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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喜喪

三姨太說沒辦法,到底怎麼回事,這事先擱在一邊。

且說張孝武最後的救命稻草都沒了,又整日里被平輩的不論是親戚還是兄弟姐妹圍攏著,鬧個不停,張孝武是個溫和的人,要不是這個破事,能遇到這麼多親友,應該是最開心的事情。

可是張孝武開心不起來,他想林榮,他要是跟侯小姐結婚,他的榮兒怎麼辦?此時的張孝武,是無可奈何,她無法從家里編織的大網里逃出去,即便兄弟姐妹不煩他,即便表哥表姐表妹表弟不煩他,他又能怎麼辦?

到了後來,張孝武只能在自己的潛意識里,希望林榮能夠接受這個現實。

張孝武想︰榮兒,誰讓你出生低微呢?

張孝武扇著自己的耳光︰張孝武,你個混蛋,誰讓你大嘴巴、說要娶榮兒為妻的?哄榮兒,不是還有其他辦法嗎?比如說娶了侯小姐為妻,娶了歸娶了,但是以後榮兒收在他房里,他只會對榮兒好,他只寵她一個!

這樣說,榮兒雖然也會氣鼓鼓,但是她要是好好想想,她會接受這樣的現實的呀?!

時間不等人,時間不管張孝武怎麼想,大喜的日子來得就是快。

張孝武戴著大紅花,被張孝堂扶上馬,老太太一個勁的說要小心,張孝堂沒別的辦法,自己上了馬,摟住孝武。

張孝堂對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大太太等說,「我要到侯府的時候,再下來,我牽著馬,不會讓馬受驚的,這樣你們總放心了吧?!」

「有你在,我們就放心了!」二太太是代表了所有主子的意見呢,有張孝堂一路跟隨,又親自牽著馬,這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各種禮節比較繁瑣,不提,在張孝武拜別老丈人的時候,心里是氣憤的,怪人家大夫沒有把侯員外治死,張孝武前幾日在家里,一直是豎起耳朵听信兒,恨不得哪個小子飛馬來報,說侯員外死了。

如果那樣即使侯府說沒關系的,在喪事的三個月里嫁不算不孝道,那他張孝武就可以大鬧了,這婚事結不成是大有可能的,張孝武只要說天下的女人多了,為什麼偏偏是他,非要娶一個剛死了爹的女兒?喪氣,若是娶了這樣的女孩子,他張孝武覺得晦氣,若非娶不可的話,那他寧願選擇出家!

若是那樣的話,張府為了吉利,還真的不會接受這樣的婚姻,再找個門當戶對的也不是什麼難事,非得逼孝武這孩子說出出家這樣的不幸的話麼?不就那幾個彩禮嗎,不要也罷!

可氣的是,張府的這邊還給侯員外找了個最好的大夫,那個大夫道︰「病入膏肓,恐怕活不久!」

最可氣的是,侯員外許諾,只要大夫能讓他撐到侯小姐出嫁的那天,他有五百兩封銀做獎賞。

最最可氣的是二老爺對那個大夫道,說只要讓侯員外能活到侯圓圓成大禮的那天,那他就是個神醫啊,以後哪個有錢人家不找神醫看病?

在這樣的情況下,哪個大夫不盡心盡力地想辦法?上好的人參鹿茸啥的喂,喂!

結果在侯小姐的花轎剛剛離開侯府,侯員外就閉上眼,他被喂死了!人家侯府信守承諾,五百兩封銀,一文不少,從此神醫的名聲不脛而走,神醫的門檻被踏破了幾塊。神醫的炫耀與別人不同,別人都炫耀醫好了多少人,而神醫卻炫耀他家換了幾塊木門檻。

尼瑪,張孝武躲在老太太床底的時候,親耳听到有人悄悄告訴老太太,說侯府的所有紅紙紅布紅燈籠紅雙喜全部撤去了。說侯府的小子們戴上白布去報喪啦!說侯府的管家去約吹鼓手第二天來吹喇叭了。說侯老二精神抖擻地到了棺材鋪,讓小子們把定好的黑漆漆的棺材抬家里去了。說侯府的親戚一個也沒走,喝完喜酒後,就等著給侯員外燒紙呢!說侯員外這個時候走,走得安心,走得問心無愧,仔細算算,侯員外的死也算是喜喪呢!說經過侯府的院門外,還依稀能听到里面傳來抑揚頓挫地哭聲啦!

