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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亞斯不認識那個黑衣人,但是亞力克卻是心里有數的。這個人叫林輝,是個香港人,在一個叫做降龍幫的地下組織當打手,近期很受他們老大的重用。

早就听說拔達峰勾結了外國勢力,只不過Ken他們並不以為然,覺得一個小小的香港黑幫能在泰國掀起什麼驚天動地的風浪?

晚上九點之後,就是亞力克的時間,他環視四周,暗自罵了一句髒話。安德亞斯這個慫貨,真是會替自己找麻煩,他一清醒過來就陷入這種生死攸關的險境之中。

不爽歸不爽,說到底兩人公用一個身體,生死與共的。

所以亞力克很快就恢復了冷靜,不動聲色地分析了一下局勢,現在乍侖死了,林輝是敵是友還不好說,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想辦法先從這里逃出去。

他目光四下一轉,不遠處的展台上放著不少酒瓶,有香檳、也有濃度高的伏特加,為了展會結束後招待貴客。思緒到此,他心中立即有了個念頭。

納薇的焦點一直都停留在他身上,見他表情陰晴不定,猜想他蠢蠢欲動,估計是會有所行為。她心中不由惶恐萬分,下意識地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掌。

亞力克轉頭,在空中觸踫到她的視線,只見她惶然地朝著自己搖了搖頭。

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恐懼,無聲地笑罵了一句,膽小鬼。

納薇仍然緊緊地抓住他的手,他們有這麼多人,而他只有一個,這不是以卵擊石是什麼?這里有那麼多賓客,對方總不敢一一殺人滅口吧!

但亞力克顯然不是這麼想,他有自己的顧慮和計劃,至少要在林輝認出他之前,逃出生天。

他本想推開納薇的手,但見她臉色蒼白,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中不由一軟。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不能讓林輝認出我,不然我們的下場會比死更慘。」

果然,納薇一下子松了手,像是觸電般地將手縮了回去,眼底的恐懼更甚。

亞力克本不打算安慰她的,但見她這模樣實在于心不忍,又想到她肚子里還有自己的孩子,便按下性子,道,「我有辦法擺月兌他們逃出去。」

納薇忍不住問,「什麼法子?他們這麼多人……」

亞力克打斷她,卻沒有解釋,只是問了一句,「你相信我麼?」

納薇怔了怔,相信這兩個字從不會出現在他倆身上,一個曾以傷害她作為取樂手段的人何來的信任?

可是,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奇妙,有這樣一種錯覺。似乎陷在危局中,在那麼多的陌生人中,只有將自己的性命放在他手中,才會安全。

亞力克沒給納薇細想的時間,因為機會稍縱即逝,他用力捏了一下納薇的手,道,「祝我好運吧。」

說完,他神色一冷,已經開始采取的下一步行動了,快的連納薇都來不及阻止。

撐著幾個人不注意,亞力克貓腰來到桌子前,出其不意地踹向桌腿。這一腳力道巨大,桌腿立即被踹折了。失去了一條腿,桌面失去平衡,與此同時,就听轟隆隆幾聲巨響,上面的酒瓶和水晶杯接二連三地掉落在地上,碎了個徹底。

說時遲那時快,亞力克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扔進酒瓶堆里。嘩啦幾聲,火苗瞬間竄得半天高,瞬間引起了眾人的恐慌。

大廳里再次絮亂起來,人們的驚叫聲和躲避聲無處不在,幾個黑幫人趕過來救火,企圖控制局勢。

亞力克乘亂襲擊了其中一個,他經常打拳,所以出手又準又狠。他一把扣住那人的手腕,用力撞在牆上,對方手勁一松,槍掉落地上。亞力克緊接著一拳打在他的胃部,在對方痛的彎腰之際,又用膝蓋頂了下那人的臉。那人再無反抗之力,軟綿綿地被撂倒在地,亞力克在地上打了個滾,一把撿起遺落的□□,退回到原地。

變故發生得太快,納薇看著他,只覺得自己一陣眼花繚亂,短短一秒似乎什麼也沒發生,卻又什麼都發生了。

亞力克拉住納薇的手,沒有廢話,就說了一個字,「走!」

納薇被他從地上拉起,她全身的細胞都在這一刻點燃了,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腳底已經跟著撒開了步伐。

听到大廳里的動靜,林輝疾步搶了進來,一股沖鼻的煙火味直沖腦門,他下意識地揮了揮手。牆壁上四處都是油畫,地上還有酒精,一點就著,火勢在屋內迅速蔓延開。

林峰罵了句髒話,穩住心緒,環視四周,在大廳里尋找亞力克的身影。

他當即朝著那個方向射出一槍,同時下令道,「抓住他,生死不論!」

納薇只覺得耳邊有什麼東西劃過,尖銳得像一把刀,幾乎要割裂她的皮膚,這個時候她根本沒想到這顆要人命的子彈和自己只有一步之遙。

相比之下,亞力克要比納薇靈敏地多,他感覺到不對,立即按低納薇的身體,拽住她躲在大理石背後。

因為恐懼,納薇全身都在痙攣,她雙手抱住胸口,失聲尖叫,「我不想死……」

話還沒說完,尾音就終結在亞力克的手掌中,他捂住她的嘴唇,低聲道,「閉嘴。」

納薇心中恨極,要不是這男人,她怎麼會招惹上這些瘟神?新仇加舊恨,再加上害怕,讓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張嘴用力地咬住了他的掌心,恨不得就此咬下他的一塊肉。

