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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零 出發去蘇南

午後兩時多點,橙黃色的太陽已經開始西斜。將九資河西部的山梁全都染成了橙黃色,那山腳下的建築物、行人們和田野里的莊稼也都披上一層橙黃色的外衣。倒也為山區增添了一番奇特無比的魅力哦!

然而,大步流星地奔跑在那座依山而建的喬家五架大梁石屋前面的十個男女。這些人置身于風寒地凍的冬季里,只顧著齊心協力地將喬家人準備帶走的物品攙進馬車的篷子里。誰也無暇扭頭瞅一眼西首渾然天成的美景呀!

寫到這兒,筆者有必要透露一下︰這十個男女,不是別人。正是那三位擁有精湛武藝的江湖武士和馬車車夫陳四娃,以及喬老漢夫妻倆、喬阿虎的娘子秀兒和三位萬府老夫人;喬家準備帶走的物品,就是幾件祖傳的金銀首飾和一些留待維持一家人日常開支的銀兩;另外,還有八床鋪蓋的被子和全家人四季的換洗衣服、所有的五谷雜糧。這會兒,它們除了被捆成數十個鼓鼓的大包裹、還裝了幾只大麻袋哦!

數十個鼓鼓的大包裹和大麻袋,對于那三位擁有精湛武藝的江湖武士和車夫陳四娃來說絕對輕飄飄的。可對于其余六位來說,一個個卻忙碌得額角和手背都是大汗淋灕呀!

這時,少數一部分讀者也許會質疑︰筆者朋友,那三位江湖武士和車夫陳四娃擁有精湛的武藝。面對于數十個大包裹和幾只大麻袋的物品,他們為啥不能體貼喬阿虎的娘子秀兒和五位老者體力不支呢?

大家伙都請稍安勿躁,筆者現在就為你們釋疑︰心中惦記著與兒子喬阿虎、閨女喬阿蘭可以早些相聚一起,喬老漢夫妻倆壓根就沒有心情站在一邊充當「觀望者」。于是,這對夫妻不顧擁有精湛武藝的四位中年男子勸阻。硬是加入到「搬家」的隊伍中啦!

本來就寢食不安地牽掛著夫君的秀兒,看到年邁的公爹和婆母都能「親歷而為」了。當然,她也不能「熟視無睹」呀!

從未謀面的喬家人,因為自己的安危必須「背井離鄉」去躲避官府的追查。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出乎意料的人和事兒,試問一下︰那三位萬府老夫人,還能閑得住嗎?

半個時辰過去了,所有物品終于都搬進了馬車的篷子里。喬老漢夫妻倆望著居住了數十年就要離別的棲身之地,眼淚恰似「開了閘板的洪水」爭先恐後地擠出了眼眶。兩人就像早就約好了一齊伸出雙手摩挲著熟悉的、冰涼的牆壁,兩顆心兒也隨即猶如經受過「刀砍火焚」一樣一陣陣地灼痛呀!

看到這里,喬阿虎的娘子秀兒抬頭瞄了一眼天色說︰爹、娘,你倆越瞅呀心里就會越難受。都說「眼不見為淨」,咱們還是趕快離開這里吧!

她的話音一落地,三位江湖武士也忙不迭地幫腔︰喬大伯、喬大嬸,你倆要是再拖延出發的時辰。你倆的鄰居陳四娃將咱們送到懷安縣城時,天色肯定就會逐漸地發黑了。這里附近都是大小不一的山巒,唯一可以通行的山路又盤繞在這些山巒之中。等到他回來時可就是一個大麻煩咯!

這番言語,及時提醒喬老漢收斂了自己低落的情緒。他咬緊牙關機械似的在木門上掛了一把大鐵鎖,然後一邊攙扶著嗚咽成聲的老伴轉身走向馬車一邊擠出笑容說︰芳兒,咱倆居然都忘記「出門前哭哭啼啼不吉利」的古話了。快點擦干眼淚為妙啊!

眼前的一幕,刺激得陳四娃驚訝地說︰喬大伯、喬大嬸,你們一家去探望老家病危的嬸子又不是不回來。剛才要幫你們將需要帶走的物品搬上馬車,沒顧得上問您為啥帶著這麼多的衣服和五谷雜糧呢?現在,你們夫妻淚水漣漣地伸手摩挲牆壁的情緒極其傷感、低落,看樣子像是有股永別的意境包含其中。我心底另一個聲音就在吶喊這是咋回事呢?可能是我的心兒太敏感了,還望你倆誰給我說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呢?

