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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萬蠱窟又歇了一夜,第二日就動身出發,臨走前蠱姥姥把許香薷叫至一邊,對她道︰「若你不想用秘術全本恢復記憶,我還認得一個人,或許能幫你。風雲大陸九鳳門門主跟我有些淵源,你可去尋她。」

說著,遞給她一個小扳指,言道交給她看即可。

許香薷接過來︰「多謝。」

「還有一事,或許不該我來說。」蠱姥姥沉聲道,「你~娘她……以往的日子太苦了,還是讓她忘記的好。」現在月神教中已沒有能讓聖姑十分掛懷的,所以她的記憶也就一直沒有被吞噬。

道別了蠱姥姥後,他們又繼續前行,柳修和荊芥等人也都跟在隊伍當中。

原本他們也只準備了一輛馬車,先前放在外頭,現下已沒了蹤影,只剩下一堆放飛自我的馬還在沼澤地里亂竄。

月神教有個馴馬高手,這些馬散養幾天也沒跑,再加上沒人路過,倒都還齊全。只是那馬車丟了,似乎是個難題。

最後他們在沼澤的一角看到了陷入污泥大半的馬車,以及掙斷車繩的幾匹馬。

沈祝恭呆呆地問︰「姐姐,馬車沒了我們怎麼辦?祝恭不會騎馬哎。」

不等許香薷回答,荊芥便道︰「讓我來試試。」

于是萬蠱窟外就響起一陣伐木的聲音,眾人只見荊芥雙指並攏,一道夾雜內力的暗勁打出去,旁邊那顆兩人合抱的巨樹就懶腰倒下。

荊芥飛身過去撐住樹身,對許香薷柔聲道︰「香薷,你且等我片刻。」

巨樹下的荊芥身形頎長挺拔,及腰長發隨意散在身後,月白褶將他整個人襯得英氣逼人,平添不少颯爽。

他並未笑,眼中卻分明有化開萬物的柔和情意。

鬼使神差地,許香薷點點頭,拉著沈祝恭走到一邊。

荊芥隨意找了幾個教眾幫忙,那些在江湖人眼中的絕世神兵,一個個被用來砍樹、削枝、割洞、打磨……

不過半個時辰,那棵大樹便被分尸成了無數小零件,荊芥一邊手上動作不停,一邊不斷改良著設計。最後他拼拼湊湊,將各個零件合成在一起,拼成了一輛新式馬車。

這馬車共有兩層,底下一層有供人睡覺的長塌和穩固的茶幾,還有一些裝食物的移動格子。從馬車內的小樓梯往上,便是二層,上面設有固定的桌椅和小方幾,做成了涼亭的造型,再配以活動的木板,可很好地遮蔽風雨。

馬車底下共有六輪,前面兩輪是可轉動的,這樣能夠大大減少馬的施力,提升速度。另外荊芥還嘗試著用許香薷曾經給他講過的汽車原理,在馬車底下做了個簡單的減震處理,這樣馬車在行駛途中的顛簸就會少很多。

他也是無意間听許香薷說過,馬車太顛簸了,坐著不舒服。

看見這個新出爐的馬車,教眾的臉都是懵的,他們全程都看著荊芥是怎麼弄的,但是湊在一起就完全看到不懂了呢?

武藝高強,還會做馬車。

他們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靈魂上的碾壓。

馬車里原本鋪好的那些隔布被褥都沒了,他們只好把包裹里的換洗衣服拿出一部分來鋪上,沈祝恭迫不及待地爬了進去,在里頭玩了好一會兒才伸出腦袋來喊許香薷︰「姐姐快上來,這里面好舒服啊!」

說著他又爬到了二樓,拍著欄桿哈哈大笑︰「真應該讓姐夫也來試試這個好東西。」

荊芥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忍住要把沈祝恭扔下馬車的沖動,飛身上馬,雙~腿狠狠夾住馬月復,率先走了。

