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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贏乾篇(二)

寒蟬最後是被卓茜茜一路抱著回家的,卓茜茜抱著他蹦來蹦去,一邊蹦還一邊哼著小曲兒,動不動就捏一捏寒蟬的耳朵尾巴和身軀,把他拋起來又接住,全程各種撒歡,晃得寒蟬頭暈眼花有氣無力,只能一動不動地裝死。

旁邊的溫珊大概是看出寒蟬被折騰得很慘,就從女兒手里把寒蟬抱過來,教訓女兒道︰「他是你弟弟,不可以這麼折騰他。」

卓茜茜眼巴巴的望著被溫珊暴走的寒蟬,沖媽媽撒嬌道︰「媽媽我不折騰他了,讓我抱著吧!」

溫珊敵不過女兒的撒嬌攻勢,便把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的寒蟬又送回了這個小惡魔的手里,寒蟬哭喪著臉伸出爪子扒住了溫珊的手指,但他那軟綿綿的爪子能有啥力氣,一下子就被卓茜茜又抱回去了。

好在這回卓茜茜听話了許多,沒有繼續晃悠了,乖乖跟在溫珊的背後走。

他們回家之後稍作休整,吃過了晚飯洗了個澡,溫珊還把寒蟬拎起來猶豫道︰「我要不要給你洗洗呢?」

寒蟬瞅了瞅溫珊已經給他準備好了的小盆子,和里面灌滿了泡泡的溫水。

然後寒蟬嚴肅道︰「不,我是棉花做的,不容易干!」

「拿吹風機吹一吹就好了。」溫珊似乎並不打算死心,微笑臉堅持道,「這麼多天不洗澡容易發霉的,听話!乖!」

寒蟬從溫珊那笑眯眯的表情中解讀出了深深的威脅。

于是乎,一臉絕望的寒蟬只能妥協,被溫珊拎著塞進了那個滿是泡泡的「澡盆」里。

一番揉捏後,**的寒蟬被提了出來,又被溫珊一陣瘋狂的擠壓排出體內的積水,還被殘忍的拉開了後背的拉鏈把里面的棉花都給掏了出來。

因為被掏出了「內髒」,寒蟬現在徹底變成了軟綿綿扁平形態,被溫珊擰干之後掛在了衣架子上,緊接著溫珊打開了一個小的暖風機對著他吹,而他扁平柔軟的身軀也隨著暖風呼呼的搖晃。

寒蟬掛在衣架子滿臉生無可戀。

「沒問題嗎?媽媽?」旁邊一直在圍觀的卓茜茜都看不下去了,扯著溫珊的袖子問,「寒蟬會不會死掉啊?」

溫珊笑眯眯的說︰「怎麼會呢?媽媽我可是很溫柔的。」

說完,溫珊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一大包新的棉花,在寒蟬被風干得差不多的時候,把新的棉花給他塞回去了,還用小刷子給寒蟬刷刷身上的粉毛,

風干後的寒蟬頓時感覺自己重獲新生,新的棉花和舒服的刷子服務讓他情不自禁在溫珊手心里打滾。

「你看!」溫珊笑眯眯的對身邊仍在圍觀的卓茜茜道,「這樣不是很舒服的嗎?洗干淨之後。」

晚上到了睡覺時間,溫珊把卓茜茜和寒蟬送上了床,這小女孩一開始還能老實的抱著寒蟬睡覺,但睡到後半夜就不怎麼老實了,翻來滾去還把寒蟬整個都壓在身子底下,比賀千玨的睡姿還要糟糕,惹得寒蟬千辛萬苦才從她的被子里爬出來,艱難地滾下了床,順著地毯爬到了房間門口,推開了門爬了出去。

爬到走廊里時,寒蟬可以看到走廊里的窗戶,晚上有月亮,月光明亮,散發著銀色的光輝,窗戶外的樹影,影影綽綽地投射在地板上,隨著風的吹拂而緩慢搖晃。不知道是不是寒蟬的錯覺,寒蟬看見那樹影中還夾雜著一個黑色的人影,這令寒蟬嚇了一跳,轉過頭朝著窗戶外看過去……

