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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魚生粥(下)

林烊跟楊教授算是老熟人,問這話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是關心,楊教授自然也就不會反感。

湯芫心里十分雀躍,她正是想問個詳細,但是由她問就很不妥。到時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還很有可能把楊教授給惹毛了,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鍋里的粥還在滾著,楊教授陷入了沉思。

短短的十幾秒,湯芫卻是數著鍋里的泡泡渡過的。

楊教授用發現新大陸的口吻說︰「對!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她病了之後我的夢才多起來的!主要是一開始她的夢多,老說夢話,好幾次還把我給蹬醒了。後來麼,我要看著她,就總是很容易醒。」

湯芫和汪琪听著心里一個咯 ——楊教授的太太肯定也吃了蜂蜜!

「她的胃是好了,可是這夢卻越來越多,又高血壓,唉!都是老人病!」楊教授擺擺手,「都說老來胖不好,她啊,就是改不了好吃這點。」

湯芫默默地听著,眼楮盯著鍋里的粥。

看著魚肉已經完全變白,她輕輕地把魚肉往下壓,避開魚肉快速地攪拌,砂鍋把粥的香味烘出古樸的味道,在座的人仿佛置身于農家小院。

林烊的別墅位置偏僻,周圍都是山和樹,這個時間,外邊正好傳來一陣陣的鳥叫聲,青草和樹木的味道散發著草木香,伴著微風吹進來,楊教授整個人特別放松。

林家三兄弟一直跟楊教授討論他太太的病情。

雖然只有林烊跟楊教授最熟,但是林家人都認識他,也都能聊得上,于是大家都開始給楊教授想辦法調理他太太的身子。

在湯芫看來,楊教授的太太這病情的加重,肯定也跟梁闕月兌不了關系。

就楊教授給林烊拿過來的蜂蜜看來,他和他太太都肯定吃過梁闕煮的菜。

但是湯芫只能听著,不好直接說什麼,就默默地煮她的粥。

粥已經滾起,所有的肉已經變成白色,香味越來越濃。時間還早,大家的胃都還空著,本來還覺得沒什麼,一聞著這味道頓時餓意上涌。

砂鍋的兩旁分別擺著蔥花、香菜、碎薄脆。

湯芫熄火,木勺子挑了一角蔥花撒在粥面,粥的溫度來蔥花烘出清香。

她把魚生粥勺進一只小小的闊口碗里,五勺剛好夠。

她問︰「楊教授,灑胡椒粉不灑?」

楊教授說︰「灑點兒吧。」

湯芫左手擺著一只瓷罐子,她也不看,手一伸就拿起罐子往粥面輕輕灑了一層,胡椒的辛香讓人更加食欲大開。

白粥半湯半米,它不會太稠,也不會太稀。

吃起來,有海鮮的鮮甜味,也有粥的香味。

香蔥的清新和胡椒粉的辛辣正好中和了魚的腥的味道,吃起來甜中帶香,米粒的口感剛剛好,入口有吃到食物的實在,不會覺得吃米跟喝米湯沒分別。

人在早上的時候胃口特別不好,吃點有湯水的東西,頓時感覺整個胃都放松了。

米湯經過舌尖,喉嚨和胃都滋潤的舒舒服服。

魚肉軟滑,蠔肉清甜,吃起來彈牙之余又沒有泥味,所有食材都是在狀態剛剛好的時候起鍋。

楊教授吃得眼楮都眯了起來,每吃一口都回味良久。

楊教授是貴客,他的粥已經好了,其他人早等不及了。

林靖先發話︰「好久沒吃到這麼正宗的魚生粥了!全部來一點兒,不要香菜要蔥花,胡椒粉多灑點兒,碎薄脆給來三勺!」

汪琪麻利地把所有配菜都刮一點兒,很快就刮滿了一小碟,汪琪把砂鍋用清水過了一遍了,重新從大鍋里勺進幾勺子清粥,大米煮起,粥一冒泡就把配菜掃下鍋,筷子自然是跟著快速攪拌,把每樣食材都攪散在粥里。