其余教眾也都紛紛上馬,一波在前一波在後,將馬車護在中間,也加快速度往流沙城而去。

因為改良馬車的緣故,原本近兩月的路程,他們只用了大半月就到了,蠱姥姥友情提供的食物還沒能吃完。

大半月的路途顛簸,教眾們各個都成了風塵僕僕的模樣,進城後他們將馬都變賣了,只剩下那架馬車停在城外。

許香薷帶著眾人先尋了個客棧住下,流沙城是個典型的三不管地帶,住著一群窮凶極惡之徒,客棧也大多都是黑店,所以倒也沒有之前在業障城那樣受到刁難。

黑店當然是希望去的人越多越好,最好能讓店家賺個盆滿缽滿。

流沙城位于外海大陸的北方,終年沙塵不斷,晝夜溫差極大。而那城外的漫天飛沙和沙漠中隨時呃人性命的流沙,也讓此處一度成為無人問津的絕境。

絕境往往會吸引著一些被逼入絕地的人,于是那些遭到仇家追殺、犯了滅門大罪、躲避世俗牽掛的人紛紛聚集在此,成立了流沙城。

此城沒有城主,沒有管事,除了一些強硬的門派敢在此駐扎之外,其余勢單力薄的人都不敢亂出風頭,一言不合就殺人在這里是體現的淋灕盡致。

許香薷長途跋涉後都會洗澡睡一覺,這個習慣雷打不動。

荊芥腳下踩著一只拿著暗器的手,身後躺了一堆手執武器的人,他端坐桌前︰「熱水送去天字號一房。」

被他踩著的掌櫃一臉扭曲︰「你可知我身後是……啊!」

 擦一聲,掌櫃的手骨在荊芥腳下寸寸斷裂。

荊芥嗤笑一聲︰「我需要知道?」

樓下的打斗聲很小,那些個教眾只瞥了一眼就沒理會了,他們的任務是保證許香薷的安全。

許香薷等了半天沒見著送熱水的,走到門口詢問︰「小二哥?」

樓下立時傳來一聲大叫︰「您稍等!馬上給您送熱水去!」

「姐姐,這里的床好硬啊,祝恭晚上會睡不著的。」沈祝恭在床~上滾了兩圈,又偏頭看著許香薷,埋怨道,「熱水怎麼還不來啊,想洗澡穿漂亮衣服呢。」

「不舒服回馬車上睡去。」被驚槐明里暗里寵了幾年,沈祝恭養了一身嬌小姐脾氣,許香薷打算給她好好治治。

沈祝恭聞言後一臉受傷地滾到床角去,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麼。

而樓下的荊芥松開腳,起身撢了撢灰塵,也跟著往樓上走去。

「天字二號也送熱水上來。」

從見到許香薷到現在,荊芥還沒能好好梳洗自己,按照許香薷的個性,身上有異味她是會很受不了的,所以荊芥打算先把自己搗鼓得干淨清爽了再去找許香薷。

而最主要的是,他要先去弄明白許香薷為何會獨獨忘了他。

流沙城里沒有固定的門派駐扎,東岳教次次都勝月神教一籌,倒也沒空在這里做什麼小人。所以每到比賽那年,兩教的聖姑和聖女都會從總部出發,最後在初冬開始比試。

現在還只是深秋,離立冬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們能好好調整下各方面的狀態。

荊芥洗完澡後,得知許香薷已經睡下,他便帶著林尋藝一道出了門。

流沙城並不大,城內只有幾道高牆擋住風沙,沒有城門。幾個衣衫襤褸的人斜躺在通道處,面色不善地盯著他們。

荊芥跟林尋藝隱晦地說了下許香薷的情況,想听听他的看法。

林尋藝思忖片刻後,才道︰「我曾听家父提起過此類事情,听聞月神教的聖姑便會有此種癥狀,似乎跟她們修煉的功法有關。」

荊芥眼神微冷︰「月神教的聖姑?」

月神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雖然他在許香薷的教導下並不會對人有偏見,但那里也是藏匿了許香薷三年的地方,要讓他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了。

林尋藝分析道︰「月神教的人叫許前輩為特使,而之前許前輩跟蠱姥姥說聖姑是她的親娘,那麼就算許前輩不是聖姑,也可能修習了那個功法,因此才有了這樣的癥狀。」

對于許香薷現在的狀況,他們也只能從零星的線索里找到方法。

因為許香薷對荊芥完全沒有印象,也說不上有什麼太大的好感,所以即便去問也問不出來什麼。

兩人站在通道口,此時正是午後太陽正盛的時刻,烈日照在外面的沙漠上,金黃一片。

此時並無多少風,沙漠平靜地像是一片黃色的海,但這靜謐之下隱藏著多少風起雲涌,誰也不知道。

荊芥轉向林尋藝,道︰「林兄,來吧。」

林尋藝探向身後,抽風他的武器獵風劍,幾個起落躍至外頭。寶劍出鞘,凌冽的劍光在烈日的照射下幾乎要把人的眼晃花。

林尋藝手腕翻轉,獵風劍挽成了一抹劍花,平地里卷起一陣風來,繞著林尋藝的身遭。

風和沙混合在一起,將林尋藝緊緊包裹住,不露出半分痕跡。

荊芥負手而立,朝右邊輕踏幾步,他身後突然出現一柄重劍,險險擦過他的腰跡。前面的小型卷風還在繼續,然而林尋藝早不知何時繞到了荊芥的身後,他左右手各握著一柄劍,二話不說就朝荊芥攻來。

荊芥施展步法連連拆招,你刺我躲,你劈我閃,你退我欺,你守我攻。

兩人從通道口一直打向了遠處,一路激起的風塵揚起幾丈高。荊芥並未帶任何武器,只听得林尋藝的雙劍劃破虛空的利聲,之後再無旁的聲響。

兩人且戰且遠,不過幾息之間已看不真切,遠遠看去只是滾滾黃沙,似有大風刮過。

有人好奇,詢問通道口那幾人發生了何事,那些人有的繼續睡覺,有的掩嘴打呵欠。

只一個人捏著個豁了口的匕首擦拭,懶懶道︰「這里天天有人打上一架,有甚好稀罕的?」

那些個看客也就覺得無趣,自個兒又散開去,大熱的天,沒多少人願意真跑到烈日下頭看什麼熱鬧。

幾個在暗處的月神教教眾各自對視一眼,也都搖頭回去︰「反正特使又沒讓我們監視他們,走走走,要打要鬧隨他們去吧。」

遠處兩人打著打著,還真起了一場大風,那風將流沙城四周的黃沙都卷上了天,流沙城內一時沙塵肆虐,有避處的趕緊尋了好地方躲著。

風沙之後,外頭的那場打斗早已停歇,只是原本還在對峙的兩人也沒了蹤影。

荊芥眼中滑過贊嘆︰「這皈依劍法果然精妙,假以時日,林兄必能再上高樓。」

林尋藝將重劍並入獵風劍中,搖頭道︰「還是比不過荊兄,你如今不拿武器就這般厲害,我若不拿這皈依劍又如何能在你手下走過二十招。」

各自夸了一句,兩人都笑了起來,眼中皆是坦蕩。

荊芥瞧著眼前的石室,舉步上前︰「走吧。」

林尋藝趕緊跟上,從懷里掏出一張羊皮紙︰「但願那位虛天前輩不曾欺我。」

曾在某山洞內偶然獲得的藏寶圖,此時終于派上了它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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