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何西的事,陳靜在蘇令儀這里呆得還挺開心的。老太太非常健談,而且年紀雖然大了,心態卻頗為年輕,很多年輕人的東西她都有了解,和她相處非常輕松。
中午陳靜陪著蘇令儀吃了頓飯,下午又給她做了針灸,替她梳理了一下腿部的經脈。老人的腿部沒什麼大問題,只是經脈有些堵塞,血流不暢,梳理一下就好多了。
何西下午過來接陳靜的時候,見她正在和蘇令儀下棋,苦著一張臉冥思苦想。蘇令儀笑盈盈地看著她,比上午見到的時候精神更好了,眉宇間心事盡去,顯得非常輕松。
陳靜的圍棋是初學,也就是業余水平,身為圍棋大師的蘇令儀完虐她。這不,棋局已過中盤,陳靜稍微一數就知道,自己估計輸得非常慘,頓時郁悶無比。
話說師娘您就不能放放水,虐我這菜鳥沒什麼意思啊。
為了不輸得太難看,陳靜開始燒腦,拈著一枚棋子放在棋子盒上,皺著眉頭盯著棋盤看。
「橫九豎十一,斷。」
耳邊突然傳來淡淡的話語聲,陳靜抬頭看去,正是何西。
看她看過來,何西干咳一聲,指了指棋盤。
陳靜轉頭看看,想了想,這步棋還真是不錯誒,于是樂呵呵地把棋子擺了上去。
「謝了!」她沖何西嫣然一笑,拱了拱手。
何西一愣,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沒有出聲。
蘇令儀看得高興,嘴里卻道︰「小西,觀棋不語真君子!」
「您可以下指導棋。」何西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我欺負靜靜了?」蘇令儀促狹地說道。
何西沒說話,居然默認了。
陳靜驚訝得不行,然後差點感動得熱淚盈眶。總算是有人替我說話了,總是被虐很郁悶有木有?
蘇令儀嘴角勾了勾,心中滿意,將棋子一丟,道︰「既然有小西幫忙,這局就算了。靜靜你的棋藝也該練練了,當年你師父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是大師級的水平,你也不能太差。」
我又不想顯擺,也不想跟人比賽,學那麼好干嘛?意思意思陶冶情操就行了。
陳靜心中翻著白眼,有氣無力地答道︰「是,我一定努力。」
「口不對心。」蘇令儀嗔道,「你之前說你是宅女,我還不相信,現在信了,一點追求也沒有。」
「師娘,您覺得,得了我師父的傳承,我還要有什麼追求嗎?」陳靜認真地看向蘇令儀,問了一個讓她無語的問題。
何西微不可查地勾勾嘴角,那張面癱臉似乎也沒那麼冷了。
陳靜倒是沒注意,她只覺得有些得意,居然把師娘堵住了,真不容易。
其實陳靜的性格很奇怪。她跟剛見面的人話非常多,跟特別熟的人也是一樣,就跟半生不熟的人沒什麼話。這不,剛跟蘇令儀見面,就跟忘年交一樣了。
蘇令儀更是不見怪,被噎住之後停了好一會才出聲︰「好吧,你說得對。」
陳靜嘿嘿笑笑,起身伸了個懶腰︰「好了,我也該回去了,過幾天再來看您。」
「已經這個時間了,吃過晚飯再走吧。小西你也是,吃完再送靜靜回去。」蘇令儀沖她眨了眨眼楮,又恢復平時的和藹表情,看向何西。
陳靜無語了,這位師娘對撮合自己跟何西真是不遺余力。
「我能說不嗎?」她不抱希望地問道。
「不能。」蘇令儀一口否定。
看兩人的對話,不像是長輩和晚輩,倒像是好朋友。何西在旁邊看著,沒有說話,表情卻很柔和。
其實有蘇令儀在,陳靜並不排斥跟何西在一起吃飯。不管怎麼樣,何上校也是個大帥哥,養眼無比。說實話,要是不認識,在外面陳靜肯定要偷偷看上好幾眼,可是現在大家也算有點熟悉了,她可干不出這麼丟人的事。
吃過飯,陳靜並沒有多留,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仍然是何西開車,只是這次他倒沒有一直保持沉默,上車沒多久就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陳靜轉頭看他,發現仍然是一臉面癱,不由無奈了一下,笑了笑道,「蘇老是我師娘,都是我應該做的。」
何西沉默了一會,又道︰「你可以不必出手的。」
哦,說的是那回非要佔我便宜的事。陳靜發現自己能跟上何西的思路了,頓時為自己點了三十二個贊,差點以為有傳說中的遲鈍屬性了,還好還好。不過說起這個,她還是有些不爽的,可他既然跟蘇令儀有關,自家師娘又挺喜歡他的,這點小事倒是不用計較了。
「既然說要出手,我就不會食言。以你的性格,當時讓我答應出手肯定也很為難吧?我不排斥幫忙,不過只是免費出手一次,以後我也能幫忙,但你得拿出讓我心動的價格。而且,有個前提,不能給我家人帶來麻煩。」
何西一愣,遲疑了一下道︰「你不必這樣。」
「沒事,我也是不希望師娘擔心你,不是特意要幫你,你不要誤會。」陳靜誠實道。
就算是何西,听到這話也忍不住有些尷尬,半晌都沒有出聲。
「太姨女乃女乃她……」
听到他猶豫的聲音,陳靜忍不住好笑,他估計也清楚老人家想撮合他們的事兒。其實這人的心思其實並不是很難猜,當然也可能是他沒有刻意隱藏的緣故。
「沒事。她老人家的心思你肯定比我明白,我也只是拿話穩住她而已,你不用擔心。」
什麼話都讓她說了,何西又是一陣沉默,這回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
良久,都快到陳靜小區門口了,他才開口道︰「要是有什麼事,隨時找我。」
「好啊。」陳靜笑靨如花。
嗯,估計她是不會怎麼聯系何西的。氣場不和啊。
何西只將陳靜送到了小區門口就停了下來,可能也知道陳靜不想讓他進去。陳靜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開口道︰「開進去吧,要不喝杯茶?」
「不用了,我送你到門口,隊里還有事。」
呃,這種莫名其妙的負罪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位上校大人除了眼神攻擊之外,還有什麼精神攻擊不成?
陳靜望著何西開車離去,撓了撓頭。
好吧,大不了以後再免費出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