林靖的粥端到他面前,他也像楊教授那樣,再拿個小碗,從闊口碗里勺出幾勺,邊攪動勺子連往小碗里吹氣,再趁著這熱度,就著勺子吸一口粥,吃一口魚肉。

粥的鮮甜入喉至胃,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陵鎮的石路窄巷里,夏夜,黃色的鎢絲燈下,爸爸搖著蒲扇給他講老一輩的故事。

河邊吹來的風,有點咸,卻很舒服,很安心。

林烊不要內髒,當湯芫正在煮林烊的粥時,楊教授卻突然說話了。

他看了眼林靖的粥說︰「什麼都吃,對身體可不太好啊年輕人。吃的東西也跟交的朋友一樣,得精挑細選,要是什麼都一股兒地吃,這得多容易壞肚子啊,你說是不?」

出于對楊教授的尊敬,他們一向都是楊教授說什麼都先答應著。

林靖也慣性地說「是啊是啊」,應完之後就覺得不太妥,舉到一半的粥灑了幾滴下碗里。

他微微偏了偏頭看楊教授,楊教授說完卻像沒事的人一樣繼續喝他的粥了。

在座的其他人都察覺到氣氛不太對,開始沒話找話說。

林靖的太太就開始跟湯芫搭話︰「學校的課多不?」

湯芫心知肚明,不過這點兒耐性她還是有的,就老老實實地回答︰「這學期不太多,听師姐們說,下學期才會多起來,大二大三的時候是最多的。」

林烊的太太說︰「听說你上完課還會到店里幫忙,忙得過來嗎?得休息好啊。」

「嗯,忙得過來。」湯芫笑了笑,「煮飯煮慣了,也費不了多少時間,謝謝心姐關心。」

林烊的太太是真心喜歡這個女孩子,一听這話笑了︰「客氣啥呢。」

林確的太太之前跟湯芫不熟,不過吃過幾次湯芫的菜之後,是衷心地佩服這孩子︰「我一直想跟小芫學習廚藝來著,去她店里,一看她專心得只看著爐火,我就不敢打擾她了。」

「蓉姐,我的店最近暫時不開張,有空我過來給你煮吧。」湯芫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了。」

蓉姐失笑︰「這孩子真是的,蓉姐逗你呢,別放心上啊。」

林靖的太太說︰「這孩子的性格就是啥事都上心,跟咱們家小澤一樣。」

湯芫見她擔心,就順口說了句︰「琳姐放心吧,楊教授在呢,一定沒事的。」

琳姐听了,眉頭也頓時舒展開來,說︰「我那份也不要內髒,不要蔥花,要香菜。」

「跟我一樣。」湯芫雙眼一亮,「這是特意買的陵鎮產的細葉香菜,味道不會還燻鼻,還香。」

「燻也不怕,她還喜歡吃香芹呢。」林靖憐愛地看了眼自己的太太,「我可受不了那味道。」

楊教授這時終于不再埋頭喝粥了,抬起頭看了湯芫一眼,說︰「我家里那老太太也愛往粥啊魚湯里下香菜,細葉香菜。」

「細葉香菜的味道很清淡。」湯芫心想既然能接上話,就趕緊接,「如果您太太還喜歡吃香芹的話就更好,都是能降血壓的。」

「看來你對藥膳也有點研究。」楊教授眯了眯眼楮,「只是年輕人麼,這個年紀還是應該好好讀書,想太多其他的,不應該。」

湯芫也多少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話說到這份上,再不懂那智商就該重新檢查一下了。

