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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大皇子听到綠蕊這樣說,第一時間皺起了眉,視線落在綠蕊身上,狐疑地看著她。若說蔣貴妃對自己有惡意,他毫不懷疑;蔣貴妃會對自己動手,他也毫不懷疑。

但是,別人威脅蔣貴妃對自己下手……

這其中的區別可就太大了。

「你沒有听錯?」大皇子這樣問了一句,綠蕊連忙點頭,飛快地將自己無意中听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奴婢閑來無事去花園里走了一趟,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迷路在了薔薇叢中,找路的時候,就听到有人說話。」

「其中一個是貴妃娘娘的聲音,另一個奴婢卻不熟,听起來像是個太監,卻比平常听到的太監聲音要低一些。」綠蕊說起這個的時候,眼楮向下,略有些無神,「那太監說,貴妃娘娘能有今天,都是他的功勞,讓貴妃娘娘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職責,讓貴妃娘娘還要快些動手,將殿下您解決了。」

綠蕊說著,身體顫抖起來,「貴妃娘娘只說就算沒有答應你們,我自己也是要動手的。」她急切地撲上來,抓住大皇子的手︰「殿下,您快些去告訴陛下啊。」

大皇子冷淡地從她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又給了她一個冷淡的眼神,平靜道︰「就憑你的一面之詞?你連人都沒有看到,只听到了聲音,又如何能作為證據?」

綠蕊一下子就愣在那里。

她平日里也不是這般的,今天實在是听到的消息太過震驚,讓她也失了分寸,才說出這樣的話來。此時听大皇子這樣說起,漸漸地理智回籠,立刻就知道自己說得不妥當了。

「殿下恕罪。」跪了下來,對著大皇子行禮,綠蕊道,「是奴婢失儀了。」

「起來吧。」大皇子冷聲道,「也不必這般驚慌失措。」綠蕊似乎想要說什麼,又忍了下來,只是問︰「那殿下……準備怎麼辦?」

「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大皇子冷淡地說,「如今什麼證據都沒有,就算與父皇說了,也不會當真的。」

這般想著,手無意識地握緊,想著綠蕊听到的消息,皺起了眉。

貴妃背後,居然還有人嗎?

夜里的時候想著這件事,一時間居然無法入睡。窗外月色正好,他干脆翻身而起,今日守夜的阿音一下子就驚醒了,輕聲問︰「殿下,可是渴了?」

大皇子搖了搖頭,想到阿音看不見,輕聲道︰「不要。」停一停,他輕聲說,「阿音,我們聊聊天可好?」

阿音不料他說出這樣的話來,略一頓,也輕聲說好︰「殿下想要聊些什麼呢?」

隔著紗簾,阿音影影綽綽地听到那邊大皇子呼吸的聲音,與窗外的蟲鳴夾雜在一起,更顯出夜晚的靜謐來。

「阿音的家里,是什麼樣的?」

長久的沉默之後,紗簾背後的大皇子問出這樣的問題︰「阿音為什麼會到宮里來?」

真是個好問題。

「家里……我也不記得了。」阿音沉默著,「據說,是受了什麼的連累,賣兒賣女的,我就被送到宮里來了。」

她確實不知道。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紙,顯得格外明亮,蟲鳴聲漸漸地弱了,而呼吸聲卻越發地清晰起來。

「那……阿音說過想出宮,出宮之後,又想過什麼樣的日子?」

也許真的是月光太過明亮,這個問題阿音是打太極的,此時卻猶豫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回答︰「那時候,也許立了女戶,自己過日子吧。」

「女戶?」

給化身好奇寶寶的大皇子說明了一下什麼叫做女戶,阿音又笑道︰「也許到時候又有了別的想法,也說不準。」

「阿音沒想過,要嫁人生子嗎?」大皇子的聲音輕輕地飄過阿音的耳朵,「不是說,女人都要嫁人生子的嗎?」

阿音並不想在這個時侯糾纏女人嫁人不嫁人的必要性,她選擇了另一個回答;「按照慣例,奴婢被放出宮的時候已經二十五了。民間的女子,慣常都是十六七就嫁人了,二十五能嫁的人,也沒什麼可以選的了。一切隨緣好了。」