他的話音一落地,喬老伯月兌口而出地說︰四娃佷兒,咱老家在大北方。那里的冬季氣溫比這里還要冷、風兒也比這里還要瘋狂,不多帶些被子和衣服肯定不行啊!

說著話兒,他指著已登上馬車的三位萬府老夫人苦笑著說︰這三位老家來的妹子只說老家嬸子病危,也無法說清楚她還能活多久。她們還說老家上半年田間作物收成不好,咱這一家老老小小六口人去了老家守著嬸子斷氣兒。哪能不帶著幾大麻袋五谷雜糧去呢?

聞听此言,陳四娃禁不住抓耳撓腮地說︰喬大伯、喬大嬸,一個人病危了確實難以猜透其究竟啥時候離世。請你倆恕我剛才太冒昧、欠缺禮數啊!

喬大伯、喬大嬸一听,立即「順著桿子往下滑」地說著客套話︰四娃佷兒,你的所見所聞造就了你的想法。剛才的事兒,咱倆壓根就不會放在心底自找煩擾哦!

話兒溜出口了,這對夫妻已停足駐步在馬車旁邊。女人隨即小心翼翼地抓住馬車的外梆,男人急忙伸手托住老伴的**將她頂上馬車說︰芳兒,你患過「胃潰瘍「不宜遭受冷空氣的侵襲。還是坐在最里間陪伴著倆孫子吧!

然後,他自己也抓住車梆往上一躍雙腳就落在馬車上。彎腰俯身鑽進篷子里**剛落在板凳上,就听見最里面傳來一對龍鳳胎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女乃女乃,您剛才說見到咱倆的爹了。他在哪里呢?為啥不回來看看咱們呢?這會兒,咱們這是去哪里呢?為啥不等爹一起走呢?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喬大伯嚇得望向老伴和兒媳又是擠眉弄眼、又是裝咳嗽啦!

哎,都說「童言無忌「。可這倆小孩充滿稚氣的話語要是被篷子外面的陳四娃听見了。引起他的懷疑上報到官府衙門,可就大事不妙呀!

當然,兩位女人明白喬大伯的心思兒。立即各自伸手捂住小孩的嘴巴,將嘴巴貼在他倆的耳垂邊說起悄悄話了︰喬洋、喬慧,你倆的爹這次沒回來看你們是另外還有事兒需要辦理。四炷香之後,咱們到了縣城就可以見到他啦!

說著話兒,她倆陡然話鋒一轉說︰不過,你倆如果繼續亂說話。爹爹可就再也不會出來哦!

這席話兒,攪和得喬洋、喬慧立時閉緊嘴巴不吭一聲。他倆乖巧地依偎在女乃女乃和娘親的懷中,好奇地轉動著小腦袋環顧著篷子里的大人們啦!

他倆只有六歲左右的年紀,這段年紀的小孩思維極其簡單、純潔得毫無心機。此時此刻的這對龍鳳胎,心里一個勁地琢磨︰以前,從未看見一次這三位老夫人她們來家里做客。今天,她們咋會一齊來到咱家幫忙收拾東西呢?她們與咱家之間。到底有啥關系呢?

這對龍鳳胎就算是做上「一千零一夜「的夢,都不會想到︰他倆剛才詢問娘親的問題,全都一字不落地隨風飄進篷子外面的車夫陳四娃的耳中。直覺告訴他,喬家這次大出動回喬大伯老家探望病危的嬸子恐怕只是一個幌子。其實掩蓋著一個巨大的秘密,說不定與朝廷有著不可切割的關系呀!

腦海中閃現出這個念頭,登上馬車座的陳四娃轉頭透過身後篷子上方的窗口說︰喬大伯,我一個人坐在前面覺得挺無趣。您不妨坐這里來陪我說說話兒吧!

聞听此言,喬大伯禁不住地瞅了那對可愛的龍鳳胎一眼。搖著頭轉身鑽出篷子雙手撐著車梆跳到地面,大步流星地走到馬車邊登上車座啦!

陳四娃眼楮睜得溜圓地瞅著前面的山路,揚起馬鞭抽向兩匹褐色馬的**。馬兒抬起蹄子小心翼翼地邁動著,他壓低聲音說︰喬大伯,咱與阿虎是從小光著**一起玩泥巴長大又一起拜師學藝的伙伴。對您也是無話不談地敬重啊!今天,您咋的拿我當外人呢?

他的話音一落地,喬大伯忙不迭避重就輕地說︰四娃佷兒,大伯啥時候拿你都當阿虎一樣待著。你,這是從何說起呀?

