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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的天空中,絲絲縷縷的雲朵在微風的吹拂下,慢悠悠地往一邊飄去,顯露出幾分慵懶的姿態來。在空中懸掛了一整天的太陽褪去了白日的熱烈,漸漸西斜,為那柿子樹上青色的果實染上橙色的光暈。

不知從何處跑來的松鼠甩著蓬松的絨尾,三兩下地竄上樹干,好奇地盯著那尚未成熟的果子,一雙烏溜溜的眼楮滴溜溜地轉著,像是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忽地,它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警覺地直立起身體,朝一個方向看過去,而那樹上的樹葉也倏地搖晃起來,仿佛在懼怕什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顯然嚇壞了這個小東西,身後的尾巴一豎,一竄就沒影了。

下一秒,滔天的烈焰如刀刃般飛射而來,眨眼間便把那結滿了累累果實的柿子樹給劈成了兩半,與此同時,一個淒厲的聲音自這幽谷當中響起。

「我的柿子樹!!!」

眼睜睜地看著那棵自己辛辛苦苦從下界買了種子種下,又用靈力催生澆灌了半年多的柿子樹,□□脆利落地劈成兩半,樹干枝葉也在瞬息之間便被那烈焰給燃成了灰燼,唐末心疼得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這上面花了多少心血!!」他就想吃個柿子,他容易嗎他?!

一想到自己為了能讓這柿子樹在一年之內就開花結果,花費了多少心思,唐末就覺得自己的心頭在滴血,頓時,他看向那一刀劈了他的心血的人的目光當中的氣勢,又增強了兩分。

然而,對方卻絲毫沒有受到他的目光的影響,慢悠悠地把手里的刀擦拭了一遍,然後將其收回鞘中。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衛•罪魁禍首•熊孩子•成澤才轉過頭,朝唐末露齒一笑︰「你咬我啊!」

唐末︰……

他不就是前兩天不小心說了一句這家伙的個子嘛,至于嗎?!

朝那原先種著柿子樹,此刻卻只剩下一片黑灰的地方,唐末默默地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自從在那靈隱秘境的陣法中,成功地重塑根骨之後,也不知道為什麼,衛成澤的模樣,看起來竟比他原先的年紀,還要小上些許,那粉雕玉琢的樣子,就跟個小女圭女圭似的。

本來這也沒什麼,樣貌嘛,總是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改變的。可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錯處,分明是最長身體的年紀,兩年過去,衛成澤的個子一點沒長,這會兒站起來,還只到唐末的胸口處。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衛成澤築基了。

修士所追求的是長生,但若是如凡人一樣,身體狀況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改變,到了數百高齡,任誰都會是一副白發蒼蒼的模樣,那這長生之道,自然不會有那麼多人競相追逐。

長生不老,生機不輟,容顏不改——唯有如此,才可謂之「長生」。

凡踏入修道一途者,無論年歲幾何,樣貌如許,一旦築基,身體便停止生長,即身形容貌不再發生改變。雖到了道尊的修為,便能更改自己的外貌,但在此之前,卻只能維持築基時的容貌。

可想而知,在知道這一點之後,衛成澤的心中,究竟是什麼樣的感受了。但偏偏唐末在這時候,湊上去比劃了下兩人之間的個頭,還拍了拍他的肩,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放心吧,我也不會長了。」

衛成澤︰呵呵。

然後,他就提著刀,在唐末和他炫耀那柿子樹上終于結果了的第二天,把那柿子樹給劈了。

又皺著臉裝了一會兒可憐,見衛成澤一點也不為自己所動,唐末揉了揉自己的臉,收起了臉上的表情。

好在他當初為了避免失敗,從下界帶上來的種子,可不止這麼一顆,這次不過是試著種一種而已。

不過,這一回,他可得挑個隱蔽些的地方了,不然那柿子樹的下場,根本就不用懷疑。

嗯,還得記得布上幾個隱匿和防護的陣法。

這麼想著,唐末看了衛成澤一眼,像是在確定什麼似的,用力地點了下頭。

看到唐末的樣子,衛成澤頓時翻了個白眼,那樣子,看得唐末忍不住想把這小子拖過來,狠狠地……揉上一通。

沒辦法,雖然衛成澤這時候已經十九了,但看起來,就跟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圭女圭一樣——可能還要再小一點。再配上他那小大人一樣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可愛。

