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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這事情有蹊蹺。」珊瑚壓低了聲音,眉目間神色焦急。

雲輕歌點了點頭,又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前,輕輕的噓了一聲。示意她先別說什麼。沒過一會兒,小二便端著鍋底和菜走了過來。

只見他將鍋底架在爐子上,點上了火,又一股腦的將手中的菜 里啪啦都倒進了鍋底。「二位客官,待鍋里的菜煮沸了,便可食用。到時您只管叫一聲,自有人來幫您把火滅了。」

「這便是火鍋?」雲輕歌壓著嗓子,詫異的問道。

小二不疑有他,得意道,「對!這便是火鍋了。您看,所有材料都在您眼前下的鍋,絕對新鮮。童叟無欺。」

「好,辛苦你了。」雲輕歌憋著一肚子的吐槽,面上仍是風輕雲淡。看著小二走遠,她與珊瑚二人不約而同的噗嗤笑了起來。「火鍋怎麼成這樣了?」

「來來,咱們先嘗嘗。」兩人盯著鍋里的湯水,沒一會兒眼見著就燒滾了。叫了人來滅了爐子里的火。二人各自撈了些菜和肉在面前的空碗里。

沒有蘸料碟。這就是一鍋亂煮。工具仿的惟妙惟肖,怎麼內容卻是天差地別?

雲輕歌疑惑的看著面前的東西,心中納悶。

「嘶,有點燙。」珊瑚迫不及待的將煮好的菜放入口中,一邊被燙的嘶嘶哈氣,一邊說道,「味道不大好吃啊。不如公子你的。」

雲輕歌也嘗了嘗,缺少去腥羶的佐料,這鍋加了羊肉一鍋炖出來的菜吃在嘴里羶味頗重。如此看來,泄露自家火鍋策劃的人一來不知鍋底,二來並未去前堂吃過,三來也不知蘸料。

這麼一分析,可以排除掉不少人了。

鍋底只有自己和老蔡知道。每日都是收工以後老蔡找了借口留下來單獨做的。吃法前廳負責跑堂的小二們都知道,自己特別培訓過的。還有負責收拾打掃的兩個雜工也能看見一些。蘸料也是老蔡頭一日晚上煲鍋底的時候準備好了,直接分碟放在二樓包廂專門的展示區。

那些特制的爐子和火鍋到的時候,倒是店里人都來圍觀過。

兩人輕輕說著,掰掰手指頭一算,一個人名浮出水面。

「這哪是火鍋啊!」看見雲輕歌沖自己眨眼,珊瑚突然揚聲一拍桌子。「店家出來!沒你們這麼糊弄人的!」

跑堂的小二听見了,連忙端著笑一溜小跑到了桌前。「二位客官,這是怎麼了?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吩咐。」

「哼,你們這是忽悠人呢吧!」珊瑚柳眉倒豎,粗聲粗氣的嚷嚷道,「我們等了半天,怎麼蘸料還沒上來?就讓我們這麼吃?!沒蘸料這怎麼吃?!」

「蘸……料?」小二被她說的一愣,「什麼蘸料?」

「咦?你們不是說自己是正宗火鍋?怎麼連蘸料都沒有?糊弄人呢!」雲輕歌身子往後一靠,微睇著眼,看著那店小二,一臉的不屑。她搖搖頭,嘆了口氣,「我看你什麼也不知道。叫你們掌櫃的出來。」

「我們掌櫃的……」小二剛想推月兌,一錠明晃晃的銀子出現在眼前,看上去足有二兩重。「好、好,我這就去叫掌櫃的。客官您稍等。」

沒一會兒,常掌櫃走了出來。「二位客人,真不好意思。」他搓著手,臉上掛著殷勤的笑,「這小子剛來的,不清楚。咱們今日蘸料都用光了。您看,要不給您做個折扣?」

「這話我不愛听了。難道我就是來佔您這點折扣的嗎?」雲輕歌搖了搖頭,一臉紈褲子弟的模樣,「聖人曰‘割不正不食’,這無蘸料自然也是不能吃的。別小看這小小的蘸料,沒了它,火鍋就不是火鍋。自然也無法下咽了。罷了罷了,今日這餐,本公子是無福消受了。」他施施然站起了身,對著珊瑚勾了勾手,「走吧。」

說完,一甩寬大的袖子,背著手就往外走。珊瑚怔了怔,連忙跟上。兩人走的極快,常金寶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哎呀!飯錢!他們的飯錢還沒給呢!」常金寶突然反應過來,急的臉上的肉直顫。還是站在一邊的小二眼尖,指了指桌上,「掌櫃的,那呢……」