陳四娃眉頭緊皺在一起了,冷不丁地說︰喬大伯,要不是喬洋、喬慧詢問嬸子和弟妹。我壓根就無從得知阿虎兄弟有消息啦!幾天前听趕集的鄰居們說,阿虎兄弟當著守城官兵們的面兒追著三位頭戴寬檐草帽的中年人喊話。繼而拽著這三人離開戒備森嚴的集鎮,隨後就沒見他回轉啦!我想出外尋找他的下落卻苦于沒有線索,整日擔憂他安危的我也沒心情走出家門趕馬車賺一家老小的生活費。愣是每天去喬家三遍詢問您他是否回來啦?想不到,您居然還不能對我掏心窩說話啊?

這番入情入理的話語,刺激得喬大伯也忍不住地落淚了。但是掏出手帕擦拭眼淚的同時,心底另一個自己卻在吶喊︰喬山林,你兒子如今參與營救萬府三位老夫人離開這里。他如今已犯下「違抗聖意」的錯失,一旦計劃失敗被朝廷的官兵抓了就是「滿門抄斬」啊!雖然眼前的四娃佷兒與他感情深厚,但是他上有老下有小數十口。絕對不能「拖他下水」啊!

想到這里,他只能繼續編織謊言塘塞身邊熱心的小伙子︰四娃佷兒,大伯也是今天晌午剛剛撞見兒子阿虎。還沒來得及問他這幾天在外都做啥事呀?我老家的三位叔伯妹子帶著她們的三位鄰居就尋來了,听她們說嬸子病危就趕緊回來收拾一些可以帶走的物品。因此真不是大伯存心隱瞞你。希望你能夠理解呀!

走在馬車兩邊的三位江湖武士一听,忙不迭地一齊出言幫腔︰這位兄弟,都是咱們六位來得不合時宜。害得喬大伯爺兒倆居然沒說上話兒,委實抱歉啊!

當然,陳四娃心知肚明︰喬大伯並沒有對他說實話,這就更表明阿虎兄弟攤上了與朝廷相關的大事。喬大伯之所以不願意告訴我,而是選擇帶著一家人出外躲避官府以後的追查。也就是不想連累我和家人而已哦!至于阿虎兄弟到底攤上啥事兒,到了縣城見到他之後一定能詢問清楚。這會兒也無須硬是逼迫喬大伯道出實情啦!

此時的兩匹褐色馬兒,拖著馬車總算上了山腳邊寬敞的大道。它倆猶如兩位調皮的頑童一樣興高采烈地撒開蹄子狂奔起來,馬車 轆隨後「吱呀、吱呀」地唱著歡快的歌曲啦!

考慮清楚的陳四娃,也就閉緊嘴巴不再吭聲了。一門心思地注視著前面的土路將兩匹褐色馬引上去縣城的岔路,遇到沒有行人的路段就揚起馬鞭抽兩下馬**。于是,空氣中也時不時地彌漫著他那剛勁、渾厚的磁性嗓音︰駕、駕、駕——

古時候的鄉村土路上,沒有大量軍隊行走的時候普遍行人稀少。今天,算喬老伯運氣好。接下來通向縣城的行程中並沒有軍隊經過,他一家人可謂是「暢通無阻」地趕了三炷香的光景就到縣城的西郊口啦!

守候在那里的一男一女,就是他的兒子喬阿虎、閨女喬阿蘭。在他倆身後一米開外的地方,四匹銀白色馬兒「呼哧、呼哧」地低頭舌忝舐著路牙邊的枯草。它們的身後兩輛馬車的旁邊,五位中年男人全都眼楮睜得溜圓地盯視著這里呀!

隨著陳四娃「吁」的一聲,兩匹褐色馬兒就拖著馬車穩妥地停在喬阿虎姐弟倆面前了。它們的主人跳下車座扔下兩根馬韁繩,就擁抱住自己迫切渴望見到的主兒哽咽地說︰阿虎兄弟,幾天前听說你無辜消失了一直替你擔憂。可是,卻毫無一絲線索可以尋到你。我這幾天就總是寢食難安啊!今天,老天爺總算讓咱見到了毫發無損的你。快點告訴我,你這幾天到底去了哪里呀?又都做了啥事兒啦?

看到這里,七位江湖武士全都感動得熱淚盈眶了。跟著喬家人而來的三位江湖武士就拽著同伴們走到旁邊,壓低嗓音將喬老伯對陳四娃所說的事兒說了一遍。直听得那四位將腦袋點得猶如「小雞啄米」一樣哦!

