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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臨島

汐嘯仍在咆哮,絲毫未有減弱的跡象。

波瀾壯闊的海洋的依舊波濤洶涌,海風呼號,重重浪濤此起彼伏,如一座座十幾米高的小山包般,層層涌來。

法船就在這浪峰與浪谷之間,飄搖晃動前行。

墨秋水深知改變一個人想法的難度之大,不亞于拉住非要撞南牆的 牛,而她除去那翻利害說辭,也的確沒有其他可以說服秦遠的。

其實她也很想看看,秦遠這位藝高人膽大的家伙,能否真的一頭鑽進那張已經張開的大網之中,再以堅硬的頭顱將大網刺穿破開。

至于大薇,即便是有能勸說秦遠打消主意的想法,也不會多說半字,這正是她最向往的方式,無所畏懼,勇往直前,以往都是她被當成牛鬼蛇神,正義的衛道士們對其喊打喊殺,前赴後繼,如今她終于可以調換角色,一舉揚眉吐氣。

法船行進的速度很慢,中途找到了一個島礁,拋錨停船。

秦遠為銀甲魚王治療傷勢,僅僅一天功夫,它那強悍的肉身就將體內大部分傷勢復原,再次生龍活虎,而對秦遠的畏懼與抗拒也因此打消。

「出發!」

秦遠騎在銀甲魚王身上,向著身後幾人揮了揮手,大喝一聲。

銀甲魚王強勁有力的尾巴拍擊水面,濺起的海水落在法船之上,如同天空之中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秦遠與銀甲魚王如離弦之箭,飛速沖出。

「自從認識秦遠,第一次見他這般英武帥氣!」墨秋水扶著船舷,沐浴著泛起的浪花,在七彩彩虹之中,目視遙遙遠去的秦遠,有感而發。

大薇身子晃動兩下。

這個句式她听過兩次,每一次都給她帶來了很不好的體驗。

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以這般瀟灑姿態離開的秦遠,當真有那麼幾絲彪悍猛將的味道。哪怕以她的挑剔眼光看去,也著實迷人。

「嘶!」

倒是有一人很不認同。

洪達站在最後面,面帶深深焦慮,喃喃道︰「上賊船了,上賊船了,這可怎麼下去哦,天特娘的都要塌嘍!」

他現在很後悔當初的選擇,還不如直接抹脖子算逑。

「你說什麼?」大薇忽然回頭。

洪達縮了縮脖子,不敢多言。

秦遠可以不拿這女人當回事兒,可是他卻不成,在她還未突破的時候,洪達就不是她的對手,如今她修為與自己相當,可實力卻要遠勝,真要惹惱了這姑女乃女乃,可是有苦頭吃。

大薇冷哼一聲說道︰「你要想玩無間道,再做叛逃之事,小心我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面對著這位曾經參與圍攻她的十方宗小長老,大薇可沒有秦遠那麼好的心情跟他和顏悅色。

銀白魚王的傷還沒有好利落,但並不影響速度,小山般的身體劈開重重墨綠色波濤,在海中如同一艘加了超級馬達的快艇般飛速前行。

行了不到一個時辰,銀白魚王快速下沉,進入深水區域,繼而沉到海底,在水底無數張牙舞爪的珊瑚間快速穿行。

水中的生物就是水中的生物,哪怕在珊瑚林這種復雜的環境下快速而行,也絲毫任何「觸礁」的危險,反而輕車熟路,游刃有余。

此處距離海面已有三四千米,因為重重水波和無數的浮游植物的阻擋,熾烈的陽光難以穿透,水下一片漆黑。

不過這難不住秦遠,重新回到元胎狀態後,秦遠的雙目能夠捕捉到更加細微的光線,哪怕是在這種近乎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也能看清楚水下的一絲一毫。

繞過一條條隨著海底暗流緩緩伸展的綢帶般的巨大水下植物,驚散一群七彩繽紛的小魚群,偶爾還能看到幾只剛剛露頭又如臨大敵般連忙縮回珊瑚洞中的三四米大小的大螃蟹,秦遠騎著銀甲魚王一路前行,一路觀察著地勢的起伏延展。

他一向對自己信心十足,但這種信心不是盲目產生的。

既然對方張開了網等著他往里鑽,那麼他必須要做些應對手段。

果然,沒過多久,秦遠就從水下感受到了一絲怪異的靈力波動,想來是有人提前對這片水域下的地脈做了手腳,布下陣法,結成大網,靜靜等著他一頭扎進去。

「呵呵,我的腦袋還是能值些銀子的!」

秦遠挖開身前的一處珊瑚,劈開了珊瑚下的山體,看到了一根手腕粗細的乳白色根睫,不由樂呵呵笑了起來。

這玩意兒叫千足竹,是一種來自秘境的竹類植物,秦遠當初在從三皇街里買到的基本菜鳥科普書籍中看到過。

那書的作者對這千足竹推崇之至,認為這是布置陣法的最強大的物品之一,而且還是活物,只要提供足夠的靈璧靈髓,便能隨意伸展它們的長根。

竹子的身體是中空的,它們的根須同樣也是中空,靈力就在這些中空的管道中游走,再通過那些更縴細的須根控制地脈走向。

當然,一般修者的靈力萬萬不可能充滿這動輒便鋪就三四十公里的千足竹的巨網般的根系,那海量的靈力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擁有。

