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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兩手空空的回來了?不僅沒有將欠債討回來,還被說了你不是正主,是替旁人辦事的?」何太太對面坐著一個三十上下的婦人,臉色陰沉地問,見何太太點頭,她的手也只是微微一顫,身邊自然有人上前,冷聲道︰「何家的,當初是你家男人辦錯了事,夫人心善,容了你將功贖罪,如今你事情辦成這樣,怎麼還好意思到夫人面前來哭訴?」

「夫人也不是開善堂的,你做錯一次也就罷了,如今一錯再錯,還好意思求夫人原諒?」說話的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看著那夫人的臉色,見夫人神色微微一變,就知道自己說得讓她滿意了,當即心中大定,上前一步,指著何太太說︰「若是我事情做到這般地步,早就悄悄地吊死在楚家門口了,如今你卻還來夫人面前哭訴,當真覺得夫人心善,就由著你欺負不成?」

何太太搖頭哭泣不止,想要上前抱住那夫人的腿,被那婦人身後的嬤嬤一腳踢開了。方才說話的婦人小心地彎腰問那夫人︰「夫人,這何家的……」

夫人悲天憫人地嘆了一聲︰「罷了,雖則我心中可憐他們,可也不能真的就一直這樣縱著,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吧。」說罷,夫人起身離開,留了之前發話的婦人在這里,冷冰冰對何太太道︰「听到了嗎?快些回去想想怎麼替你男人賠錢吧,你家男人犯的可是大錯。」

何太太絕望地跪在地上看著那婦人也走了,想著自家男人辦錯的事,要賠償的一大筆錢,不由悲從中來,放聲大哭起來。哭泣的時候想著之前辦事的時候,不免對楚家生出淡淡的怨怒來。

原本就是欠了錢,為何不還?不管過來討債的是誰,又與你是不是欠了錢有什麼干系?干脆利落地將錢還了不就好了,又何必推三阻四的還要問個清楚?而今自己落到這般地步,算起來都是楚家的錯。

心中一旦有了怨恨,想事情的時候就變得偏激起來,倒是忘記了,楚家答應了明日一早就將錢送過來,並不是當真不還了。

想著自家男人,又想著自己鐵定是陪不出來的那筆錢,一時間悲憤難當,腦海中忽而生出一個念頭來「還不如當真吊死在楚家門口,也免得日後淒慘」。這般想著的時候,也未必沒有這樣做了之後,盼夫人一家看在自己送了性命的面子上,對自家男人好一點。

她與男人是半路夫妻,男人雖說有些男人常見的毛病,可對她卻足夠好,她也願意為了男人付出一切。如今……

哭哭啼啼地從地上爬起來,回到家去就見到男人躺在床上,身上傷口看著一片猙獰。見她回來,男人臉上雖說有著痛楚之色,卻依舊對她笑道︰「回來了?怎麼樣,夫人怎麼說?」

看著男人眼中期盼之色,她又怎麼能說出來自己將事情辦砸了,夫人如今還是要問罪。當即強顏歡笑道︰「夫人心善,如今我的事情還在辦,夫人讓我先回來照顧照顧你。」

男人立刻就純然地贊嘆起來,何太太看著男人,越發地堅定了心中的念頭。給男人收拾了一下屋子,又給他做了吃的伺候他吃了,何太太說著要回夫人那邊去伺候夫人,起身就出去了。

在楚家附近轉了許久,想著自家的日子,終于是下定了決心,去買了繩子,決心趁著夜里楚家門口守門的倦怠的時候,自行了結在楚家門口。

好容易等到入夜,剛剛站定,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人拿下了。

拿下她的人極為熟練地捏開嘴確認口中無毒,方才封了她的嘴,又綁了手,散了她的頭發,將人帶到了楚家里面。

雖說已經是夜了,可楚家依舊是燈火通明,廳里頭居然還坐著一個男人,正與楚音說著什麼。

何太太早已知道楚音是通過不正當的手段脅迫了陛下方才能成為皇後的,陛下心中對她早已厭煩不已,如今見她居然夜里也敢與男人見面,更是驚愕地睜大了眼,心中想著這女人果然是恬不知恥。也是,這樣的人方才能做出脅迫陛下的事,也不看看自家是個什麼出身,也敢肖想皇後的位置。轉臉看到廳中楚修,對楚修越發地不屑起來,這般縱容女兒與外男交往,也是心內藏奸之輩。