張孝武躺在老太太的床底,雙手做枕頭,听著外面亂糟糟的腳步聲。

「他喝了幾大碗酒呢!」一人道,「定是醉臥在哪里了!」

另外一個聲音道︰「不是說,他喝的是堂大爺給他換的水嗎?怎麼又是酒啦?」

「你看看這些個人,哪個是省油的燈?堂大爺把酒換成水,人家就不會偷偷地把他的水換成酒啊?」

另外的聲音又想起,「誰特麼的這麼壞種?害得老子喝了酒還不得睡覺?還得到處找爺?」

「要死」

張孝武躺在那里,心里想,這小子真大膽,喝了幾杯貓尿,就敢如此抱怨。

果然,外面有人大吼,「你給我站住!」

張孝武不看都能想象道,那兩個說話的小子,一定會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那里,其中一個,一定會被打得哭爹叫娘。

張孝武現在不關心這些,剛才這一幕,只是往他的耳朵里鑽罷了。

張孝武現在關心的是,會不會有人往老太太的床底看,張孝武知道,一般情況下不會的。

因為再怎麼想,怎麼會想到自己醉臥在老太太床底呢?

這是張孝武借上廁所的功夫,悄悄溜進老太太的床底的,那時老太太以及眾人,都還在桌席上呢,沒有誰發現他。

此刻離他離開桌席,已經過去了好多個時辰

現在應該是夜里十二點左右。

張孝武能夠想到的最大的反抗,就是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新郎消失,這是張孝武對于張府給他安排的婚姻所采取的最大的反抗行動!

這樣的行動,既保護了自己,又出了口惡氣。

即便被找到,張孝武只要裝人事不省就成。那樣誰都會抱怨︰「怎麼能派新郎官喝這麼多酒?真是不曉事理的一幫家伙!」

張孝武躲在老太太床底,已經到了後半夜了,張府的主子們誰都沒睡,誰都睡不著。

張府的下人們誰都沒睡,誰也不敢睡!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中午,侯府那邊吹吹打打,哀樂聲傳得很遠,張府這邊上上下下還在亂哄哄。

老太太抹淚,花姐嚴肅,眾親戚抹淚,眾下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呼,呼,呼。

先沒人在意。

呼、呼、呼。

花姐在意了,花姐看了眼老太太,花姐在四處看。

呼、呼、呼。

老親們也在意了,老親們在互相看,看看誰沒有撐住,先瞌睡了。

呼、呼、呼。

「咦?」老太太听到了,老太太歪過頭,眉頭皺著。

此時,從外面匆匆忙忙走來了大太太,對老太太道︰「老太太,您老還是吃點吧,您這不吃飯,您看看,姑媽也不吃飯,大姐也不吃,妹妹也不吃,這樣下去,身體怎麼能行?孝武會找到的,他喝多了可能去哪個朋友找個安靜的地方睡下了。」

「別說話!」老太太對大太太噓了一聲,老太太站了起來,眾親戚也站了起來,眼楮到處看著。

花姐順著聲音,揭開老太太拿干癟癟的被子,沒人。

眾人繼續听,大太太也豎起了耳朵,大太太也听到了呼呼呼的聲音,大太太讓老太太以及眾親戚離開床,揭開床單,往床底看,床底黑漆漆的,看不清。

但是,呼呼呼地聲音更清晰了,沒錯,聲音就是從床底傳出來的。沒錯,那應該是人的打呼聲,而不應該是貓的打呼聲,貓的打呼聲,它沒那麼大!

「快,把燈點起來,照照照照!」老太太忽然聲音大振。

老太太抹了把眼淚,彎下半截身子,眼往床底想看個清楚,被冒冒失失進來的二姨太一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老太太身子前傾,咚地一聲,老太太的頭撞到了床框上,花姐和大太太眼疾手快,把老太太抱住,老太太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花姐和大太太同時看向老太太的額頭,那里的泡正慢慢地鼓起,鼓起。

老太太眼冒金星,站起身來回望,一看是二姨太,氣就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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