常金寶定楮一看,原來雲輕歌早在桌上留下了銀子,算起來正好是他們點的菜錢。

「真的只吃了一口……」小二看看桌上剩下的一鍋,喃喃道。心中深深的為這種浪費感到遺憾,這麼些個菜,不少錢呢。

常掌櫃卻是突然醒悟過來什麼,「這才是真正的食客!天吶!我怎麼把他們給放跑了!咱們酒樓的名聲啊!蘸料!蘸料!到底什麼蘸料啊!」他使勁跺了跺腳,眉頭擰成了個疙瘩,不行,還是得去再問問。

「娘子,你為什麼要告訴他們蘸料的事兒呀?」

「嘿嘿,別急,山人自有妙計!」

夜色沉沉,四周一片寂靜。城西的一條小巷子里,有壓得低低的聲音響起。聲音中帶著憤怒,「喂,你是不是根本搞不清火鍋是怎麼回事啊?」

「我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回答的人也很生氣,「我天天恨不得模上幾十次,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你怎麼沒告訴我蘸料的事兒?我看你是不想好了!收了大爺的錢,居然糊弄與我!」

「蘸料?你從哪兒听來的?胡說,肯定是你被人蒙了!我怎麼不知道什麼蘸料不蘸料的?我告訴你,別想把錢收回去。」

「哼,你等著,明日此時把那蘸料搞清楚了來告訴我。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嘶——一聲沒忍住的抽氣聲在這暗夜里顯得尤其的響亮。正在說話的二人僵了僵,臉色變了幾變。

「誰?誰在那!」強自鎮定的聲音響起,是第二個人。除了冷冷的月光,再沒有其他光亮出現。那人四下張望,只覺得到處都是黑洞洞的。這些黑色的陰影里仿佛隱藏著無數雙不懷好意的眼楮。「站出來!」聲音已經有些變調,尤其是看見那個原本跟自己站在一起的人趁著自己不注意竟然早就偷偷溜走了。

沒有人回答。只有冬日夜里的北風穿過小巷發出嗚嗚的聲音。

一輛馬車行進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車夫不時輕揚馬鞭,催促著坐下的馬兒加快速度,他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困倦之色。此時已經快到午夜,早已過了宵禁的時刻。

馬車一路小跑,到了城門口,被守城的士兵攔了下來。車簾微動,一只潔白如玉的手伸出來,手里拿著一塊牌子。士兵見了牌子立刻換了表情,一反先前的不耐和粗魯,變的恭敬有禮起來。

城門被打開了少許,將將可以容納馬車穿過。見車內的人收起了牌子,車夫再次揚起馬鞭,「駕——」馬兒揚蹄,歡快的跑了起來。

「呵——」珊瑚坐在車里,忍不住掩著嘴又打了個呵欠,「娘子,這麼晚了,咱們干嗎不干脆在堯城住上一晚上?」

雲輕歌正用手掀起車簾的一角,向外看著。外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她听見珊瑚的疑問,張了張嘴,一時卻不知要怎麼回答。心中有個隱秘的聲音在說,因為這樣才能在他出關的第一時間就得到消息啊。因為,想要離他近一些呀。因為,不知道還能有多少相處時間啊。

「我換地方睡不著。認床。」她抿了抿嘴,終于開口。

空氣中出現了片刻的安靜,珊瑚忍不住輕聲一笑,再開口時已轉了話題,「娘子,你說今日那趙進財看見他老娘做了那些齷齪事兒,會怎麼辦?」

「他是個聰明人。」雲輕歌回答,「我相信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說話間馬車已經駛進了寒石堡。堡里絕大部分人已經休息,到處都是漆黑一片。值夜的下人看見她恭敬的行禮,並殷勤的問她還有什麼需要的。

雲輕歌不希望再給人添麻煩,只要了沐浴用的熱水,便將人打發走了。

熱水應是早就準備著了的,滿滿的一大桶冉冉的在寒夜里冒著熱氣。她探頭看去,水中已經放上了干花瓣,有隱約的花香裊裊而出。

珊瑚習慣性的做著沐浴前的最後一次檢查,一切需要的物品是否就位。浴巾、洗臉巾、沐浴用的胰子……「娘子,你慣常用的花香胰子用完了。找人再拿個吧?」

雲輕歌揉了揉額頭,她早已困乏的厲害,以己度人,她也不好意思再去為了一塊胰子折騰別人翻倉庫。那東西說起來只是個日常用品,偏偏整個寒石堡如今除了她也沒別人用。剩下的庫存都在北面的倉庫里。從主樓走過去至少得小兩刻鐘。

她想了會兒,回憶起前一日打掃衛生的林大娘清掃主樓的時候,隔壁那間常年無人的房間被打開了,看著原本住的應是位女士。不知那房間是否會有剩下的。

「珊瑚,你去問問長廊上值夜的小毛哥,看看能不能去隔壁房間找找。若是有就拿來用。」

「好。」珊瑚點點頭出去了。

片刻之後,門外傳來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呼,「什麼?那間可是桃夭小姐的屋子!你怎麼能去那間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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