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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之中,由于姜雲離開,氣氛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皇帝雖不能動彈,但還是可以說話的,此時他怒視一旁的楚幽,「居然對朕做出如此無禮之事,這就是你的好師父啊。還自稱是什麼外界修士,我看就一個瘋子。」

楚幽垂著頭道︰「這還是我和父皇第一次單獨相處呢。」

「若是當初你可以修煉,朕自然也會對你多點關注。」皇帝道︰「現在那瘋子不在,你還不快出去,讓人來救朕?」

楚幽抬起頭,緩緩走了過來,細細觀察著眼前這個男人。

修士築基後衰老的都比普通人慢,皇帝看上去也不過剛過中年罷了,常年酒色使得他面色有些發黃,但仍可以看出年輕時的俊美……但不管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修士呢,既然是普通的修士,那就是也會死。

更何況現在他的修為還被師父封住,和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同,這不正是最好的時機嗎?

楚幽緩緩從袖中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步步朝皇帝的位置走去。

皇帝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當即變了臉色,怒斥道︰「逆子,你這是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楚幽淡淡道︰「父皇您不是自詡聰明絕頂嗎?這麼會猜不出兒臣想做什麼呢?」

話音落下,他已經走到了皇帝近前,而那匕首的鋒刃,也頂在了皇帝的脖頸之上。

「簡直大逆不道!」皇帝簡直怒不可遏,「居然做出這種事,早知道當年出生的時候就該把你掐死,朕虧待你和你母後什麼嗎?不孝的東西!」

「這把匕首,是母後留給我的東西呢。」楚幽道︰「是連修士的身體都可以割開的法器,我倒是很想看看,如果它用在父皇身上,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看著楚幽那平靜到有些可怕的眼神,皇帝終于意識到他好像是來真的,當即毛骨悚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生出這樣一個逆子的,但還是性命最為重要,當即放緩了語氣,「幽兒,你冷靜點。你不就是想要這皇位嗎?作為朕唯一的嫡子,難道朕還會將皇位傳給別人嗎?這九五至尊的位置自然是你的,不用如此沖動。」

嘴上這麼說,皇帝的心中卻是一聲冷笑,只想拖延到金丹修士解決了姜雲過來救他,然後再把這逆子給處死。

「哦?」楚幽心中覺得很是可笑,「父皇,在你眼中,所有人想要的都是那個位置嗎?」

「幽兒,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皇帝的臉上迅速浮現出悲痛的神情,作為當年宮斗的成功者,他的演技還是很過關的,「事實上我唯一的真愛只有你的母親,可這後宮太過危險,我只得冷淡你們母子二人,這才能護住你們的安全啊。羽妃不過是我放在明面上的擋箭牌罷了。」

「真的嗎?」楚幽眼楮一亮,舉著匕首的手也緩緩放下,一副被觸動的模樣,「我竟不知道這件事……我還以為父皇從未把我們放在心里……」

「怎麼會?你可是朕最為驕傲的孩子啊。」皇帝嘴上說著,心中卻是冷笑一聲,這孩子想要殺他,還是太女敕了點,隨口編的謊話就能將他唬住。

正當他得意的想著到時候要如何處理這個逆子和那個平民金丹修士的時候,丹田處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皇帝愕然望去,便看見楚幽那只縴細的手拿著的匕首,已經直接刺入了他的月復中。

「怎麼會?」皇帝震驚出聲,語氣里滿是不敢置信。

楚幽眼神冰冷的看著他,「父皇,你可不要把我當三歲小孩糊弄啊。」說著,他抓著手上的匕首,竟是在對方的月復中翻絞起來。

被封住修為的皇帝的確和凡人沒什麼區別,連楚幽這樣引氣入體的少年都可以輕易的用法器刺穿他的身體。

丹田被毀,修為自是直接散去,皇帝體內的靈氣瘋狂外散著,不一會就已經消失的一干二淨。

淪為凡人的皇帝,再也沒有修為護體,容貌瞬間便衰老了三十歲,他至今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喪失了修為,還是被一個從來都不關注的兒子給報復到了如此境地。