楚音看著被壓進來的何太太,也不驚訝,只是笑道︰「你身邊的人果然厲害,我只是提了一句,這般迅速地就將人帶過來了。」

「那是自然。」于青說,「若是不厲害,我的位置只怕也坐得戰戰兢兢的。」他淡淡地瞥一眼何夫人,問楚音︰「這人就是今日來的那人?」見楚音點頭,他轉而去看何太太,問︰「你過來之前,你家那位夫人,是怎麼對你說的?」

听他這樣說,何太太心中固然是一驚,楚音已經嗔怪道︰「原來你知道了,倒還嚇得我……」于青連忙道︰「只是略微在先生身邊派了兩個人,也不做其他的用處,照看一下先生的安全。」

楚修這才听明白,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我身邊放人,不是太浪費了嗎?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我身邊……」胡言亂語了一通,于青也一直含笑听著,等到楚修說完了,方才道︰「先生太過自謙了。您是音兒的父親,確切說來,也是國丈,您也該有點架子才是。」

不知道為何,听到這樣一句話,楚修一直以來都有些空落落的心情忽而就有了支撐一樣,看著于青倒是越發順眼了些。雖然原本就已經對他足夠滿意了。

「還是先問問這位何太太吧。」楚音在邊上說,「那位夫人如何,還是要落到這位身上來。」

一時間,眾人的視線就都落到了何太太身上。不同于初來時看上去還有幾分體面的模樣,何太太如今的衣衫,倒是與她細微之間表露出來的身份相當了。真正半新不舊的衣服,卻不是錦衣,而是粗布衣裳,頭上的釵環也已經盡數拆下,只是簡單地梳了發髻,用木質的發簪妝點了一下,耳朵上一點銀丁香,看著就不甚值錢的樣子。

被眾人的視線盯著,何太太不自覺地畏縮了一下,大約是想著反正已經是得罪了,居然大膽地叫了起來︰「你這般私下拿了人過來,是違反了王法的!」說著視線落在于青身上,倒是被他的容貌震懾了一下,心道這男人當真漂亮,那楚音只顧著圖人漂亮,也是個膚淺的。又想到正是這般膚淺的女人偏生走了狗屎運日後就要做皇後,越發地心中不忿起來,只想著這番若是能將對方拉下來,也算是為這個國家做了一件好事。

越是這樣想,越是覺得自己理直氣壯起來。

于青听了她這句話卻只是輕輕地笑,扭頭對楚音道︰「我看這人也不知道什麼,也無需與她多說,只將那夫人釣出來好生懲治了就是了。而今看來他們說是不服,實際上也是不服我,覺得我年歲尚輕,想著壓我一頭,日後朝堂之上做他們的傀儡罷了。」

楚音笑道︰「原本也不是想從她這邊知道什麼,只是不想她為人所迷惑,白白丟了性命而已。」說著對何太太道︰「我也不與你講什麼大道理,只是留你住幾天,過幾天你再看就知道了。」

何太太如今已經一心覺得她是心內藏奸之徒,又哪里肯听她說什麼,只當她的話是耳旁吹過的風罷了。楚音也不與她多計較,讓人壓了她下去,對楚修嘆道︰「我倒是忘了,而今身份不同,爹也該習慣自己的新身份才是。」楚修見她一笑,頓時覺得頭皮發麻,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听楚音對于青道︰「如今身份既變,爹也該好生學一學規矩才是。」

下一刻就見于青點頭,極為贊嘆地附和︰「你說得是,也是疏忽了。」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楚修,異口同聲道︰「爹/先生這些時候,留在家中好生學一學規矩吧。」

雖說是玩笑之語,也未必沒有幾分真心真意。

等到于青臨走之時,方才輕輕捏一捏楚音的手,柔聲道︰「岳父也只是擔憂你日後在宮中受人欺負,你休要因此而對岳父生惱怒。你的嫁妝,我已經派人私下籌謀了一番,定然不會讓你出嫁得寒酸。」

楚音听了個不由一笑︰「你呀……和父親一樣,倒是小看我。可還記得當年我與陸大人合作的生意,如今我手上,可不缺銀錢。」她臉上似乎閃著柔光,讓于青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就落在她臉上,耳邊听得她說︰「你們兩人關切我,卻也忘了,我不是那等尋常循規蹈矩的深閨女子,我自己也有能力照顧我自己。」

「甚至是照顧你們的能力。」

于青听得心中激動,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叫一聲她的名字,听得她輕輕應了一聲,心中一片溫柔。

是了,她原本就不是那種等待旁人救贖的女子,當年……可是她救了自己呢。

「是我忘記了,」他說,「你與旁人自是不同。日後,我定然不會將你當做那等普通女子看待。」

她有比旁人更廣闊的見識,又聰慧過人,說不定許多事情,自己很多地方,倒要向她討教呢。

听他這樣說,楚音一笑,爽快地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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