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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言蛇篇(三)

這個人,他應該是已經死了的……

朱秩驚恐地退後了一步,渾身發抖,瞪著眼前的男人。那男人也在目不轉楮的望著朱秩,過了一會兒,男人忽然笑著開口,聲音飄渺而莫名虛無 ︰「我記得你。」

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令朱秩心里充滿了驚恐,朱秩臉色鐵青了起來,又退後了一步,試圖離這個男人遠一點。這時,旁邊走道上路過一名推著手推車的護士,那護士見到朱秩,便沖朱秩喊道︰「朱醫生,你在這里做什麼?」

朱秩看見這名護士,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上前抓住了護士的手臂,並且指向了旁邊坐在椅子上的、渾身是血的男人,他問護士道︰「小樂,你看得見他嗎!?」

被喚作小樂的護士順著朱秩手指的地方瞧了瞧,以為朱秩在開玩笑,笑道︰「朱醫生,別逗我樂了,那里啥也沒有呀!」

「不可能!那個人……那個男的,他就坐在那兒,你沒看見嗎?」朱秩說話都有些顫音,臉色由鐵青到慘白,滿頭虛汗。

可能是見他臉色確實不好,小樂擔憂道︰「醫生,你是不是太累了?還是哪兒不舒服呀?要不向主任請個假?你最近確實太忙了。」

「不……我不需要請假!」朱秩的語氣也暴躁起來,聲音徒然拔高,把小樂給嚇了一跳,小樂斟酌著問︰「醫生,你怎麼了?」

朱秩使勁搖頭,他搖搖晃晃往旁邊走了兩步,然後朝著走廊的另外一端直接跑了起來,不顧後面名叫小樂的護士的呼喊,他拼命往前跑,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點問題,或者是有人在跟他開玩笑。

畢竟……這個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鬼的!

朱秩一路往前沖,順著樓梯沖到了醫院大廳,一路上顛簸又慌亂的奔跑,撞到了不少路過的行人,引來各種罵罵咧咧。

朱秩無力去管,當他走到了醫院大廳時,他看見了大廳內來來往往的許多行人。

但似乎鬼魂也更多了。

那些鬼魂在光線下其實很容易被分辨,它們沒有影子,它們腳不沾地,它們身形透明而朦朧,最主要的是,它們之中有大部分都維持著死亡時的模樣,或是血肉模糊、或是殘肢斷臂,顯眼到一眼就能在人群中將其分辨出來。

朱秩站在大廳里使勁揉著自己的眼楮,但是不管怎麼揉,那些鬼魂就是沒有消失,依然還在他眼前,在他身邊,在他的周圍四處游蕩或發出奇怪的聲音。其他人卻對此沒有任何表示,只有朱秩可以看見那些鬼魂,這令他充滿了驚恐。

「怎麼回事……我是見鬼了嗎?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哪里有問題……」朱秩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這恐怕不是什麼單純的幻覺或夢境,他掐自己臉頰然後感覺到痛,他知道自己的大腦現在很清醒,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然後他突然想起了自家妹妹朱淑宜,還有妹妹當時離開時掉落的那張符咒。

朱秩便伸手伸進兜里,模到了衣兜里放著的黃符,他手指踫觸到那符紙,紙張略有些粗糙,紙片很薄,同時上面似乎還帶有奇異的溫度,然後朱秩心里想︰不會吧?

這張黃符難不成是真的……真的是有效果的?

可以讓我看見鬼魂?

但是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離奇的事情……

朱秩抬起頭看著醫院大廳內飄來飄去的各類魂魄,這些數量眾多,有些在原地徘徊,有些立于角落不動,有些看清來很清晰,有些卻模糊得只有隱約一道白色人影。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朱秩感覺自己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傻乎乎地站在醫院大廳里站了很久,朱秩旁邊來來往往的行人,偶爾會朝他投注過來一些好奇的視線,旁觀者心里都有些奇怪,這個醫生怎麼了,就站這兒一動不動的,莫不是傻了吧?

