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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初見端倪

鍋爐旁放著一個鏟子,那宮女說:「剩下的灰可以用這個鏟一下,鏟到一邊去,等過會兒我來收拾。」

阿芙瞥去一眼,記憶中的亮光恍惚一閃:「這個,都是宮里的人在用嗎?」

「是的,宮里人用宮里的,宮外用自家的。」

她狐疑問道:「那會有人把自家的帶到宮里來嘛?」

「帶這個做什麼?沒有什麼用處。」

阿芙點點頭:「謝謝姑娘。」

小蝶將湯藥端回去時,踫上十七,她晃來晃去,晃得很快,她在心里罵一聲:「瘋丫頭!」

阿芙緊緊地抱著藥壺,不想理那個瘋子。

等她終于回到芙蓉殿,十七已經倚在她的藤椅上假寐,主子的模樣展現得淋灕盡致。

「小蝶,你想喝什麼湯?」

她躺在床上,兩頰紅紅的:「姑娘不用這般上心,我這只是個小毛小病。」

「你怎的這樣說?我生病時,記得小蝶你也是這樣照料的。」

「我是奴婢啊,天生該這樣做。姑娘是主子,不該伺候我。」

阿芙對著藥碗輕輕吹口氣,又蕩幾下,蕩開了熱氣:「說什麼奴婢不奴婢,我只知道你對我好,我就該對你好,一報還一報嘛。」

小蝶利索地接過藥碗自己端著喝,仰著頭咕嚕咕嚕一口灌了下去,阿芙嗔怪道:「不要喝的這麼急,這藥還是有些苦的。」

「良藥苦口利于病,我又不像姑娘碧玉佳人,喝藥起來一勺一勺的。」

她眯起眼楮,仔細打量小蝶:「總感覺你像在嘲笑我?」

她「嘻嘻」笑兩聲:「小蝶不敢。」

「快些乖乖喝藥!」

「知道知道。」

劉書生被叫到書房,恭恭敬敬地立在皇上正前方:「臣參見陛下。」

「最近可有什麼在忙的事?」

「我朝安定,臣當然沒有忙日。」

皇上停下手里在抄的帖子,今天的是兩倍,他本以為昨天的事情就那樣過去了,沒承想還是被責罰了。他問老師為什麼當時不罰他,老師晃晃腦袋:「慧根啊。」

難道他沒有慧根嗎?

「既然沒事,那朕給你安排安排。」

皇上翻幾頁書冊:「你去教導芙蓉唱歌,輕巧差事,如何?」

書生以為自己听錯了:「書生身在官位上,不可隨意離職。再說芙蓉娘娘可是宮妃,書生不敢妄自冒犯。」

「宮妃有甚,朕說你能去,你就能去。」

「娘娘在唱曲子一定是高手,怎麼輪得到書生來教?」

皇上不太同意,微微皺著眉頭說道:「她自有她的缺陷,朕覺得你可以糾正,再說你不是文生嗎,難不成缺少這個能力?」

皇上既然已經思慮好了再與他說的,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他只能服從:「臣盡力而為。」

陛下明面上的意思是要干晾著他,但背地里是想要他按兵不動麻木不為還是想要他接受考驗有大作為?

書生搖頭,難解難解。

左監得知了書生被派到芙蓉殿去給新晉的宮妃教唱曲兒,先是自己坐著幸災樂禍了一會,後來越想越不對勁,廷尉監是他們廷尉最大的老爺,晾著老爺就等于晾著整個廷尉。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書生有些不適應,換了個位置躲開他:「我會知道?」

「這樣下去可不妙。」

「我正在琢磨陛下的意思,二者選一。」

「若皇上的意思是讓我們沉默,難道大人就準備放棄了?」

「我只是現在琢磨著,以備後患,到時候在朝堂上才有的話說。論選擇,肯定是堅持到底這一條。」

左監拍拍胸脯:「還好還好,有需要的地方任大人差遣。」

「上次你不是還不想搭理這事嗎?」

他微微揚著頭:「大人躬行,小的不該挺身而出嗎?」

書生大力拍下左監的肩膀,仿若千斤重。

芙蓉殿怎麼走?

