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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胎巨大的爆裂聲將所有人駭了一大跳,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愣了有一會兒,田允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問︰「媛媛,是咱家車子出事了?」

田媛默默的看了看天空︰「爸,除了咱家有車,村里還有別家有車嗎?」

「有啊,況廠長……」

沒等田父自我安慰的話說完,田媛就殘忍的打斷了︰「爸,況廠長家住在村頭,離我們這里好幾里路呢!」

「那……」田父瞬間渾身都不好了,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連開門出去看個究竟的力氣就沒了。田媛無奈的嘆口氣,用眼神將擋在她面前的孫彤芳給瞪開,解開門栓拉門出去。

門開的瞬間,田友善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看到田媛從屋里出來,他的臉色有一瞬間的窘迫,但是很快用憤怒掩蓋了,指著田媛的鼻子叫嚷︰「你爸呢?叫他出來,竟然敢他媽不要臉的騙人!」

「誰騙你了,你說話干淨點!」眾人身後的田母听不下去率先嗆出了聲。

田允笙沒心思搭理田友善,只顧著盯著他小轎車癟下去的後輪胎,田友善不依不饒,上前一步直接攥住了田允笙的衣領︰「田雲笙,好啊你,你是不是早知道這地會被佔,搶我財路呢?」

胡春花也揚著一張肥臉附和︰「就是,何佳慧,你還敢吵吵?你們一家子狼心狗肺的東西,連自家親戚的土地都惦念著不放過,成心要把我們往死里逼不是!」

自從田友善田允笙鬧掰了以後,田友善門面上的生意是越發不好了,因為以前田允笙念著兄弟情義,總是會有意無意的讓些客戶給他,但田友善可從來沒念過這份好,反而怪田允笙擋他財運。這幾年裝潢生意每況愈下,田允笙是托了轉行的運才能支撐下來,再看田友善,約莫真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來了。

田允笙一臉心酸,還在為他的小轎車難過呢,本身他也不會吵架,這時候大多都是田母在撐場面,只听田母冷哼一聲道︰「田友善,你們夫妻也太會編故事了吧?我們家買這地的時候村里可是一點兒風聲都沒有,現在地被征用了,你們就死乞白賴的說我們耍賴,這到底是誰耍賴呢,大家眼楮都雪亮著,不是你們三兩句話就能唬弄的!」

田友善語拙,除了一臉怒氣倒也一時反駁不出什麼,何況因為爆胎的騷動,四面八方的鄰居都給驚動出來了,這會兒正抱著手看熱鬧,大家鄉里鄉親處著的,他饒是臉皮再厚,這睜眼說瞎話也需要點勇氣。在他慢半拍的時候,胡春花已經靈光一現嚷道︰「何佳惠,你家男人和我家男人好歹也是幾十年的好兄弟伙兒,這事咱女人就不參合了吧?在城里你男人事事听你的,回了鄉你總該給他點面兒才是!」

這就是在說何佳惠管得寬了,放在無心人的耳朵里只會說何佳惠霸道,田允笙怕媳婦兒,放在有心人眼里,就恨不得把何佳惠哪兒來的趕回哪兒去。而這個有心人,就是田老爺子。

沒見他眼神都瞬間深邃了好幾個點嗎?

從前這個家他說什麼是什麼,老三但凡有什麼好的都想著他,可自從娶了媳婦兒,就老子不是老子,兄弟不是兄弟了,沒錢的時候吵,有了錢吵得更凶,原因可不就在這婦人身上?

肯定是他每天給自己兒子吹枕頭風呢,不然一向孝順的老三怎麼可能事事都逆著自己?

老爺子越想越寒心,抽了一口大煙,抬高聲音說︰「友善媳婦兒是個明事理的,這麼大的事兒,還是由我出面和昌盛兄談,放心,我豁出去我這張老臉也不會讓昌盛兄吃虧的。」

不咸不淡幾句話,就要把本該屬于田允笙的主動權給搶到自己手上。

這不是倚老賣老麼?但村里這些人就吃這套,所以老爺子說了這話之後,不止何佳惠沒法開口,就是田允笙也不好硬著反駁,眼看事情就要這樣被老爺子給攛掇過去,田媛就不淡定了,細聲細氣但卻擲地有聲的道︰「爺爺,那是不是也該讓田叔先賠我們家車輪胎再說?」

她可沒忽略剛出來時看到的一幕,田友善要不是做了壞事,何至于被嚇得差點尿褲子。

提到輪胎,田友善就像一個被點了火了炮仗,色厲內荏的指著田媛說︰「死丫頭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用釘子扎破你家輪胎了?」

田媛不怒反笑︰「啊,我說過我家輪胎是被釘子扎破的麼?剛才听到爆胎聲我們大伙兒才出來,這麼半天只顧著說話也沒看輪胎到底為什麼好好的就爆了,原來是釘子扎的麼?」

讓田媛這麼一說,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輪胎怎麼破的了!