她的聲音帶著輕輕的笑意,「要是有合適的,就嫁人,沒有,就自己過日子。」

大皇子在床上翻了一個身。

「宮外的日子,就真的那麼好嗎?」他輕輕地問,似乎是在問阿音,又似乎在問自己,「也是,宮里頭的日子……」

想到慘死的榮嬪,對自己的兒女也能不聞不問的父皇,囂張跋扈的蔣貴妃……這樣的宮里,確實過得沒什麼意思。

「如果阿音想出宮去,我也會努力,讓阿音能出宮去的。」

阿音忽然听到大皇子這樣說了一句話,頓時一愣。剛才那一瞬間,大皇子到底想到了什麼,讓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一時半會的,身上沒錢,年歲又太小,出宮了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殿下的心意,阿音知道了。」她最後這樣輕輕地說。

大皇子沒有再說什麼,輕輕的呼吸聲一直平穩地在紗簾的那一邊響起。也許是夜晚太過靜謐,也許是月色太過美好,這樣的呼吸聲中,阿音居然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平日里起床的時辰了。

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收拾一番之後,領著人叫了大皇子起床,看著他出去鍛煉身體了,方才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了綠蕊過去。

行宮里頭派過來的宮女浮光住在旁邊的房間,听見這邊阿音與綠蕊冷淡的對話,唇邊泛起淡淡的笑意,悄悄戳了浮雲一把,悄聲道︰「有機可乘呢。」

浮雲垂著眼簾,輕聲道︰「少想些有的沒有的,先做好自己的事再說。」

浮光不屑瞟了浮雲一眼,心中盤算著,怎麼樣能讓綠蕊與阿音起了矛盾,惹出一點不大不小的事故,好讓自己取代了她們中的一個,跟著皇子殿下入宮去。

行宮里的日子……她是不想再過了。

對阿音來說,行宮里的日子與宮里頭也沒有什麼區別,換了地方,她的日子也是一樣的過。反倒是因為宮里頭留了幾個大宮女,底下伺候的小宮女也略有些不如意,要忙的事情反而多了起來。

只是這些日子大皇子總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讓阿音有些擔心。私下旁敲側擊地詢問過了,大皇子卻一個字都不肯說,讓阿音也頗覺無奈。

這一日又到了請平安脈的時候,王靄雲從外頭進來,給大皇子診脈,略微調整了一下飲食禁忌,就要出去了。大皇子漫不經心地看了王靄雲一眼,忽然問︰「當日你被刺的事情,後來還有再查嗎?」

收拾東西的王靄雲一怔,回神恭敬道︰「陸大人那邊已然定案了。」

「有什麼結果?」大皇子並不在乎王靄雲的回答,只是這樣說著,抬眼看過去,平靜淡然的眼神讓王靄雲立刻低下了頭。

看起來,大皇子是真的要一個回答啊……

「還在追查當中。」王靄雲也有些頭疼,到底是自己真的無意中撞破了什麼秘密,又或者對方只是隨便說了一句話來轉移視線?

「你有沒有想過,」大皇子忽然又問,「是因為我的事?」

王靄雲愣了一下,不禁問︰「殿下,可是出了什麼事?」

大皇子平靜地說︰「這是很合理的推斷。你從隱瞞我身份的那一刻起,大約就已經被當成我手下的人了。」

王靄雲沉默了片刻,笑道︰「臣本就是殿下手下的人。」兩人的目光對上,房間里忽然安靜了一瞬。

門口有人輕輕地敲門,小宮女推門而入,恭敬道︰「殿下,總管大人來了。」

行宮總管姓崔,頭發有些花白,總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是和藹。但身為先皇身邊的人如今還能在行宮做總管,就已經能顯示出他的不凡之處了。

進來的時候,王靄雲對著崔總管行了一禮,十分恭敬地叫著見過崔總管。崔總館的視線笑眯眯地從他身上掃過,呵呵地還禮,口稱見過王大人。

兩人平靜地擦肩而過。

大皇子受了崔總管的半禮,與崔總管問著好。後者眯著眼笑微微地說︰「殿下來了這些時日,可有什麼伺候不妥當的?行宮這邊簡陋,比不得宮里,殿下若是有什麼需求的,盡管與老奴說。」

大皇子隨口說了兩句很是滿意,抬眼就看到崔總管笑容滿面地說︰「那就好,老奴還擔心殿下覺得下人們伺候得不好。若是伺候得好,老奴也就放心了。」說完之後,方才說起今天的來意。

是綠蕊出了一點小事。

綠蕊原本是大皇子身邊的大宮女,等閑有什麼事都輪不到她出去,不過今日蔣貴妃賞了東西給大皇子,他派了綠蕊去謝賞。回來的路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綠蕊居然就掉到了湖里,還好運氣好,被巡查的侍衛救了起來。

大皇子眉頭一皺,看向崔總管︰「巡查的侍衛?」

巡查的侍衛,怎麼會在宮女們行走的線路上出現?

崔總管笑眯眯地應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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