只有朱秩知道,自己內心翻滾著波濤洶涌的浪潮。

就在朱秩有些走神之際,一件意外的時期發生了。

朱秩突然發現,大廳里這些亂七八糟、數量眾多的鬼魂似乎集體騷動了起來,一個個全都四散開,作鳥獸散,有些還會發出奇怪的尖叫聲,它們散開並且朝著黑暗的角落里飄,一個緊接著一個地消失在黑暗中,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些鬼魂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在逃命,在躲避著什麼東西。

然後朱秩就看見自己身後的樓梯上,飄下來一個渾身冒著黑氣的鬼魂,而且這只鬼魂的模樣,朱秩看著還挺眼熟的。

不就是幾天前,溪口醫院里發生的那起惡性案件、那個持槍在醫院鬧事的殺人犯嗎?

那件事情鬧得很大,過去了兩天,醫院里不管是醫生護士還是病患都還在談論這件事,不過事件的罪魁禍首,當時便已經被警方就地擊斃。

凶手被警察一槍打爆了腦袋,他的尸體現在還被暫時安置在醫院停尸間內,等待法醫的解剖和驗證,朱秩昨天還和同事因為好奇心使然,偷偷去停尸間看過這個惡名昭彰殺人犯的尸體。

沒想到第二天,他就看見這個殺人犯的鬼魂出現在了醫院的大廳內!

也許是注意到朱秩的視線,那邊的凶手轉過頭朝著朱秩看過來,朱秩心里一跳,立刻別過腦袋裝作自己並未看見對方。朱秩心跳如擂,呼吸加快,他捏緊了自己衣兜里的黃符,強裝鎮靜,然後走到了醫院大廳里一排排的公共座椅邊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我得把這個黃符丟掉、或者撕碎。

朱秩想,如果是因為這個黃符才導致他看見鬼魂的話,那撕掉黃符應該就沒事了。

這麼想著的朱秩,便自然將兜里的符紙拿出來,雙手捏著想將其撕裂開。

但是糟糕的事情是……

「撕不爛?」朱秩試了好幾遍,這符紙的材質也好的太驚人了點吧!?明明只有這麼薄一張,模起來其質地感覺也和普通的白紙一個樣,但就是撕不爛,朱秩左扯右扯,那張黃符被他揉的皺巴巴的,依然分毫不損。

朱秩便自言自語︰「還是扔掉吧……」

他左右張望尋找著垃圾桶,但當他抬起頭時,他才發現剛才那個殺人犯的鬼魂,現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飄到了他的身邊來。

黑色的霧氣就在離朱秩近在咫尺的地方鼓動著,朱秩甚至看見自己的手臂都被那黑色的霧氣給淹沒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一回事,朱秩感覺自己手臂被那些黑色霧氣所沾染的地方十分冰涼,像是手被浸在了泡滿了冰塊的冰水里,泡了很久都泡得麻了的那種感覺。

朱秩不敢看身邊這可怕的鬼魂,他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就算這張黃符可以讓他見鬼又如何,反正鬼魂是傷害不了他的,鬼魂都是虛無的,就算它們真的存在,也不過是一些模不到的能量罷了。

所以,朱秩只要裝作沒看見就好,一切都會好的。

朱秩咽了咽口水,他想站起身來,然後淡定地找一個垃圾桶,把手里燙手的黃符給扔掉,但就在他計劃好剛要起身時,身邊殺人犯的鬼魂似乎打定主意,就是不想讓他好過,好死不死直接飄到了朱秩的面前來,臉對臉,而且還和他貼的非常近。

那殺人犯是被警察在左側一槍爆頭的,子彈從他左邊太陽穴部位射入,從右側穿出來,因為子彈自旋造成的巨大沖擊力,使得這凶手右邊腦袋炸裂出一個巨大的坑。血和腦漿流的他右臉臉頰上全部都是,右眼似乎也受到了波及所以充滿了血,他用僅剩的一只左眼緊緊地盯著朱秩,似乎正在觀察他。

