼一聲,沉默地坐著,看著手背上的針,不搭理他。

卓簡也坐在床沿靜靜地看著他靜靜的樣子,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融洽,讓卓簡心里分外柔軟。

再次牽起蕭瑟輸液的那只手,輕輕地放在手里給他取暖,蕭瑟想抽回,卓簡拉住他的手腕。

「別動,你的手太冷了。」

蕭瑟沒再動,有人服侍,何樂不為。

「難得氣氛那麼和諧,我們好好談談。」卓簡看著蕭瑟的眼楮,沒了平時戲弄他時的不正經,格外的認真、真誠。

蕭瑟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卓簡,認真、真誠的樣子讓他不忍心打斷。

「談什麼?」蕭瑟低頭,淡淡地問。

「就談你對我的誤解。」卓簡微笑。

蕭瑟抬頭看了看他,皺眉。

卓簡輕輕撫著他的手背,嘆息道︰「我沒有想過利用感情報復你,我也沒有你所謂的情人,那個所謂的情人其實是我的師兄,情人也只是玩笑的說法,他調皮慣了,和他玩的熟的都是他後宮里的情人,只是玩鬧而已,不是真的。」

蕭瑟沉默著,看不出信沒信,只涼涼地問︰「那你準備怎麼報復我?你不是很恨我嗎?」

卓簡輕輕一笑,「是啊,我恨你呀,恨你的無情,所以我這不是天天在欺負你了嗎?看你吃癟我就高興。」

「就這樣?」蕭瑟一臉不相信。

「蕭瑟,不管你信不信,我這三年一天都沒忘記過你。」卓簡看著蕭瑟,握起他的手,在他手背輕吻了一下,笑道︰「你有沒有听過一句話,‘青梅枯萎,竹馬老去,從此我愛上的人都很像你’,其實這三年我的情況和這句詩差不多,自從和你一起買了皇上,從此我看到的狗都很像你。」

蕭瑟正听得煽情呢,嘴角猛地一抽,狠狠地瞪了卓簡一眼。

卓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口誤,從此我看到的狗都像皇上。」

「所以你想的是狗不是我。」

「睹狗思人啊,還跟狗吃醋呢?」卓簡笑著,伸手去撫蕭瑟的臉頰,被蕭瑟無情地拍開,搖頭嘆笑道︰「我是恨你毫無理由地踹了我,但是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你衣櫃里的衣服只是我設計的一部分,這三年我給你設計了四季各種款式的服裝,如果我想傷害你,不會花那麼多心思在你身上。」

「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的?」蕭瑟疑惑地問。

卓簡笑,「三年前那晚我可是把你渾身模了個遍,設計師麼,比起尺子,我們更相信自己的手。這三年我也一直關注著你,不管是頒獎晚會,還是網上被偷拍的照片,我一看就知道你沒胖沒瘦沒高沒矮,尺碼和三年前一樣,準著呢。不過現在又抱到了,以後設計的衣服尺碼會更準。」

蕭瑟被他露骨的話說的有些不自在,不過倒是沒了剛才那劍拔弩張的樣子,心里出奇地平靜了下來。

看到蕭瑟的表情漸漸地柔和下來,卓簡心里松了口氣,柔聲道︰「蕭瑟,我能不能請你給我一個靠近你的機會?也許你還對我有所防備,但是,至少請相信我不會傷害你。你沒做好準備,我現在不和你談感情,先以一個朋友的身份,接納我,好嗎?」

蕭瑟抬頭看卓簡真誠的眼神,這個人,總是那麼多變,有時像高高在上的王者,有時像痞里痞氣的流氓,有時像魅惑眾生的妖孽,有時像調皮搞破壞的孩子,有時卻又像真誠美好的天使,真是讓人捉模不透。

「吳愷的事,你沒參與什麼吧?」沉默了一會兒,蕭瑟忽然問。

卓簡一愣,臉色陰沉了下來「你覺得是我教唆吳愷卷款潛逃?」

他這麼一反問,蕭瑟心里反而有了底,也松了口氣,淡淡地道︰「沒事了,你明天早上煮粥吧,我會吃的。」

他這麼一說,卓簡就知道他是接納自己了,松了口氣,心里很軟很暖很舒服。

「好,以後你的三餐我都負責,不會再讓你犯胃病了。」

蕭瑟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涼涼地道︰「我接納你是有條件的,既然是朋友,當初條件里的六個月,減半。」

卓簡得意的臉沉了沉,見蕭瑟一臉「二選一,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略一思索了一番,隨後,挑眉微笑。

「好,可以減半,但是這三個月一頓土豆粥都不會有。」

三個月一頓土豆粥都沒有和六個月天天有土豆粥,蕭瑟心里比較了一下,最後憋屈地選擇後者。

卓簡挑眉,再次得意地笑了起來,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這句話果真一點沒錯。

蕭瑟心里不爽快,抬頭看了看輸液瓶,沒藥水了。

「掛完了。」蕭瑟抽出卓簡手里的手,看了看,神情嚴肅,有些緊張。

卓簡也抬頭看了看,點點頭,「是掛完了,我來給你拔針。」

要去握蕭瑟的手,蕭瑟躲開了,一臉不信任地嫌棄著卓簡,「我不要你拔,你叫章叔上來。」

「我拔怎麼了?不會弄疼你的!章叔年紀大了,老眼昏花手還抖,要是一拔一戳一拔一戳,你能受得了?」

蕭瑟一臉憋屈。

卓簡笑了笑,拿過他的手,輕輕地壓住針,輕輕地撕膠帶,蕭瑟一臉如臨大敵地樣子看著卓簡的動作。

輕輕一扯,針出來了,蕭瑟愣了愣,還沒怎麼反應過來。

「好了,不疼吧?你是小孩子嗎?還怕針扎,怪癖怎麼這麼多?」卓簡輕笑著,拿酒精棉按著他手背上的針孔。

蕭瑟冷哼,「你厲害,你不怕,你讓容嬤嬤扎幾針啊。」

卓簡搖頭輕笑,不去挑戰他的權威了。

「明天早上不要吃飯,跟我去做個胃鏡。」

「我不去。」

「不是去醫院,是去李醫生的私人診所,布置溫馨,不可怕的。」

「不去。」

「你胃病是老毛病了,最近拍戲這麼辛苦有沒好好吃飯,好好查一查安心一點,你也不想以後又犯胃病吧?」

「不去。」

「哦~怕難受,我會讓李醫生給你做無痛電子胃鏡的,麻醉了沒感覺的。」

「不去。」

「反抗無效,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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