外面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路燈的影子夾雜著樹影一起投射在地板上了。

寒蟬以為是錯覺,沒太在意,他也不想睡覺,打算去樓下客廳里蹲著修煉修煉,吸收一些靈氣。

不過他翻滾著自己的布偶身軀努力往前挪動時,溫珊剛好半夜起身喝水,模索著牆壁開了燈,恰好看見寒蟬正在地上翻滾著。

「哎呀,我之前剛剛給你洗過澡的!」溫珊立刻上前將寒蟬拎起來,用手拍了拍他的身體︰「你看你,又弄髒了。」

把寒蟬身上沾的灰塵都拍掉,溫珊把他抱緊,揉揉寒蟬的兔頭︰「怎麼不睡覺?睡不著嗎?」

寒蟬把臉埋進溫珊的「胸」前,羞恥地小聲道;「茜茜的睡姿太糟糕了。」

溫珊忍不住便笑了起來︰「是啊,她最喜歡踢被子了,還經常睡著睡著就滾到床底下。」

溫珊抱著他去廚房喝了水,回來之後溫珊說道︰「那要不要跟媽媽一起睡啊?」

「不要……」寒蟬臉紅撲撲的,「你跟卓明宇……睡一塊……我……我還是和茜茜一起睡吧。」

「那媽媽給你唱睡前小曲兒好不好?」

寒蟬點頭︰「好。」

把寒蟬送回了卓茜茜房間里,塞回了卓茜茜的被子里,溫珊坐在女兒的床邊上輕輕哼起了那首非常熟悉的曲子。

第二天,卓明宇帶著一家人去動物園游玩了一天。

他們看了猩猩、海豚、獅子和大象,玩得不亦樂乎,而到了晚上的時候,溫珊不得不帶著寒蟬回到了溪口醫院的大門口。

道別,加上用愛心盒子裝好的各種糕點,溫珊把寒蟬送回了賀千玨的鏡子當中,隨後又領著卓茜茜離開了。

而賀千玨抱著明顯比之前干淨許多的寒蟬,扯了扯寒蟬脖子上綁著的……被溫珊從動物園周邊店買來的粉紅色大蝴蝶結,詢問道︰「那個……能讓你媽把我也抱出去嗎?我也想洗個澡啊!」

寒蟬就吼︰「靈體洗個毛澡啊!」

……

回來的寒蟬明顯還處于興奮狀態中,開始喋喋不休地同賀千玨和言蛇講述他動物園一日游的經歷。

然而說著說著,寒蟬突然就停下來了,他似乎自己也注意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在短暫的猶豫過後,寒蟬便將昨天他被溫珊帶出鏡子後,在醫院里遇見的一系列的事情,完整地告訴了賀千玨。

「你是說,昨天你跟著溫珊出去之後,有個身著妖氣的男人,向卓明宇花錢想買下你?」賀千玨大致用一句話來解讀寒蟬的意思。

賀千玨理解得太快,令寒蟬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就是這樣,那個男人……」

寒蟬說著回憶了一番,開始同賀千玨講述那個黑衣兜帽男的大致特征,他說︰「那男人個子比較高,和先生您差不多,黑色衛衣長褲,戴兜帽,纏腿纏手,一直戴著帽子看不清楚臉,身上貌似有股奇怪的味道,茜茜是這麼告訴我的。」

「他的名字,你知道嗎?」賀千玨听過了寒蟬的講述後便又再次詢問,寒蟬答道︰「醫院院長喊他叫‘贏乾’……還別說這名字有點吉利啊,不就是贏錢嘛。」

「……贏乾。」賀千玨念著這個名字沉吟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忍不住伸手模了模下巴做出思考狀。

旁邊一直听著的言蛇也跟著加入了話題道︰「贏乾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寒蟬好奇地看言蛇︰「你認識他嗎?」

言蛇卻搖頭︰「不,我只是覺得‘贏’這個姓氏很熟悉。」

「他身上有妖氣和奇怪的味道,我想了一下,可能是贏勾一脈。」賀千玨此刻終于想出了一些名堂,給出了答案。

寒蟬聞所未聞,抬著腦袋望賀千玨︰「贏勾一脈?」

「對,確實有可能是贏勾一脈。」言蛇也恍然大悟道。

見賀千玨和言蛇都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寒蟬的好奇心便已經爆表,在賀千玨懷里扭著身體追問道︰「快告訴我啊先生!什麼是贏勾一脈啊?」

