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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出頭

大老爺的中院廚房算是讓花姐開了眼界,不單單是有條有理,衛生干淨,而且廚房的幾個娘子和幾位老媽子,見了小紅,忙地站立一邊問候,一副阿諛奉承的模樣。

「給你們引薦一下,這位是花姐,是侍候老太太的。」小紅微笑著對眾人道,她被眾人這麼尊敬著,也不拿什麼款兒。

她們听說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頭,忙地一個個上前問候。

小紅沒有給她們太多說話的機會,她知道廚房里忙,況且她們來的正事是帶小榮來做面湯,而不是來與她們寒暄。

于是小紅又指著林榮對她們道︰「這位是林榮,各位媽媽們可別看她小,就小瞧了她,她的娘做的面湯,老爺是念念不忘呢。如今太太讓我把她帶來,由她來做,給姨太太解酒,你們給騰個鍋子給她,最好是爐子才好,這麼高的鍋台,讓我們的榮妹妹可怎麼上哦?」

小紅說著,用手搭在林榮的肩上,低頭看著她笑。林榮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先前林榮在大廳的時候,緊張得都哭了,如今要她來做幾碗面湯,她是一百個願意,這是難得的機會呀。

況且還有她喜歡的花姐陪著她,她心里好受多了,也不十分緊張了,如今看幾位媽媽與幾位婆婆,對她不但沒什麼惡意,還對她笑,這是林榮萬萬沒有想到的。

「你需要什麼?跟媽媽們說!」花姐低頭跟林榮耳語道,「我們就在這等你,不用怕,好好做!」

林榮點點頭,跟著婆子去取面粉,想了想,又回到花姐的身邊。

「做幾碗?」林榮看著花姐道。

「嗯?」花姐轉頭,看著小紅,她有些為難道︰「做幾碗好?」

「你們府的二姨太頭痛,給她做一碗,另外老太太那里也做一碗,別的就算了,這都快吃飯的時候,一個個做了,要做到什麼時候?」

就兩碗?

林榮有些失望。

不過能有機會孝敬老太太,這已經很難得了。林榮想,當初老太太要攆走她們娘兒兩的時候,就是看在她還小的份上,可憐她,在二老爺的勸說下才又把她們母女留下來。

林榮感謝老太太的這份恩。

這面湯與桃酥不一樣,桃酥老太太是吃慣了的,而這面湯,老太太卻沒有嘗過。

林榮很用心地做,邊上媽媽們一再問她,需不需要幫忙,都被林榮婉謝了。

娘說,這每一步驟,都是很講究的,如果不教的話,不是誰都可以做的。

很快,兩碗面湯做出來了,剛好也是開飯的時候,小紅花姐帶著林榮,直接奔了飯廳。

「怎麼不多做些?」老太太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面湯,疑惑地問花姐。

「都開飯了,誰還吃面湯?」花姐笑道︰「主要是做碗給二姨太醒酒,再給您老做一碗,無非是讓您老嘗嘗味兒!」

二姨太把面前的面湯虛讓了一回,她知道這是獨做給她吃,沒人吃她的,便喝了一口,老太太觀察二姨太的表情。

老太太覺得,一碗面湯而已,自從大老爺說她的娘做的面湯好之後,這面湯就被神化了。

真是「貴人多句嘴,窮人飛上天」啊!

眾人看著二姨太,二姨太的吃相有點失態,二姨太已經察覺眾人那驚詫的目光,她尷尬地停住筷子,對眾人笑笑︰「別說,還真合我的胃口。」

眾人只是笑笑。

老太太听了二姨太的話,半信半疑地拿了湯匙舀了一點,送到嘴邊,像品酒一樣品了品,她微皺的眉頭蘇展開,挑了一小塊面放在碟子里,然後笑著對大太太道︰「別說,還真不錯,你也嘗嘗。」

老太太把碗往大太太那邊推了推,花姐忙地把那碗面端到大太太面前,大太太笑道︰「老太太賞的,要嘗你們幾個也都嘗嘗。」

說著話,大太太身後的小紅得了指令,把一小碗面湯分了幾下,端到各人的面前。

三太太笑道︰「一碗面湯,搞得跟燕窩熊掌似的,有那麼好吃麼?」

眾人沒嘗,不好回話,一個個端起面前的小碗嘗著。

老太太難得對隔桌那邊站在二小姐身後的林榮笑了笑,林榮也不知那邊說了什麼,隔了個桌子,這邊的小姐妹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兒,聲音嘈雜。

林榮低下頭,不敢再往那邊看。老太太不會對自己笑的,林榮想。自己就這麼看著那邊,等會子人家要說她是嘴饞,那她就慘了,林榮如今敏感的很!

「唔?」大太太抬起頭,嘴里還含著面,她驚詫地看看遠處站著的林榮,又看看老太太,咽下面條後,對老太太道︰「別說,還真不錯!」

幾位姨太太也贊口不絕,三太太沒有夸贊,而是對二太太道︰「把她給我好不?我把她帶我們的飯館去!」

二太太笑著對大太太道︰「你看看這個媳婦,人家有好的,她就來要,她才多大?去你的飯館,你雇個人抱著她做面?」

眾人都笑,三太太笑道︰「我也就這麼一說,哪能真跟你要?我就這麼沒出息麼?」

兩個說笑了一回。

三太太有想起什麼,轉向二姨太道︰「哎,怎麼樣?它真能解酒?有這麼神奇嗎?」

二姨太正閉眼享受剛才的那碗面湯的味道,听到三太太問她話,忙地睜開眼道,「沒那麼神奇,不過說實話,現在我好受多了!」

三太太向林榮那邊遙望,想叫林榮,被三姨太擋住了。

「三太太,她膽兒小,您把她叫來她也不敢說話。」

大太太點了點頭,對三太太道︰「今兒個你就開懷喝,有小榮在,喝多了也好試試這面湯到底能不能解酒?」

三太太見大太太這麼說,起哄道︰「大太太,您要是這麼說,今兒個我先放過她們幾個,我專找您來,不論劃拳還是猜寶,您挑好了!」

大太太搖手笑道︰「我多大?你才多大?要擱年輕的時候,我還真的跟你有一拼。」

三姨太看了老太太一眼,見老太太興致高,便笑道︰「我有一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大太太道。

「說說!」三太太附和道。

「今兒個難得老太太高興,我們這一桌不如來個擊鼓傳花,花到哪家,哪個喝一杯,老太太年歲上身,我們不與老太太攀,老太太隨意就好,但是余下的,那都得喝!」

「好是好!」大老爺的姨太太笑道︰「可是你那麼大酒量,我們怎麼能跟你比?」

「就是,我提議,到了三姐這里,她得喝兩杯!如何?」三老爺的一個姨太太起哄道。

眾人都說好,三姨太說這不公平,還要爭辯,老太太笑道︰「你有的是酒量,她們也喝不過你的,你怕啥?」

「老太太都說話了,就這麼定了!」二姨太笑著轉身對花姐道︰「把道具拿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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