凶手剛死不過兩三天,魂魄並不是特別透明,朱秩很想忽視他,假裝自己根本啥也沒有看見,但這是不可能的。凶手離得太近了,他身上的黑氣四處纏繞,朱秩無法做到無視。

也許也是因為察覺到朱秩確實可以看見自己,那凶手沖朱秩露出獰笑,從喉嚨里發出嘶啞的怪音,他伸出手似乎想踫觸朱秩,用他那纏滿了黑氣幾乎已經稱得上是「黑手」的手去觸踫朱秩……

不過,朱秩並不蠢,他在這一刻靈機一動,放開了自己手里捏著的黃符,讓那符紙自然而然地飄落在了地上。

手離開那黃符的一瞬間,眼前的凶手就消失了。

不僅凶手消失了,醫院大廳里其他的鬼魂也消失了,朱秩感覺周圍那種沉重壓抑,仿佛蔓延著灰黑色/色調的氣息一下子離他遠去,整個醫院大廳都變得亮堂了起來,周圍人群的嘈雜聲也漸漸灌進了朱秩的耳朵里,讓朱秩從所未有的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然後朱秩頃刻間身體就癱軟了下來,整個人軟綿綿地靠坐在椅子上,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但胸口的心髒還在瘋狂的跳動著,心跳的聲音甚至大到在他耳邊如雷聲一般響徹。

過了好久,差不過多回過神來的朱秩,終于想到被他丟在地上的黃符,這東西的效果實在是好到有些可怕,朱秩萬萬沒想到朱淑宜居然真的完全沒騙他,這些所謂的神神怪怪的事情,是真的!

盡管朱秩有些無法接受。

其實任誰都沒法一時半會兒就接受過來,朱秩活了三十多年,一直以來都在優秀的教育環境下成長,信奉科學、追求合理,他從來不相信老一輩的那些迷信之說,從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麼妖魔鬼怪,他的信念一直堅持到今天,卻被一張小小的符紙給打破了。

————

後來朱秩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始終無法放下心來。

這破符紙的效果太好,如果隨地亂丟,讓不明就里的人撿回去就不妙了,所以想來想去,朱秩便想彎腰撿回來,大不了先忍忍這滿大街都是鬼魂亂飄的情況,回頭給朱淑宜打個電話讓她把符紙拿走就行。

打定主意的朱秩再次低頭,滿地尋找自己剛剛落下的符紙,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朱秩蹲在那里往椅子底下看了半天,愣是沒看見自己那張黃符紙飄到哪兒去了。

奇怪,應該沒有丟很遠才對呀。

朱秩當時只是將這符紙輕飄飄地往身側一扔,紙張沒可能飄到很遠的地方去,他旁邊的座位上也沒有其他人,不可能被人這麼快就撿走了才對。

蹲在座椅旁邊左看右看的朱秩,突然看見後排的公共座椅下面,有一個兔子布偶。

沒錯,就是一個兔子布偶,是個不大不小的兔子布偶,粉紅色的,還穿著紅色小花裙,有兩只粉紅色的大長耳朵。

朱秩眯起眼楮仔細看的時候,會發現那兔子布偶的身上正貼著他那張萬惡的黃符紙!

朱秩來不及想自己的符紙怎麼會飄到一個兔子布偶的身上,也來不及想為什麼一個兔子布偶會擺在公共座椅的椅子下面,或許是某個小孩落下了,但他現在只想撿回自己的符紙。

所以他繞過一排座椅,走到後排的座椅中間,蹲想去撿椅子下面的那只兔子布偶。

用手模了半天,朱秩卻什麼都沒模到,他彎腰低頭又朝椅子下張望,卻發現那只兔子布偶它……

它會自己動嗎!?