而這也正是千足竹的珍貴之處。

它們自身便因為吸收靈髓靈璧而蘊含海量的靈力,這些靈力都可以被操控者所借用,做到類似四兩撥千斤的作用。

秦遠很難想象,這至少鋪就了三四十公里的竹根,需要耗費多少靈璧,那估計會是一個巨大的天文數字,以他現在的家產,用一次將會耗費個精光,也許還要借上一筆高利貸才成。

玄真道人心里面在滴血。

這千足竹是他從初日城背面群山深處中找到,巧合至極,機緣極大,哪怕他是一個修道之人,也因此高興了許久,將近三天都合不攏嘴。

這是他第一次拿出來使用,似是因果循環,當初他有多麼興奮喜悅,如今他就有多大的悲傷心痛。

他兩百多年來積攢的家底中的靈璧與靈髓全部用了個干淨,不僅如此,連同帶在身上的十方宗的老底也用掉三分之一左右。

「道長,你這千足竹倒是品相很高,蔚為壯觀。」冷劍站在他身邊,回過頭來,看到海島中央部位,生長的那顆一人環抱粗細,足有近百米高,綠葉鋪展如雲的高大千足竹,笑著說道。

玄真道人微微躬身,說道︰「少主若是喜歡,等到拿下秦遠,這千足竹就作為慶功之物送給您。在您手中,它也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哈哈!道長有心了。」

冷劍高聲大笑,爽朗的笑聲中帶著一絲殺伐之氣,拍了拍玄真道人的肩膀,道︰「不過君子不奪人所愛,道長無需多禮,我雖年輕,但卻不是那年輕氣盛之人。」

「少主雄才大略,日後定能帶領我等重現先祖往日輝煌。」

玄真道人面上堆滿笑容,心中卻是滿滿苦澀。

如果不是年輕氣盛,會做出這般冒然舉動?

那秦遠的地位確實不如他高,然而秦遠的修為卻不弱于他,同是四品,同是可以越階而戰的年輕天才。可是秦遠畢竟只是一個小小城主,死掉就死掉了,頂多讓人嘆息一陣,雛鷹還未飛上高空就隕落,可這冷劍不一樣。

他若是死在這里,那他們這些年的臥薪嘗膽可就全部泡湯,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不是年輕氣盛又是什麼?

「這千足竹其實沒什麼必要的,足足用掉了一百二十萬靈璧,可是夠我們用上許多年的。」冷劍看著身後的那棵巨大竹子,也是肉疼。

玄真道人嘴角抽搐兩下,卻是不想多言。

他倒是也不想如此,可是哪里敢啊。

冷劍要來經歷風雨,然而那符雲平卻將這個護衛的任務交給了他,若是這位少主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恐怕只能提頭去見。

因此就算再小心也不為過。

不過讓他欣慰的是,足足過去了一整夜,秦遠仍舊沒有出現,這是最近所有消息中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時間拖得越長,千足竹在水下扎根的深度便越多,到時候陣法的威力便越強,秦遠就算是孫猴子,也無法逃月兌如來佛祖的天羅地網。

當然,他還是盼著,秦遠最好不要出現,如此一來,他承擔的風險就會小上很多。

然而,就在兩人說話之間,遠處海天相接之處,遙遙出現了一個黑點,隨著時間流逝,黑點越來越大,島上眾人看清楚了,那是一艘法船,正是先前他們出海搜尋秦遠的其中一只。

「哈哈,不錯,我還以為這秦遠不敢來了,是個夠膽的人!」冷劍看著遠處,大聲笑道,「叛賊爪牙的年輕一輩之中他能排進前三,今日正好以他的鮮血來祭奠我往日死去的先輩!」

法船在距離海島還有兩里地的時候停了下來。

秦遠已經從水下回到船上,此刻正站立船首,看著遠處島上氣勢凜冽的十多個人,高聲喊道︰「許知行呢?」

「啪啪啪!」冷劍拍動手掌。

身後一位身穿黑色鐵甲,手執一丈長槍的甲士走上了前方,腰間馭獸囊閃動,許知行便跌落而出,「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秦遠目光驟然凌厲。

那儒雅風流的許大先生近乎不成人樣,披頭散發,滿身鮮血,一只手臂消失,胸口處傷痕斑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似是隨時都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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