「說起贏勾一脈,那首先要說說贏勾這個……妖怪了。」賀千玨擺出了架勢,又開始講故事了,他醞釀了一下,緩慢開口,「這個故事說來話長,要追溯到上古洪荒時期,那個時候人類還未誕生,世界非常寒冷而荒涼,大地上有各種遠古洪荒巨獸,神族以及魔族……」

「洪荒時期非常混亂,神族和魔族開展了撕逼大戰。」賀千玨操著一口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網絡用詞,「總之神魔一直在開戰,從未停止過。」

「在現有的一些傳聞和記載中,贏勾似乎本來是一位神族,一個天神,他是看守冥界的一位天神,指責是守護那片冥海,後來有個在神魔之戰中負傷逃逸的魔族掉進了冥界,他的血污染了冥海的水,贏勾就前來找這個魔族算賬,誰知這魔族異常強悍,反咬贏勾一口,使得贏勾負傷。」

「不過這魔族本就身受重傷,大限以至,即使能反咬一口也打不過贏勾,便沉溺于那冥海之中死去了,為了不讓他尸體上的血繼續污染冥海的水源,贏勾就把他的尸體吃掉,並且將他血液污染的那些冥海之水也喝掉了。」

「臥槽!」寒蟬听了這故事一臉的震驚,愕然道︰「太重口了吧?話說他吞得了那麼多東西嗎?」

賀千玨就笑︰「洪荒故事中有很多,都像是這樣荒誕又重口的,我們無法追溯其真實性,但一般來說確實是有一些聯系的。」

「不過你先別急,先听我說完。」

賀千玨繼續講述︰「總之,那贏勾確實是把魔族的尸及血液污染的水源都給吞食了,但他萬萬沒想到,那魔族的血液有蹊蹺,既然能夠污染冥海之水,自然也可以污染一位天神,贏勾從那以後就再也不能擔任天神的職責了,因為他變成了……一個僵尸。」

言蛇在旁邊也插嘴道︰「他就是著名的僵尸之祖,贏勾,據說被他咬過的人或生物都會變成僵尸,並且繼承了贏勾的一些力量,當這些僵尸多了起來,也就成為了所謂的‘贏勾一脈’。」

————

賀千玨說︰「不過現在的‘贏勾一脈’已經很稀少了,我記得上一次的神魔之戰當中,人類修真界的很多修道者出面,大肆剿滅這些吸血僵尸,因為它們肆無忌憚的襲擊殺害普通人類,已經到了讓人忍無可忍的地步,所以贏勾一脈基本上等同于被滅族了。」

「原來如此。」听了賀千玨的解釋,寒蟬了悟的點了點頭,後知後覺道,「這麼說來,昨天我遇見的那個叫做贏乾的黑衣男人……他是個僵尸!?」

「只能做出這樣的猜測。」賀千玨說,「因為我對‘贏勾一脈’也不是特別了解,他們已經退出人們的視線很久很久了,在這種地方還能看見一個珍稀物種,真是……很讓人興奮呢!」

言蛇見賀千玨似乎有興趣的模樣,便開口建議道︰「先生,要不要想辦法把他收進來呢?僵尸本就是活死人,不用拋棄軀殼也可以直接進入這面鏡子當中,進出非常便利……就是不知道能用什麼辦法來留人了。」

言蛇這麼提議了,賀千玨似乎也有些興趣的,然而在思考過一陣子之後,賀千玨又開始反悔了,蹙眉搖頭道︰「收一個僵尸進來啊……一開始想想確實挺好,但恐怕很難相處吧?」

「很難相處?」寒蟬好奇寶寶的模樣,「為什麼呀?」

「我印象中的這些僵尸,性格都特別古怪。」賀千玨彎腰弓背,縮成一團,抱著寒蟬和言蛇湊近了,開始小聲講別人的壞話,他眯著眼楮道,「古怪、陰沉、神經質,而且因為是僵尸的原因,身上還會很臭,有腐爛的味道,雖說能力確實很強,但是收進鏡子里的話……肯定會把這地方弄得臭不可聞吧!」

