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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夫,堡主什麼時候能醒來?」舒玄看著依舊一動不動的封寒,擔心道。

「短則一二日,長則三四日。」郭大夫搖了搖頭,「等堡主醒來,你們早做決定。這千年寒冰草之毒可不簡單。初次發作之前幾乎無跡可尋,一旦發做起來,身體將一日壞過一日,極烈的寒氣游走在四肢百骸,中毒的人將越來越怕冷。甚至到最後,在這炎炎夏日,都會冷到不能自已。更重要的是,每一次發作的間隔將越來越短,直到……」

「直到什麼?」

「直到中毒者再承受不了這冰凍徹骨的寒冷,四肢僵硬而亡。」

「什麼?!」周圍的幾人齊齊嚇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幾道目光齊刷刷轉向了那個坐在床前的老大夫。「郭大夫你可別嚇我們,有這麼嚴重?」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老夫有什麼必要嚇唬你們,啊?」郭大夫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們,「別看堡主先前沒事人似的,那是他底子好能忍!尋常人這第一次發作就未必能挺的過去!你們啊!跟在堡主身邊太久了,都忘記了他也只是個普通人了嗎?」

郭大夫的話讓幾人不約而同愧疚的垂下了頭,連舒玄的臉色都有點訕訕的。封寒在他們面前一向是無所不能的姿態,別說寒石堡下面一干人等,連風衛們都一向是把他當做偶像來崇拜的,總覺得無論什麼事兒在他面前都不算事。久而久之,真的有點盲目崇拜和信賴了。就好像這一次,也不是沒人看出不妥,但問了以後封寒只是雲淡風輕的說一句沒事,天熱所以愈合慢些。大家竟然就都這麼相信了。

「行了,你們也別自責了,早點勸堡主回寒石堡就是。虧得堡里一直存著玄火花,只要有了玄火花,千年寒冰草的毒解起來也是不難的。」郭大夫看著面前這些人的表情,心中一口悶氣總算出了。他是大夫,最看不得別人不愛惜身體了,這些臭小子不嚇唬不行,總這麼漫不經心的,有再多的解藥補藥都不夠他們浪費的。「我會開幾服藥先幫著壓制寒冰草的寒氣,等堡主醒了,你們盡快安排行程吧。」

舒玄原本以為按照郭大夫的說法,封寒至少要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才能醒來。誰知道,當天晚上他就睜開了眼。

封寒剛醒轉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茫然,他記得自己是在四平巷幫雲輕歌做易拉寶的架子來著,後來怎麼了?記憶里閃過一些混亂的片段,自己倒下,暗處的風衛驚慌失措的沖出來,嗯……好像還嚇著狗娃那孩子了……他抬起手揉了揉額頭,然後听見了風伍的驚喜的呼聲,「爺!爺你醒了!……舒總管,爺……爺醒了!」

封寒嘆了口氣,這風伍怎麼如此大驚小怪?他身上有傷,偶爾暈一次也不是沒有過。有點吃力的撐起身子,封寒靠坐起來。立刻有一只手體貼的將靠墊塞在了他身後。他抬眸望去,看進了一雙擔憂的眸子。

「你怎麼也跟他們似的大驚小怪。」他有些失笑。「就算是當年救桃夭那次,也沒見你這樣。」

舒玄搖了搖頭,「你可知你這次是中了毒?」

「中毒?」封寒略帶詫異的挑了挑眉,好像真的第一次听見這種說法。然而舒玄卻立刻蹙了眉,「行了,跟我別裝了,你肯定早知道了。」

封寒模了模鼻子,面上有些被人戳穿的尷尬,「寒冰草嘛……一時半會又死不了,無妨無妨。」

舒玄無奈的看著他,「堡主還是盡早回寒石堡吧。免得弟兄們擔心。這邊的事情基本也已經查的七七八八的了。上次活捉的那個人,堡主不也已經審完了?既然是那邊……」他沖著北方點了點手指,「肯定還是要回寒石堡從長計議。堡主你說呢?」

封寒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我還是不放心。總想著能帶她一起回去。放在我視線內,才能安心。」

舒玄愣了愣,反問道,「堡主是擔心那些人再來嗎?那不如找個借口將鐲子先收回來?再不濟咱們放個風聲出去也是可以的。雲娘子只怕一時半會不會願意跟咱們走的。」

「是啊……」封寒面上有些悵惘,他只覺雖然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卻是步履維艱,如今與雲輕歌的關系剛見起色,不行,無論如何他不想就這麼一走了之。如果不能把她重新納入羽翼之下,那他與兒子之前那麼多的辛苦,還有自己穿越這八年多來所有的努力和艱難不都白費了嗎?如今的雲輕歌不再是曾經對他死心塌地捧出一顆心的那個女人,他不牢牢在這守著,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又會與她失之交臂。

想到這,他振了振精神,「所以我不能走。我還得留在這。」

「堡主!」舒玄的眉頭擰成了個大疙瘩,他還想再勸什麼,卻是被封寒擺了擺手止住了,「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

四平巷里,雲輕歌並不知道封寒身上的這番變故,她看著堂屋地上半成品的易拉寶架子,無奈的想著是不是該趕緊去找個木匠。只是也不知道封寒什麼時候會再來?萬一他只是臨時有事沒兩天就又來了呢?可……萬一他一去很久不知何時才有能見面呢?