喬阿蘭和秀兒將兩匹褐色馬兒拴在路牙邊的柳樹上,就忐忑不安地拋出了自己倍感揪心的問題︰弟妹,你和爹、娘有沒有告訴四娃兄弟——

沒等她說完話,秀兒就沖著她一個勁地搖頭擺手。與此同時,剛鑽出馬車篷子走到地面的喬老伯悄然轉到陳四娃背後。對著自己的兒子將腦袋搖得恰似「貨郎手中的撥浪鼓」啦!

這一幕,無聲地告訴了喬阿虎、喬阿蘭︰爹、娘、秀兒還沒對四娃講出真相,不管是三位至親不願意對他說、還是一直沒機會對他說出一切。總之,這是姐弟倆此刻最滿意、最心安的答案啊!

不過,喬阿虎既不是啥神仙也不是爹肚里的蛔蟲。眼下只能知道他沒有告訴陳四娃真相,並不知道爹以什麼借口請他用馬車幫忙將五口人和物品送到縣城。一時半會兒,他還真想不出該對抱著自己的好兄弟說什麼哦?

最為關鍵的是,當著好友陳四娃的面兒又不能向爹詢問清楚。因此,他除了緊緊回抱著對方卻只能閉緊嘴巴不吭一聲啦!

此時的秀兒,當然能夠理解夫君默默無語的外表掩蓋著啥心思兒。于是,她走過來替他解圍了︰阿虎,你幾天前不辭而別去老家探望四女乃女乃。咋的就不能從集鎮回一趟家對我說一聲呢?誰都有年紀大的親人,我怎麼可能不同意呢?要不是老家鄰居們來告訴咱和爹娘,咱恐怕要被你無辜的消失嚇病啦!

說到這里,她陡然話鋒一轉說︰阿虎,從家趕到這里需要三炷香的光景。四娃兄弟趕回去,也同樣不得少于三炷香的功夫啊!現在恐怕又過去了半炷香的功夫,你還是別再磨磨蹭蹭了。讓四娃兄弟可以趁天黑下來之前趕馬車過山道啊!

這席話兒來得真是太及時了,喬阿虎立即「順坡下驢」地對好友說︰四娃兄弟,我心里滿滿當當全都裝著病危的四女乃女乃。居然差點忘記你必須趁著天黑下來之前趕馬車過山道哦!瞧我這顆腦袋,咋的裝點事兒就犯糊涂呢?

接下來,他拍著對方的肩膀強顏歡笑地說︰好兄弟,咱幾天前在集鎮上遇到老家的鄰居們。听他們談及到四女乃女乃暈倒在地被家人送到醫院啦!當時,我心里一急就沒想到必須趕回去告訴爹娘和秀兒。害得你和我家人都替我擔憂了,委實對不住啦!

陳四娃掏出手帕擦拭干淨臉上的淚水,托起喬阿虎的臉盯視著他的眼楮語氣沉重地說︰阿虎兄弟,真的沒發生啥棘手的事兒嗎?

話兒蹦出口了,對方卻伸手指著身後一輛嶄新的馬車說︰四娃兄弟,天色不早了。我也不再從你馬車上搬物品,你將兩匹褐色馬兒套在那輛馬車的上趕緊回去吧!等老家四女乃女乃的事兒一了結,我就會帶著家人趕回來。你就放寬心態等著我找你喝酒聊天吧!

好友的話兒,已經說到這個份了。陳四娃繃得緊緊的心弦兒不由得「哧溜」一下徹底松開,他終于放開了對方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說︰阿虎兄弟,這個夠不夠補差呢?

喬阿虎猛地推開他的手,板起臉兒氣呼呼地說︰四娃兄弟,你剛才還埋怨我將你當成外人了。依我看,你這樣做才是將我當成外人啊!

話音一落地,他就硬是拉著好友轉身走到柳樹邊解開了兩匹褐色馬兒的韁繩。牽著它們套在那輛嶄新的馬車上,然後將兩根馬韁繩遞給好友說︰四娃兄弟,如果你不見外。就听我的話,否則咱倆的情誼今天就到頭啦!

這麼一來,陳四娃倒也不好意思再推月兌了。只能登上嶄新的馬車坐到車座上雙手抱拳地說︰阿虎兄弟,謝了。後會有期哦!

喬阿虎一听,也沖著他雙手抱拳地說︰四娃兄弟,非常感謝你將咱的家人送到這里。後會有期啊!

說著話兒,他揚起馬鞭輕輕地甩向兩只褐色馬的**。它倆吃疼之後,就昂起脖子、撒開蹄子拖著那輛嶄新的馬車馳騁而去啦!

望著漸行漸遠的好友,喬阿虎深施一禮說︰四娃兄弟,別了。鄉親父老們,都別了。九資河,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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