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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鐵手住在西坊大同巷,他的鋪子開在自家院子里,平日里都是關著門的,看心情決定接不接客人的單。從三個多月前開始,他就宣布閉關,所有單子一律不接,訪客也都拒之門外。

那李鐵手的功夫也是了得,曾有江湖上有名的大盜潛入他的院子,卻觸動了他布置的機關被發現,慘敗在他手下。

或許是單身武者的通病,大多數獨居男子的院子看起來都不算整潔,只能說勉強住人而已。

動物世界里面,雄性往往比雌性長得好看、勤勞、強壯、愛漂亮,放到人類這里,除了強壯,他們什麼都沒遺傳到。

許香薷和荊芥去李鐵手的院子時,荊芥還差點踫翻一桶放在房頂的泔水。

他們來時正好停了雨,房頂濕漉漉的,裝泔水的桶已經滿了出來,溢的整個房頂都是。他們來時用了輕功,沒注意腳下,現在一停下才發現異樣,空氣里還散發出一股難言的怪味。

荊芥素來潔癖,被那味道燻得差點沒翻白眼︰「李鐵手這人也太不講究了些。」

說著他就要將那泔水給踢下去,被許香薷趕緊攔住。

「千萬別動,這是個機關,怕是你這一腳下去,就會被潑上數桶。」許香薷眼神往旁邊輕輕一瞟,荊芥隨之看去,就見平常根本不會去注意的小角落里,放了好幾桶泔水,只是那桶的顏色髒的跟泥沒有分別,一般還真沒人能認出來。

荊芥表情霎時變得古怪︰「香薷,我們還是回去吧。」

許香薷忍著笑意,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你不是說,想看看祝恭是怎麼說服李鐵手和秦飛揚的麼,這還沒找到他們在哪間屋子,你就沒興趣了?」

好奇是真好奇,嫌棄也是真嫌棄。在另一個房頂發現了一碗發霉的面條後,荊芥再也沒忍住,使出輕功拉著許香薷頭也不回地逃離那處。

一直快到城北的城門處才停了下來,眼里的嫌棄還沒明顯褪去。

許香薷好久不曾見過這樣情緒外放的荊芥了,直笑得喘不過氣來︰「哈哈哈,沒想到咱們的堂堂門主大人,竟然會被一碗面給嚇跑。這要是傳了出去,不知有多少人要為此開懷。」

大戰之後,滿城三萬余人將仙城十數萬亂賊死死擋在外圍不得寸進,這個消息大大刺激了在風雲大陸各處苦戰的人們,守香門和荊芥的名字也再次被大眾熟知。

這個年輕的門主,帶領著手下的門人替風雲大陸牢牢守住了後背,一時間,他的風頭大盛。

听許香薷如此揶揄,荊芥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的臉︰「你竟笑話我。」

臉上吃痛,許香薷反手打向荊芥的手背︰「好啊你,是不是最近對你太寬和了,竟敢對我動手。」

她話中全然都是笑意,荊芥瞧著許香薷被掐後有些泛紅的臉,一時玩心大起,干脆跳開半步,揚手道︰「是啊,誰讓你打不過我。」

許香薷腳尖踢起地上的樹枝,握在手中,輕哼一聲︰「那可未必。」

荊芥亦隨手從旁摘下一截灌木,應道︰「那就試試。」

兩人從城門處一路切磋打斗,許香薷這段時間刻意控制冰洗決的用法,慢慢的消耗也沒往常那般多。

荊芥學的武功駁雜,他沒用自創的武功同許香薷對招,而是隨意挑了一套能與冰洗決相輔相成的武功。

冰洗決自帶寒氣,行招之間若是帶了真氣內力,還有冰渣出現。而荊芥使用的成為烈炎決,是一套修煉自身的武功,只是這套功法對習武者本身的忍耐力有極高的要求,是以真正學到精髓的人並不算多。

許香薷一招喂過去,寒氣同荊芥的熱氣兩相對抗,在半空中激起的氣流肉眼可辨。

枯枝被冰洗決包裹著,像是一柄冰刃制成的劍,在雨後的空氣中反射著光芒。而荊芥所執的灌木枝,周身像是籠罩了一層火焰,皮膚靠過去,都以為會被燒焦。

只是冰洗決是真實能見著冰,而烈炎決的火卻是假象並不會真的燃燒起來。

許香薷自知不是荊芥敵手,便借用上了輕功,靠著詭譎的步法來彌補招式上的弱點;荊芥摒除自創武功,為了讓許香薷盡興也沒故意讓她,只將烈炎決用至極致。

幾百回合過後,就听 擦兩聲,許香薷手中的枯枝和荊芥的灌木枝一同斷裂,落在地上變成細小的碎木渣。

許香薷還有些氣喘︰「果然是了得,現在你的武功我已是完全看不透了。」

荊芥道︰「萬變不離其宗,不過是速度略有提升,便誤導人以為是功法已臻化境。」

「不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許香薷滿意地點頭,「看來你已經將其融合得相當好了,此次你出遠門,我也不必再擔憂什麼。」