「逆子,居然做出這種喪心病狂之事。」皇帝的嘴唇都氣得發抖,「你一定會遭到報應的!一定會!」

楚幽緩緩將匕首取出,看了看這不可一世的父皇狼狽的模樣,心中很是快意,直接將匕首狠狠的釘入皇帝胸膛。

看著父皇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楚幽又將匕首取出來,慢慢的擦干淨,再放回袖中,即使心中波瀾萬丈,面上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平淡。

下一刻,一記手刀猛然劈在他後頸之上,楚幽當即昏迷了過去。

一個人將楚幽抱住,正是那剛剛嚇暈過去的侍者,此時他看起來和之前好像換了個人一般,看向皇帝的尸體,神情里有著忌憚,「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狠毒的手段,幸好沒有修為,不然怕是我都要交代在這里,現在還是羽妃娘娘的命令比較重要。」

听著外面打斗的動靜,侍者的神情更是緊張,在寢宮的地面上敲敲打打,尋出了一個入口,直接掀開地磚便扛著楚幽跳入其中——

而外界的那些修士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都紛紛退去,老者狠狠的瞪了姜雲一眼,放話道︰「小子,你囂張不了多久!」便也往一處飛去。

姜雲也知道他們不會這麼隨便放棄,不過那都是之後要考慮的事情了,現在還是去看看楚幽的情況。便落到地面上,朝寢宮走去。

剛走到院子里,一個少年便迎面撞來,直接抱住了姜雲的腰。

「???」姜雲一眼就看出這少年正是自己一直糾結的楚光霽,頓時懵逼了,在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師父!」楚光霽抬起頭,雙眼發光的看著姜雲,清麗的面容上滿是崇拜之情。

姜雲︰「……好像,我並不是你的師父啊。」

「不管,我說你是我師父你就是我師父!」楚光霽向來任性慣了,對著姜雲就撒嬌起來,說道︰「再說了,我的天賦比楚幽那個廢物強多了,你能收他為徒,為什麼不能收我為徒?」

命運之子居然主動要求拜師這件事簡直是個天上砸下來的餡餅,這樣大概很快就能去那禁地中一探究竟了,反正收了一個徒弟了,姜雲也不介意再收一個,雖然這楚光霽的脾氣真是不太行……只是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姜雲當即板下了臉,「你想拜我為師,以後就不能叫楚幽廢物了,要尊敬他才行。」

楚光霽心中十分不滿,但又怕姜雲不收自己為徒,便馬上點頭道︰「好的……我以後會叫他師兄的。」反正只是讓那廢物嘴上佔佔便宜罷了。

「那好。」姜雲想起之前自己不小心折斷了楚光霽的手,便道︰「說起來,你的手給我看看……」

楚光霽當即變了臉色,把手直接藏到自己身後,「師父,不用看了……」

「為什麼?」姜雲疑惑道。

「因為這是……師父給我的傷口,我不想它消失……」楚光霽低下頭,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姜雲平靜的表情都要裂了︰「……」不是很懂你們楚國人的愛好。

「但是這樣下去你這只手就會廢了。」姜雲道︰「也會影響到修行,說不定你會因此連築基都無法達到呢。」

听到後果這麼嚴重,楚光霽才終于不舍的把自己的手給交了出來,事實上這樣程度的傷修士的話用靈力分分鐘就能治好了,就算楚光霽只是練氣期,想要修復也只是需要的時間長一點罷了,想保留傷口還得主動抑制靈力朝傷口處流去才行。

姜雲迅速的把傷給他治好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日後還要面對這樣有著奇葩愛好的徒弟,就覺得一陣頭疼……還好楚幽比較讓人省心。

帶著楚光霽走入寢殿之中,姜雲當即變了臉色,只見寢殿中空空蕩蕩,沒有一個活人。而坐在一旁的皇帝陛下形象也更加不堪,和之前簡直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從一個而立之年的男子變成了一個老者……從丹田處的傷口可以看出他死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當時在這里的人只有三個,姜雲也是有注意沒有讓任何一個人進去的,所以這只可能是當時在場的人做的。