楊教授從剛才開始坐下開始,說話就一直陰陽怪氣,大家都笑得有點兒僵。

要不是碗里鍋里的粥味還多少有點兒家的味道,那估計這會空氣都該結冰了。

等大家的粥都上了桌,湯芫和汪琪也給自己煮了一碗坐下來吃。

楊教授似乎是終于按捺不住,看著湯芫說︰「小姑娘,我沒想到今天在這里遇到你。不過,今天沒在這里見到你,我也會找個機會去拜訪你的。」

「楊教授這話言重了。」湯芫心里有預感,這楊教授似乎正往她希望的方向帶著話題。

楊教授往小碗里添了幾勺粥攪著,大家一听他這麼說話,也都靜靜地等著他說。

碗里的粥米都被他攪融在米湯里,他喝了口,潤了下喉嚨,這才說︰「听說白惠心的老公,是你在提供藥膳?」

「是的。」湯芫吸了口氣,「他的身體狀態已經好很多了。但是因為之前身體特別虛弱,年紀比較大了,還經歷了一次大手術,所以還需要一段時間去調理。」

「梁闕听過嗎?」楊教授直接問。

這個名字一出來,在座的人都默了默。

梁闕這名字怎麼可能沒听過?

特別是林家那三個太太,一听這名字都磨了磨後槽牙——最近她們沒之前過得那麼安心,都是因為這個家伙在搞風搞雨,丈夫們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這人身上,差點兒挺不過來!

一時之間,大家的表情都有點兒微妙。

「听過。」湯芫回得也很干脆。

她眼角帶笑,看著楊教授的眼楮。

這位老教授的年紀擺在這兒,眼珠已以有點兒渾濁,瞳孔邊緣還散布著紅血絲,眼袋重重地壓在眼瞼上,顯然已經很久沒好好睡過覺了。

「他是寒江雪出菜單的主廚,也是寒江雪的決策人,更是寒江雪另一間私廚的主廚。他做菜,賣菜單,要吃菜的人就用金錢和權力還有其他不能明言的條件,做為交換。」

楊教授一听這話差點兒沒把勺子柄給捏斷。

他當然知道湯芫認識梁闕,還粗略地知道一點兒他們的恩怨——湯芫跟梁闕都從事藥膳的烹飪,湯芫更是搶了梁闕寒江雪的一個常客,大明星寧菲。寧菲還因為寒江雪其中一個大廚的菜做得不合心意,在當場甚至後來采訪的時候說過寒江雪不如湯祖經之類的話。

而且後來他們這些人在去吃梁闕做的菜時,都被告知,要留意參加這次廚藝大賽的一個小姑娘。

楊教授覺得吧,一開始听的傳言,就覺得只不過是個有幾分本事,但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但是他看了廚藝大賽之後,就覺得這小姑娘看起來跟同齡人不太一樣,似乎有著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滄桑。

對!就是滄桑感!

這種感覺是不是冷著一張臉不話說就能裝出來的。

當時他看的就是她做了一只烤雞,說著鳳凰涅槃的傳說,眼都眨一下,干脆利落地點火。

他是心理醫生,他總覺得,這女孩說著這個傳說時,語氣里流露出歸屬感。

就像旅居在外的游子說起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家鄉。

「那既然楊教授已經知道我的來歷了,那我就不妨直說。」湯芫挑了塊豬腰放進嘴里,爽脆的豬腰在切片腌制之前已經放了兩個小時,內髒的毒素早已經排清,在粥里燙上一會兒就被撈了起來,咬下去特別有口感。

「那我倒要听听了。」楊教授笑了笑說,「大家都把話說開了吧,梁闕說你們跟他對著干,就是為了這小姑娘?這也不太像你們林家的風格了。但是我看得出來,梁闕還隱瞞了很重要的信息沒告訴我。」

林家三兄弟對視一眼,然後點點頭。

林烊說︰「楊教授厲害。梁闕不光只是一個飲食集團的執行總裁,也不是一個看起來對飲食特別上心的生意人。他對其他人的要求,還有交換條件,相信你也略有耳聞。但是這次他操控資金,企圖把我們的公司給搞垮了的事,我想他肯定不會走漏半點兒風聲。」