雲輕歌突然覺得有些心驚,從何時開始,她竟然已經把他每日報道當成了理所當然?從何時開始,她一日不見到他竟然覺得心中開始失落?

雲輕歌一只手緊緊攥著門框,心中警鈴大作。她不是下定決心不再陷入這些情情愛愛的嗎?多情多擾人,前世付出一顆心,最後收獲的卻是一天比一天的心涼。相處的日子多是磨難,能夠攜手走出康莊大道的人少之又少。如今她是有一副好皮囊,可那又如何?紅顏轉瞬成枯骨,當她年紀漸老,這世界上鮮女敕的美人卻永不會少。前世只能一夫一妻的情況下都有那麼多小三小四滿地橫行,大吳朝可是可以名正言順的納妾的。何況封寒這種有頭有臉的人,她想起前世看的小說里,那些動輒以嫁娶來進行權勢平衡的故事,那些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不由的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不,她絕對做不到,就算是她為正妻,納進來一堆當花瓶的妾她也不能容忍。感情的天地里從來都只能容得下兩個人,再也多不出任何其他的位置。

既然知道前路坎坷,她也並未情根深種,不如趁早收斂心神,方是上策。

想到這,她猛然轉身,揚聲道,「錦娘姐姐,幫我找個手藝好些的木匠來。」

「木匠?娘子你不等封堡主了嗎?」錦娘疑惑的看向她。

雲輕歌眸色暗沉,搖了搖頭,「錦娘姐姐,人家是做大事的人。差使來做這些粗活算怎麼回事?咱們還是莫要逾越了。」她看著有些愣怔的白錦娘,又重重強調一句,「錦娘姐姐還是盡早去找吧。眼看著還有十多日就是賞花會了。咱們還有不少事情需要準備呢。」說完,不再理會白錦娘疑惑的眼神,轉身便走了出去。

來到堂屋,雲輕歌從寬大的桌面上抽出一張壓在筆筒下的紙。這是一張清單,上面列出的是賞花會需要的一件件東西。碳條寫的單據,字跡說不上漂亮,反而有不少地方因為碳條弄髒了手,手又抹在紙上而留下了斑斑點點的印記。

食材,現在要添置一些飲料用的東西。烏梅,山楂,蜂蜜,桂花。也可以加綠豆,百合。暫時這兩種。只是洛神花還不知去哪里找,實在不行就不用了吧。

易拉寶,還差半個架子。這個盡快找工匠做完。

推車,唔,錦娘家有,可以借來用。

鍋碗瓢盆,已經備齊了。對了,飲料用什麼裝呢……她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卻始終不得要領,要能容易帶走,成本也不能太高……算了,先放著吧。想到這,她用碳條在那上面標了個外賣杯。

最後也是她最頭疼的一項,宣傳單。宣傳單內容她早已想好,可她的字卻實在上不得台面。原本是可以讓珊瑚來寫,她倒是念過一些書的,可現在珊瑚還天天躺著,實在不適合做這事情……怎麼辦呢……

「娘子,我已經跟巷尾的喬大哥說過了,他家時代做木工活兒的,手藝還是挺好的。」正苦思冥想間,白錦娘的聲音響了起來,「他說一會兒就來。」

「哎,好。」雲輕歌沒有抬頭,兀自對著手上的單據皺眉頭。

白錦娘好奇的探頭,看見那張鬼畫符似的單據,心中了然,「娘子你這是又在發愁什麼?咱們該準備的東西不是都差不多了嗎?」她一邊說,一邊舉起手中的東西,「這是方才我去找喬大哥,他家嫂子讓我帶來的。嫂子做的桂花酒釀在咱們四平巷和前面的觀前街都是有名的。我今兒倒趕巧了,正好她做完一批開蓋子。」

一只粗粗的竹筒被白錦娘遞了出來,桂花酒釀特有的清甜醇香溢了出來。

「咦?」雲輕歌看見竹筒眼楮驀地亮了起來,「太好了!我怎麼沒想到呢,可以用竹筒呀!」

她迅速拿起碳條記下了竹筒二字,滿臉都是輕快的笑容。白錦娘見她高興,不由也心情愈發愉快起來,尋了只碗和一把調羹就開始倒那竹筒中的桂花酒釀。

「請問這里是雲娘子家嗎?」正在此時,突然院門外響起了叫門聲。

白錦娘听了來人的聲音高興的正要去開門,卻听見另一個冷冷的男聲響了起來,「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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