亞力克悶哼一聲,卻沒有甩開她,一雙眼楮緊緊地虜獲她,眼底寫著一些納薇看不懂的情緒。

他的眼楮很綠很暗,像幾萬里的大海深處,沒有亮光,讓人覺得一絲陰冷。納薇心中一顫,突然松了口,嘴里已經有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可見她用了多少力氣。

亞力克目光一轉,看見自己手心里的斑駁血跡,卻沒發火,只是淡淡地說了句,「留著力氣等逃出升天後再鬧吧。」

納薇咬著牙齒,惡狠狠的瞪他,卻不敢再做出什麼挑釁的事情來。

亞力克將手掌隨意地往身上擦了擦,他拆開槍膛,數了數子彈,一共就十發。這里一共有十多個對手,就算他是百發百中,也不可能全物盡其用,更何況他從沒在這方面下過功夫。

真是頭痛。

他打量了所在的地理,所幸他們離大門出口很近,而滾滾而上的濃煙無疑是最好的掩護。就他一個人,要全身而退,並不是不可能,只不過身邊還有一個拖油瓶。

想到這里,亞力克看了一眼納薇,自己也覺得不可思,這種危急時刻,他居然沒想過要丟下她。

他拉了一下納薇的頭發,道,「看見那個出口沒有?」

納薇點頭。

「我數到三,你就沖過去。」

納薇覺得他瘋了,道,「你讓我去當靶子,引出敵人麼?」

亞力克愣了一下,知道她是誤解了,卻沒有打算解釋清楚,而是勾了勾嘴角道,「你說呢。你的命怎麼和我比?」

納薇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她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一只無形的手用力掐了一下,幾乎叫她窒息。

亞力克看著她的表情,低聲笑了起來,「納薇,我真不知道你的大腦是什麼做的。」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收起了眼底的笑意,板起臉道,「好了,搏一把的時間到了。」

他拉上槍膛,數了三下後,將納薇推出去。同一時間,他朝著另一個方向移動,試圖轉開對方的注意。

听見子彈撞擊的聲音,納薇嚇得血液逆流,整個人都如同一只驚弓之鳥,她什麼也不敢多想,飛快地朝著大門的方向跑去。這一輩子,她沒這麼玩命的奔跑過,仿佛慢一步,自己就會倒下再也起不來。

就在她的手快推到門把手的時候,一顆子彈撲的一聲,射入了她身邊的大門,玻璃嘩啦啦碎成一片。緊接其後,又是撲的一聲,子彈幾乎擦著她的腳掌而過。

納薇尖叫了起來,雙手抱頭蹲了下來,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都抽走,再沒力氣多走一步。

這個世界仿佛離她很遠,剩下的只是槍林彈雨。

亞力克在另一邊掩護納薇,眼見她就要逃出升天,誰知,在關鍵時刻竟然停了下來。他又怒又急,大聲吼道,「納薇,不要停下,快走啊!」

可是納薇被嚇得不清,哪里還有理智,只是拼命將自己縮成一團。

亞力克怒罵了一聲法克,擊倒舉槍對準自己的一個對手,然後不顧自身安危,飛快地沖了出來。這一刻,他是真的豁出去準備玩命了。

他紅著眼楮和對方展開一場激烈的火拼,一路遇神殺神遇鬼殺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射中了誰,只知道想盡辦法要接近納薇。

終于,在他最後一次開槍之後,逮住一個空擋,他一把抓住蹲在地上的納薇,一腳踹開大門,走了出去。

納薇渾渾噩噩,不知道具體是怎麼跑出來的,她只記得那雙綠油油的眼楮在自己身邊,虎視眈眈地瞪著她道,「你要死了,我就拿你弟弟和媽媽給你陪葬!」

她一個機靈,似乎從夢中驚醒,然而,清醒後發現,也只是從一個噩夢進入另一個噩夢而已。

子彈射入物體的聲音絡繹不絕,她的心髒一陣陣抽搐,不敢多想,也不能深想,只是逼著自己打起精神狂奔。

兩人一路狂奔,跑到一座橋上,亞力克見對方仍舊緊咬著自己不放,知道他們多半是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的,更加暗中慶幸,幸好剛才放手一搏,不然現在就是兩具尸體。

他雙手托在納薇的腰上,將她舉起,讓她站在橋邊緣上。自己雙手一撐,隨即也站了上來。

橋上狂風大作,橋底下是一條高速公路,來往的車輛不停地呼嘯而過,納薇幾乎不敢低頭。

亞力克拉住了她的手,突然道,「還記得那句話嗎?你跳,我跳;你活,我活!」

納薇還來不及回答,就被他緊緊地抱在懷里。下一秒,只覺自己身體往下一沉,心髒幾乎蕩到了喉嚨口,狂風吹過她的臉,就像刀子一般尖銳,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沉重的撞擊聲。

納薇受到了撞擊,卻並不是很疼,盡管如此,她仍然有一種自己快要完蛋的絕望。孩子,她的孩子……

她將雙手緊緊地護在月復部前面,全身緊張的繃成了一張弓,即將到來的是什麼?她茫然無知。

五分鐘後,一切異狀都停住了,只有那不停的汽車喇叭聲。

她睜開眼楮,發現自己正在亞力克的懷中,兩人躺在大卡車的貨廂上,仰天看到的是無垠的天空。

沒有死……那種劫後余生的不可思議瞬間侵襲了她。

她不知道的是,剛才,亞力克拽著她一起跳下大橋那一刻,正好有一輛卡車駛過,穩穩地接住了他們,才讓兩人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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