荊芥道︰「你知道了?」

「你培養的人,從來也不會對我隱瞞什麼,所以你要去華祥城的事情,我也早已知曉了。」許香薷上前,將荊芥因為切磋而稍顯凌亂的衣裳整理整齊,慢慢道,「你若是怕我拖你後腿,我便留在滿城等你也無妨。」

華祥城是荊芥生身父母所在的地方,也是他被拋棄的伊始地,越姓武官當年被殺,後來繼任的武官倒也還是個好官。

只是大戰來臨,華祥城作為西北方向的二級城池,在前一個城池被破之後,也面臨著被攻破屠城的危難。現在風雲大陸各處皆是戰爭四起,就連一向以武力為傲的月神教都再無法分出人手救援,也只能求助于局勢處于順風的滿城。

荊芥是三日前接到求救信的,那時他想過直接拒絕。現在風雲大陸的局面如此失控,而許香薷卻並沒有像預想中那樣變得虛弱,這足以說明那玉涯子所說的那一套絕對有問題。如果風雲大陸的完整與存亡不會威脅到許香薷,那荊芥亦不會再做那些無用的事。

許香薷卻當是荊芥已然應了,畢竟是他的出生地,若真落入東岳教之手,那也實在太過悲慘。況且現在滿城也卻是有抵擋之力,局勢尚且穩定,荊芥便是離開十天半月也沒有太大問題。

荊芥見許香薷這般說,心中便做了決定,他道︰「等我,最遲半月我便回返。」

華祥城需要的自然不是他,而是守香門的武器。只是守香門中懂得如何使用武器的人都沒多少武力值,荊芥也不能全然信任其他門派的人,非常時期,華祥城也不敢再派人過來取,便只能讓荊芥一道同行。

許香薷抿嘴笑了一會兒,道︰「你這樣愁眉苦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逼你去的呢,你要實在不願意,誰也強破不了你。」

荊芥默然︰「此間事了,我便培養些高手在門中。」

整個門派只有門主和主上是高手,遇見個特殊事件就必須老大出馬,說出去也挺丟人的。

趁著沒人來打擾的閑暇,他們又往山中走了走,一路看著風景,又互相囑咐了一些話。時間很快過去,夜幕降臨,而天空中又一輪烏雲匯聚起來,眼看又要下雨,他們只好回返。

吃晚飯時,沈祝恭帶著秦飛揚回來了,只是兩人表情一個喜笑顏開,一個鎖眉板臉,全然就是兩個極端。

許香薷看他們這個表情,就知道定然是成了,卻還是裝作不知情地問︰「祝恭你是不是欺負飛揚了,他怎麼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姐姐,他哪天不是這樣子啊。」沈祝恭不以為意,一面給秦飛揚夾了個大雞腿,一面道,「今天我去了哪兒,暗衛都告訴你了吧,不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好不好。你今天和哥哥也去了,我可是都知道的。」

這天下間,估計還找不出第二個在沈祝恭面前能成功隱蔽的人了,她就像是個人形掃描儀,只要在她周圍百米,都逃不過她的眼楮。若是她用上追蹤術,那可一輩子都跑不掉了。

追蹤術那樣的功法,估計也只有沈祝恭能用的那般逆天。

被拆穿的許香薷也不尷尬,只笑呵呵道︰「結果怎麼樣?」

「有我沈祝恭出馬,還有什麼搞不定的啦?」沈祝恭拍拍胸脯,一副自大的模樣,「李爺爺已經答應收他秦飛揚為徒了,等他出師之後,姐姐就放他去報仇好不好?」

沈祝恭這麼問的時候,秦飛揚也把眼神放在許香薷身上,他眼中的執念實在太深,看得許香薷都覺得有罪惡感了。

接收到沈祝恭投來的眼色,許香薷只能模稜兩可地道︰「等他出師再說吧。」

秦飛揚聞言,飛快地扒完碗里的飯,而後站起身對許香薷躬身行禮︰「我去練功了。」

要學李鐵手的一身本事,要先把基本功練好,秦飛揚听進了許香薷的話,自然是不肯浪費一丁點時間。

沈祝恭見他走了,趕忙用碗裝了幾只雞腿,用上剛學的輕功奔上去︰「秦飛揚,等等我啊,我要跟你一起練。」

全程荊芥都沒說話,等他們兩人都走得遠了,許香薷才道︰「這兩個孩子,性格完全相左,能成為好朋友也是奇事。」

荊芥夾了半顆香菇在許香薷碗里︰「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當年,不也收留了我麼。」

香菇含在嘴里,許香薷才驚道︰「你若去華祥城,順道去盟主府看看香姑吧,恰好我有兩樣東西要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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