楊教授倒也不覺得驚訝,「哦」了一聲,然後說︰「難怪。」

「楊教授,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就容我冒昧問一句。」湯芫打算趁熱打鐵,「您太太是不是也吃過梁闕的菜?我的意思是,他親手煮的菜,或者你有沒有買過他的菜單?」

其他人听得提心吊膽,楊教授沉默著上下打量湯芫。

湯芫坐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跟楊教授對視。

也就那麼幾秒,楊教授點了點頭。

既然楊教授已經肯承認了,那就好辦。

湯芫深呼吸,緩解一下緊張︰「您太太是不是出現過病情危急,然後吃了梁闕的菜好了之後,沒過多久又再出現病危征兆?」

「你一緊張就容易憋著呼吸,這樣不太好。」楊教授先是說了這麼一句,「的確,就像你說的。不過我那老太太的情況,醫生也說了沒辦法,只能這麼維持著,反復也是正常的。」

「白惠心的丈夫情況也跟您太太一樣。」湯芫說,「而且也都吃過梁闕的菜,也買過梁闕的菜單。」

言下之意,就是梁闕的菜有問題。

湯芫說得這麼明顯,單刀直入地把問題的關鍵給說出來,雖然這麼做有點悲壯,但是總好過大家都打太極你推我推要來得好。

「還有。」湯芫鄭重地看了在座的所有一眼,說,「跟你們介紹,我旁邊這位,叫汪琪。她能分辨出,哪些食物是有藥膳功能,哪些食物會對身材有害。」

這話就說得有點兒玄,就連林家人都有點驚訝,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汪琪。

汪琪是跟過湯芫去參加廚藝大賽的人,心理素質差不到哪兒去,也坐挺直了身板。

湯芫這時對她點點頭,她先是愣了愣,然後,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似地,看著楊教授,說︰「抱歉,楊教授,您今天帶來的蜂蜜,您和您太太都還在喝是嗎?」

楊教授听了心里不高興,這不是明擺著說我帶來的蜂蜜有問題麼?

不過對于他來說,汪琪和湯芫這種年紀的小姑娘就跟他孫女的年紀一般大,他再計較也不會一下子發火。

听到這兒,他就覺得事情正往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了。

對于湯芫說汪琪的本事,他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初他听說梁闕這號人物的時候,也是半今天半疑,後來證明了梁闕是真的有用。

只是梁闕再有天大的本事,他那老太太的身體狀況就擱那兒擺著,就是神仙下凡都救不回的了,他也不強求什麼。

他沉在自己的思慮里,大家也都听得心里發毛,都不願意先開口。

過了一會兒,楊教授才緩緩地開口︰「是,我們天天都喝。之前老太太的胃出血做過手術,醫生也說了多喝蜂蜜能養胃,後來我就跟著一起喝。就是老太太高血壓,血糖也高,喝了身體就受不了。可不是喝麼,胃不行,只能先照顧一樣,再考慮其他。」

汪琪這時又瞟了湯芫一眼,她得確定湯芫是不是真的確定要她說。

湯芫朝她眨眨眼。

汪琪雙手都放在碗邊,捏了捏拳,這時又一手捧碗一手拿勺子——她想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兒點,而不是像上要上台表演的小丑。

「楊教授。」汪琪感覺這聲音听起來都不太像她自己的,「那蜂蜜,你說從農場帶回來的蜂蜜,其實是梁闕給你的吧?」

「是。」楊教授轉著左手大拇指的一只玉戒指,這是他的學生送的。這麼多年來,他一對某件事情感興趣,就會不自覺地去轉這只戒指。

汪琪吞了吞口水,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了點兒,仔細听還能听到聲音有點兒抖︰「那蜂蜜您不要再喝了,喝多了會做惡夢。」

「哦?」楊教授已經沒了生氣的心思,反而覺得這事兒真算是開了眼了,他做了這麼多年的醫生,可以說是什麼人都見過,「你知道這蜂蜜多貴嗎?我這麼一小罐,可不是說有錢就能換過來的。」