他繞了好幾道彎子,走到一處有些偏僻的小院落,大門上面高高掛著「芙蓉殿」三字。

天氣陰涼,小麻雀兒立在圍牆上盯著他瞧,看見了陌生人不會驚慌得喳喳亂叫,乖巧而柔順。

這院落的主人也是這樣的吧?書生猜想。

他推開院門,里面的人還未察覺。

藤椅上一個姑娘藏在爬滿爬山虎的廊邊,她舉著手里用葉子編織的大蟋蟀,對著身後說道:「好了,再拿到屋里去。」

她舉了好久,才見一個拉著臉的姑娘磨磨蹭蹭地走過來接住。

她剛要走,藤椅上的人又說道:「十七啊,你是不是越來越老了,反應和走路的速度讓我好生著急。」

身後的姑娘再次抬腳。

「把小蝶的藥端給她,看著她喝下去。」

十七張嘴再閉口,兩只手胡亂在她頭發上空抓幾下,終于解了恨。

都沉浸在溫暖的日常里,誰也沒發覺入侵者。

除了一個小宮女,她正好修剪了灌木枝回來,看見他,慌忙拜見:「廷尉監大人。」

阿芙听見了,心跳快了好幾倍。

他來了嗎?

被發現了,書生大步走上前:「臣拜見娘娘。」

阿芙別著頭,躺在藤椅上沒動,爬山虎的葉子被撥開一點點。

「臣拜見娘娘。」

阿芙好像突然听到,迅速地扭過腦袋,看他在自己面前低垂著眉眼,她的嘴角全是溫柔的笑意。

「抬頭給我看看。」

「是。」

書生抬頭的一瞬間呆住了,眼前女子微微睜著眸子,定定地打量他,好似看一個遠古來的人。

「阿」

「什麼?」

一點不像是騙她,忽地將眼楮睜大些,對他接下來的話很好奇。

書生按滅了自己的想法,沒說下去。

她壞笑著:「莫不是想到了什麼小情人?」

「一個故人罷了。」

罷了?

「娘娘不要誤會,皇上命臣來的。」

她冷冷地轉過身子,手指揪著藤椅上多出來的一根藤條,皇上?真是消了一出又來一出。

「皇上吩咐你什麼事情?」

「陛下讓臣指導娘娘唱歌。」

阿芙嗤笑,高左是有多看不上她,找個當官的男人教她曲子。

「阿芙覺得自己並不需要。」

書生不理她,轉身去對剛剛那小宮女說:「端張板凳與我。」

「你是要干什麼?」

「書生只是要奉皇命而為,娘娘莫要再阻攔。」

阿芙躺在藤椅上閉上眼楮:「那我非不學。」

「學不學是娘娘的事情,但是教不教是臣的事情。娘娘盡管做自己的事情,臣就在這里待著,不會吵著您。」

書生是讀書人,他明白世界上不可能會有這麼想象的兩人,但是他現在又躊躇著不敢確定。

眼前這個女子叫做芳蘭澤,是皇上的宮妃,以前做過琴軒的樂女,這三個之中無論哪一個都挑不出柳阿芙的特征;她的眼神淡漠,也不像柳阿芙的寡言卻柔軟。

她剛才看見他的反應讓人找不出毛病,真像第一次遇見他似的。只是她閉目養神時,睫毛的顫動與輕柔的呼吸聲有些熟悉,雖然沒有仔細觀察過,但是是感覺上的熟悉。

他忘了一點,方才是她先看著他的,當他抬起頭時,一切都早已改變。

眯了不少時間,阿芙放松下來,不由地清唱了幾句。

咿咿呀呀的聲音挺小,院落里安靜,書生听見了。

他靜靜地品一會,自己也能跟著哼起來。

等她唱盡興停下來了。

「你的音色很好,感情卻不深。是否與他人交換過心意?」

她依舊躺著,懶得皺眉,翻了個身子背朝著他繼續睡。

我除了暗戀你這次,哪來的什麼交換心意?

「這種缺陷教也沒法教的。」

「我一個宮妃用地著你來教?」

書生低下頭:「臣無意冒犯,還望娘娘恕罪。」

她心里苦澀,感覺挺累的:「今日先退下吧。」

他沒有動靜,不為所動地坐著。

「放心,明天我不會鎖著門的不讓你進的。」她忽然又坐起來,嫵媚地將一只手搭在額頭上:「你要是多配合我一點,我也會配合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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