田友善不打自招,村里的人的嘲笑聲像海浪一般朝他涌去,他老臉一紅,恨恨的走了。胡春花見田友善離開,底氣有點不足,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昌隆叔,你說話還算話不?」

老爺子皺了皺眉︰「既然真是你男人做的,你們還是要先賠了這筆錢,然後我們再商量征地的事兒。」

事實上對于輪胎被扎一事,老爺子還有點樂見其成,因為他覺得老三這些年過得太滋潤了,是該讓他放點血觸點眉頭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這個家還得他出面才能安安生生的。

田允笙田母和老爺子在前面解決車輪胎的事兒,孫彤芳就在後面拽田允軾的衣袖︰「唉,你說這老爺子是不是傻啊?他要去和田昌盛那老不死的談什麼談?難不成到手的鴨子還真要分別人一半?」

在孫彤芳眼里,這征地的錢就算要分也是他們和田允笙一家一半,關那勞什子田昌盛什麼事兒?當初又不是沒收土地錢,憑什麼這會兒上來分錢,門兒都沒有!

田允軾瞥了一眼和老爺子站在一起,約莫有了幾分貴氣的田允笙,心里特別不服氣︰「那怎麼辦?爸有爸的想法,我還能架著他不成?再說,你不樂意昌盛叔分錢,田允笙就樂意把錢分給我們了?耐心點再看看吧,不成這房子是我和大哥修的,到時候一把火給燒了,老子分不到錢,那誰也甭想佔便宜。」

當田媛一家為了錢的事情在村里爭執不休的時候,陶逸恆在老家過得也格外忙碌。

時值春節,村里不管男女老少手上都有閑錢,陶家的雜貨鋪又正好在村子中間,方便大伙兒消費,一天到晚買買買的人就沒斷過,陶逸恆除了幫父母賣東西,不時還要趕車去鎮里拿貨。這不,新進的仿真手槍被幾個熊孩子搶光了,田母催促著陶逸恆趕緊再進幾個。

陶老爺子知道自家孫子談了朋友,一看見他就要說一遍︰「逸恆啊,什麼時候把女朋友帶家見見?」

水槽旁的陶嘉雯正在洗衣服,听見這句不免抬起頭來挖苦道︰「是啊,弟,你女朋友家好像挺有錢的,不會是嫌棄我們家窮所以不來玩兒吧?」

「姐,你能不這麼說話麼?」陶逸恆瞪了一眼陶嘉雯,轉過身和陶老爺子道︰「爺爺,田媛她們家那邊有風俗的,沒結婚就去男方家過年不好。咱這邊也不贊賞這樣的不是?」

陶老爺子轉念一想也對,忙笑呵呵說︰「對對,那你等過完年了再叫她來玩,我給她發壓歲錢。」

「好啊。那我出去了進貨了爺爺。」陶逸恆騎著他爸的摩托車很快不見了身影。

沒多會兒,路上就緩緩開過去一輛紅色小轎車,陶嘉雯看著轎車還自言自語道︰「這才叫有錢人呢,田媛他們家也不過如此而已。要是有一天我也能有一輛這樣的跑車多好。」

陶老搖頭︰「孩子,衣服掉出來了!」

陶逸恆騎著摩托車在鄉村路上奔馳,這幾天家里很忙,田媛那邊也貌似很忙的樣子,弄得兩個人都沒怎麼打電話,想著見面估模著還得一個多星期,陶逸恆就覺得心癢。放慢了車速,陶逸恆把摩托車往邊上靠了靠,抽出手機迫不及待想要听田媛的聲音。

電話號碼剛按出去,「 」的一聲,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就撞了上來,把陶逸恆的手機都撞到了玉米地里。身後適時的響起一個溫柔的女聲︰「呀,對不起對不起,才學的車,撞傷你了嗎?」

車門開關的聲音傳來,陶逸恆扶穩身子坐正的時候,正好看清眼前的人。

及踝的白色襯衫,外面一件粉色毛呢大衣,煙灰色的雪地靴,在這冬日蕭瑟的景象里顯得尤其清新,最重要的是,這姑娘五官精致,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讓人眼前一亮。

尤佳佳再一次訝然︰「呀,怎麼是你?沒想到在鄉村小路上還能遇上熟人,這是不是說明我們挺有緣?」

電話那頭,田媛听著一陣忙音,忽然覺得頭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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