汪琪點點頭︰「楊教授,這我知道的。請您相信我,就試三天吧,您試著三天就喝蜂蜜,也別給您太太喝。」她看了眼湯芫,「讓湯芫給您和您太太做幾頓藥膳,如果沒效果,您可以隨便怎麼說我們都行。」

林靖趕緊打圓場︰「楊教授這麼好人,你說這話就不對了,他怎麼會怎麼說你們呢?」

楊教授有點虛弱地笑笑。

林烊神色凝重︰「楊教授,其他的不管,要不您先試試?就幾天,食材你把關,讓人檢查清楚沒問題再讓她煮,如果真有效果,那就真的是件皆大歡喜的事兒。」

林確向來不怕得罪人,不過他是見這老人家是要來看他佷子的,關乎他佷子的安危,所以剛才才一直好好哄著。

他其實不太喜歡這老頭兒,這會子見他還一副「你們都是傻逼我最聰明」的做派,就忍不住開口說了︰「楊教授是個聰明人,您也不想一直都受梁闕控制吧?這麼下去得鬧到什麼時候?要我沒猜錯,這罐蜂蜜也是梁闕讓您拿過來的,您就樂意余下晚年都被梁闕當槍使?」

林家的三位太太都趕緊給這祖宗使眼色。

這小澤的病還沒開始看呢!把楊教授得罪了他們要到哪兒找人去?

意外地,楊教授沒發火,他看著汪琪說︰「好。」

汪琪听完這個字,手心瞬間泛起一陣細密的汗,感覺整只手都粘乎乎地,特別不舒服。

「那,你們要什麼條件?」楊教授笑了笑,表情有點兒不自然,「你們肯定不可能白給我做菜。」

「如果吃下去有效果,楊教授也覺得好的話。」湯芫說,「那請您以後不要再替梁闕做事,還有,把你知道的,正在吃梁闕煮的菜的人,給我列個名單。」

楊教授這時才真正被挑起了興趣。

他大笑幾聲,說︰「這听起來越來越有趣了!」

「再給我煮碗粥,同樣的材料。」楊教授說,「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粥了。」

湯芫抽張紙巾擦擦嘴,站了起來,重新站到中間的位置,煮粥。

「如果你真的能調理好我那老太太的身體,那我也輕松不少!」楊教授這是真心話,他苦笑,「不然啊,我老要替他催眠這個催眠那個,試圖要把這個弄出心理病那個弄出神經衰弱,我這把年紀也吃不消啊。」

楊教授說得稀疏平常,但是大家都听得膽尖兒都在發抖——梁闕這是要把人弄成精神病的節奏啊!

「他是個特別有控制欲的人,跟人說話的時候永遠沒在陰影,你看不清他的臉。」氣氛輕松了不少,楊教授開始跟大家分析起梁闕這個人,「他的心理問題才是最嚴重的,我看得出來。但是他從來不說自己要接受心理方面的治療,他的行為,似乎是在彌補早年的被控,長期處于被剝奪正常權利的環境中,于是出現這種任何事情在要在掌控之中的應激反應……」

砂鍋已經沾了粥氣,再煮粥時就更多一份谷物香,海鮮把咸鮮的甜味全數滲透進米湯和爆邊兒的粥米中,米湯淡典,米粒依然瑩白。

「……其實小澤,就跟我之前說的一樣,PTSD,創作後遺癥。也是應激反應的一種,屬于情感創傷的一類。應激反應人人都有,就像你們吃到這碗魚米粥時,就會想起家鄉一樣。我看你們剛才吃的時候,似乎都種想哭的情緒。像我,就會想起一些別的事情。應激反應有積極有消極,目前消極的比較常見。」楊教授這次站起來,雙手接過湯芫遞過來的粥,「等會兒我去看看小澤,再跟你們說說他的情況。」

湯芫遞完粥,正要往回走,就听到身後的楊教授說︰「小姑娘,我老太太高血壓,整日里要麼腦仁痛要麼說喘不過氣來。她,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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