朱秩發現這只兔子布偶的位置變了!剛剛他明明看見布偶的位置就是在這張椅子的下面,但現在他發現這布偶換位置了,不知何時挪到了公共座椅邊上擺著的盆栽旁邊去了!

朱秩覺得自己有點懵,一張符紙可以讓他看見鬼這事情他接受了,但一個兔子布偶會自己動又是什麼鬼!?

朱秩站起來,朝著座椅旁邊的盆栽走過去,但等他走過去時,他發現那布偶的位置又變了,不知怎麼的就挪到了更遠的地方去,跑到了醫院大廳角落里擺著的那面儀容鏡面前。

朱秩恐怕和這布偶較上勁了,他一邊目不轉楮盯著布偶,一邊大步流星朝它那邊走,然後更加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朱秩親眼看見那兔子布偶居然站了起來!

是的!它站起來了!

明明是那麼軟綿綿充斥著棉花的布料身體,但硬是站起來了,搖搖晃晃趴在了儀容鏡的鏡面上,還很可笑地用爪子拍了拍鏡面,就在它拍了拍鏡面的檔兒,那鏡子仿佛成為了一道門,然後那布偶就爬進去了!它簡直就像是掉進了水潭里面一樣,在它進入時,鏡面上甚至隱約蕩起了一圈圈仿若水紋一樣的波紋。

朱秩加快了腳步,一下子竄到了那面儀容鏡前,等他湊近了一看,卻感覺這鏡子似乎沒啥異常,雖然是一面很大的鏡子,不過也有些年頭了,鏡框鏡面都顯得有些陳舊,還隱約看得見一些劃痕。

朱秩在溪口醫院也算是工作好幾年的老資質,但對于擺在醫院大廳角落里的這面鏡子,他卻一無所知,記得以前也問過醫院里的主任,主任當時是這樣說的︰

「你說那面鏡子?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是打哪兒來的……不過嘛,我好像听誰說過,那鏡子是我們醫院的院長擺在那兒的,院長年輕時認識了一批奇怪的朋友,他們說他們要去很遠的地方旅行,這鏡子沒法帶走,就讓院長代為保管一下,但這麼大的鏡子也沒地兒擺,干脆就擺在醫院門口角落里當儀容鏡整了。」

朱秩伸手在鏡面上模來模去,鏡面十分冰涼,但反射得十分清晰,能把整個醫院大廳的全貌都照射出來,他剛剛明明看見那兔子布偶進入了這面鏡子里,那難道是他的錯覺嗎?或者是那符紙留下的什麼後遺癥?

「你想進來嗎?」一個聲音突然在朱秩耳邊炸響。

朱秩被嚇了一跳,四顧周圍︰「誰?」

無人回答他,反而是因為他趴在鏡面上手舞足蹈的怪異舉動引來了周圍許多人的指指點點。

「朱醫生!你在這里做什麼?」這時,剛剛和朱秩說過話的護士小樂找過來了,看見朱秩行動怪異地趴在那儀容鏡上,當時她就又好氣又好笑,因為剛才朱秩和她說話時臉上很不好,還莫名其妙地自己跑了,小樂以為他出了什麼事情,為朱秩擔心了好一會兒,現在看見朱秩趴在鏡子上,周圍還聚集起了許多圍觀的人,她便想上前將朱秩拉回來。

但是當她剛剛走上前抓住了朱秩的手臂時,朱秩忽然渾身癱軟,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小樂忽然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她記得不久前,也有一個……貌似是某位病人的家屬,也在這面鏡子前手舞足蹈的,也是在她過去問怎麼回事時,那人就直接像是這樣躺倒在地上了。