姜雲第一個就排除了楚幽,楚幽在姜雲的心中就是一朵純潔的白蓮花,沒媽又遇上渣爹的可憐孩子,手無縛雞之力那種。

剩下的也只有那個侍者了。姜雲頓時開始後悔了,當時就不該手軟,應該直接把對方也給封了才對……

只是那侍者到底是怎麼才能突破誓言的束縛而捅死皇帝陛下的這件事被姜雲給下意識忽視了。

「也不知道楚幽是被帶到了哪里,一般按照這種文的套路,肯定是反派做的好事,所以……」姜雲的思路瞬間清晰了,卻發現一旁的楚光霽正眼楮一眨也不眨的看著皇帝,心中突然一緊。

他都差點忘了,皇帝可是楚光霽的爹啊,而且還是對楚光霽很寵愛的那種。就算一向性格惡劣,拿人命不當一回事的楚光霽,面對自己父親這樣慘死的樣子也會有心理陰影吧。

「這是父皇嗎?」楚光霽看著尸體,喃喃道,「他是死了嗎?」

「不要看了。」姜雲于心不忍,將手覆在楚光霽雙眼上,「我知道你心里難受……」

「不會啊。」楚光霽揭開了他的手,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容,說道︰「父皇他被殺死了,就證明他自己實力太弱,既然如此,又怎麼能怪別人呢?只能怪他自己不夠強啊。」

姜雲愣了下,「你不傷心嗎?」那好歹也是從小把他寵到大的父親吧,現在看到楚光霽這活蹦亂跳的樣子,姜雲都開始覺得他是不是和皇帝有仇了……

「我為什麼要傷心?」楚光霽理所當然的說道︰「被強者殺了根本不是傷心的事情啊。如果師父你把我殺了,我也不會傷心的……不如說,我還會很開心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白皙的臉頰居然紅了起來。

姜雲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挑戰,「……」這特麼是誰教的啊喂,怎麼看都不正常啊!!

怪不得之前楚光霽見到他就飛奔出來要拜師啊,絕壁是看到了他一手捏爆別人金丹的畫面OTZ

姜雲感覺非常的沒有成就感。

算了……反正楚光霽又不是他兒子,他才管不了對方的三觀正不正常啦,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去找楚幽才對,要是時間長了還不知道回去發生什麼事情——

地宮之中。

原本的華麗的擺設已經被撤離了,偌大的空間只擺著一張冰床,而地面上用鮮紅的液體畫著繁復的陣法,陣法各處擺著珍貴的靈石。

而那冰床上躺著一位美人,如活著一般,容貌仍楚楚動人,甚至臉頰上的皮膚都泛著健康的紅色。

羽妃著迷的凝視著床上的美人,下一刻,地宮的門被推開,那侍者扛著楚幽走了進來,「娘娘,屬下將他帶來了。」

「來的正是時候。」羽妃冷淡的看向昏迷著的楚幽,對方和那皇後有些相似的容貌讓她有些恍然,隨後卻是漠然。

她關心的人只有皇後罷了,別的人,不管是她的孩子,還是皇後的孩子,在羽妃的眼里都是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羽妃和皇後之間的故事說來十分簡單,只是皇後對那剛剛入宮的少女溫柔的笑了笑罷了,但這笑容卻被當時還不受寵的羽妃深深的記在了心里。

為了能更接近皇後,羽妃不擇手段的往上爬,但她卻還不滿足,她希望皇後的身邊只有她一個人,只依賴她一個人,便故意算計使得皇後失寵……如果對方陷入了那樣的境地,能依靠的就只有她一個人了吧。

這麼想著的羽妃,明明知道有人要算計皇後,卻是放任對方。

結果,便是過了頭,皇後竟是直接難產,最後更是撒手人寰了,不管羽妃在那時用了多少的靈物,都無法挽救她的性命。

羽妃不能忍受這樣的結局,便四處尋找典籍,最後終于在一隱蔽的地方找到了能讓人死而復生的方法,雖然這顯然是傳聞中的邪術,但是誰會在意呢?