手指錯了錯,唐末終于還是沒有忍住,朝某個還在對他表示不屑的女圭女圭伸出了魔爪。

「唐!末!」一頭規規矩矩地束著的頭發被弄得亂糟糟的,衛成澤的聲音里不由地帶上了幾分咬牙切齒,「信不信我明天把你藥田里的東西全都給拔了!」

雖然唐末並不擅長煉藥,卻也有著屬于自己的藥田。偶爾尋得的靈植藥材,也都種在里面。只不過,這東西,一般都是其他修為較低的弟子在管理,就和當初原主負責的那片藥田一樣。

「……」想了想築基之後的衛成澤的破壞力,唐末終于還是乖乖地放了手。

他平日里喜歡到處亂竄,找到的東西也多,那藥田雖比不上一些專于此道的老鬼,好東西卻也不少。要真因為衛成澤一時賭氣而毀了,他也是會肉疼的。

看了一眼氣鼓鼓地整理自己頭發的衛成澤,唐末的唇邊不由地浮現出一絲笑意。

修行一道逆天而行,每進一步都艱難無匹,便是那傳言中的先天靈體,若是想要成功築基,也少不得花上數十年的時間,凡百年內成功築基者,都可稱一句「天才」。

但衛成澤卻在短短的兩年之內,便從毫無修為,到了如今的地步——哪怕當初在替衛成澤探查體內情況的時候,就察覺他的體質有別于先天靈體,唐末也依舊對此感到無比驚詫。

看著折騰完了自己的頭發,在一旁尋了一處蔭涼的地方坐下,閉上眼楮開始冥想的衛成澤,唐末突然就想起了兩年前,衛成澤突然下山,出現在他的屋外的情景來。

那個時候衛成澤的模樣,與現在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那些微泛紅的眼尾,卻讓人能夠看出他平靜的表情之下,掩藏著的心情。

「你曾經說過的,不管我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你都會收我為徒的話,還算數嗎?」

本該是令他欣喜若狂的話,在那一刻听起來,卻莫名地帶上了幾分悲涼。

唐末並不是個蠢人,衛成澤也不擅長掩飾,他頸側那沒被衣衫遮掩住的痕跡,足夠唐末猜到發生了什麼。

安映生確實是個正人君子,但他同樣也是個男人。而男人,總有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時候。

事情的經過究竟如何,唐末沒有問,衛成澤也沒有說,兩人都只當衛成澤心血來潮,想要換個師門罷了。

——可明明說是要拜入他的門下,這兩年來,衛成澤卻從未以「師父」來稱呼過他。

唐末扯了扯嘴角,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

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衛成澤想到的第一個人是他,唐末很高興,卻也很……難過。

這個家伙,是真的沒有把他當初的告白,放在心上啊,難道就真的不擔心,他會和安映生一樣,做出什麼來嗎?

說起自制力,他可是遠遠不及安映生的。

唐末的目光一寸寸地自衛成澤身上劃過,近似貪婪。

那天在房中發生的事情,兩人都未曾再提起過,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如同以往一樣相處。

但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想來是被傷得狠了,衛成澤的性子相比從前,還是安靜了些,稍得空閑,便像現在這樣開始修煉,不得片刻休息,而唐末,也終是無法用當初看小孩的目光,去看這個在自己的心上,一住就是兩年多的人。

修為的快速提升,往往會帶來心境的不穩,而衛成澤這般模樣,要說不在意當初的事情,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唐末卻也不能直說,只能找著各種由頭,帶著衛成澤到下界去轉轉,期許著與那些沒有絲毫修為在身的尋常人之間的相處,能夠讓衛成澤的心情稍微放松些。

從衛成澤下山開始,唐末就再沒有見過安映生,原先想的見了人之後,把衛成澤給留下的說辭,也沒了用處。

只是不知道安映生是自覺無顏見衛成澤,還是認為兩人就這樣斷開聯系,才是最好的選擇。只是听說,他與莊青文之間的來往,卻是越發密切了,甚至有兩人即將結為道侶的傳聞流傳開來,也不知是真是假。

衛成澤偶爾會望著天塹峰的方向發呆,回過神來之後,就更加發狠地修煉,那不願讓自己有絲毫閑暇的模樣,讓唐末感到擔憂。

看著衛成澤閉目冥想的樣子,唐末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浮現出猶豫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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