小樂真心希望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三回。

……

賀千玨蹲,一手抱著懷里的寒蟬,一手戳了戳躺在地上朱秩的臉頰。

被戳醒的朱秩睜開眼楮,第一眼是看見醫院大廳熟悉的天花板,第二眼是看見旁邊跪坐著一個身穿深青色古服長袍的長發美男。

「你醒了?」賀千玨把臉湊近了朱秩,嚇得朱秩整個徒然彈坐起來,不過賀千玨很靈敏,並未被他撞到頭。

「你誰?」朱秩坐直了身子往後挪,結果背正好靠在了後面的鏡子上,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還是在醫院大廳內,不過這個大廳看起來有點怪,因為里面除了朱秩和這個古裝男以外就空無一人了,而且格局看起來也有點怪異。

賀千玨沒有留給他多少時間繼續打量周圍,禮貌的伸手做出要握手的姿態,說道︰「我叫賀千玨,很高興認識你。」

見他要握手,朱秩也下意識地伸手過來和賀千玨握手,等握手完畢後,他才覺得怪異︰「這是哪兒?」

「鏡子里面。」賀千玨笑。

無法思考對方所說的「鏡子里面」是什麼意思,朱秩的視線挪到了賀千玨懷里抱著的那只兔子玩偶身上,就是這只會動的玩偶吸引了他,對了……那布偶身上還貼著他的符紙!

朱秩仔細觀察賀千玨懷里的那只兔子布偶,果然看見布偶的身上貼著符紙,他便對賀千玨道︰「那個……你懷里抱著的是你的布偶嗎?」

「是啊。」賀千玨道,「他的名字叫寒蟬。」

朱秩覺得這個古裝男腦子有點問題,但作為醫生的朱秩並未表現出來,而是冷靜地說道︰「你布偶身上貼著一張紙,那是我的,可以還給我嗎?」

「你是說這個?」賀千玨把懷里的兔子拎起來,從它身上撕下黃符紙,詢問朱秩。

朱秩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就是那個!可以還給我嗎?」

「你確定你想要回這個?」賀千玨眯著眼楮看朱秩,笑的一臉陰險怪異。

「它是我的,我當然想拿回來。」朱秩覺得這個奇怪的男人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但是當朱秩仔細看的時候,他發現賀千玨是很清晰的,並不像是鬼魂那樣模糊朦朧,所以他認為賀千玨至少是個活人。

一個穿著古裝,長得很漂亮卻行為怪異的活人。

「我不建議你拿著這個走。」賀千玨晃了晃手里的黃符紙,認真地對朱秩說道,「這種符紙並不是修道者用的符紙,因為符紙上的符咒是用妖族咒文寫的,所以它應該算是一張妖符。」

「它和修道者的符咒有很大區別,雖然也擁有攻擊、保護、輔助之類的功效,但人類隨便使用它的話,會對你造成一些傷害。」

朱秩有點听不明白賀千玨說的話,但同樣也經由賀千玨的這番話,讓朱秩意識到眼前這個奇怪的古裝男,並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你是誰?」朱秩忍不住又問了起來。

「我是賀千玨啊。」賀千玨笑著回答。

朱秩說︰「我不是問你的名字,我想知道你是什麼人,干什麼的?」

賀千玨歪了歪腦袋,似乎思考了一下,回到說︰「我是個妖怪,這麼說你滿意嗎?」

朱秩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自言自語道︰「我太累了,累得都出現幻覺了,這一切都是幻覺,是的!都是幻覺!」

「你是不是有個妹妹叫朱淑宜呀?」賀千玨抱著懷里的兔子布偶上下打量著朱秩,完全不理會他的自言自語自我催眠,依然眯眼笑道︰「她是不是還認了一個師父叫言蛇的?」

賀千玨的一番話讓朱秩從自我催眠中回過神來,他滿是懷疑而警惕地看著賀千玨︰「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不僅知道這些呢。」賀千玨愉悅笑︰「我還知道你父母究竟是怎麼死的。」

朱秩更加莫名其妙了,疑惑當中又夾雜著驚恐,他瞪著賀千玨︰「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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