眼下那方法已經完成了大半,剩下只有一步就能完成了,只要將皇後唯一的孩子拿來血祭,就能凝聚魂魄,讓她復活。

「想到能看到你的笑臉,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羽妃痴痴的看著皇後,隨後起身走向不知何時已經清醒的楚幽身旁,「幸好這個孩子還活著,不然事情就更麻煩了。」

「你到底想對母後做什麼?」楚幽看見冰床上的皇後,瞬間雙眼就紅了起來,怒視一旁的羽妃。

「我沒有想做什麼。」羽妃溫柔的看向楚幽,如同看自己的孩子一樣,「你長得和小婉姐姐真像啊,如果不是必須要拿你血祭才能復活姐姐,說不定我會留你一條性命呢。」

說著,羽妃指尖便凝聚出一道靈氣形成的利刃,直接對著楚幽的脖頸割下,鮮血落到地面的陣法上,瞬間亮起光芒來,並像四方擴散而去。

待整個陣法都亮起光芒,便有強烈的紅芒涌向冰床上的美人,直接鑽入她的身體之中。

楚幽連呼吸都不能做到,只覺得滿口都是鮮血的味道,脖頸的痛楚無比分明,意識也漸漸遠去……剛剛引氣入體的他只比凡人強一點罷了,失血過多一樣會死去。

他就要這麼死了嗎……他不甘心,他的仇還沒有報完,而且,他怎麼能讓師父傷心……

楚幽漸漸的失去了意識,恍惚間眼前的景象卻是快速變換著,竟是王城不同地方的景象。

有著凡人勞作的景象,也有著修士修煉的景象,還有少女們一起聊著心上人的情景……到最後,他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師父。

只見師父帶著無奈的神情看著身旁的人,楚幽的意識瞬間便清晰了,心中猶如被什麼噬咬著一般難受。

師父是在看著誰?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別人?到底是誰?

似乎是感應道了楚幽的想法,他看清了師父身旁的人,那個他無比怨恨的弟弟,楚光霽。

楚光霽竟然還抱著師父撒嬌,口中還叫著師父兩個字。

為什麼?那個賤-人,搶走了自己的一切,事到如今,還要搶走自己唯一的師父嗎?他憑什麼?

這一瞬間,楚幽瞬間便清醒了過來,心中妒火熊熊燃燒。

他不要死,他不能死,他不想看到讓師父對其他人那麼好……師父只是他一個人的。

在藏書閣中看到的那本功法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那是本如邪術一般的功法,可以給人帶來普通修士無法擁有的力量,但卻會帶來極為可怕的後果。

楚幽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運轉起那功法,下一刻,他的魂體便陡然出現在了水中,而眼前卻是一株猶如海藻般的參天大樹,這樹上的力量帶給他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

而一心關注皇後情況的羽妃,並沒有看到身後已然氣息斷絕的少年身上緩緩冒出綠色光芒的畫面。

另一邊,王城附近的深淵旁,金丹老者上陽真人正與其他修士聚集在這里,他們眼前正有一個法陣,顯然已經被激發,正亮著幽幽的光芒。

「只要打開此處大陣,便能暫時使用神樹的力量,只要有了神樹的力量,殺死那不知好歹的修士完全是輕而易舉。」上陽真人冷笑一聲,似乎看到了姜雲被他殘忍殺死的畫面。

隨後,陣法中緩緩鑽出一根樹枝,幾人頓時眼楮一亮。

「典籍上記載這陣法每次想要使用都會失敗幾次,這次居然一次就成功了,果真是先祖保佑啊,我們定要將那修士滅殺。」一人感嘆道。

上陽真人心中也是得意,借用這神樹的力量還能補充他體內的靈力,說不定能借此功夫一舉突破呢。

這麼想著,上陽真人在那樹枝上滴下一滴血液。

但事情卻不如他們所想的那樣順利,這血液竟然沒有融入神樹的枝干之中,而是好像被對方嫌棄一般落下了地面。

「這是怎麼回事?」上陽真人皺了皺眉,臉上的笑意全部消失了,被神樹排斥這種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他日後還怎麼做人。

隨即,如暴走了一般,這樹枝竟然猛然生長起來,頃刻之間便已有了幾十丈,並已這樹枝為中心,周圍的地面上長出無數樹枝,一路迅速延伸,頃刻之間周圍便如森林一般。

這些修士難以躲避,狼狽的飛入空中,低頭一看,卻看到神樹的枝條竟已延綿至王城之中了,本來繁華的王城,瞬間便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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