「有道理。」可能稍微有點潔癖的言蛇听到這番話,頓時駁回了之前的建議,說道,「還是算了吧,收這家伙進來,我們可要天天搞衛生了。」

「我才不要天天搞衛生!」賀千玨听見搞衛生就覺得頭大,立即抗議起來。

寒蟬也想起了自己幾乎等同于拿身體做抹布擦桌子的經歷,舉雙手雙腳贊同︰「說得對!我也不要搞衛生!」

言蛇無奈地看著這兩個活寶;「你們其實就是不想搞衛生吧。」

于是乎,就這麼撤消了贏乾可能存在過的入場資格之後,一伙人放棄了繼續聊和贏乾有關的話題,閑著無聊,他們圍著桌子又開始下圍棋了。言蛇和賀千玨擺好棋盤開始放旗子,而寒蟬蹲在賀千玨的懷里圍觀,只是在圍觀了一會兒之後,寒蟬憤慨怒道︰「你們兩個!不要用圍棋來下五子棋啊啊啊!」

……

而在賀千玨一伙人在鏡子里歡樂下著五子棋的同時,他們嘴里之前議論過的贏乾,正站在溪口醫院的大門口,歪著腦袋盯著醫院大廳內。角落里的那面鏡子觀望。

今天一天,贏乾都在跟蹤卓明宇一家。

他昨天就從醫院院長那里搞來了卓明宇的電話號碼和家庭住址,這是患者填寫的個人資料,一般來說醫院是不會外泄給他人的,但贏乾既然想要,院長也只能給他了。

得到了卓家的家庭住址之後,贏乾就動身前往卓家,並且在卓家窗戶外面的大樹上蹲守了一夜。

他的耐心得到了回報,半夜的時候,果然看見白天見過的那只兔子玩偶,從小女孩的房間里爬了出來,但沒多久就被女主人給抱回去了,而且女主人狀似還在和那玩偶說話。

女主人看起來是個毫無半點靈力的普通人,贏乾並不明白這一家普通人,究竟和一個可能附身著一只妖怪的玩偶,究竟建立了什麼樣的聯系,他也不太想深究這個問題,他現在的目標只是得到這個玩偶。

所以他蹲守了一夜,到了白天的時候,又跟著卓家一家人去了游樂園,又跟蹤了一天,跟蹤來跟蹤去,結果跟到了最後,他發現那卓家的女主人抱著玩偶又回到了這家溪口醫院,而且在醫院大廳的那面鏡子前停留了一會兒。

人來人往的大廳可能其他人並未注意到,但是贏乾一直盯著卓家女主人,還有她抱著的那個玩偶。

所以他很清楚的看見了,溫珊把玩偶一把扔進了鏡子當中的場景,那鏡子的鏡面就像是一灘水,玩偶被丟了進去,還泛起了一圈圈的波紋,之後便悄無聲息了。

明明知道那面鏡子恐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蹊蹺,但是贏乾並未選擇打草驚蛇,他沒有理會並且裝作自己很平常地走進了醫院當中,直接上醫院的頂層去找醫院院長,很快他又再次見到了這個白衣老頭。

院長也很驚訝贏乾居然會主動過來找他,連忙擺好了迎客的姿態笑著詢問︰「小贏啊,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情罷了。」贏乾坐在院長的辦公桌對面,坐姿很是僵硬卻端正,他說︰「你這家醫院大廳門口,旁邊擺著一面大鏡子,那面鏡子,是從哪兒來的?」

「鏡子?」院長似乎也訝異贏乾居然會問這個,當下便揉著太陽穴沉思了一會兒,回答道︰「你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贏乾不懂他的意思。

「這面鏡子,就是你師父那伙人給我的呀。」院長這樣說。

而听到這番話的贏乾瞬間沉默了,他沉默起來真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院長感覺自己會議室里就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安靜得落針可聞,對方如同一具死人一般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無聲無息中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

「我師父……你是說屠原嗎?」沉默了半天,贏乾終于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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